第16章 chapter (10)
心,想愛一個人,盼望着和那個人一世都厮守在一起。
關于你我曾錯過的愛(7) 宋茉是個沉靜不了的性子,聽李康躍說梁京熙已經回到公寓了,就非要親自去看看她是不是安好無恙。李康躍怕她去了給梁京熙和蘇滬添亂,于是跟着一起去,結果兩人壓根沒見着蘇滬,只有梁京熙一個人在公寓。
宋茉不了解情況,噼裏啪啦在梁京熙面前批評起蘇滬:“這男朋友怎麽當的啊?女朋友剛剛死裏逃生,正是該好好安慰的時候,他千裏迢迢趕回來,怎麽就不曉得趁這個機會多獻殷勤?”
梁京熙蜷在沙發上,一句話堵住宋茉的嘴:“我們分手了。”
李康躍倒是不驚訝,可宋茉不同,只差撲到梁京熙身上,抓着她的臉、胳膊、腿仔仔細細看了一遍,蹙着眉說:“沒有破相啊?他等了你六年,怎麽可能這個時候和你分手?千萬別告訴我其實他在外邊有個六歲大的私生子。當年壓根不是因為你才和我姐提分手,你實際上是個炮灰。”
梁京熙剛哭了一場,本來挺累的,被宋茉這麽一攪和,十分哭笑不得,看向李康躍。
李康躍領會她的意思,做了回傳聲筒,将事情的始末大概和宋茉說了一遍。
宋茉一驚一乍的,聽完故事後,重點全部放在:“你倆竟然瞞了我這麽大一個秘密!”
梁京熙有些懶得理宋茉,李康躍也當她的抱怨不存在,轉頭問梁京熙:“蘇滬什麽反應?”
宋茉插話:“要是換做我,肯定恨不得拿把菜刀當場了結了熙子。”但話鋒立馬一轉,說:“不過對方是蘇滬,心理素質超一流,教養又好,肯定連半句罵人的話都沒講。”
李康躍詢問的目光看着梁京熙。
梁京熙低眉說:“我還情願他罵我。”
宋茉明白她心裏不好受,便笑着點頭:“你的确該罵,一點良心都沒有,害得這麽優質的男人等了你六年,結果你說不要就不要了,簡直是浪費資源嘛。不過你也做了件好事,把王洛令那麽臭脾氣的人收到手裏,多少算是為這個社會做了貢獻的。”
梁京熙撲哧一笑。
宋茉見她笑了,高興起來說:“你怎麽會看上王洛令呢?他哪一點好了?從前女朋友一大堆,後來又把你折磨的死去活來的,你是有受虐傾向還是怎麽的?我說那會兒學校好幾個帥哥追你,你怎麽不搭理人家呢!原來是偷偷藏了個人在心裏。哎,你這秘密也藏得太好了吧?”
李康躍見宋茉說的很歡,氣氛還比較輕松,便從冰箱裏拿了飲料給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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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茉說的口幹舌燥的,接過飲料喝了一大口,又問梁京熙:“王洛令人呢?”
李康躍幫梁京熙回答:“還在上海。”
宋茉猜到那邊是個什麽情況,于是安慰梁京熙:“任知曉突然之間沒了一條腿,确實很難接受。反正王洛令後半輩子都是你的了,就先借給別人幾天,也不虧什麽。”
梁京熙聽她說後半輩子,不知為什麽,心中并沒有太多把握。
李康躍知道梁京熙憂心的事,可那些都是在王洛令回來之前想破腦子也沒用的。他一貫覺得王洛令雖然沒有蘇滬那麽好相處,但絕對是個一旦認定了就不會輕易改變的人。既然王洛令牽了梁京熙的手,今後的路無論多麽難走,他也相信王洛令會不顧一切的走下去。他現在反倒更加擔心蘇滬,不曉得梁京熙是怎麽和蘇滬坦白的,也不曉得蘇滬究竟會不會這麽輕易的放手。
他趁着梁京熙和宋茉說話的間隙悄悄給蘇滬打了個電話。
蘇滬沒學那些失戀的人關機,接到他的電話,十分擔心的問道:“是不是熙子又出什麽事?”
雖然兩人分手與他沒有什麽關系,可聽到蘇滬這樣問,他心裏也有些不好過,頓了一下,說:“想找個人一起吃晚飯,不知道你有沒有空?”
蘇滬說好,兩人約了地方。
宋茉還以為李康躍會留下來做晚飯,一聽他有事要走,嚷着說會餓死的。李康躍左哄右哄,她才同意吃樓下酒樓送的外賣。
李康躍耽誤了些時間,比蘇滬要晚到餐館。
這兩日發生的事情太多,尤其是在梁京熙向蘇滬和盤托出實情之後,單獨見面的氣氛多少有些尴尬。
蘇滬整個人看上去還算理智,遞了菜譜讓李康躍點菜。
李康躍沒推辭,胡亂點了幾樣,并要了瓶酒。
蘇滬笑了一下,自嘲式的說:“這個時候的确需要大醉一場。”
李康躍到底還只是個旁觀的人,說的太多容易惹人生厭,但一句話不講又似乎太安靜。服務員将酒拿上來,他很快打開,給蘇滬倒了一滿杯,說:“從來沒和你好好喝過酒。”
那酒杯不算小,滿滿一杯有一兩那麽多。蘇滬從不貪杯,更不會空腹飲酒,但現下早已經将那些抛開,端着杯子與李康躍碰了一下:“看看我們誰的酒量大。”然後一仰脖子灌到嘴裏。可這酒很是辣口,一路燒到胃裏,發狠的疼。他咬了一下牙,有些受不住。
李康躍的酒量明顯比蘇滬要好,臉色沒有任何變化,他怕蘇滬這樣喝傷胃,有意将酒瓶拿在自己手裏,還笑道:“好酒要配好菜,不能這樣幹巴巴的喝。”
蘇滬幹幹笑了兩聲,有些感懷的說:“熙子總說你好。你也真的個很好的人。”
李康躍給他添了半杯酒,笑說:“那是因為你們只看到我好的一面。”
蘇滬搖頭:“時時刻刻讓別人看到自己好的那一面是非常難做到的。”
李康躍幹脆承認說:“所以這個完美好人的角色我扮演的很辛苦,可我又不能半途棄演。”
蘇滬趁李康躍沒注意,又兀自喝了那半杯酒。
李康躍曉得攔不住他,也沒想着攔住他,只能催服務員快些上菜。
菜點的都是下酒的,兩人吃了些,又喝了兩杯酒,說起做好人很難。
李康躍适時勸蘇滬:“你對熙子的好,我們都看在眼裏,但緣分這種事,是人力所不能及的。”
蘇滬已經喝的差不多了,說話也放的更開。一雙筷子握在手裏有些發顫,聲音透着疲累與難過,他說:“沒有人會覺得我缺什麽,可我自己很清楚,我真正擁有的很少。其實我很羨慕那些家裏給不了他們什麽的人,因為給不了的同時也就給了他們無限寬廣的自由與可能。你或許會覺得很奇怪,為什麽我會等熙子這麽多年,我有時也會問自己,她究竟有什麽特別的地方值得我等待。可這個問題找不出答案,我只知道她是我真正想追求的。我已經打聽過任知曉的情況,她在家裏是公主,現在弄成這個樣子,雖然是天災,但王家很難脫得了關系。熙子和阿令不見得有未來,我也不會這麽容易放棄自己愛的人。”
李康躍勸不下去,也覺得那些勸人的話其實很傷人。愛情給予的傷痛,除了當事人,一切的旁人都是難以體會的。他無法完全明白蘇滬此刻的心情,就好像永遠不會有人懂他的心情。
兩人喝了一瓶多酒,蘇滬超水平喝了六七兩,最後歪歪斜斜倒在桌子上。他那樣一個時時刻刻保持良好形象,一點油滴在衣服上都恨不得立馬脫下來的人此刻卻像個筋疲力盡的孩子,再也顧不上什麽,只想抛去所有煩惱狠狠的睡上一覺。
蘇滬雖然醉的一踏湖,但好在酒品不錯,沒有拉着人胡亂說話,也不會揮手找人幹架。李康躍力氣大,扛着蘇滬去酒店開了間房讓他休息。
李康躍差點想給梁京熙打個電話,但臨到頭又覺得這個電話打過去只會讓她更不安心,終于只是在窗邊站了一小會兒。
城市的夜景被無數盞霓虹燈撐起來,輝煌得奪目,可無論天空再怎麽亮堂,總還有一些黑暗的角落。而在那些角落裏,總藏着數不清的秘密。有些秘密終究會有曝光的一日,而有一些,從前、現在、今後都不會有人知道。
梁京熙睡不好,半夜驚醒過來,聽到身邊的宋茉均勻的呼吸聲,一顆狂跳燥動的心才又稍稍平複了些許。
晚上王洛令往公寓打電話,她一開口就是問任知曉怎麽樣了。王洛令對此十分抗議:“任知曉長,任知曉短的,都不見你問問我怎麽樣。”
她機械的問:“那你怎麽樣?”
他有些哭笑不得,坦白告訴她:“我不太好,爸剛剛到上海,把我狠狠罵了一頓。不過我不是怕他罵,就是看到他這麽一大把年紀還要低聲下氣的向任家的人道歉、說好話,心裏堵得難受。”
她沒想到王明揚這麽快就趕過去,想到老人家可能受到的白眼,心中不是滋味。可她也清楚,王明揚的姿态放得低,或許任家的怒火會稍微平息一些。
他沒聽到她答腔,有意開玩笑說:“聽到我挨罵你心疼了?”
她沒什麽心情與他開玩笑,不經意嘆氣。
他聽到她嘆氣,有些緊張,問她:“是不是蘇滬?”
“不是。”她很快打斷他,頓了片刻,緩緩說:“他沒為難我。”
他停住沒出聲。
她心裏一直難過,對他說:“是我對不起蘇滬。我寧願他為難我,可他一聲不吭的走掉,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辦。他應該讨厭我、恨我的,我騙了他那麽多年,甚至還想過騙他一輩子。他那麽好的一個人,被我牽連成現在這樣,而我除了說對不起,再沒有別的能補償他。”
他靜默了一會兒,聲音透着些哽咽:“熙子,一直以來都是我對不起你。我把你逼得太狠了才會變成今天這樣。是我不敢面對自己的感情,不敢接受愛上自己妹妹這個事實。我想逃得遠遠的,以為跑到國外就能麻痹自己,可天曉得我做不到。我回國那晚想找你坦白,你不在家,電話也打不通,我睡不着,就去找蘇滬喝酒。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想把我心底的秘密告訴他,可他卻先告訴我,他愛上你了。我不信他,跑到學校去找你,看到你們真的在一起。然後钰人死了,人人都說是因為你,我那時真的很恨你,但不是因為钰人的死,我只是恨你和蘇滬在一起。我和宋家人一起逼得你出國,是因為我有私心,我不想看到你和蘇滬在一起。知道你回國,我也從上海回來,在家裏看到你那晚,我偷偷高興了很久很久。我是真的很想好好和你相處,可一旦牽扯到蘇滬,我就很難控制自己的情緒。我對你發脾氣,打斷你和他的約會,跑到你家拿椰子,那都是因為我一想到你們在一起的畫面,我就難過的無法呼吸。但我現在才知道知道自己錯的有多離譜,你受了那麽多苦,都是因為我不敢向你坦白自己的感情,我是個情商為負數的人。熙子,我愛你,雖然遲了這麽多年才告訴你,但你相信我,我一定會在今後的日子裏加倍補償你。”
她一直抱着電話哭。宋茉還以為發生了什麽壞情況,急急忙忙跑進房裏來問她怎麽了。她說不出話,那邊的王洛令也着急。
宋茉只能從她手裏把電話拿過來,一聽那邊的王洛令的聲音,連忙說:“她是太高興了,你別擔心,給點時間讓她平複一下。”
王洛令聽到宋茉的聲音,頓時放心了許多,說:“我盡快回來,讓她別想太多,沒有什麽問題是不能解決的。”
宋茉說好,然後挂斷電話,抱住顫抖的梁京熙,上下撫摸着她的後背,安慰說:“大團圓結局,你怎麽能哭成這樣?”
她的眼淚流的滿臉都是,胡亂擦在宋茉衣服上。她整個人都在抽泣,話也說不舒展,重複着那句:“我不該招惹蘇滬的。”
宋茉摸不清情況,但也不敢追問,即便問了,梁京熙這個樣子肯定也說不明白。她只能反複安慰道:“所有苦難都已經結束了。王洛令會很快回來,他那個人那麽霸道,有他護着,今後肯定沒人再敢欺負你。”
苦難已經結束了嗎?蘇滬對分手的态度不明确,任知曉抓着王洛令不肯放手,當他們之間終于不存在愛與恨的阻隔,接踵而至的究竟是彩虹還是暴風雨?
關于你我曾錯過的愛(8) 王洛令這一覺睡到快十一點才醒。
昨天還未正式調到上海的王愛敏陪着王明揚從廣州過來親自探望任知曉。王明揚身體還沒好,前前後後在任家人面前說了一大簍子好話,他從頭到尾都跟在王明揚身邊,心中很是不爽快,但也因此得以暫時從醫院脫身,回家好好睡了個飽覺。
大屋上上下下的人都十分體諒他的辛苦,沒人擾他的清夢,最後是王愛敏忍不住了,敲門叫他吃午飯。
他心情不錯,開門就給了王愛敏一個好臉色。
王愛敏還有些不習慣,故意蹙起眉開玩笑:“一回上海,我們阿令的起床氣都沒了。”
穿着一身青綠色大袍子的王愛媛從花園裏走進餐廳,毫不留情的揭王洛令的老底:“我跟他在這屋裏住了五六年都沒見過他哪天早上起床是高興的。他肯定是做了什麽好夢,才不是因為回到上海。”
王洛令從餐桌上短小的花瓶裏抽了支洋牡丹別在王愛媛耳後,乖巧的讨好自己這位行事風格散漫不羁的文藝四姐:“姣花照美人。”
王愛媛呸了他一聲,卻也沒有拿下耳後那朵花的意思,光是斜着眼睛瞪他:“你這勁兒要是去哄女孩子,還不曉得多少良家少女要毀在你手上。”
王洛令坐到沙發上一本正經的自辯:“我已經好多年不誇人了。”
王愛媛不理他,轉頭去向王愛敏求證:“小弟是不是談女朋友了?”
王愛敏嘆氣聲立馬起來了,目光直直看向王洛令:“我希望他是有女朋友的,至少到了任家那邊還能有個好借口,不然我們八成是要添個行動不便的弟媳。”
王洛令臉色立馬沉下來,果斷說:“我有愛的人,不可能娶任知曉。”
王家兩姐妹聞言一怔,尤其王愛敏十分激動:“什麽時候有的?為什麽不早點說?你知不知道現在說出去,任家一定覺得我們是想推卸責任?覺得你是因為不想娶一個瘸了腿的老婆才随便找個人當擋箭牌?”
王洛令也有些激動:“這種天災的事沒人預料的到,為什麽就一定非要我娶她?我又不喜歡她,也從來沒和她談過戀愛!”
王愛媛是作家脾性,從來看不慣商場上那些虛假的情誼,這時也幫王洛令說話:“小弟說的對,幹嗎要娶一個不喜歡的人當老婆?又不是買白菜!哪能那麽随便!”
“家姐啊!”王愛敏朝王愛媛擠眉:“你是沒去醫院,不知道情況。任知曉從小被家裏捧在手心裏長大的,能阿令從上海跑去廣州,在任家人眼裏,阿令就是他們的準女婿。何況現在她少了一條腿,一發起脾氣來,除了阿令其他人根本勸不了她,任家上下都把他當救星。不信你自己問問他,他是有多難才從醫院脫身的!”
王洛令也不是不明白任家人的意思,可他一直在醫院安撫任知曉完全是出于責任和愧疚。如果要他因為愧疚而娶她,他絕對做不到,何況他剛剛才得知梁京熙的心意,更沒可能娶梁京熙之外的女人。他心裏清楚不能在這個時候将梁京熙拉進暴風雨中心,只能再三強調:“我只會娶我愛的那個人。”
王明揚從房裏出來,正好聽到王洛令和王愛敏的對話。
三姐弟見到王明揚來了,都有意收斂了情緒,漲紅着臉向王明揚問好。
王明揚因為傷風感冒,身體有些虛弱,但目光矍铄,先是掃過王愛媛和王愛敏,最後落在王洛令臉上,似乎是波瀾不驚的在問他:“你愛上誰了?”
屋裏氣氛突然凝重。
王明揚沒有停頓多久,又問王洛令:“是不是熙子?”
王愛媛和王愛敏完全驚住,王洛令雖然也被王明揚這突如其來的一問弄得心驚肉跳,但他還是鎮定,并不含糊的回答說:“是。”
王明揚随手就抄了小桌上的瓷質煙灰缸朝王洛令砸去。他瞄的是王洛令的頭,但大約是力氣不足,方位并不太正,煙灰缸只從王洛令額頭邊擦過,然後掉落在地上,噼裏啪啦碎了一地。
王愛媛離王明揚近,急忙扶住因為生氣而有些站不穩的老人。
王愛敏則快步走到王洛令跟前去看他額頭傷的怎麽樣。
王明揚本來就在盛怒上,尤其看到額頭被煙灰缸打中立馬青了一塊的王洛令一點不退縮、一點不服輸的看着自己,更是生氣,像是要耗盡全身力氣似得朝他罵道:“這麽多女人你不愛!你愛自己的妹妹!你懂不懂禮義廉恥!懂不懂倫理綱常!傳出去,你讓我們家的臉往哪裏放?你怎麽會有這麽自私的想法!”
王洛令見王明揚氣得渾身發抖,不想這個時候與他争辯。但王明揚心口的氣未發洩完,繼續罵他:“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要求從上海調回來的目的是什麽!你是我兒子,就是到了四十歲、五十歲那一天,我也猜得到你想的什麽!你口口聲聲說你愛熙子,那這麽多年你為什麽不去找她?你還不就是知道她愛的是蘇滬,他們是兩情相悅,根本沒有你插足的地方!她從德國回來不是為了你,她現在的男朋友更加不是你!你馬上就三十歲了,還以為自己是小孩子?像怎麽樣就怎麽樣?你又以為我還能活多久?你大哥在北京想自己發展,難道要我把公司的重擔壓在你四姐身上嗎?你不是不知道我屬意你來繼承整個集團!之前你和任知曉的關系怎樣我不管,但現在她因為參加我們家的活動而沒了一條腿,你必須負起這個責任!她把你當成救命草,你如果抛棄她,她根本受不了!我已經和她父母談過,為了讓她安心養病,我們會盡快找個好日子給你們訂婚。”
王洛令手握拳,指甲都要掐進肉裏,他沒有朝王明揚發脾氣,而是狠狠冷笑道:“‘好日子’?是你賣兒子的好日子嗎?怎麽?已經迫不及待的想和任家合作開發南亞的海底能源了?利益分配算清楚了嗎?還是你一早就和他們說結成姻親,兩家的錢就是一家的錢?”
王明揚沒想到王洛令會知道這些,忽的怔住。王愛敏是這項合作案的主要負責人,聽王洛令這樣漫不經心的提起來,只能趕忙勸說:“集團之間的合作是很正常的商業行為,你不要将商場上的事和任知曉的事混談。”
王洛令看向王愛敏,反問:“這兩件事是沒有關系的嗎?”他的目光太灼人,王愛敏低頭躲避回答。
王洛令底氣漸漸上來,認真對王明揚說:“我知道商場上沒什麽是純真的,和任家合作也的确可以賺很多錢,可我不會因為這個原因而娶任知曉。你生我養我,的确了解我,但有一點你猜錯了,熙子她愛的是我。這次泥石流我和她差點沒命,我們弄丢了六年時間,不想再浪費時間。我一定會娶她,無論你們同不同意。”
夏天已經快走到盡頭,烈日像是不甘心就此退出舞臺,張牙舞爪的覆蓋在萬事萬物上,一切都是那樣的浮躁,人心尤盛。花園裏的花都開的那樣好,陣陣芬芳随着穿堂而過的熱風有些不合時宜的散蕩在屋子裏。
王洛令覺得邁出王家的腳步十分輕巧,前面的路是看得見的曲折,可他并不害怕,原來一個人一旦心中有了信念,所有的困難都只是通往最美好彼岸的小石子,那麽微不足道。
關于你我曾錯過的愛(9) 王洛令在醫院坐了兩個小時。
任知曉的情緒終于穩定了一些,午覺睡了很長時間,任家爸媽累了幾十個小時,也終于能回家喘口氣,留下任翼在醫院照看着。
王洛令和任翼認識的時間長,關系也不錯。王洛令在上海那幾年裏,平日裏大家雖然忙,但與任翼聚在一起的次數不算少。任翼很會做生意,雖然看上去不好接觸,但就因為這樣所以又不像一般生意人那樣市儈,沒什麽花架子,也不會滿嘴跑火車。他與王洛令說話十分真誠,開門見山的問他。
“改口叫我哥哥會不會讓你覺得為難?”
王洛令在他對面的沙發椅上坐下,一點不掩飾的回絕道:“我從沒有過這樣的想法。”
任翼看了他一眼,低了低眉,似乎是彎着嘴角笑了一下,停頓了小片刻,悠悠然說起:“我之前和知曉說,男人和女人不一樣,很難因為感動而産生愛情。她不信,千裏迢迢追着你跑,居然還追到一條腿都沒了。”
王洛令清楚任翼這些話沒有任何諷刺的意思,但心中終有愧疚,認真看着他說:“發生這樣的事,我很抱歉。她當時。”
任翼擡了擡手打斷他:“阿令,我們都是成年人,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她現在最需要的不是抱歉。”
王洛令并不逃避這個問題,反而坦誠的說:“你也應該知道我心裏有別人。”
任翼緩緩靠在沙發後背上,聳了聳肩,多少帶着些無奈的口氣:“我知道是一回事,但除了我之外的人能不能理解,能不能接受又是另外一回事。知曉她喜歡你已經喜歡到整個圈子裏沒有人不知道,你覺得我爸媽,還有你爸會同意你娶別的女人嗎?”
王洛令坐姿十分端正,語氣也嚴肅:“我不需要他們的同意,我只需要我愛的那個女人同意嫁給我。”
任翼有些驚訝的看着他:“是有眉目了?”
王洛令不想這個時候談梁京熙,只說:“逼着我娶知曉,對她而言也是一件不公平的事情。”
任翼又聳了聳肩:“有時候對女人而言,她們在乎的不一定是過程,可能只要結果是她們期望的就可以了。”
病房裏間有了動靜,任知曉疑聲在問:“是阿令在外面嗎?”
任翼回了聲“是。”,然後看向已經起身的王洛令:“女人的第六感總是特別強烈。”
王洛令朝坐着的任翼彎了彎腰:“請原諒我必須現在向她說明我的意思。”
任翼點頭:“她在溫室裏活了二十幾年,總得經歷些風雨的歷練,只是這場風雨太猛烈,不曉得她經不經受得住。”
王洛令深吸了口氣才走進病房。
病床是自動升降的,任知曉在護士的幫助下,後背斜斜的躺在床上。這個角度讓她與坐在床邊椅子上的王洛令說話時并不費勁。
因為生活環境好,又沒有什麽太多憂心的事情,任知曉從前的面色總是很紅潤,但這幾日折騰得整個人瘦了一大圈,下巴也尖了許多,一雙眼睛嵌在臉上顯得尤其大。他見王洛令臉色凝重,還以為他是沒休息好,急忙就說:“他們說你太累,回家睡覺了。對不起,因為我的事,害得你這麽辛苦。”
王洛令匆匆瞥了一眼蓋在她身上卻癟下去一塊的被子,心中堵得發堵。他朝她笑了一下,說:“我狠狠補了一覺,現在精神好多了。”
見到他笑,她也高興,主動說:“伯父身體抱恙,還專程飛過來看我,真是過意不去。”
他低聲說:“他很關心你。”
她點頭,心情明顯很好:“你們都很關心我,四姐也來了。”
護士小姐倒了水過來給任知曉喝,王洛令半路接過水杯,親自送到任知曉手裏。任知曉越發高興,一邊喝着水,一雙眼睛盯着他看。
他十分坦然,等她喝完水,他将杯子還給護士,一并打發護士出去。
她見他把護士打發走,還不曉得是什麽情況,但心中還是雀躍的情愫占主導。
他見她一直在笑,想起意外發生之後,無論她是如何對待別人,可在他面前,她一丁點兒脾氣都沒發。明明少了一條腿的是她,她的表現卻像是覺得對不起他似得,有種百般讨好的味道。他不是鐵石心腸的人,也不是不曉得她的感情,可預備好了的說詞臨到嘴裏沒有一句能說得出來。他原先也是埋頭在莺莺燕燕世界中的人,同一時間哄上兩三個姑娘的情況也不是沒有,可如今他是真的遲鈍了,好聽的話說不來。左思右想了一陣,只能略有些僵硬的告訴任知曉:“我晚上回廣州。”
她十分理解的點頭,問他:“肯定有一大堆事情等着你回去處理吧?”
他頓了片刻,認真看着她說:“熙子在等我。”
她嘴角顫了一下,但就是一閃而過,幾乎不留任何痕跡,她又飛快的笑着說:“我後來才聽他們說熙子來了,不過那時心情不好,不想見人。她應該不會怪我吧?”
他搖頭,說:“她心裏也很難過。”
她大約還是有些難過,但又不想在他面前表現的太明顯,所以低了低眉,過了一會兒,才重新笑起來說:“發生這麽大的事,蘇滬應該回來了吧?說起來,他是我見過最體貼自己女朋友的男人了。熙子真是好福氣,能有這樣的男朋友。不曉得他們什麽時候會結婚,希望不要太快,不然我這個樣子很難去參加他們的婚禮。”
她眼神有些飄,說這些話的時候底氣也不太足,像是刻意在回避什麽問題。他心中猜出些事,覺得她過的并不容易,但他來這裏找她的目的并不是表示同情。
“知曉。”他打斷她的絮叨,有些殘忍的告訴她:“熙子和蘇滬分手了。她在等我回去。”
她并沒有将重點放在他後面那句話上,而是激動的說:“他們怎麽會分手?蘇滬不是等了熙子六年嗎?他們好不容易才在一起的,怎麽能分手?是不是有什麽誤會?一定是有什麽誤會,對不對?要讓他們心平氣和的坐下來好好談一談,不能因為一點小事就分手。他們那麽難才能在一起的啊,一定不能這麽容易就分手的。”
她說起話來有些颠倒重複,一張蒼白的臉此刻漲得有些發紅,躺在床上的身體也在晃動。
他只能先伸手安撫住她的肩膀,但他沒有選擇說那些違心的好話,而是将目光認認真真投射到她臉上,他說:“我知道這對你來說有些殘忍,但我不想騙你,也不希望你自己騙自己。你從前問我有沒有喜歡的人,我沒回答過你,不是因為沒有那個人,而是因為我一直是偷偷在愛她,不單單只是喜歡,是真的愛她。我出于嫉妒做了很多傷害她的事,出于懦弱而不敢向她表白,但現在一切都明了了。她在等我回去,我也很想快點回去見到她,我已經錯過太多的時間了。”
她的眼淚水早已經飚出眼眶,亂七八糟的淌過臉盤。她不停的搖頭,又伸手堵住自己的耳朵,不想聽他再說一個字。
他猜到會是這樣的情況,也曉得必須一次把話說清楚,只能将她堵住耳朵的雙手拉下來緊緊握住,逼迫她正視自己。
“你發生意外,我真的很抱歉,也是真的很難過。你情緒激動,發脾氣,我也都能理解。但我不會因為同情而喜歡你,更不會因為愧疚而和你結婚。知曉,我對不起你,沒辦法和你在一起,我是個自私的混蛋,不值得你愛。”
她完全不願意理會他所說的一切,只用盡力氣掙開他的鉗制,然後張開雙臂抱住他,大聲哭訴:“阿令,你別離開我,我求求你,別離開我。你昨晚不在,我心裏特別害怕,我真的特別害怕。你和熙子的事我不管,也不問,只要你讓我留在你身邊就可以。我不要求你全心全意愛我,只要分一點點愛給我就可以了。阿令,我求你了,我不想失去你,我真的好愛你。”
他心口堵得發慌,眼眶也濕潤。
她不曉得哪裏來的那麽大的力氣,箍住他一直不肯松手。
他不想這樣僵持下去,只能用更大的力氣拉開她。
她哭的嘶聲力竭,等在外邊的任翼終于忍不住,領着醫生和護士推門而進。
兩名護士很快上前制住任知曉,任翼早已經和醫生說好,如果任知曉情緒太激動,為了她的病情着想,先打一支劑量輕的鎮定劑。醫生做好了準備,見到任知曉一點不注意自己的身體情況,很快走上前在她手臂上打了一針。
任知曉被紮了一針,整個人立馬松垮下去很多。她的手一直朝着王洛令的方向伸,最終掙紮的沒有力氣了,緩緩合上眼,靠在床邊睡去。護士十分麻利的将她的身體擺正,又給她蓋好被子。
王洛令見到她那張布滿淚水的臉嵌在柔軟的枕頭裏,心中很不是滋味。
任翼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王洛令回頭看了任翼一眼,苦笑着說:“我以為你沖進來會打我一拳。”
任翼聳肩:“本來是這麽想的。但我最恨就是被人騙,你沒有騙她,我對你這一點還是很欣賞的。”
關于你我曾錯過的愛(10) 王洛令開門的時候梁京熙正好起身到廚房倒水喝。
已經是淩晨一點多,她睡得有些迷糊,聽到有聲響,整個人立馬緊張起來,先是攏了攏睡衣,然後飛快的從刀具盒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