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chapter (4)
是無業人士。像我這種有時間又有金錢的闊太太,隔三差五的蹭別人家的聚會,好不容易逮着個正當名目,怎麽也得顯擺顯擺我家那個超大的泳池啊。”
梁京熙不太敢相信:“潘先生同意了?”
宋茉聳肩:“我早上醒來突然決定的,還沒來得及和他說。”然後強調:“你可是第一個收到邀請卡的人。”
梁京熙覺得不那麽可靠:“我不會是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收到邀請卡的人吧?”
宋茉十分自信的表示:“到目前為止,潘先生沒駁回過我的任何要求。”
梁京熙見宋茉說這話時有意半揚起笑臉,乍一看去還真像是被老公寵愛壞了的小女人,可她心裏卻閃過些許的難過。這樣的難過并不是洶湧的波濤迎面而來,就如同小溪般緩緩流淌而過,有種不動聲色卻又百般無奈的傷感。她将邀請卡收好,轉而笑問:“為了應景,是不是必須成雙成對才能入場?”
宋茉十分誇張的點頭:“沒有預長輩,所以我的潛意思就是你要和蘇滬一起來。”
梁京熙清楚宋家父母對自己的成見,宋茉有意将話說白也是不想她為難,于是故意開玩笑說:“或者我有別的神秘嘉賓呢?不一定非要是蘇滬吧?”
宋茉突然記起昨晚手機的事,一本正經的追問:“我差點忘了。那個冒充是我送的手機到底是誰送的?”
梁京熙瞞不過去,坦白說:“王洛令。”
宋茉大驚:“王洛令是你的秘密追求者?”
梁京熙無奈朝她翻白眼:“他把我的手機摔壞了。”
宋茉好奇心更重了:“他為什麽要摔壞你的手機?”
梁京熙将整個故事掐頭去尾,有意笑起來說:“因為他恨我咯。”
這次輪到宋茉朝她翻白眼:“因為他恨你,所以把你的手機摔了,然後又買了新的給你作為補償,還悄悄的不留名?然後你擔心他恨你恨到送新手機給你的事被蘇滬知道了,蘇滬會為你們之間恨來恨去的關系而頭疼,所以就拉我出來頂事?”
梁京熙故意對她豎起大拇指:“你的邏輯思維能力很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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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茉呸她,但對整件事的興致還在,又挑着眉問她:“王洛令會幹摔手機這種事?”
梁京熙不想再提這事,端着杯子喝水,沉默以對。
宋茉見她這樣的态度,只能聳肩表示放棄此問題,轉而提起蘇滬:“你昨晚和蘇滬有沒有什麽實質性的進展?”
梁京熙不好意思總讓宋茉碰冷釘子,于是開口說:“我們去看了場電影。”
宋茉興致也起來了,笑眯眯問:“在電影院裏牽了小手還是親了小嘴?”
梁京熙斜眼看她:“潘先生是這樣對你的?”
宋茉回答的一派正氣:“我們從沒看過電影。”
梁京熙起初驚了一驚,但轉而又平靜下來,改為拿起菜牌塞到宋茉手裏:“不是來吃火鍋的嘛,請你把精力放在點菜上。”
晚上李康躍給梁京熙送山水豆腐花。
李康躍家離梁京熙住的公寓十分近,梁京熙覺得自己剛挂完電話沒多久,李康躍就已經在門外按鈴了。
她去開門,頭一句就對李康躍表示感謝:“難為你拎了這麽一箱來,真是禮重情義更重。”
李康躍熟門熟路的幫她把盒裝的豆腐花從箱子裏拿出來逐一擺進冰箱,笑着解釋說:“本來這一箱是給你和宋茉的,可自從上次去了她家,我心中一直有些陰影。”
她大笑:“你該不會是發覺自己愛上潘時良了吧?”
李康躍斜眼瞥她:“你可真夠瞎編亂造的。”
她笑咯咯的從包裏拿出宋茉派給自己的邀請卡,一手打開來給李康躍看:“結婚party,你就算一顆心上全都是陰影也得參加,不然宋茉肯定會拿着長槍短炮天涯海角的追殺你。哦,順便通知你,宋茉辭職了。”
“辭職?”李康與将冰箱門關上,轉身蹙眉看着梁京熙:“幹的好好地為什麽要辭職?”
她拿起李康躍留在廚房臺子上的一盒豆腐花,撕開塑料蓋子,吃了一口,反問:“你不是一直挺希望她不要和姜瑄一個公司的嗎?”
他神情明顯有些緊張:“她發現什麽了?”
她聳肩:“以她的性格,如果發現了什麽,你的姜瑄肯定早被整趴下了。”
他坦白說:“我覺得自己活得很罪惡。”
她點頭贊同:“是挺罪惡的。大晚上還給我送這個,明早起來稱秤肯定要多好幾兩肉。”
他的關注點沒被她轉移,繼續說:“如果宋茉知道我一直瞞着她,她肯定會恨死我。”
她認真糾正他:“是會恨死我們兩個。”
他苦中一笑:“所以你的意思是就算下地獄也有個伴?”
她腦子裏一瞬間晃過許多的畫面,許多張臉,許多個并不想知道卻無意中了解到的故事,她深吸了口氣,又糾正他:“謎謎,其實我早就已經在地獄了。”
在地獄也好,天堂也罷,此刻我們的身體都存活在人世界,忍受的煎熬,同樣也接受着快樂。
梁京熙抽出時間來與蘇滬吃一頓簡單的午餐已經是一點過半。
她覺得自己總是在進入餐桌前向蘇滬表示歉意,到這一回,她索性說:“下次約一點吃飯,你定記得一點半再出發。”
蘇滬一邊朝服務員做了上菜的手勢,一邊對她說:“其實我就比你早到了五分種。”
她不太信他,笑着端起玻璃杯喝了大半杯水。
他見她喝得急,于是提議:“如果你跳槽到我們公司,我保證給你留足喝水休息的時間。”
她沒将他的話當真,随口說:“我們公司的待遇很好的。”
他随即表示:“據完全統計,我們公司是整棟大樓裏福利最好的。”
她覺得他有些認真,一時沒接上話。
他很快理會她的意思,又笑呵呵說:“不過我們公司禁止員工之間談戀愛。所以如果你跳槽到我們公司,我就得另謀出路了。”
她笑了一下。
他趁機問她:“所以我們現在應該算是男女朋友吧?”
她頓了頓,然後對他說:“這周六宋茉在家開結婚兩周年紀念party,她讓我一定攜你參加。”
關于你愛不愛我(12) 梁京熙與蘇滬吃完飯回到辦公室已經兩點多。
公司四五個人約好了去大宇集團談事,其中的肖經理見她晃晃蕩蕩走過,就把她也一起叫上。
她半路被編入了這個合作案的小組裏頭,原本借由着手頭上的事沒幹完還可以遁逃,可上午她将‘結案陳詞’都上交了,肖經理認定她現在是空閑的,她再沒有理由推辭。
大宇集團也處在城中繁華的地段,有自己的大廈,雖然不比梁京熙公司所在的大廈那樣高聳的鶴立雞群,但因為所有權屬于自有,裝修設施又走的歐洲風格,所以更顯得自信獨立。
梁京熙是頭一回踏進這裏,大概是因為和王家有着還算親密的關系,她心裏有種說不來的感覺,或許做個假設,沒有宋钰人的意外,她可能也會是這裏的一員。
迎接他們的是這個項目的總負責人于志海,由大堂去到十六樓的會議室,從開始到結束,整個過程王洛令都沒有出現。她心裏有些慶幸,慶幸之中又有些失落,覺得自己像是電視劇中的路人甲一樣來這兒打了個醬油,連一句臺詞都沒有,就已經到了退場時間。
她跟在大波人馬後邊走出會議室卻正好遇到王愛敏。
那日她與王洛令發生争執,王愛敏聞聲趕到書房的時候她心中一股氣沖到了頭頂上,不但沒有和顏悅色停下來在王愛敏面前打圓場,甚至連離開王家都沒和王明揚說一聲。冷靜下來一想,她做的的确欠妥當,所以此刻見到王愛敏,她這一聲‘四姐’喚起來格外氣短。
王愛敏對她的出現有些驚訝,但很快反應過來她是合作方的一員,于是表現出一種‘不計前嫌’的寬大氣度,笑着說:“乍一看,還以為你到公司來上班了呢。是來談合作案細節的吧?看來你是你們公司的中堅力量啊。”
她沒跟上大部隊,停下來與王愛敏說:“我完全是湊數來的,不拖後腿已經是萬事大吉。”
王愛敏就她的話思索了兩秒,然後邀請她:“晚上有空吧?去吃日料?”
她自覺之前對王愛敏不夠禮貌,沒有一口拒絕。
王愛敏很快又說:“我約了知曉,人多熱鬧嘛。聽她說你們是住隔壁的?”
王愛敏的話說到這裏,她要是再拒絕肯定是不妥當,只能承認說:“我們是住隔壁。”
馬上要到下班時間,應了王愛敏這種半路來的約,梁京熙只好乖乖坐上王愛敏的跑車前去與任知曉吃飯。
任知曉沒有正兒八經的工作,所以到的十分早。包間都是走的日式改良範兒,一眼看上去像是跪在矮桌前,其實矮桌下面都是掏空的,腿腳伸到下面十分自如。
任知曉坐在裏面喝茶,不曉得是不是因為王愛敏事先沒有提過梁京熙也會出現,她見到梁京熙的時候明顯有些意外的神情。
梁京熙因為之前任知曉接聽王洛令電話的事情,見到她也有些許的不自在,揮手打招呼的樣子很有一點僵硬。
王愛敏像是完全沒發現兩人的異樣,興致勃勃的說起:“今晚大家可以放肆吃,一會兒有金主過來買單。”
梁京熙一下子就猜到是王洛令要過來,心裏越發後悔應邀前來。
任知曉也沒有王愛敏預想中的那麽高興,但兩秒之後就恢複了該有的神态表情,笑呵呵說:“三個美女陪他吃飯,他賺了。”說着将菜牌分別拿給王愛敏和梁京熙,主動與梁京熙說:“我最喜歡這裏的金槍魚壽司拼盤和喜知次魚臼西京燒,牛油果壽司卷和北極貝也不錯。”
梁京熙禮貌的點了點頭,然後一頁一頁翻起菜牌。其實她生理期剛到,不能吃生冷的東西,翻遍了菜牌也就只屬意牛柳鐵板燒和手打烏冬面。
王愛敏是常客,三兩下就将點了許多,又綜合了梁京熙和任知曉的意見,最後她核對完菜單,連自己都忍不住感慨:“我好像點的太多了。”然後拿出手機開始播王洛令的電話:“趕緊給金主打個電話問問到哪兒了。”
結果電話剛撥出去,深藍色簾布外就傳來手機響。
王愛敏立馬挂斷電話,笑看着入包廂的方向,等領着王洛令入店的服務員掀開門簾,看到王洛令本人,就說道:“剛給你打電話,你就到了。”
王洛令對于梁京熙也在這裏并不意外,表情也是一貫的淡然,但還是禮貌的朝任知曉點了頭表示問候。
王愛敏是與梁京熙坐一邊,所以留下給王洛令的位置是在任知曉旁邊,也就是與梁京熙面對面。王愛敏一邊示意王洛令落座,一邊說:“我們已經點了很多,你的工作除了買單之外就是吃。”
王洛令的心情還不錯,坐下之後笑了一笑,反問王愛敏:“所以我要謝謝你通知我過來買單嗎?”
王愛敏是家中與王洛令關系最好的,也是王洛令性格大變之後仍然能與他像從前那樣嬉笑交談的人。她故意白了王洛令一眼,然後挑起與任知曉的話題:“你看他這個樣子,渾身上下沒見有哪一點是讨人喜歡的。”
任知曉應景的笑道:“他那只腕表我就很喜歡。”
王愛敏瞟了一眼王洛令的袖角,笑說:“那是錢砸出來的限量版。好看也是和錢有關系,和他本人無關。”
任知曉仿佛是有些感慨:“錢也不是能買到所有東西的。”
王愛敏追問:“怎麽?”
任知曉說:“我現在住的那套公寓,人家說不租了,我只能住到月底,還得另找地方。”
梁京熙聽她提起公寓的事,集中了精力去聽。
王愛敏說:“你翻倍給租金,肯定能續租。”
任知曉搖頭:“我都出到四倍了,中介還是說業主不同意,可見也不是錢的問題。”然後問起梁京熙:“你認不認識我那屋的業主?我本想來通過中介找業主談談,因為我實在挺喜歡住那兒,而且搬來搬去也麻煩,可中介說業主不與租客見面。你要是認識,我就親自去找找這位業主。”
梁京熙說:“我住的那房子是我一個朋友的。我不認識業主,沒準他認識,我晚上問問他。”
任知曉覺得自己找到點希望,高興起來說:“咱倆做鄰居挺好的。”
梁京熙笑了笑。
王愛敏說:“熙子性格好,和誰都能處得來。”她提起一直沉默着沒搭話的王洛令:“連阿令這樣的臭脾氣,兩人一起長大,也從沒見吵過架。”
梁京熙多少有些心虛,可王愛敏說的這樣信誓旦旦,她只能默認。偷偷瞟了王洛令一眼,不見他有要反駁王愛敏這番關于兩人相處融洽言論的意思,下意識又去看了任知曉,心中猜想大概是因為他不願意在任知曉面前掀起任何不愉快的苗頭。
任知曉一口羨慕的語氣:“我雖然有親哥哥,還有好幾位堂兄表兄,可從我記事起他們就不與我親近。逢年過節聚在一起扮西游記玩,還總讓我演觀音娘娘,好長時間都露不了一次臉的那種。後來我媽又給我生了個妹妹,她比我更慘,不是扮白骨精就是扮蜘蛛精。”
王愛敏聽得十分投入,梁京熙也很專注的看着任知曉,可不曉得王洛令怎麽就走神了,杯子原本端的好好的卻突地滑了手,滾到桌面上。杯裏的玄米茶迅速灑出來,又很快從桌邊往下流去。
王洛令先是将梁京熙放在桌面下邊的包提起來拿開到別處,然後将桌面上的杯子扶正。
任知曉從紙巾盒裏抽了一大疊紙去吸桌面上的茶水。
王愛敏提醒梁京熙:“看看包裏進水沒。”
梁京熙那包沒有正兒八經的拉鏈,開口也有些大,進水是難免的。
王愛敏用紙巾幫梁京熙把從包裏拿出來的錢包等小物件擦幹淨,又像是想起什麽重要的東西來,匆忙說:“看看手機淋濕沒。”
梁京熙這會兒壓根沒顧忌,一下就從包裏摸出手機來。
任知曉松了口氣,重新拿了杯子給王洛令倒了杯水,說道:“還好手機沒事。”
梁京熙也松了口氣,可這口氣剛剛松下去,她一側頭就看到王洛令的眼神不太對。她看出他明顯開始不高興起來,但現在是他把水弄到她包裏,她都沒生氣,他幹嗎繃着一張臭臉?所以她也沒好氣,有些大力的将錢包一類的往包裏扔。
王愛敏一見氣氛不對,立馬打圓場,拿起梁京熙還沒來得及放回包裏的手機,邊看邊問道:“這手機挺好看,速度怎麽樣?”
王愛敏這一問,梁京熙猛地反應過來,下意識擡了桌面下的腿,結果她腿這樣一頂,原本就只是架在地板上的矮桌突然往王洛令那邊傾斜,剛剛被任知曉填滿的那杯茶水瞬間潑到他身上。
關于你愛不愛我(13) 這一頓飯開頭就很不順。
梁京熙因為正值生理期,生冷的東西一概沒碰,又因為手機的事心中有了顧忌,連烏冬面也沒好好吃上兩口。
任知曉還沉浸在剛才絲毫不避嫌的拿了紙巾想去幫王洛令擦身上的水卻被他擡手婉拒的尴尬中遲遲不願意開腔。
當事人王洛令也一直冷着臉,仿佛和擺在面前的牛柳鐵板燒有仇似得,釘着吃。
王愛敏沒想過氣氛會這麽尴尬,只能拎出比較懂事的梁京熙來拉開話題,夾了切的很厚一塊的三文魚放到她的小碟子裏,招呼她:“城中很難找到這麽肥美新鮮的三文魚了。”
梁京熙肚子有些不舒服,可王愛敏的好意在這個時候尤其不好拒絕,她只能沾着芥末醬油塞到嘴裏。她今晚頭一回吃芥末,不曉得店裏的芥末醬竟然這麽刺激,幾乎是含着淚把三文魚咽到肚子裏。
王愛敏覺得她這是吃刺身的正常反應,還追問她:“好不好吃?”
她十分勉強的點頭,應了聲“嗯”。
王愛敏沒看到她勉強的表情,又熱心的要給她夾北極貝。
王洛令擡了碟子将王愛敏半路攔下,像是有意緩和氣氛的說了句:“你的行為有失公允。”
王愛敏見王洛令開金口了,高高興興把原本要夾給王洛令的北極貝轉而放到王洛令的碟子上,然後又馬上給任知曉夾了池魚,對任知曉說:“夏天吃池魚最好了。”
任知曉也不是什麽不識大體的嬌慣小姐,立馬就笑呵呵對王愛敏說了“謝謝”。
氣氛漸漸好起來,王愛敏和任知曉都是比較健談的人,王洛令不用答太多腔,梁京熙就更可以安心吃面。但天南地北的話題聊了許多之後不曉得怎麽又被王愛敏轉回到了男女朋友這件事上。
王愛敏的本意大約是想撮合王洛令和任知曉,可又不好直接入主題,于是先提起蘇滬,笑笑的看着梁京熙問:“你和蘇滬在一棟大廈上班,在一起的時間應該很多吧?”
梁京熙心中清楚王洛令十分反感自己和蘇滬的事,沒敢太擡頭,随意應了一聲。
王愛敏點頭說:“所以說兩個能走到一起的人,還是要有一些緣分的。分開這麽多年,一回來就能碰在一起。”
梁京熙還是沒發表什麽意見,反倒是任知曉說起:“哎呀,今晚應該叫他一起來的。”
王愛敏仿佛十分懊悔的拍了拍自己的額頭:“就是,我怎麽忘了呢!”然後又笑看着王洛令:“要是蘇滬來了,你就不算是弱勢群體了。”
王洛令避開這個話題,反問王愛敏:“潘時良和宋茉結婚周年party你還參加嗎?”
王愛敏看出王洛令是不喜歡剛才那個話題,于是配合他轉移,回答說:“那天我正好要去趟江門,估計趕不回來。”
王洛令達到目的,不再接話。
王愛敏只能轉問梁京熙:“你也要去的吧?”
梁京熙點頭。
王愛敏于是說:“你們的感情一直很好。”
梁京熙又點頭。
總結下來,整一個晚上,梁京熙點了十幾回頭。吃了兩三個小時,對她來說,好像比一年還要漫長。
臨散場,王愛敏拉住她,想給王洛令和任知曉創造機會,說什麽姐姐妹妹的要聊聊心事,不能讓第三人打擾。她十分識趣的站在王愛敏側後方。
任知曉這時表現的十分大方,笑說:“我雖然也有個妹妹,可她叛逆的不得了,一句話都不願意聽我說。”
王愛敏擔心王洛令會不同意,很快将梁京熙塞進副駕駛座,先一步走人。
引擎一發動,梁京熙就借着這一小點聲音松了口氣。
王愛敏問她想去哪裏轉轉,她曉得不能夠與王洛令他們同路,也清楚自己根本沒有什麽心事可跟王愛敏聊的,于是說:“我想到前面超市買點東西。”
王愛敏說好,開了百來米路,又幽幽說道:“從前我擔心阿令交太多女朋友,現在居然變成擔心他交不到女朋友。任知曉已經算是很開朗活潑的了,可你看他,一個晚上就說了那麽點話。我本來想着人多熱鬧點,結果人多人少他都是一個樣子。宋钰人都過世這麽多年了,他不可能一輩子都單着。”
梁京熙沒想到王愛敏會突然說這些,但王愛敏說的都是實在的話,她心中頗有些感觸,想說點什麽,卻又覺得宋钰人的事與自己幹系太深,說什麽都不對。好在超市也不遠,她很快與王愛敏分道揚镳。
九點一過,超市的人已經不太多。她不想太早回去,于是推着小車漫步逛着。
李康躍給她打電話,很有些憤憤不平的向她投訴宋茉:“居然規定攜伴出席party!她又不是不知道我單身,這個時候上哪兒找個伴去?我說我不去了,她就拿二十年的情誼威脅我。最可氣的是,她居然讓提議讓我帶姜瑄去。你說這種事我能和姜瑄說嗎?”
她從貨架上拿了好幾提抽紙放到推車裏,表示:“這種事,你覺得姜瑄會不知道嗎?”
李康躍啞了幾秒,又說:“反正我是絕對不會帶姜瑄去的。”
她接話:“或者我倆可以結伴。”
李康躍擡亮音量:“梁小姐,你把蘇先生置于何地?”
她聳了聳肩,繼續推車往前走:“我就是随口說說。”
這樣的話,梁京熙當然只能是随口說說,且不論宋茉已經限定了她必須和蘇滬一起,她自己也已經親口要請了蘇滬一同前去。他們現在是男女朋友,不說已經深入發展到了什麽地步,至少關系上已經有了明确标簽。
梁京熙在超市這一晃就晃到了十點,拎着大包小包連她自己在結賬的時候都驚訝怎麽會拿了這個、那個的五花八門的物件,一步一步走回公寓。
公寓樓下的安保人員向來積極熱情,見她拎了這麽多東西,老遠去迎上去幫忙。
她本來身體就有些不舒服,負重走了這麽遠,突然一下子得了輕松,于是跟在後面慢慢走着。進到電梯裏看着一早被安保人員拎進電梯裏的東西,頓時覺得每個月高額的管理費交的還是比較值得的。
她靠在電梯後壁上滿腦子想着管理費值得的問題。電梯很快到了她住的樓層,在電梯門開啓的同時,她俯下身去提放在地上的袋子。其中一個放了許多瓶酸奶的袋子突然承受不起重量,在她走出電梯的瞬間從底部撕裂開來,七八盒酸奶滾了出來。
她心中十分慶幸這袋子壞的還比較是時候,也顧不上起身,直接就蹲下身子,去撿滾得到處都是的酸奶。她撿完左邊的,轉身去撿右邊的,才發現右邊站了人。
她是蹲着,而那人是站着,可她不用擡頭也認得那雙鞋。剛才在日料店,王洛令進包廂的時候,将鞋脫了擺在她的鞋子旁邊。她覺得他肯定不知道那雙墨綠色的涼鞋是她的,不然一定會離的很遠。可她看到他的鞋挨着自己的鞋,毫無縫隙的挨着,那些柔和的光線灑落在鞋面上,就好像是尋常人家玄關處擺着的鞋,有種輕易不可觸碰的遙遠感。
關于你愛不愛我(14) 梁京熙怔了兩秒,然後伸手繼續去撿落在王洛令腳下的酸奶。
從前她與他嘻嘻哈哈的次數雖然不多,可也絕不像現在這樣難以溝通,幾乎沒有一句話能對上盤。她不曉得擡頭或是起身正式與他打招呼能不能得到他的回應,幹脆裝作沒認出他,盼着快點把東西撿回袋子裏然後殺回自己屋,不與他正面接觸。
但等她将酸奶一一撿回袋子裏,想要背對着他起身拎起所有東西遁走的時候,他卻出乎她意料的先一步拎了她的那些大袋小袋,難得用平緩的語氣對她說:“去開門。”
她蹲在原處好一陣沒反應過來。
他疑問的聲音再次響起:“忘帶卡了?”
她搖頭,緩緩起身,從包裏掏出房卡,走到門口去開門。
她以為他只會幫她把東西拎到門口,沒想到他拎着進了屋,還問她:“冰箱在哪裏?”
她有些木讷的指了開放式廚房的位置,然後木讷的看着他走去冰箱那邊,将酸奶和一些水果放進冰箱裏。
她從沒見過他做這樣的事,從前在家中,他碰冰箱的機會也只是從冷凍櫃裏拿冰棒。他有時也會給她拿一支,可大多時候都是一本正經的教育她,女孩子不能貪涼,要少吃冰。她那時十六七歲,廣州的夏天又格外的熱,最喜歡就是嘴裏含着冰棒,于是一門心思的認定他是要獨占冷凍櫃裏的冰棒才這麽說。可後來想,王家那麽有錢,別說一冷凍櫃,就是買一棟樓的冰棒也是九牛一毛的事情,他的諄諄教誨,應該是真心為她好。她有感于他的真心,尤其上了大學之後,宋茉一天三五支冰的吃,她勸阻不了,就自己忍着不吃。其實再到後來想起這些,又突然覺得她以為的‘真心’,或許只是他随口一說而已。
想起這些過往,梁京熙突然有些緊張,擡眼見到王洛令差不多将東西都放進冰箱裏了,破口而出的問他:“喝水嗎?”然後就去倒水。
他将冰箱門關上,徐徐轉過身,看着她。
廚房的頂燈十分簡單,但光線比其他地方的要明亮許多。有什麽情愫在兩人間隔的這兩米範圍內肆意飛速的流動着。
她覺得口幹舌燥,很想将手中握着的這一杯清涼的水灌到喉嚨眼裏。可他紋絲不動,她也沒敢亂動。
靜默了一陣,他才終于問她:“你對我送的手機有什麽意見?”
她怔了一下。雖然早就猜到手機是他送的,可聽到他親口承認,心中不免還有些波瀾。
他沒有立馬得到她的回應,又問:“你還在生氣?”
他這樣心平氣和的與她談起那晚的事,她有些不适應,但還是很快搖頭,說:“沒生氣。”
他不信她的話:“那為什麽不用?”
她想了一想,篤定如果告訴他蘇滬送的手機代替了他送的,他肯定會發火,于是繼續擡出宋茉來救場:“我開始以為手機是宋茉送的,後來發現不是,我不曉得手機是誰送的,就沒敢用。”
她本來就不太敢直視他,尤其還是講大話的時候就更不敢看他。
他從她躲閃的眼神中察覺出異樣,于是說:“你現在知道是誰送的了,可以換回那部手機。”
她第一反應是為難,而他抓住了她的第一反應,很快說:“不願意?”
她好不容易在蘇滬那邊圓了這個場,現在又把手機換回去,顯然不合理,只能向他解釋:“換來換去挺麻煩的,要不等這個手機壞了再用那個。”
他不同意:“等那個手機壞了,你再用這個。”
她覺得他有些胡攪蠻纏,但又不願意與他因為這件事再起沖突,便想了折中的辦法:“我明天再辦一個號,兩部手機一起用。”
他的耐心似乎被耗光了,神态語氣都冷峻起來,目光也不那麽柔和了,一雙眼睛微微上挑,沉着聲音問她:“新手機是蘇滬送的?”
她無法否認這個事實,又擔心自己答‘是’會激怒他,于是選擇默認。
他果然不高興了,剛才流露出的哪一點溫和完全被收斂:“你就這麽迫不及待的想和他在一起?你們怎麽不馬上就去結婚!你怎麽不搬去和他住?還住在這裏幹什麽?”
她認為他的言論上下連接的很不好,可每次只要牽扯到蘇滬,他都是這樣沒頭沒尾的亂發脾氣。她曉得他是因為宋钰人的死所以憎恨她與蘇滬在一起,便也不高興起來:“你有認真談過戀愛嗎?你懂愛嗎?還是你覺得男人女人在一起,除了滿足身體需求之外根本不需要別的?如果是這樣,請你出門左拐,那邊有個青春靓麗的女人等着你去好好愛她!”
她揚着臉看他,目光帶刺,刺得他眼睛發澀。
他想起下午接到王愛敏的電話。其實他的時間已經被排的滿滿當當的,晚上的飯局結束之後還要去見方家的人。王愛敏要請任知曉吃飯,他想也沒想就要回絕,可王愛敏無意提到梁京熙,說她也在,他猶豫了一下,改口說好。
他才兩三日沒見到她,就已經格外想念,這樣的想念讓自己都厭惡自己。不過是個女人罷了,沒有哪裏長得特別好看,脾氣性格也與他處不來,從前還能偶爾開開玩笑,相互捉弄一下,但如今每次見面能好好說上十句話都是奇跡。他也想心平氣和的與她相處,就算他對她的感情永遠沒有機會說出口,至少他們還是名義上的兄妹,他對她好,能好的天經地義,他要寵她,也可以将她寵到無法無天,但他就是沒有辦法心平氣和的接受她和蘇滬在一起。
可他從來不是她故事裏的主角,他的不接受,他的不高興,他的一切一切對她來說都是無關緊要的。他恨透了這種‘無關緊要’,也恨透了她每每提及蘇滬時眼中透出的光亮,他最恨她不愛他。
蘇滬又在這個時候打了電話過來。
梁京熙那一番話說完許久,王洛令都沒有回聲。她不曉得他又在想些什麽惡毒的話來刺傷她,只是當電話響起,她本能的去拿手機,看到是蘇滬的來電,心中突然疲倦起來。她真是鬼迷了心竅的才會答應王愛敏的去吃什麽日料,她也真是傻到無邊了才會以為王洛令剛才表現出的一絲溫和态度是想要與她和好如初。他們從最開始就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是她的癡心妄想将自己推到了懸崖邊,他要推她下深淵,她連站穩的力氣都沒有。
她轉過身去接電話。
蘇滬那邊的飯局也是剛剛才結束,他大約喝了不少酒,說話的聲音有些飄,問她晚上吃的怎麽樣。
她鼻子一陣一陣泛酸,眼淚也有些止不住,努力穩了穩聲音,正要告訴他吃的挺好,身後的王洛令卻突然出現在她身後,一手将她手中的手機奪過來,發狠的按下挂斷鍵,又迅速關機,另一只手死死抓住她已經翻過身來的左肩。
她之前已經被他摔過一次手機,以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