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晉江文學城
莊白桦沒辦法一直守着池月,他得去公司辦公,于是派去助理和一些保镖到學校,一方面照顧池月,另一方面保護他的安全。
每天的一日三餐,都有專門的人送到池月手上,葷素搭配營養豐富,除此之外還有水果零食,冰鎮飲料,衣服也拿過來新的,空調也是二十四小時開着,助理說完全不用擔心電費。
反正除了宿舍破了一點,池月簡直像住在皇宮。
池月天天翹着腿,百無聊賴地打游戲,也沒別的事幹。莊白桦比較忙碌,不能時時刻刻來看他,他想出門走走,就會有一堆黑西裝的肌肉男跟着。
幸好現在是暑假,目擊這一幕的人不多,要不同學們還以為他去混□□了。
池月感覺,在他腿上小洞愈合之前,他可以胖十斤。
還有,裏裏外外防守這麽嚴密,搞事的人都沒辦法突破包圍圈了。
池月頭一次可憐搞事的人,那些人估計正在焦頭爛額地尋找保镖們的破綻,心裏正在罵娘呢。
反正也不着急,給他們充分的時間謀劃。
池月悠哉地過了一個多星期,吃吃睡睡,甚至跟陪着他的助理和保镖建立起了深厚的友誼。
因為太無聊,他們拉了一個小群聯機打游戲,助理和保镖這些社會人士打不過身為大學生的池月,池月偶爾carry全場,成了保镖們眼中 MVP“月哥”。
那天池月正在打游戲,助理突然進來,對他說:“樓下有兩個人找你。”
池月連眼皮都懶得撩,問:“長什麽樣的?”
助理回答:“一男一女,說是你的父母。”
池月嘆口氣,把手機丢在一邊,說:“讓他們上來吧。”
過了一會兒,路紅攙扶着池敬業從外面走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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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敬業的臉上還挂着一些痕跡,說明他之前受過傷,走路一瘸一拐,說明受得傷很嚴重。
池敬業見池月翹着腿吹着空調,旁邊還放了一盤冰西瓜,立刻火冒三丈:“你這個不孝子!你老子差點挂了,你他媽在這裏吃香的喝辣的!臭不要臉!老子打死你!”
他說着就要上來揍池月,旁邊的保镖們橫跨一步護住池月,還沒等他們出手,池敬業就“哎喲”地喊了一聲,接着彎腰捂住小腿,露出痛苦的表情呲牙咧嘴。
他自己先把自己扭到了。
這時候路紅在旁邊哭起來:“小月,我和你爸爸好慘吶,沒錢給你爸爸治病,你現在過得這麽好,怎麽也不貼補貼補我們。”
助理在旁邊都忍不住了,開口說道:“你們身為父母,看見兒子,第一件事就是找他要錢,你們都沒發現他也受傷了嗎?”
路紅這才往池月的腿上瞟了瞟,沒什麽誠意地說了一句:“小月,原來你也受傷了,怎麽這麽不小心。”
池月懶得搭理:“你們來不就是要錢嗎?”他拍了拍大腿,說,“等我腿好了,回家就給你們錢。”
聽了這句話,池敬業腳也不疼了,也不嚷嚷了,立刻喜笑顏開:“這才是乖兒子,就知道養你沒白養,為什麽要等到回家?現在先給點呗。”
池月扶着額頭,裝出頭疼的樣子:“其實我身上沒錢,沒看我還住宿舍嗎,等我傷好了,我再去求求金主給我錢。”
池敬業是個單細胞動物,聽到池月說的,覺得有道理,有錢還住什麽破宿舍,立刻說:“那你乖乖的,把老板哄開心了。”
草履蟲池敬業好忽悠,路紅反倒不好應付。
路紅對十月說:“傻孩子,你現在受傷了,正是脆弱的時候,應該去找老板,讓他看到你可憐的樣子,就會給你錢了。”
旁邊的助理和保镖:“……”
這什麽父母啊,想着法子出主意賣兒子。
池月已經習慣,知道再說下去,話題會無限循環,他擺擺手,說:“反正就這樣,再吵什麽都沒了。”
池敬業有了盼頭,歡天喜地,再三囑咐池月記得給他錢,然後高高興興地離開,完全不像剛來時還要人扶着,一看就是鬼混去了。
路紅沒有跟着池敬業走,而是繼續留在宿舍掉眼淚,她哭得傷心,說:“小月呀,你說這日子怎麽過成這樣。”
池月不吭聲,由着她說。
“媽媽當初懷着你的時候,對生活充滿了希望,希望你能健康長大,我們一家人好好的,将來不說大富大貴,但家庭和睦團團圓圓。”
她一邊說一邊哭:“可看看現在,家裏人動不動受傷,見面就吵架,你也跟我們不怎麽親近,我們還沒有錢,這是究竟是怎麽了?”
她一件一件地講述池月小時候的事,那時候池敬業還有工作,家裏還能勉強度日,過得還不錯,後來情況越來越差,人心就散了,家再也成不了家。
路紅這麽說,助理和保镖聽了倒有點動容,池月還是那樣面無表情。
路紅在宿舍裏哭訴人生,大概說了半個小時,見池月依舊無動于衷,這才收住眼淚。
“好了,我知道你嫌我煩,我也不說了,我走了。”路紅滿臉悲傷,一邊說一邊往外走。
走到宿舍門口的時候,她回過頭,用懇求的目光看着池月,問:“你可不可以送送我。”
池月想了想,慢吞吞地站起來。
他腿上的傷口沒有那麽嚴重,過了一個星期已經開始結疤,只要不用力,走路沒問題。
他跟在路紅身後把她送下樓,再後面是幾個保镖,等到了樓下,路紅勉強地看了看身後的保镖,為難地說:“我想到校門口去坐車。”
保镖心想,這當媽的怎麽這麽多事,明知道兒子腿傷了,還一直要他多走路。
池月一直把路紅送到了校門口。
兩個人站在路邊,池月什麽都沒多說,路紅有些心虛,擰着手指,問:“上次在學校裏見過的那位洛老板,你後來還有跟他接觸嗎?”
“有。”池月回答得簡短。
路紅心裏一驚,低下頭不知道在想什麽,過了半晌才說:“你、你說的那個給你錢的老板不會是他吧?”
池月搖頭:“不是。”
路紅莫名松口氣,擡手摸了摸自己的頭發。
就在這時,馬路上突然沖過來一輛車,飛快在兩人面前停下,車上下來一個人,猛地把池月拽進車裏,緊接着揚長而去。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路紅反應過來,在旁邊吓哭了,幾個保镖連忙朝着車輛行駛的方向追過去。
路紅哭了一會,見沒人管她,四處看看,悄悄走到一旁,跟站在樹蔭下的溪音打招呼。
“我已經按照你說的把他引出來了。”路紅小聲說。
溪音沒有笑,只是說:“好處費都打到你的卡上了,要走快點走。”
路紅看着溪音,眼淚冒出來:“……當時我也是迫不得已,我們家那麽窮,你生下來就有病,如果不幫你找一個好人家,你可能都不能好好長大。”
“別說了。”溪音冷漠地說,神色裏帶着一絲厭惡,“拿了錢趕緊走,有多遠走多遠,別再回來。”
路紅無聲地哭泣,哭夠了才慢慢地離開,走的時候一步三回頭,依依不舍地看着溪音。
路紅看着溪音的臉,還想再說什麽,溪音眸光狠毒,吐出一個字:“滾。”
路紅吓得趕緊走掉。
莊白桦最近的心思全在池月和工作上,處理完工作,他就惦記着去大學宿舍看看池月的情況。
今天同樣如此,莊白桦剛準備離開辦公室,去池月那邊,就接到了洛振铎的電話。
“你已經說了無數遍不好意思了,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肯定是有人不經意間把開瓶器放到了椅子上,池月說沒事就沒事了。”
莊白桦在洛振铎開口之前,劈頭說了一段,堵住洛振铎的嘴。
從洛府回來後,洛振铎打電話過來道歉,還買了很多東西送到池月那邊,以洛振铎的身份,做到這個地步已經很不錯了,說明他看重莊白桦,也看重池月。
莊白桦以為他這次打電話過來還要提那件事,誰知道洛振铎聽了,說道:“不是那個……”
他一開口,莊白桦吓了一跳,洛振铎的聲音怎麽這麽嘶啞,仿佛被砂紙磨過一樣。
“你……可不可以過來陪陪我……”
莊白桦頭一次聽洛振铎用這種語氣,緩慢遲鈍,粗如砂礫,又帶着無法排解的苦悶。
“你這是怎麽了?”莊白桦問。
洛振铎沒有回答,而是反複說:“你過來陪我。”
莊白桦遲疑地問:“你是不是喝醉了?”
不怪莊白桦難以确定,洛振铎酒量超群,莊白桦從沒見他醉過,莊白桦都不敢想,洛振铎要是能喝醉,到底要喝多少酒。
洛振铎反反複複就那一句,催莊白桦過去。
莊白桦只能問:“你在哪?”
“我在酒莊,你快來,我要瘋了。”洛振铎說完,便挂了電話。
“???”哪個酒莊,說清楚啊。
莊白桦這才想起洛振铎曾經提過,他在郊區有一個酒莊,裏面藏酒豐富。
莊白桦讓秘書查了洛振铎酒莊的具體方位,動身去往目的地。
酒莊距離市中心有一段距離,莊白桦抵達的時候,已經過去了一個小時。
期間洛振铎沒有再來電話,讓莊白桦有點擔心。
酒莊規模挺大,裝飾風格全歐式,環境宜人,不說喝酒,來度假也挺好,只是莊白桦無心欣賞風景,到地方之後,就遇見了酒莊的工作人員。
工作人員告訴他:“洛總下午過來之後,吩咐人把酒窖的酒拿了好多出來,然後把自己關進房間裏,再也沒出來。”他非常不安,“中途我們還聽見酒瓶子砸到地上的聲音,洛總一向愛酒,酒窖裏的藏酒都是昂貴的陳釀,他一般不會這麽做。”
行為反常,那肯定是出事了。
莊白桦讓工作人員領他過去,他敲了敲房間門,朗聲說:“老洛,是我。”
過了一會,房門打開,濃重的酒氣撲面而來,莊白桦看見洛振铎雙眼通紅,頭發淩亂,完全沒了平時的優雅穩重,變成一個借酒澆愁的酒鬼。
洛振铎開了門後,轉身走回去,腳步虛浮,路都走不穩,只走了幾步,便狠狠跌進沙發裏。
莊白桦走進房間,看見地上滿是酒瓶,還有不少玻璃碎片,地毯上全是酒漬,說明洛振铎不僅喝了不少,還砸了不少。
莊白桦皺着眉頭,問:“到底怎麽了?有事我們好好商量,可以想辦法,別拿自己的身體出氣,酒精中毒怎麽辦?”
洛振铎看着莊白桦,睜着混沌的眼睛,幾乎無法聚焦,過了好久,他才從嘴裏擠出幾個字。
“溪音……可能不是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