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我問徐暮遠:“醫生有沒有發現你內心的小公舉?用催眠什麽的。”
“安定都無法讓我睡覺,你覺得他的催眠暗示會有用嗎?”徐暮遠說,“最後醫生診斷我有輕微的焦躁症。”
“焦躁症是欲望受到壓抑形成的神經衰弱的症狀吧?”我不解。
“對啊。”徐暮遠撩起襯衫,笑得十分欠揍:“所以馬上來一炮吧。”
我把朝朝丢到他懷裏:“滾。你怎麽不當場對遲臨說。”
徐暮遠生性淡定從容,會杞人憂天,對雞毛蒜皮的小事耿耿于懷?他雖然嘴上刻薄了點,但心裏從不斤斤計較。焦躁症?估計是徐暮遠又在醫生面前編故事了。
3月份我接了個綜藝節目的劇本編寫,我寫過一些诙諧的情景劇,綜藝節目還是第一次接觸。先是跟着幾個老師開會探讨,設計好第一期大致劇情,5月初開拍,我跟組去了山城。
真人秀節目經常會在現場根據情況作一些修改,我需要大部分時間呆在拍攝場地。
我運交華蓋,傳說中超級難伺候的當紅小鮮肉陳子宵是節目的固定嘉賓之一。
相處之下我漸漸發現,陳子宵對助理頤指氣使,态度乖張,但對工作卻格外地敬業認真。難怪徐暮遠不曾對他作出任何負面的評價,甚至說他和遲臨挺般配的。
不過陳子宵對我帶有莫名的敵意,NG的時候經常會瞪我,我覺得委屈,劇本又不是我一個人寫的。後來想想在場的編劇數我最年輕,也就釋然了。
徐暮遠曾打來電話,說給表舅打過電話,殺害小姨的真兇還沒有找到。懸案經久未決,樓城當地的電視臺都出動追蹤采訪了。
我有些擔心地問:“警察有沒有再跟你聯系過?”
“沒有。我知道的一切都已經告訴過他們了。”
“最近失眠有沒有好一點?”
徐暮遠笑而不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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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他敷衍的态度頗為氣憤:“徐暮遠,你是不是接下來就要辟谷,然後修仙了啊?”
“你回來陪陪我吧。”他語氣聽起來又傷感又真誠,但我知道決不能相信他。
果不其然,片刻後徐暮遠笑嘻嘻道:“滿足一下我的欲望。”
“你媽媽有沒有跟你講過狼來了的故事?”
話說出口我自覺失言,立馬跟徐暮遠道歉。
徐暮遠笑道:“我還沒反應過來!為什麽你比我還敏感!”
我跟組期間一直在全國各地到處飛,待在京城的日子屈指可數。和陳子宵共事,我一直在刷新對他的好感度。雖然他看我眼神還是飽含深仇大恨。而我不知道的是,這段時間內,陳子宵一直在找徐暮遠的麻煩。
事情緣起于一個周末晚上,徐暮遠照例去遲臨家接小貓。抱了小貓打開門,門外口罩帽子全副武裝的陳子宵正要摁門鈴。
遲臨剛剛脫了衣服進浴室洗澡,徐暮遠道了聲你好,又朝裏面吼一聲:“遲臨,你有客人!”
浴室裏遲臨問:“誰啊?”
徐暮遠不好大聲喊陳子宵的名字,于是說:“你自己出來看吧。”
“你幫我招待一下,我穿衣服。”
徐暮遠覺得自己招待不太合适,便對陳子宵說:“你先進去等等吧,我還有事,先走一步。”側身讓他進去,又幫他關好門。
徐暮遠自覺那天晚上自己既坦蕩又不失禮數,卻不知道哪裏又犯了陳子宵的忌諱。
遲臨和陳子宵的微博是互相關注的關系,不久遲臨發了一張小貓的照片,陳子宵轉發并@了徐暮遠,遲臨微博只有一萬多一點粉絲,但陳子宵粉絲數将近千萬,這直接引發了廣大網友對徐暮遠的小透明號的興趣。
徐暮遠不怎麽玩微博,直到真實身份被扒出來才從同事口中知曉。打開微博,看到陳子宵發來的私信:不就是想踩着遲臨火嗎?我幫你一把。
徐暮遠覺得這種初中生都會玩的手段真是惡心透頂,拉低智商,嫌惡地删掉。陳子宵大概以為他是默認,沒什麽技術含量的冷嘲熱諷一條接一條發來,徐暮遠抖S心瞬起,幹脆回了條“謝謝啦,我問問他要不要直接公開”,然後卸載了微博。
“工作沒有受影響吧?”我問徐暮遠。
“哪有那麽容易受影響。”他說。
過了一會,手機裏傳來他低沉的嗓音:“Fvck.”
我知道這一次陳子宵是真正觸到了他的底線。然而他平時總是一副不愠不怒的模樣,此刻我才發現,我竟連如何安慰他都不知道。
7月份我暫別了真人秀節目組,拖着疲憊的身體回到京城。
回京次日早晨,我接到徐暮遠的電話,他氣若游絲,聽起來十分虛弱,電話那邊嘈雜的地鐵報站聲幾乎要把他的聲音掩蓋過去。
我聽見他說:“我在你家樓下的地鐵站,你能不能……下來……我感覺……不是很舒服……”
我怕他出事,睡衣都沒換穿着拖鞋就往樓下沖,到了站口,看到徐暮遠頭發淩亂,臉上泛着不正常的紅暈,衣服上都是褶皺,眼神呆滞地坐在臺階上。
我一步一步走向他,清楚地感覺到眼眶被蓄着的淚水漲得發痛,徐暮遠擡頭看我,倔強的臉上露出虛弱的微笑,兩行淚水再也壓抑不住,我覺得這真是太他、媽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