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月濺星河23這是一場一開始就能預見……
第41章月濺星河23這是一場一開始就能預見……
當方清源帶着雲潆熟練地走街串巷似乎閉着眼睛都不會錯時, 她以為這大概就是本地人的基本技能。
但事情并沒有那麽簡單。
他們站在副街上,大概能容兩輛車通過的街道,兩旁都是自家院子, 有的蓋了兩層樓房,有的還是土坯子,市容市貌并未要求到這裏, 門一關, 大家過自己的日子, 是富是貧, 總歸是一處落腳地。
中國人,不論在哪裏, 都講究要有自己的房子。
金窩銀窩, 不如自家狗窩。
方清源指了指街對面的那個小院子, 說:“那是我以前的家。”
他說:“我五歲前就住在這裏。”
雲潆順着他的手看對面,是兩層小樓,二樓從圍牆冒出頭,看得很清楚, 房間裏刷着白牆,裝了鋁合金窗戶。
“以前沒蓋樓。”他把手收回來, 目光一直停在院牆上,語氣忽然溫柔, “我媽媽還在的時候, 喜歡在牆根種花, 那種爬藤的花, 到了季節,能從院牆翻出來,人人經過我家都要停停腳, 看一看。”
雲潆忽然想到了老校長留在走廊上的一排花盆,平日裏瞧着是綠植,到了季節也會開花,小小的花骨朵,含蓄極了。
“一定很漂亮。”女孩挨着他,輕輕說。
方清源點點頭,從來沒這麽不含蓄的時候:“非常漂亮,每天回家,我媽媽就從那裏出來應我,我要是打架了,她就生氣,可她背後滿牆的花,讓她看起來一點都不兇,我不怕,她罰我給花松土,晚上我爸回來還會再罰兩篇古詩,你不知道,我小時候打架代價太大了。”
這是五歲前的小阿源。
不是從彤妹口中,而是從他自己口中說出來。
雲潆知道,他從未與人提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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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清源只感覺女孩更往他身上貼貼,沒有一點男女之防,他站的更直一些,低語:“都到縣裏了,就想帶你來看看。”
雲潆仰頭瞧他,問他:“你總來嗎?”
方清源沒說話,但表情騙不了人。
許久,說了句:“怕把那時候的事忘了,所以多過來走走。”
“你進去過嗎?”
他搖頭。
進去了,也不是從前的家了。
現在,院牆上不會爬滿媽媽種的花。
“還有呢?”她晃晃他的手,想多聽一點。
他想了想:“我們會在院子裏吃飯,我爸會幫着我媽纏毛線,其實那時候他們就商量着要賣房子,我媽是支持的。”
方清源頓了頓,改說些高興的:“院子裏有葡萄藤,能結好多葡萄,不過沒等甜就被我拔光了,藤架下有個竹搖椅,聽說是我爺爺那代傳下來的。”
他低頭瞧瞧格外安靜的小姑娘:“沒意思吧?走吧,帶你去看鴿子。”
雲潆的腳步不動,像是站在那裏的一顆小樹苗。
他彎腰去看,看見她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染上紅絲,水汪汪的。
糟糕,好像被他說哭了。
他有點無措,眼見着那汪小水潭裏的水越聚越多。
想拉她離開,想買點什麽哄她開心,可姑娘就是這麽站着,盯着他。
于是方清源也安靜下來,沉沉看着她。
他站在她跟前,用後背擋去路人的打量,他身後,是那道光禿禿的矮牆。
雲潆心裏很難受,她對家沒有眷戀,方清源有。盡管他以為自己僞裝的很好。
他那麽喜歡自己五歲前的家,是因為那裏有會種花的媽媽,有會罰他背古詩的爸爸,算起來,這裏才是他的根,他僅有的對媽媽的回憶在這裏。
可現在,他沒有家了,學校不是他的家,單位不是他的家。
他不只是因為順路才帶她來看老屋的,雲潆知道。
她哽咽着:“你低下來一點……”
方清源依言。
女孩踮起腳,細細的手臂抱住他,哄孩子似的,一下一下輕拍他的背脊:“方清源,我會對你很好的,不要不開心哦。”
她用自己的臉蛋去蹭男人臉頰,兩人立在牆邊,耳鬓厮磨。
“我沒事。”他安撫道。
雲潆不肯放手,也不肯聽他要強。
她抿着唇,想起自己。一直覺得自己是個敢愛敢恨的人,拿得起放得下,再大的事在她眼裏都不叫事,可現在不行了……
當方清源站在這裏講起媽媽時,她就知道,她不可能對他拿得起放得下。
這是一場一開始就能預見未來的戀愛。
“反正我會對你很好的。”女孩倔強地強調。
她指上的銀戒貼着男人後頸,涼絲絲的,方清源垂下眼,低低嗯了聲。
...
之後,他們一塊去喂了鴿子。
雲潆很怕鳥鳥在她頭上拉屎,又很想把它們喂得肥肥的,方清源慫恿她高高舉起米餅,小姑娘縮着脖子催促:“你快點啊~”
他半蹲着舉起相機,将她和許多趕來的胖鴿子留在了照片裏。
大風吹亂了女孩的頭發,她嫌不好看,他卻覺得很好看,不許她删掉。
照片往前翻,無意間翻到了很久之前的流星雨,他依然記得很清楚,自己被她壓着,滿目都是鑽石般劃過的星雨,和她好看的眼睛。
方清源側臉看擠在身邊的姑娘,雲潆眨眨眼,因為偷偷啃了一口米餅而臉紅紅地笑:“你要不要也嘗嘗?”
不等商量就塞他嘴裏,手指那麽軟,刮過他的嘴唇,也不知道在怕什麽,哈哈笑着快跑。
他幾步就追上了,拉住手,帶她去吃過橋米線。
同樣是米線,過橋米線和小鍋米線完全就是兩種東西,架勢大的不得了,東西端上來,碗碗碟碟叫雲潆看花了眼,乖乖等他打樣,照着學,先放什麽後放什麽,吃得熱火朝天。
最後,回去的路上,方清源問她要不要買繡球,現在都落花了,光禿禿的枝幹,他倒是有興致,等着明年盛開。
“學校有呢。”
“顏色不一樣。”
“這是什麽顏色?”
“這個一朵花有兩種顏色,你喜不喜歡?”
“嗯嗯!”
“要不要買點玫瑰?”
“有粉紅色嗎?”
“有。”
“嗯嗯!養水裏好看!”
“花瓶不夠了。”
“不要緊,用我畫畫的小水桶嘛,別具一格!”
“行。”
回去的路上,車裏載了很多花,很多零食,還有一個很漂亮的小姑娘。
小姑娘很乖:“方清源,下次我再陪你來看老屋好不好?”
“好。”
“你不要難過。”
“不會了。”
到學校的時候,老師們都出去過周末了,連阿金都不在,方清源把車停好,帶着雲潆回了他的房間。
總不好站在操場上說太久,也不好進女生宿舍,方校長在這方面尺寸拿捏得死死的。
“累不累?”他給她倒水。
女孩靠在桌邊,搖搖頭。
腳丫子一動一動的不老實,方清源看着她的褲腳。
水杯推到桌角,男人的大手掐着腰一提,把女孩提到桌上放好,順着就下去攥住了小腿——
“遮什麽?”
“不好看。”
“我看看行不行?”
“嗯。”
他拉開椅子坐下,把雲潆的腳放在自己腿上,高度正好,小心卷起褲腳,看着那個傷口,已經不那麽腫了,就是還有點青,他撫過腳踝,兩根手指一圈,還有富餘。雲潆癢得發笑,掙不開,說你可不能撓我啊。
“恩。”
“是不是難看?”
“你怎麽都好看。”
“那你再摸摸,你摸摸好的快。”
他笑了,手滑到腿肚子,五指張開,輕輕按摩着,椅子有些咿呀聲,女孩的小腿光滑到一根汗毛都找不着,只有滿掌軟膩。
“方清源,你是不是覺得我穿裙子更好看?”
他擡頭看着她,嘴唇彎了彎。
“你喜歡我哪條裙子?”
“都喜歡。”他很誠實。
“我喜歡彤彤的裙子。”雲潆玩着手上的戒指,還要加一句,“超級漂釀!”
這話,有人記下了。
雲潆動了動腳丫,又喚:“方清源,我的腿好不好看?”
“……”
“說話嘛~”
從頭到尾規規矩矩只把眼睛放在女孩受傷那一處的方校長驀地停下來,憋了個字:“恩。”
“好看什麽,你也就看過半截。”雲潆翹翹嘴巴,覺得他的答案不走心。
他松開她腳踝,微微一哂。
小姑娘膽子是真大,兩只小腳丫順勢夾住他大腿,在粗糙的布料上蹭啊蹭,帶着笑問:“你想不想看啊?”
說着說着,人就湊過來。
方清源怕她跌下來,伸手扶,一下就箍在她腰上了,他停了停,到底沒松開。
手裏這把腰,沒骨頭似的,柔軟的皮膚包裹着專屬于少女的脂肪,哪裏都軟。
“你說,你想不想看,你想我就穿給你看……”雲潆已經壓到了他上頭,捧着他的臉,主動親了親他唇角。
她的話跟蠱惑人心的咒語似的,方清源站起來,把小爪子反箍在身後,低頭親了親那張叽叽喳喳的小嘴巴。
紅潤潤的,嘗上去甜滋滋的,還有股很清新的桃子味。
但也就這樣,很克制地退開,低語着:“不許鬧了。”
“再親我一下。”天徹底黑下來,李老師和吳海說着話進來,方清源及時帶上門,将雲潆一攬,抱到了腿上。
兩人的呼吸同頻率,靜靜看着彼此,等兩位老師走過後,雲潆湊過去,小動物似的舔了舔方清源的嘴唇。
他追上來,吻了吻她肉嘟嘟的唇珠,她擡起胳膊圈住了他的脖子,将自己貼住他的胸膛,他仰起頭,嘴唇親密地貼着她的,驀地試探地動了動,微微偏過臉,嘗試角度,她一點都沒有抵抗,唇線輕輕分開,讓他能觸碰前方的小米牙。
又有人經過屋前,屋中昏暗得只能辨出彼此的輪廓,他們如所有戀人那樣眷戀着彼此,血是燙的,心髒是跳動的,知道自己是活着的。
黑暗給了人前進的勇氣。
也掩蓋了羞澀。
雲潆主動探進去,感覺方清源的手摩挲着她的後腰,慢慢爬上來,壓着她的後頸往前帶,好讓他吻得更深,她不知道他的吻是這樣火熱的,不知道他的身體是這樣滾燙的,她窮盡所有地回應他,喜歡他現在這幅樣子。
這樣纏綿的親吻讓時間都慢下來,不知道究竟過了多久。
方清源汲取着女孩身上的芳澤,與她糾纏在一起,從沒這麽瘋過,卻停不下來,也不願停下來,順從心的聲音,把沒骨頭的女孩子往上抱了抱,她無師自通,往他校服上坐,他忍了忍,放開她的唇,将人往肩窩一壓,兩個人氣喘籲籲,分享着這一刻的親密無間,甚至希望永遠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