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月濺星河22我口紅花了嗎?
第40章月濺星河22我口紅花了嗎?
“方所。”基地裏, 上次一起吃米線的同事小巴遞過來一張登記表,“古老說這周末大家聚一下,你學校走得開噶?”
學校是沒什麽事……但方校長搖搖頭:“你們去吧, 我得回去一趟。”
小巴點點頭,很是能理解。
周六晚上,齊劉海小姑娘把她的寶貝小象又放在窗臺, 天氣涼, 憨兮兮給小象披了身毯子, 好像它真的會冷一樣, 拍拍屁股:“你乖乖等他嗷,我要睡美容覺嘞, 明天要很漂亮的。”
可也有點擔心, 怕方清源走不開, 說好的約會要泡湯。
第二天一早醒來,先探出小腦瓜瞧瞧,發現他早起來了,還把車洗了, 幹幹淨淨的停在倉庫外。
大概是心電感應,男人擡頭, 一眼看見了從護欄探出上半身朝他揮爪子的女孩。
“穿衣服。”他做嘴型,現在都要穿厚外套了, 早晚更是寒, 阿金天不亮起來做早飯能把羽絨服裹身上。
小腦袋又縮回去, 拉着她彤彤連聲問:“我這個衣服行不行?要不還是上一套?”
鋼鐵直女彤女士實在是頭疼:“你都選兩天了, 怎麽還沒定下來?”
“那我想穿裙子嘛QAQ”
“穿啊!”
“我腿腿難看嘛QAQ”
彤妹真是……
只能低吼:“你穿破麻袋阿源也喜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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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抿着唇咪咪笑,不鬧人了,開始對着燈仔仔細細描眉毛, 往眼睫毛上粘什麽東西,方清源給她做的那幾個架子現在就不夠用了,一字排開全是口紅,反正彤妹是不覺得有什麽區別,快快收拾了下樓。
她站在車邊笑方清源,這人,升旗前要剃頭,約會前還要洗車,從前也沒見他這樣,灰蓬蓬的小面包車不是開的好好的噶!
方校長避開眼,當做沒看到。
雲潆拎着小包包,小心翼翼下樓,生怕弄出動靜把同事們吵醒。
她和方清源有默契,他拉開車門扶了一把,小姑娘坐上車,兀自系安全帶,方清源從另一邊上來,點火的聲音有點大,兩人都停了停,沒見宿舍有誰亮燈,默默松了口氣,快快把車開出去。
這個點,天都沒亮。
要說約會實在也不必這麽早。
可再晚一點,老師們起來了,要怎麽說?
反正兩個人一直開出去老遠才松了口氣,憋了好久,向來話多的小姑娘這才開始嘀嘀咕咕彙報:“我以為今天去不了呢,你昨天幾點回來的?”
說着話,扭啊扭,人偏向駕駛座這邊,側身瞧着開車的人。
方清源沒說話,手先過來,握住了她的小爪子。
她動了動,嘻嘻笑,他不肯放,牢牢抓着。
她的手有些涼,顯然是愛漂亮穿少了,他就這麽捂着,這個點縣城裏只有賣菜的能出攤,他們又不買菜,不着急,慢慢開,到了平坦寬闊的一處停下來。
方清源拉起手剎,解開安全帶,說:“坐一會兒。”
雲潆點點頭。
他低頭,摩挲着她今天戴出來的戒指。
蔥段似的手指上一截銀,怎麽看怎麽好看。
“我四不四很好看?”小姑娘嬌俏地笑,車裏亮着溫黃小燈,将她今天特別濃密的睫毛投在眼下,一片暗影。
所以方清源有點看不清她的眼神,湊近了點,覺得哪裏不一樣,又好像沒什麽不一樣,伸手碰了碰她的睫毛,想起自己看過的那一打美妝視頻,了然。
雲潆愛嬌地跟着摸摸,很誠實:“我粘了好久哦,都是假的,方清源,為了今天我可費大力氣嘞!獻出我的最高禮儀你知道嗎?”
他又細細看,那睫毛跟真的似的。
小姑娘掀開劉海:“吶,我眉毛也好淡的,很氣,但是沒辦法啊,只能畫,要是別人都是不畫的,反正遮住也看不見。”
那真的是誠意十足了,方校長笑起來,就覺得兩條小眉毛真的不得了。
“你看我口紅……”雲潆嘟起嘴巴,今天的小嘴巴帶了點油光,很滋潤的樣子。
他依言看着,等着她後面的話。
她在他手裏動了動,問:“你會不會覺得我說這些很無聊?”
這曾經是她的工作,身邊來來回回不管男女聊這個都能聊很久,可對着方清源,離開了學校,雲潆一時有些拿捏不準。
“不會。”方校長說完還認真想了想,覺得是和她平時的唇色不一樣,于是問,“這是你最喜歡的顏色嗎?”
天邊微微亮起來。
車裏的姑娘很無奈地搖搖頭:“每個顏色我都好喜歡,塗在我嘴巴上都好好看,不然我怎麽能是賣貨之王!你都不知道我出門前苦惱多久,嘴唇都要擦禿嚕皮啦!”
方清源撚着女孩軟嘟嘟的下巴,就着天光仔細瞧瞧。
他的指腹有些粗糙,與女孩那般細膩的皮膚相觸,無聲體現着男女之別。雲潆覺得他的手好燙。
她順勢揚起脖子,更往他那邊依附,嘴巴翹嘟嘟的,哼唧:“不過我有做護理,你看不出來,這種急救措施是高手才會的技巧!”
方清源嗯了聲,瞧着人家小嘴巴不放。
“色眯眯。”雲潆嗔他,小狐貍似的什麽都敢說。
“瞎說。”他低聲說着,松開她,把小腦袋扭到正前方,“看。”
幾秒後,天地交界處金光乍現。
在城市的人們要特地挑一個好日子,做個計劃表,帶着一堆家夥事,爬到遠離市區的高處看日出、看日落、看雲海仙境。但在這裏,這好像并不是一件特別的事,這裏的人們甚至不會停下來特地去看日出、日落。雲海仙境在這裏只是從小看到大的東西而已。
不會因為這些感到特別高興。
但生長在這裏,又去外面的世界走一遭的方清源覺得很珍貴。
他總是會看山、看水、看星星。
所以,帶着他心愛的姑娘,停下來,看一看這一天的日出。
他覺得,她一定會很喜歡。
果然,小姑娘毫不吝啬地嗷嗷叫:“哇!!好漂釀!!!”
朝霞将她的虹膜染成橘色,她精心打扮過的臉蛋嵌了一層金邊,細小的絨毛都照得很清楚,她幾乎要把臉貼在前玻璃上,卻也知道自己太過孩子氣,軟塌塌挨過來,抱着男人的胳膊,笑嘻嘻:“方清源,這是我們一起看的第一個日出。”
然後安靜下來,一點一點,看着太陽越來越高。
“真好。”女孩喟嘆。
“出發。”他說。
他們迎着太陽,出發。
...
漸漸地,人多了起來。
縣城比鎮上熱鬧很多,有更多做吃食的店鋪,街邊也有各種各樣的新鮮玩意,雲潆看花了眼,方清源拉住她手腕,慢慢地,握住她的手,就這麽牽着。
她撓了撓他手心。
他幹脆把小爪子藏進口袋裏,口袋貼着他的腰,他的體溫熨暖了她的手。
“先去吃飯?”
“嗯嗯!”
“想吃什麽?”
“什麽都想吃啊!”小姑娘揮舞着另外一只手,豪情壯志。
方清源想了想,帶着她繞到巷子背後,一間看似不起眼的自家住宅前。
裏頭熱火朝天的在磨豆子,用那種最傳統的石磨,泡好的豆子倒進去,一圈又一圈,碾出汁,上鍋煮沸。
院子裏滿是豆香,又帶着點豆腥,不過因為一顆壞豆都沒有,所以點鹵成型後,那股味道便消失殆盡。
別看是自家小買賣,從門口到拐彎處,全是端着小鍋來排隊的。
雲潆算了算,這得排半小時。
可老漢兒子打招呼:“阿源,來啦,給你留着,上樓吧。”
說着,瞧瞧一旁那麽漂亮的女孩,裂開嘴,朝方校長嘿嘿笑。
雲潆等着他介紹自己,肯定是老一套,可他沒說她是學校老師,反而攥着手帶上樓。
雲潆有點擔心,總歸還在任上,你跟學校老師談戀愛算怎麽回事,這年頭,很多大企都不喜歡辦公室戀情,更何況是這裏。
好像談個戀愛就會耽誤工作帶壞娃娃似的。
方清源沒說什麽,而是摸摸頭,拉她坐在二樓窗邊,這家風景獨好,從這裏能望見半個礎納縣。遠處,海子閃着波光。
“這家的豆花傳了三代,現在第三代剛接手,帶你來嘗嘗。”
“你吃甜吃鹹?”
“都行。”
“我是鹹黨嘞,一定要有蝦皮紫菜和一咪咪辣椒油的。”小姑娘規矩多。
“豆漿喝不喝?”他饒有興致地問。
“豆漿要甜甜的。”雲姑娘說着,自己笑起來。
他寵溺地揉揉腦袋:“那你都嘗嘗看,吃不完歸我。”
把她留下,他下樓拿東西,繞到後廚,端走一托盤碗碗碟碟,還有個小糖罐,怕她覺得不夠甜。
雲潆捧着相機這也拍那也拍,轉頭跟他說一會兒想逛街,還要去那邊的海子。
“有海鷗嗎?”
“有鴿子。”
“能喂嗎?”
“能,買點米餅。”
“你幫我拍照片!喂鴿子的照片!”
“行。”他把碗推到她手邊,本地的鹹鹵和上海的大體差不離,不過沒有蝦皮紫菜。
雲潆嘗一口,眼睛先眯起來。
像慵懶的貓貓,就差在太陽底下打個滾,露出肚皮。
“好吃?”他笑了,抽紙給她擦嘴。
“好細哦!”女孩執着瓷勺,舌尖一抿就碎,滑溜溜的,同時能嘗到醬油榨菜的鹹味,似乎還放了粉條,很彈牙,這些綜合在一起口感十分豐富。
說着,又喝一口甜豆漿。
喝完就捧着臉:“甜鹹永動機出發!”
他沒聽懂。
“吶。”小姑娘用自己的勺子舀一勺鹹豆花湊他嘴邊,他張口咽下。聽她說,“是不是想來點甜的?”
他順應着嗯了聲。
又被喂一口甜豆漿。
就真的是一甜一鹹,永遠不會膩。
“所以喝咖啡配小餅幹也永遠不會膩。”她笑着。
雖然雲潆總也是笑嘻嘻的,可今天方清源能體會到,她比平時笑得更多。
他攥着她的手,指腹細細摩挲,心裏是高興的。
這樣的地方,放在上海根本不夠看,她是見過好東西的孩子,卻依然會興致勃勃,路邊的小菜攤,天邊的浮雲,如此平凡的豆花。
小姑娘湊過來問:“我口紅花了嗎?忘記帶鏡子了。”
他托着她的臉對着光,輕聲說:“吃掉一點。”
“那要補一下,你先下樓等我,我借個鏡子。”
方清源雙手插兜等在院子裏,這家第三代嘿嘿笑:“你女朋友愛不愛吃啊?”
他點點頭。
“以後常帶她來玩哦,阿源,我孩子都四個了,你要抓緊哦。”
雲潆蹦蹦跳跳下來,聽見了最後一句。
一雙眼滴溜溜打量方校長,看大齡男青年耐心應付着催婚大軍。
走出去很遠了,往他手裏塞顆糖,覺得被全縣催婚的娃娃實在太可憐了。
方清源把糖收起來,她不肯:“吃嘛,我還有呢。”
“以後吃。”
“好吧,那我們現在去喂鴿子嗎?”她問。
“雲潆。”
“嗯?”
“我想帶你去先去個地方。”
“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