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12)
安瑤一做出媽媽對孩子的姿态,或類似的語言暗示,楚洛就會本能腦補,把女王的臉按到她的脖子上,簡直是當頭被淋一盆冰水,比恐怖片還驚悚。
總這麽搞,就算是毀滅系龍雀也會性、無能的。
“怎麽了?小殿下?”被奪走碗的何安瑤震驚的瞪大眼睛,不知所措的看龍渣,怎麽好好的又不開心了?
“叫我楚洛。”
何安瑤扯起嘴角說:“要不我叫你守護神吧?你給我的信上不都這麽寫的?”
楚洛聞言一怔,目光邪邪的看向她,眯縫起雙眼,抵賴道:“怎麽可能?我什麽時候這麽寫了?”
何安瑤立即呆呼呼的上鈎,笑道:“別想耍賴,證據我都留着呢!”
楚洛挑起眉峰,狡黠的問:“在哪裏?”
何安瑤哼了一聲,一拍桌子站起身,就要去自己卧房拿證據,龍渣就一臉壞笑的在她身後跟着。
一直跟到房間裏,何安瑤迫不及待打開櫥櫃,踮起腳試圖直接把頂層的那本棕紅古籍抽出來,可見那上面壓着的幾本書懸懸欲墜,安全起見,她還是耐心的搬來了小圓凳。
可剛要跨上去,左手腕就一緊,她整個人被拉進身後的懷抱裏。
“幹什麽你!心虛啊?我偏要拿證據給你看!”何安瑤擡起頭,看進那雙妖異的翡瞳,總覺得……好像上當了呢!
楚洛一手攬着她,擡腿推開小圓凳,上前一步,輕而易舉的擡手取下她想抽出來的那本書。
龍渣深吸一口氣,低頭緩緩打開那本書,嘴裏低聲問:“我寫的這些,你全都收着呢?平時看你挺膽小,本以為你會全燒了。”
啊啊啊啊啊!上當了!
何安瑤的臉頓時燙成了燒鐵!
她怎麽能承認自己留着這些“情書”呢!
百口莫辯!
她一個惡狗撲食要上去搶回古籍,卻被龍渣微一擡手躲過了,邊翻看還邊啧嘴:“怎麽爛成這樣?你是不是天天都要翻出來看幾遍?你看,全是指印子,要不要我幫你找人裱起來?”
啊啊啊啊啊啊!快來人把龍渣的嘴沾起來!
“你這麽喜歡,我以後天天給你寫,要嗎?”
啊啊啊啊啊!別說了!求別說qaq!
何安瑤都快急哭了,還在蠢蠢的試圖跟龍渣搶書本,卻只能不斷聽着龍渣毫不留情的調侃,羞得她想找地縫鑽。
“我只是…怕忘了……那個…你還給我啊……”何安瑤眼淚八叉的懇求。
龍渣低頭看着她,扯開嘴角笑得一臉熊孩子氣!
它伸手将她攬緊貼着腰,嗓音低啞的在她耳邊吐氣:“親一下就給你。”
“你別鬧!”何安瑤臉紅的快熟了,使勁兒推着它胸口想脫身。
龍渣郁悶的別過頭,深吸一口氣,低頭道:“你看着我。”
何安瑤想表示沒臉看,可還是鼓起勇氣擡起頭,可剛與它的目光狹路相逢,渾身就忍不住繃緊。
龍渣目光銳利的觀察她雙眼,勾起嘴角道:“你的瞳孔也會收縮,這樣的反應只是對我,不是嗎?這騙不了我。”
“你說什麽呢!”何安瑤急忙低下頭,不想再暴露,在龍渣眼裏,她似乎什麽都藏不住。
腎上腺激素大量分泌,心跳加快,瞳孔收縮。
好吧,不是恐懼危險,就是面對愛情。
不等她想出反駁的話語,埋頭在她耳畔的龍渣,就歪頭吻住她雙唇——
第二次!
何安瑤繃緊的身體一下子癱軟在它懷裏,理智還在提醒她推開這個人。
楚洛似乎能感覺道她的抗拒,并沒有纏綿多久,只不過蜻蜓點水。
何安瑤皺起眉,顫抖着埋怨:“你怎麽可以…強迫我……”上次那兩巴掌不痛了嗎。
“什麽強迫?”龍渣顯然沒有要認罪的意思,依舊态度強硬的說:“難道要我問可不可以吻你?我可不希望讓你做出主動的決定,承擔這段感情的後果,現在,是我主動吻了你,一切都由我負責。”
何安瑤呆呆看着楚洛認真的誓言,一時間竟有些恍惚,恍惚覺得,它真的長大了。
上一次被吻的時候,心裏還有着它破殼時的畫面,這令她為自己難以克制的感情感到混亂的羞恥。
而這一刻,她卻真真正正的感覺,它已經長大了,它能激起的感情,再不是她心底裏的母性。
“這不行……”何安瑤低下頭,蹙眉道:“要是陛下知道這件事……”
“她已經知道了。”楚洛平靜的回答。
“什麽!”何安瑤震驚的看向它:“你不會跟陛下亂說……你……你怎麽能這樣呢!”頓了頓,又忍不住弱弱的問:“陛下她怎麽說的呀?”
楚洛眯縫起眼睛笑了笑,轉過頭,讓她看自己的耳朵。
何安瑤這才發現,楚洛的左耳紅彤彤的,明顯是被揪了一百八十度以上造成的痕跡……
“陛下打你了?!”何安瑤倒抽一口冷氣,她知道女王有多寶貝自家的蛋蛋,能狠心下這個手,絕對已經氣瘋了,果然……她也難以接受吧。
楚洛嘆了口氣,伸手撩開右邊的衣領——三道紅紅的爪印,赫然出現在何安瑤眼前。
“……”何安瑤急忙湊眼上去看,皺眉心疼道:“怎麽抓成這樣啊!”
楚洛聳聳肩,無奈的說:“耳朵是因為你,脖子是因為黑巫。”
“什麽黑巫?”何安瑤急道:“你沒告訴陛下你是假裝投敵嗎?”
楚洛提起這個就頭疼,松開手轉身晃到窗口,嘆息道:“說了,你知道,我打算整合黑巫和白巫,可媽媽要我處死所有的黑巫,要是這樣,黑巫就永遠除不盡了。我們只能同化他們,不可能徹底殺光。”
何安瑤跟上前,問道:“那怎麽辦呢?你帶我過去勸勸她吧!”想了想,立刻又羞紅臉道:“你怎麽把那個事也跟她說了!現在我都沒臉見陛下了!”
楚洛轉身看她,解釋道:“我感覺她這輩子也不可能比現在更生氣了,幹脆一起都說了,省得過陣子哄好了,說出來又要鬧脾氣。”
何安瑤qaq!
這種事能批量處理嗎!你情商敢更低一點嗎龍渣!
何安瑤焦急的在屋裏晃來晃去,回頭又追問道:“陛下現在氣成這樣,楚修會不會跟你打起來啊?”
楚洛眨了眨右眼,回答道:“肯定要打,但得等到我媽媽氣消了。”
“什麽!”何安瑤臉都吓白了,急忙上前問:“怎麽肯定要打?它不是你安插在陛下身邊的嗎?”
見何安瑤吓成這樣,龍渣忍不住又眯起眼睛,低頭靠近她,問:“你這麽擔心我?”
☆、1.0
何安瑤心中火急火燎,哪還有心思與它玩鬧,急道:“你趕緊帶我去見陛下吧,我來跟她說!”
她是想勸說女王吸納黑巫的事情,不料龍渣仰起下巴,得瑟道:“不用,我能自己處理好,一定會讓她接受你的,別怕。”
怕你奶奶個腿啊!
何安瑤皺眉說:“我都還沒接受你呢!別鬧了小殿下,我是要去勸女王接受黑巫的融入,你快帶我去見她吧。”
楚洛翡瞳流轉,顯然有些猶豫,女王目前情緒很不好,上午剛揪完它耳朵,還把屋裏東西往外丟,連她最愛的那雙淺口小羊皮鞋都砸出來了。
很難說她會不會在何祭司面前,給它留一點面子。
“小殿下?”何安瑤迫不及待的催促,她可不想等到楚修真的跟楚洛動手,“你就讓我去吧!楚修在也沒關系,你陪着我一起去不就是了,有你在,我什麽也不怕!”
她剛說完就捂住嘴,意識到自己說的話過于暧昧,立刻睜大眼睛看向龍渣,只見那翡色的雙瞳精光閃閃……
“嗯。”龍渣嗓音冷漠,嘴角卻激動得要飛起來,它微揚起下巴,伸手攏過何安瑤的腰,不失威嚴的對她說:“我媽媽看你這麽癡情,一定不忍心再為難你。”
何安瑤紅着臉低頭,支支吾吾的呢喃:“我不是那個意思……”
午膳過後,癡情的笨蛋白巫就跟着龍渣去了女王的寝宮。
令她意外的是,楚洛進門前,還需要等侍從通報,這在從前都是不可能發生的,這樣的生疏關系,叫何安瑤心裏又多了一份不安。
不久後,不等侍從出門,女王就用高亢的嗓音“直接”傳達了自己的意願——隔着幾道門,何安瑤都清晰的聽見了一句“讓她滾!”
何安瑤擡頭看了看小殿下,只見龍渣也正側頭垂眸,謹慎的盯着她,似乎生怕她聽見什麽不好聽的話。
都這時候了,你就別死要面子了小殿下!
很快,侍從又小跑出來,委婉傳話道:“陛下身體不适,不便見客。”
何安瑤急忙說:“你就說是何祭司求見,勞煩你再通報一次。”
一旁龍渣露出不屑的神色,媽媽連它都不見,怎麽可能肯見何祭司呢?
而後,屋裏沉靜許久,侍從來報:“陛下請您進屋說話。”
何安瑤點點頭,一臉和善的跟上前。
小殿下:“……qaq”
麻麻和笨蛋白巫都是打臉狂魔!
雖然女王的意思是只見何安瑤一個人,但小殿下若無其事的跟着,自然也沒有人敢攔,只能等它自己被女王用鞋底再砸出門。
進了屋,正廳裏空無一人,屋裏各個牆角還擱着冰壇子,外面炎熱的暑氣半點進不來,倒讓穿着單薄的何安瑤有些打寒顫,她快步跟着侍從走進側廳裏,溫度也稍稍緩和了一些。
女王就坐在側廳那張寬大的貴妃椅子上,一旁的楚修也不遠不近的坐在她身旁,只有尾巴還抵着女王後背,繞到她右手邊,尾尖在座椅手柄上悠閑的拍打。
它一手支着腮幫子,胳膊肘支在左邊手柄上,長腿交疊,百無聊賴的看着何安瑤走近。
楚修的目光緩緩轉向楚洛,繼而就從喉嚨裏發出兩聲呼嚕,像是熟龍間的打招呼……
走在何安瑤身後的龍渣,一進門就有些不安,奈何笨蛋白巫實在太矮,怎麽低頭都沒法把臉藏進她身後,聽見楚修的招呼,它立時不耐煩的回應了一聲呼嚕。
何安瑤對這種交流方式很不習慣,聽見那聲呼嚕從自己背後發出,差點吓得蹦開去,想到這是龍渣發出的聲音,才勉強鎮定下來,她走到女王跟前三步遠,施禮道:“陛下。”
女王坐在椅子挑眼瞪她一眼,氣呼呼做了個“哼!”的表情扭過頭,冷冷道:“坐。”
何安瑤哪裏敢坐,這樣的疏遠态度,她八成坐個兩天,都不敢提黑巫的事情,她站在原地想了想,抿了抿嘴,可憐兮兮的小聲開口:“陛下……你別生我氣好不好,小殿下還小,說的話不能當真的……”
她想着要把這個重磅炸彈先壓一壓,跟女王恢複關系後,好先勸說黑巫的事情,沒想到女王滿腔的怒火就這麽一下子被點燃了,回過頭就對她呵斥:“你還敢叫我不生氣!你說!你是不是一開始就知道楚洛是裝的?你們全都知道,就瞞着我一個人!”
“不……”何安瑤被這突如其來的怒火噴得發愣,怎麽回事?女王氣的好像不是她和楚洛的暧昧關系啊?
難道是氣她們都沒告訴她假裝叛變的實情?
何安瑤耳朵裏嗡嗡響,扭頭用餘光去質問龍渣——這家夥究竟搞沒搞清楚它媽媽究竟在生什麽氣!
頓了片刻,何安瑤解釋道:“陛下,小殿下也沒有完全告訴我這事情,具體我也不清楚,哪兒敢随意揣測個結果告訴您啊。”
她确實不知道龍渣的全部計劃,這麽說也不算撒謊。
女王狐疑的看着她,降低嗓音問:“你也不知道?那楚洛怎麽說一直跟你有聯絡?”
何安瑤急忙澄清道:“是有聯絡,可小殿下給我的信,都是寫她最近吃了些什麽好吃的!那些信我還留着呢,陛下不信,可以派人去我屋裏搜來看!”
好在開頭那兩片樹葉都被她燒了!
剩下的信全都是“情書”,除了有些叫她臉紅,倒真沒有見不得人的秘密。
女王眨眨眼,神色很快緩和了一些,片刻後,朝她招手說:“你過來。”
何安瑤立即狗腿的小碎步上前,站到女王身旁,乖巧的給她捏了捏肩。
一時間,就剩楚洛孤零零站在堂中央,笨蛋白巫瞬間倒戈到女王那頭,局勢呈3:1狀态……
女王氣呼呼的看了眼楚洛,想了想,又有些詫異的看了看身旁的何安瑤,目光陡然變得糾結起來,最終忍不住開口問道:“瑤瑤?你……真的對楚洛是那種感情?”
何安瑤:“……”
女王對自家孩子的對象,其實沒什麽特別的要求,瑤瑤又是她很喜歡的姑娘,但她卻完全沒法理解,瑤瑤是怎麽把親情轉化成愛情的。
她家寶寶喝奶吹泡泡的樣子,何安瑤可是全都見過的……
“當然是。”關鍵時刻,龍渣挺身而出,上前兩步,彎腰拉起何安瑤的手,堅定的将她拉到自己身後,認真的看着女王,說:“她很早以前就已經愛上我了。”
并沒有!
何安瑤躲在龍渣身後羞紅臉,感覺再也不敢面對女王的眼神了,她能理解女王的心情,畢竟愛上“自己撫養的孩子”,怎麽想都挺讓人不舒服的。
不多久,她餘光就看見女王扭頭看楚修,一臉無奈和不解的嘀咕:“現在的小孩都在想些什麽呀?”
楚修滿眼寵溺的垂眸注視女王,并沒有答話,只是繞在女王腰間的尾巴卷了起來,默默将她拉進自己的懷抱裏。
女王有些窘迫的推搡,小聲嗔怒道:“放開我,寶寶還在這呢!”
何安瑤滿眼豔羨的看着卷在女王腰上的尾巴,忍不住伸手扯了扯小殿下的衣袖,咬着下唇含羞帶臊的看它。
卻見楚洛一臉不悅的盯着楚修,它突然松開何安瑤的手,上前一把奪回了自己的媽媽,蹙眉斜看楚修道:“你幹什麽?我還在這呢!”
何安瑤目瞪口呆……
看龍渣那種嫌棄的眼神,顯然是覺得楚修這樣的舉動很丢人——當着孩子的面跟配偶親昵,實在太不檢點了。
何安瑤心碎了一地。
被龍渣卷在懷裏的夢想,是不是就此破滅了?
女王急忙躲在楚洛身後整理好儀态,起身走到一旁,恢複淡然的語氣,問何安瑤:“你今天過來,是不是也想勸我接受與黑巫整合的事情?”
沒想到反讓女王先進了正題,何安瑤急忙理了理思路,跟到女王身旁說:“您先別生氣,小殿下并不是想要統治黑巫和白巫兩方,而是想要把黑巫變成白巫!”
女王一皺眉,斥道:“那些人不配當白巫,怎麽能給他們改過的機會?你怎麽不去問問死去的白巫戰士和無辜的平民?那些黑巫必須全部處死!”
何安瑤也不着急,看着女王不說話,等到她意識到自己語氣有些沖了後,不免有些抱歉,氣勢也弱下幾分。
何安瑤這才不卑不亢的說道:“陛下說的是,他們雖然沒資格悔過,可我們必須給他們這個機會化解矛盾,不是對這些人寬容,而是給往後十年百年裏,新生的窮苦巫師機會。
如果持續分裂,就永遠會有人選擇黑巫那一方,戰鬥不休止,我的那些治理策略就都是紙上談兵,會有更多死去的白巫,更多無辜的平民。”
話音剛落,側廳裏一片寂靜,女王看着她,目光有些游移,随即低下頭,沒有立刻反駁。
身後的楚洛已經坐在女王剛剛做的位置上,長腿交疊着,除了沒伸出尾巴悠閑的搖擺尾尖,跟它爸的姿态簡直是一模一樣。
楚修會時不時低聲對楚洛說幾句話,但并不是古冶語,何安瑤也聽不明白。
開始,楚洛心不在焉的聽着,只是點點頭,後見何安瑤與女王漸漸達成一致後,才開始回應楚修的話語。
可惜何安瑤還是聽不懂……
以後必須聯合女王,禁止這父女倆用龍雀母語交談,萬一它們是商量什麽壞點子呢!
不過……這個種族的父女倆,同時出現在一個畫面裏,可真是養眼啊……
何安瑤對着椅子上的兩頭龍雀發了會兒呆,回頭看女王的時候,頓時有種從精靈世界,一下子墜入哈比族國度的即視感,顏值落差太巨大。
陛下,對不起qaq!
何安瑤眼見女王算是妥協了,只要求除掉黑巫精銳的幾個長老,心中剛松了一口氣,就發現楚洛那頭似乎有些不對勁。
這父女倆聊着聊着,居然開始沖對方“呼嚕”起來了,氣氛突然變得肅殺——
“幹什麽你們!”女王也發現不對勁,急忙上前拉楚修,驚慌道:“你別吓唬寶寶啊!”
楚修難得露出警惕的神色,低頭看着女王,沉聲說:“它讓我離開你,不準我再見到你。”
話音剛落,女王與何安瑤同時詫異的看向楚洛。
小殿下立即進入狀态,面露威嚴的站起身,昂着下巴上前朝楚修挑釁,被何安瑤急忙攔下來,驚道:“小殿下!你幹什麽!不是說……”
話沒說完,楚洛就低頭對她挑了下眉毛,止住她的話,繼而看向楚修,低聲開口道:“你想以什麽身份留在我媽身邊?她根本不愛你!”
女王吃驚的看向楚洛,吞吞吐吐的開口:“沒事……沒事的,你讓它留在這裏也沒關系,它很乖。”
楚洛立刻蹙眉低頭看向她,嚴厲的說:“留下它?就這麽沒名沒份的窩在你身邊?別人要怎麽看我們王室的關系?女王的情夫?那我算什麽?私生女?”
女王聞言倒抽一口冷氣,一時慌了手腳,直往楚修懷裏退,她并沒有打算公開楚修的事情,聽楚洛一說,才驚覺不妥,傳言是蓋不住的。
何安瑤此時已經轉過彎來了,小殿下這分明是替它爹逼婚吶!
楚修留下來,肯定需要個正兒八經的名份,如果當小白臉藏着,确實讓小殿下也面上無光,必須讓女王打開心結,舉行正式的婚宴,将正式的夫妻關系公諸于世。
“我不會離開她。”楚修一口不大對味的古冶語,伸手護住女王,目光堅毅。
楚洛冷笑一聲,鄙夷道:“她不過是想要利用你一段時間,現在我已經回來了,如果你非要糾纏壞了她的名聲,我只好替媽媽除掉你。”
“不!”女王聞言一驚,急忙伸手擋住楚修,慌道:“他是你父親!”
楚洛挑起眉峰,激道:“誰知道呢?”
楚修垂下頭,将女王拉回身,默默攬進懷,嗓音低啞的開口:“就算利用我也無所謂,只要能留在她身邊,沒有……沒有……”
它說了一半,似乎有些卡殼,立即慌張的挑眼看向楚洛。
何安瑤感覺楚洛頓時緊張起來,擡頭一看,就見龍渣正對着楚修做口型,悄無聲息的提示楚修……“名、份!名、份!”
楚修醍醐灌頂,立即接着說:“沒有名份我也不在意!”
女王聞言擡起頭,眼裏柔情似水,有些哽咽的對楚修說:“我願意告訴全天下,我要嫁給你!”
“……”何安瑤呆呆回頭看向楚洛,就見這龍渣一臉塵埃落定的對楚修豎起大拇指……
這熊孩子簡直壞出了新高度!
她好擔心以後會被它玩弄在股掌之間!
☆、89.1.0
女王這邊被疏通之後,楚洛就領着她,一起對那些還梗着脖子不低頭的白巫長老發了話,這才算是徹底“打通任督二脈”,使得白巫上下一心,共同進退。
全都城解除了武力戒備,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黑巫王傳下王位後,楚洛給他封了個高級俸祿的爵位,只是沒實權,随後就安置他去都城外的宅子裏養老。
此後,幾個忠心耿耿的黑巫長老,也被安排在重要職位上。
其中,緯巫被最先任命了職位,按白巫都城的長老品級算,就是息言的位置被緯巫頂了,他坐上了內閣長老的第一把交椅。
緯巫恭恭敬敬的受了,他穩住腳,就能帶動所有黑巫風平浪靜。
随後的三個月裏,楚洛才不慌不忙,陸續将一些白巫長老也提拔上來,首當其沖的,就是緯巫的兒子,星巫。
緯巫得知後,面上自是感激涕零,心裏暗罵這小龍雀崽子心眼多,拿他兒子當盾牌,叫他也不敢再拿白巫開刀。
他不發話,下面的黑巫自然以他馬首是瞻,畢竟,他能預測黑巫王的動向,其他黑巫都覺着,只要緯巫不發話,風向就還是由黑巫掌控。
這群人顯然是被楚洛賣了還幫忙數錢的智商,殊不知,緯巫已經暗自裏随那小龍雀崽子去了。
緯巫眯縫着眼睛站在占星臺,眼前一遍遍出現的占測畫面,都是那個龍雀小崽子,一步一步集中力量,只手遮天,逆轉未來。
他笑了,也許這才是最完美的結果。
**
三個月後,何安瑤坐在自家後院涼亭裏,看着竹架子上爬滿了黃心白底的素馨花,心裏想着往年這開花的日子,毛毛都要眨巴着眼睛窩在這兒小半刻,挑一朵開得最正的花摘下,跑來給她插在發髻裏。
西娅總會嫌棄死胖子土鼈,皺褶眉頭給何安瑤取下來,把花往胖子圓腦袋上一擱,吆喝道:“小咪!”
這話音剛落,不遠處的藍瞳希特貓,就已經拔弓射箭,撲哧一聲,準确無誤的射中毛毛腦袋上的小素馨花。
每次都吓得毛胖眼淚八叉的來尋她告狀。
何安瑤想着想着,嘴角就浮起絲笑。
一旁的小侍女見自家主人心情好,忙跟着湊趣道:“大人這是想小殿下了?”
何安瑤驀然被她拉回神智,擡眼一看,空曠的院子裏空無一人。
沒有毛毛,沒有西娅,也沒有小咪,就連龍渣,最近也忙得腳不沾地,白天都不見它人影。
何安瑤垂下頭,低聲說:“沒有,就是看這素馨開的好,心裏喜歡,你去給我找朵開的正的來。”
“是。”侍女施了禮,立即碎步到竹架子上挑花兒。
何安瑤趁機匆忙将眼角的淚水擦幹,滿心思念的酸楚不斷要湧出眼眶。
這都城裏,已經取回法杖的,都是第一批任職的白巫長老,沐然都還沒影兒呢,哪裏輪得到她,得耐心排隊。
何安瑤可不想讓旁人看出自己心急想獸人,這事要往深了說,也能怪到小殿下身上。
畢竟,何安瑤如今已經貼上“殿下寵妃”的标簽,只是想要優先取回自己的法杖,這說來不大的事情都不能搞定,既顯得小殿下不體貼,也跌了她自己的顏面,所以她也只能把這事藏心裏。
平日裏,只要沒什麽大事,小殿下都會來何安瑤宅子裏用晚膳,可它就是不提法杖的事情。
何安瑤也私下旁敲側擊過,說“如果毛毛在,就用不着殿下的守衛把守這宅子了”雲雲,可小殿下每次都沒認真接茬,何安瑤也不敢追着讨要。
這畢竟關乎大局,她只能心裏暗自揣摩着,是不是小殿下不敢對她徇私,也許這會引起其他長老和祭司的不滿?
事實上,她還是想得太多。
小殿下長這麽大,就沒擔心誰對它不滿過。
它每天在這兒用完膳,一雙翡瞳就直勾勾盯着何安瑤探視,心裏一直琢磨着:“沒有法杖,她為什麽還不求我留下一起睡呢?她不害怕嗎?她是不是害羞?我該強迫她嗎?”
然後就看見讨不回法杖的何安瑤一臉黯然,情緒低落的催促它回自己小窩歇息。
小殿下:“……QAQ”
日子一天天過去,何安瑤的街坊鄰裏很快就都回來了。
小徑上也漸漸被許多來往嬉鬧的獸人充斥,何安瑤的心也是一天沉過一天。
可這些恢複身份的長老們,簡直比她還鬧心,因為九成的宅子都遭了賊,家裏的貴重物品幾乎是被洗劫一空,吃的喝的也都糟蹋了一地,一夜回到解放前。
好在敢來偷竊的流民數量也有限,他們的船只也簡陋,擱不下太多物件,不然,估計連家具都得給搬空。
因為何安瑤早前接濟過幾個剛回來的長老,之後陸續回來的長老,也就有意無意的派自己家獸人,來問她家要些米面和雞蛋。
何安瑤也沒拒絕,她想着等俸祿下來,這些人也不會一直來跟她“乞讨”,畢竟只是些糧食,她家沒遭賊,現在算是“富甲一方”了,所以也就當了回聖母,來者不拒都給了食物。
可事實證明,好人難做。
第一個季度的俸祿,居然延後到下季度分配了,因為都城的下級職務沒分派完畢,暫時處理不過來……
長老們自然不敢對小殿下有什麽意見,只能把一腔怒火灌輸在“殿下的寵妃”身上。
甚至有人在猜測,何安瑤給他們分食物,說不定是小殿下私下的命令,這就讓他們覺得自己的索要理所應當了。
于是,來讨飯的獸人們漸漸變得二大爺一般,誇張點的還跟何安瑤家侍女小桃點菜,指定說自家主人想要吃什麽。
何安瑤雖然沒出面,小桃每次回來卻會将情況全都告訴她,包括那些獸人理所應當的高傲嘴臉,氣得她幾次想吩咐小桃打發它們走,又怕惹怒那群獸人,傷了自己家仆從。
她又不好自降身份,出面去跟獸人争執,也不能為了幾袋米糧上門一家家找它們主人,跟楚洛告狀吧,又不是大事,為幾代米糧争執,多少有些小家子氣了。
何安瑤只能生悶氣,直到兩天後,她聽見庫房附近傳來小桃的驚呼,吓得她在正屋一哆嗦,本能的四下摸法杖,最終只能兩手空空的沖出去,半分氣勢都沒有。
“怎麽回事?”何安瑤雄赳赳的趕到庫房外,斜着眼睛盯住外面站着的兩個獸人,小桃正哆哆嗦嗦的趴在地上撿幹柿餅,顯然是有人将那柿餅簍子掀翻了。
見主人過來,小桃眼圈都紅了,這兩個獸人居然對她一個仆從發火,等于是不給何祭司面子,她撇着嘴回答道:“大人,它們說要豬肉幹,庫房裏只剩三條了,這是您留着給……”她不敢說出殿下兩個字,只能含糊道:“是您制作晚膳的食材,我不敢取,它們……它們就……“說着就垂頭抽噎起來。
何安瑤聞言側頭斜向那兩個獸人,看樣子都是較高級別的獸人,估計它們的主人也比她的職位高,也沒有對她露出太謙恭的姿态,只低了低頭,招呼道:“何祭司。”
何安瑤繞過兩人,站到庫房門前的臺階上,深吸一口氣,沒有表情的對小桃吩咐:“進去拿兩袋米分給它們。”
小桃聞言心裏一喜,雄赳赳氣昂昂的應了一聲,進門去拿米。
兩個獸人互看一眼,急忙要開口,就被何安瑤打斷到:“這是最後一次,以後別來我家了,下個季度俸祿發放前,還請你們為自己的主人打些野味熬過去。”
一個獸人蹙眉道:“何大人,您這是什麽意思?”
“你聽不明白嗎?”何安瑤瞪眼道:“還有三個月時間,我家這點餘糧自己都不夠吃,你們獸人捕獵方便,我這兒連法杖都還沒取回,有什麽道理反過來幫你們?原本只是想給你們應個急,等你們打獵囤積好食糧,你們倒是來要上瘾了?”
兩個獸人聞言都面紅耳赤,它們原本以為是主人說的那樣——何祭司是奉命分發食糧。
沒想到人家只是出于好心,作為有手有腳的高級獸人,來跟一個失去獸人的白巫讨食,着實有一些丢份兒。
其中一個獸人支支吾吾應了聲,急匆匆的就想要離開,另一個獸人卻覺得面子上挂不住,堅持道:“這是主人的命令,就算是最後一次,也請何大人通融一下,讓我們完成好任務,我保證,會在天黑之前多倍奉還現打的野味。”
何安瑤心知這獸人是借主人的命令跟她杠上了,心裏氣惱,沉默許久,還是不想先低頭,皺着眉頭對它道:“我要是不通融呢?你還打算強制完成你主人的命令不成?你還真是有本事,可是看我沒了獸人好欺負?”
那獸人聞言抿緊嘴,臉色漲紅,目光斜像庫房內,貌似真的打算開搶,吓得何安瑤退後兩步,耳邊卻突然傳來熟悉的嗓音——
“誰說你沒獸人的?主人。”
何安瑤猛地回頭,驚喜的看向院門的方向,那一身破爛的麻布鬥篷,胳膊上裸、露出小麥色的健康膚色,一雙琥珀色的鷹眸熠熠生輝,充滿警告的凝視着何安瑤面前的獸人。
這在海上漂泊數月的落魄的打扮,與初見她的那一日絲毫無差。
“西娅!”何安瑤大喊一聲,眼淚奪眶而出,轉身就朝它沖過去。
“主人!”
不等西娅走過來,一聲帶了更濃重感情的呼喊就緊跟着響起,一個肥碩的毛球,用啤酒肚将何安瑤眼前的西娅頂開,黑亮亮的小眼睛裏全是暖呼呼的淚水,兩顆大門牙閃閃發光!
“毛毛……”何安瑤停住腳步捂住嘴,難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毛胖,它一身的棕毛已經不如從前油亮順滑,好幾處都脫毛脫禿了,顯然是在海上遭了不少罪。
庫房門口的獸人正打算趁機進屋,就聽西娅沉聲喊了句:“小咪。”
話音剛落,咻的一聲箭羽劃破空氣,釘在了門框邊,打橫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