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11)
府,早前沒有來都城任職,要不然,這回也得跟着一起遭殃!現在的都城,全都被個毀滅系龍雀給占了,你知道龍雀是啥玩意嗎?”
這話聽得前頭走着的侍女猛一激靈,嘴角直抽抽還不敢回頭。
楚洛此時終于有了些反應,目光緩緩斜像那漢子,感覺他不是在開玩笑,就低聲問他:“是啥玩意?”
那男人手舞足蹈的比劃:“我可是見過的!那龍雀有這麽高!翅膀這麽大一個!身上還有五顏六色的羽毛!”
楚洛用一種“滾你媽羽毛”的眼神睥睨他,斂起一雙桃花眼,沉聲問:“你們不認識我?”
那男人被問得一愣,急忙欣喜的開口:“還不曾請教美人芳名!”
楚洛冷哼一聲,回頭目光落在侍女的後背,再沒搭理兩個人。
何安瑤此時還在沐湛身旁安安穩穩的坐着,臉上的絕望神色愈發顯現了出來。
“小的再敬您一杯!”沐湛越喝越來勁,這府上雖說沒有現成的菜肴,陳年佳釀還是滿滿一倉庫,即使沒有下酒菜,他也能借此與何安瑤套近乎。
何安瑤彎了彎嘴角,端起酒杯又抿了一小口。
沐湛餘光直直盯着她,見狀一皺眉,自己把酒給幹了,拿起酒壺要給何安瑤添酒,這才假裝驚訝的喊到:“哎呀,大人這杯酒還是滿的?”
他裝模作樣的撇撇嘴,戒酒裝瘋:“不肯給小的面子?”
對面另外兩個男人也跟着起哄,何安瑤也不敢皺眉,半推半就的端起酒,咬牙一仰頭,又喝掉一杯,心裏直打鼓。
可千萬不能失了神智亂講話啊……
她從前滴酒不沾,所以根本不知道自己的酒品怎麽樣,已經陸續喝完了三小杯,身體除了有些困,腦子還是門清的。
可沐湛顯然不是好糊弄的人,對另兩個人一使眼色,開始組團給何安瑤敬酒,就等着她“酒後吐真言”。
畢竟這關乎他的性命,不看清楚這丫頭的心思,放回去可就沒有後悔藥了。
何安瑤又兩杯下肚,眼前已經開始旋轉了。
“菜還沒來呢,你們都悠着點兒吧。”她強撐着意識推拒。
沐湛立即滿臉堆笑,舉起酒杯又說了些什麽,何安瑤耳朵嗡嗡響,竟是一句也沒有聽清,而那沐湛見狀,又湊上前來喚她兩聲,立即朝一旁兩人使了個眼色,幾人就站起身,準備開始強行灌酒。
就在這時候,院子裏傳來一陣腳步聲,幾人警覺的停下手。
屋門很快被推開,領頭的小侍女提着盒子走進來,身後還跟着個高個子的金發美人。
無一例外,三個男人目瞪口呆的盯着楚洛。
楚洛一眼就掃見何安瑤迷迷糊糊的支在桌邊晃腦袋,立即繞過侍女走到她面前,彎腰握住她一只手,另一手攬住她肩膀讓她倒進自己懷裏。
“怎麽喝這麽多?”
沐湛最先回過神,急忙站起身子呵斥道:“你是誰?誰讓你進門的!”
楚洛正躬身摟着何安瑤,聞言挑眼蹬向他。
身後兩個男人立刻上前打招呼:“沐爺!這是何大人的家仆,您瞧這長相!哥幾個特地帶來給您看着下飯的!”
聞言的小侍女吓得捂住了嘴,這幾個人是不是活膩了?他們小殿下可不是守護系龍雀,脾氣沒有“龍雀宣傳語”上那麽好!
“何安瑤終于緩過些神,發現自己躺在某個熟悉的冰冷懷抱裏,就急忙擡手去拉扯楚洛的衣襟,迫不及待的想要告狀:“他們…我要……”
身後兩個狗腿男人急忙給楚洛添了碗筷座椅,殷勤的請它坐下。
沐湛有些惱火的瞪了他們一眼,冷冷道:“瞧你們這點出息,是給自個兒帶來饞的吧?”
兩個漢子點頭傻笑,其中一個還爆料說:“都是他硬要帶來的,一路跟着讨好人家,還說自己見過那都城的毀滅系龍雀,說是一身五顏六色的羽毛。”
桌邊的兩個漢子聞言仰頭大笑:“還羽毛,美不死你!我們前些日子才跟沐爺見過活的真龍雀,哪兒來的羽毛?一身的硬鱗,甭提多吓人!”
幾人正說着,楚洛面無表情轉頭問侍女:“卧室在哪?”
侍女讷讷的看向四周,試圖為它引路。
一旁幾個男人正聊得起了興致,跟着問到:“還有鱗片?不是叫龍雀嗎?老子還以為是個鳥!”
說着一陣哈哈大笑,有人接着問到:“啥顏色的鱗片?”
“卧室在哪?”楚洛不耐煩的打斷他們談話。
對面那男人卻毫不在意那尤物插嘴,依舊得瑟的接話道:“黑的!陽光一照還有點發綠,就像……就像那種……”
楚洛深吸一口氣,直起腰,勾起嘴角看向他:“是不是像這樣?”
話音剛落,咻的一聲脆響,仿佛無數刀劍出鞘的破空聲。
幾個男人安靜了,沐湛感覺心都跳到嗓子眼,他目光機械的轉向發出聲音的地方,只見金發尤物剛剛還瓷白的皮膚,已經被一層泛着青光的鱗片覆蓋……
何安瑤被那股戰鬥氣息激得清醒了一些,擡頭傻乎乎的看向青光閃閃的楚洛,也不知道怕,醉醺醺的揪着它袖口撒嬌道:“他們欺負我……還要逼我……陪……他們……爽……”
話音剛落,沐湛就見那尤物的雙眼泛起了赤紅。
他大概已經猜到眼前究竟是什麽人了。
緊接着,何安瑤肯定了他的猜想,她說:“殺了他們,小殿下。”
小殿下?
沐湛身體一顫,跌坐在椅子上,他清楚的記得,那個叛變的毀滅系龍雀,就是白巫族的公主殿下。
☆、85.84.83.82.81.1.6
圍着桌子的另外四個漢子也傻眼了,他們倒是沒沐湛激靈,還沒想到殿下是“那種生物”,可光看那美人的青鱗,他們的膝蓋就已經軟的站不起來。
将楚洛帶回沐府的那漢子最先回過神,啪叽一聲跪下地,朝對桌的沐湛告饒哭喊到:“爺!爺!小的們是以為她只是個仆從,所以才帶回來給您……“
“閉嘴!”回過神的沐湛急忙喝止他的話。
這下等人就是下等人,都這時候了,抱誰的大腿他還分不清,生死關頭還為了哄自己的主子,竟去跟個龍雀拉仇恨!
沐湛沒時間思考,急忙站起身,滿臉堆笑的朝楚洛解釋:“誤會!都是誤會!我跟何祭司可是多年要好的朋友,她這酒一下肚,就是愛開玩笑,您看這……”
說到最後,他的話都哽在喉嚨裏,可楚洛那雙赤瞳始終靜靜的盯着他,目光淩厲得像是鎖定獵物的野獸。
沐湛下意識吞咽了一口,額頭的汗水直往臉頰滑。
楚洛的指尖正繞着何安瑤耳畔的長發打圈,面上并看不出情緒,只是嗓音裏帶了絲譏諷,它看着沐湛開口問:“沐爺?”
沐湛急忙哈腰道:“不敢當!不敢當!小的叫沐湛,不遠千裏趕來都城,都是為了投靠您!我是沐家的正統血脈,要說藥劑咒術,我比起沐然也是不輸的!希望殿下給小的個機會施展一番,您可以現場考驗我的咒術!”
跪在地上的漢子立即站起身,依舊毫無眼力勁,他沒對站在身旁的那個金發尤物讨好,倒是一臉狗腿的沖沐湛彎腰道:“我這就去給爺把配藥架子搬過來。”
一旁的楚洛赤瞳微微一斂,松開繞着何安瑤發絲玩的手指,兩頭這只手背上的細鱗,全都緩緩消下去,而後動作輕柔的,捂住何安瑤的眼睛。
随即“哐當”一聲脆響。
衆人并沒看清它如何動作,回過神,就看見剛站起身的那漢子,被它另一只手壓着後脖頸,狠狠砸在餐桌上,震得餐具集體蹦起來,又叮鈴當啷落回桌子上。
楚洛的目光卻依舊緊盯着沐湛,面無表情的開口:“誰也不準——”
随着它的話音,被勒着後脖子的男人發出痛苦的嘶吼,
“離開這屋子。”
沐湛瞪大雙眼,驚恐的看着那雙有細鱗覆蓋的修長手指,一寸一寸的插進那漢子的側脖頸子,動作緩慢得幾乎能聽見血肉被撕扯的聲音,悶悶頓頓的游竄在所有人耳中。
男人像是案板上掙紮的活魚,目眦欲裂,伸手去抓壓着自己脖子的手,卻反被那鋒利的細鱗刮得血肉模糊,食指在用力的瞬間,都被連着骨頭削掉了一截。
他卻毫無直覺,因為楚洛的指尖,已經抵住了他的氣管,像是特地避開了動脈,讓他生生遭受窒息的折磨。
他整個人都陷入窒息的痛苦與痙攣中,可每當他反着白眼快失去痛苦的直覺,脖頸裏的氣管就又被松開一些,他本能的猛吸一口氣,卻立刻被那惡魔用指尖抵住氣管,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圍着桌子的三個男人很快吓癱了兩個,剩下那個膽大的,還想上前去攻擊楚洛,卻被沐湛帶着哭腔的嗓音喝止。
“不!不要動!一切聽殿下的吩咐!”沐湛渾身戰栗,看着被壓在桌子上的漢子泛着白眼,朝他伸出求救的血手,痛苦的閉了閉眼,不再管他,強作鎮定的跪下,額頭點地。
他記得,上次遇見龍雀時,都城裏的兄弟就是這麽教他的。
在窒息中痙攣的漢子漸漸失去了最後的力氣,很顯然,沐湛已經放棄了救他。
嘴裏突出最後一口血泡的時候,他覺得這輩子是更錯了主子,眼裏的恐懼與失望,到死都沒有褪去。
楚洛“嗤”的一聲拔出手指,又褪了細鱗,在那死屍衣服上擦幹淨手上的血跡,彎腰将懷裏嗚嗚咽咽的何安瑤橫身抱起,轉身邁開長腿走去側廳,四下一尋,就将她先擱在了側廳的貴妃椅子上靠着,又喚來已經吓得發懵的小侍女照看。
即使她已經喝得不醒人事,楚洛也還是不想當她的面,表現得不可愛。
癱在地上的兩個男人見那渾身青鱗的龍雀已經離開,立刻連滾帶爬的往門外沖。
站不起來的那個就跟在後面爬,他晚一步到門口,就見早他一步的男人剛要踏出門檻,一個青影就閃到門邊。
緊接着,一道粗黑的長影從那龍雀身後揚起來,飛速朝那男人攔腰砸去,噗嗤一聲悶響,那男人被扇回屋裏的時候,身體已經被攔腰砸成了兩半。
本就爬在地上的男人看見這一幕,更是吓得魂飛魄散,看着地上的同伴還沒有斷氣,那種絕望的痛苦讓他如墜地獄,緩過神後,他急忙掏出腰間的匕首,利落的自己的咽喉,只求能死個痛快。
沐湛此刻已經面白如紙,轉瞬間,他的四個侍從已經死了三個,剩下的一個還在對他使眼色,小聲的提醒道:“沐爺!法杖就在你身後的矮幾上!”
沐湛此時已經絕望得失去了最後的理智,如果他此刻原地不動,不試圖逃脫,也不想反抗,或許還能活到何安瑤酒醒。
畢竟,楚洛也不清楚何安瑤是不是說的醉話。
只可惜,下一秒,他就抱着可笑的僥幸,猛地轉身去夠法杖,試圖召喚出全部戰鬥力。
他根本不清楚s級獸人,與他的三頭b級獸人有多大差距,心裏還存着龍雀會寡不敵衆的錯覺。
他咧着嘴瞪着眼,就在右手快要碰觸到法杖的剎那,一只泛着青光的手,動作輕漫的先他一步拿起了法杖。
他機械的擡起頭,就見那雙赤瞳調皮的沖他眯縫起來,嘴角挂着惡作劇般的笑意,有一種說不出的妖異美感,卻只能讓他感到刻骨的絕望。
楚洛将他的法杖在手裏打着圈兒的轉,随即扯起嘴角,露出一排小白牙,将法杖朝他遞過來,一臉認真的囑咐道:“把你的獸人全召喚出來,不許漏一個。”
這句惡意的挑釁,切斷了沐湛最後一絲希望,他讷讷的接過法杖,卻在沒了反抗的信心,最終,只是木讷的看向側廳,突然凄慘的笑起來。
“何……祭司?”
那女人真的只是個祭司嗎?兩次與她為敵,上一次被守護系龍雀警告,這一次……
他回過頭,絕望的看向眼前的毀滅系龍雀,那雙赤瞳寫滿了對獵殺的喜好,絲毫沒有警告他的意思。
他知道,它還在等待他垂死掙紮,用盡自己所有的力量,最終徹徹底底被虐殺。
事情最後一次沒出乎他所料,由于他不肯再反抗,使得那頭龍雀沒有玩盡興,就賞賜了他最緩慢的死亡方式,他被截斷了四肢,沒有胳膊沒有腿,連自殺都無法做到,在這間屋子裏,與其他死屍一起腐爛。
小侍女并沒聽見隔壁有多大動靜,等看見小殿下擦幹雙手回來時,臉上的鱗片已經退了,只是身後那條擺來擺去的長尾還是看着很可怕。
“殿下……”她可憐巴巴的施禮。
“嗯,走,回去了。”楚洛目光盯着睡得香甜的何安瑤,伸出尾尖探入她後背,輕輕将她卷起來,送進自己懷裏面。
這一個小動作,何安瑤曾無數次在自己腦子裏想象,做夢都夢見過幾次,夢裏那頭巨型胖鳥,也總是喜歡用尾巴将她圈起來,她也見過楚修這樣圈起過女王,別提心底裏多麽羨慕嫉妒恨,可終于到這夢寐以求的一刻,她居然不!醒!人!事!
身後的小侍女都看的兩眼直冒小星星,事後還将小殿下圈起主子的過程,詳細的描述給何安瑤聽了,聽得何安瑤痛心疾首……
她完全沒有體驗到過程啊!有木有!可不可以重來一次啊!
還有一件事,也是讓她很郁悶,她聽說沐府上收拾出五具男屍,就想去确認一下屍體是不是沐湛。
沒想到,那些黑巫屬下毫不給面子的拒絕了她看屍體的要求,甚至連請求他們形容屍體的外貌和服裝,都遭到了嚴格的拒絕。
何安瑤對此很憤怒,不惜仗着自己抱着小殿下的金大腿,“恐吓”那些侍衛道:“你們不讓我看,我可得去請小殿下親自帶我來一趟了哦……”
侍衛們對此竟毫無畏懼,并給了一個讓她抓狂的回答:“何祭司,不能讓您看到屍體……就是殿下的意思。”
何安瑤頓時有種被打臉打腫了的崩潰感,龍渣!可惡的龍渣!
無奈之下,何安瑤只好去問小侍女,畢竟她當天沒醉,沐湛有沒有被楚洛殺掉,總是該清楚的。
但她還是低估了龍渣,侍女的回答是這樣的:“大人,那天小殿下跟沐湛發生沖突前,就已經将我們安置在了側廳,門都合得緊緊的,完事後,小殿下就一個人回來,卷起您就走了。”
何安瑤眼睛滴溜溜一轉,喜道:“那側廳又沒有出口大門,咱們不是還得路過大廳嗎?你就沒看一眼屋裏的情況?”
小侍女接下來的話簡直絕了,她答道:“沒有,大人,小殿下卷起你就朝側廳窗口跳出去了,也命令我自己爬出來,不準經過正廳的。”
何安瑤深呼吸,深深呼吸,還是義憤難平的吼道:“這家夥究竟想幹什麽?幹嘛非不讓我看!”
小侍女進她宅子前,在都城裏,聽伺候小殿下的侍女閑聊過,所以知道一些關于小殿下的性格習慣,她想了想,忍不住對何安瑤解釋道:“小殿下……好像只是……不想讓大人您,看見它把房間弄髒了!”
這個掩耳盜鈴的癖好,她曾不止一次聽那侍女說過——小殿下會把不愛吃的蔬菜偷偷倒進女王床鋪地下。
一開始,大家不知道,床榻都是每過三天才移開清掃一次,所以,每次掀開來,都能看見一坨一坨綠油油的……“殿下最不愛吃的食物”。
為了不讓女王發現,不能将飯碗抱出屋子的小殿下,為此做過很多類似的努力。
而這一次,它應該也只是禁止何安瑤看見某些景象,來維持它身為龍雀的可愛形象。
何安瑤聞言一怔,簡直醍醐灌頂……
☆、86.85.84.83.82.81.1.6
這一說,何安瑤只能相信沐湛已經死透了,畢竟,小殿下跟它那憨厚的龍爸,脾氣差別很不小,應該不會留活口。
她還記得,自己那天清醒時的最後一句話,好像是對着龍渣複述,沐湛先前那句“陪爺幾個爽爽”來着……
嗯,照龍渣的小心眼程度,就這一句,也足夠沐湛死個一千回了。
原本,何安瑤還想着,要做三罐奶皮給龍渣做獎賞,可這家夥自從那天送她回來後,就一連五天沒出現。
在第三天的時候,還曾特意派了個侍從來她宅子裏,去跟她貼身小侍女打探——“你家主人月事結束了嗎?”
何安瑤得知後立刻炸毛了。
龍渣這是光明正大、挺直腰杆兒的嫌棄她呢!
這種事又不是她能控制的,還有人性嗎!
雖然龍渣不來看望她,可每天她存櫥櫃裏的小菜,那可是轉身的功夫就不翼而飛了,都沒見它少啃一塊骨頭的,還有王法嗎!
小侍女見自家何大人一連幾天黑着臉,就直當她是“經期綜合症”,也沒敢多嘴。
未避免被當做受氣包,小丫頭打起十二分精神伺候着,絕對不捅馬蜂窩。
可到了第五天,小殿下派來的侍從又來打聽了……
小侍女原本是要帶侍從私下告知的,沒想到悶悶不樂的何祭司,終于在這一刻爆發了——
“你回去告訴小殿下,讓她一輩子別來了!”何安瑤喘着粗氣怒道。
來打探的侍女聞言,吓得啪叽一聲就跪了,扒在地上直哆嗦,也不清楚這何祭司是對誰發火。
“大人?您……”小侍女急忙上前兩步,湊到何安瑤耳邊,小聲勸到:“您說什麽呢!她回去要真學給殿下聽可怎麽辦……”
“怕什麽!”何安瑤冷着臉,對那來打探的侍從開口道:“你起來,別害怕,回去告訴小殿下,這話就是我說的,有什麽事情我自己擔着。”
那侍從聞言恭敬的應了聲,縮着腦袋站起身,一直面對着何安瑤後退到門外,才轉過身撒丫子逃跑了。
當然,侍從回去也沒敢“直譯”何安瑤的話,而是拐彎抹角的給小殿下回報:“何大人的情緒還有些波動,月事怕是還沒有過去,她暫時……可能不想見……”侍從滿頭冒汗的吞咽了一口,最終還是把“您”字吞下肚,婉轉的說:“不想見人。”
小殿下無奈的點頭,心裏納悶,它媽媽每次三五天就結束了,為什麽笨蛋白巫這麽久?
只能再耐心等兩天。
何安瑤萬萬沒想到,自己連這樣的狠話都放出來了,龍渣居然還不抱着尾巴上門求可憐,當真是被黑巫帶壞了嗎?
在煎熬中過了一天,何安瑤的怨恨漸漸轉化成懊悔,她反複回憶着自己那句狠話,總覺得好像有點過分了,龍渣不會真的生氣了吧?
眼見炸毛的主子漸漸變得消沉,小侍女也渾身刺撓的難受。
好不容易跟上個得寵的主人,她容易嗎?
本還想着,以後見到都城的姐妹,她還能好好風光一把,像螃蟹一樣橫行無阻,可誰又能料到,她這主人,平日裏是一點脾氣都沒有,可關鍵時刻,偏偏要跟殿下鬥!
虧得這位主人,還是寫過那些高深書卷的才女,怎麽就這麽沒有眼力勁兒呢?殿下要是以後真的不來了……
小侍女垂着眼睛,淚眼吧啦的看着自己被小殿下抓過的手背,思念之情溢于言表。
到了第二天,宅裏卻迎來了都城陷落後的第一位客人——滄藍。
何安瑤差點沒有認出這女人。
滄藍這趟特意過來拜訪她,只帶了一個侍女跟着,身上穿的也都是便裝,皮鞭和法杖都沒有帶着,乍看就是個打扮端莊、長相妖豔的少女。
“何大人不認識我了?”滄藍捂嘴嬉笑:“當年還給你家幼崽送過能量石兌奶呢。”
是那個小黑巫!她來做什麽?
何安瑤皺了皺眉,餘光不由打量她腰間,見她沒帶着法杖,心裏稍稍松了一口氣。
何安瑤僵硬的笑道:“您找我有事?”
滄藍眯起眼睛笑起來,笑聲清脆,聽的人心裏酥酥的,那雙微微上挑的丹鳳紫瞳掃着她,甜甜的說:“以後咱們都是要給殿下做事的,沒事也能互相走動啊。
近些天來,白巫的那個女王,還成天跟殿下撒潑鬧脾氣,我聽聞你素來與她交好,應該了解她的性格,就想來跟你讨教讨教,怎麽才能讓她安分些?”
“女王?”何安瑤一皺眉,急忙問道:“她現在還好嗎?”
果然,滄藍眯起眼,這丫頭很在意白巫女王。
“她呀?就在這兒說嗎?不請我進去坐坐?”滄藍撒嬌似的對何安瑤嘟起嘴。
“哦……”何安瑤急忙讓開身子請她進門,尴尬笑道:“快請進。”
進了屋,滄藍跟小孩兒似的四處打量她宅子,坐到茶幾旁之後,侍女給她端上了茶點,她先是吃了兩口,就随意跟何安瑤講了講女王的一些事情。
聽得何安瑤心中着急,她沒想到,女王因為都城陷落,真的跟楚洛生氣了,難怪到現在還沒有解除都城的戒備,大概是還沒有正式商議。
滄藍說道關鍵時候還賣了個關子,聽得何安瑤心裏刺撓,急忙懇求的追問。
滄藍像是天生愛抛媚眼似的,捂着嘴一直用眼角勾她,電得何安瑤暈暈乎乎的,要不是因為看多了小殿下,對美色有着正無窮的防禦力,估計都能被她迷得上鈎了。
眼見關系拉進了不少,滄藍也就開門見山的說:“何大人,我總聽殿下提起您做得奶皮好吃,那究竟是個什麽口味啊?您哪天有空做了,能叫我一起嘗嘗嗎?”
何安瑤一愣,原來她就是為了這個,美女都是這麽嘴饞的嗎?
“行啊。”家裏還有現成的,昨天剛出鍋,何安瑤擡頭吩咐侍從,擺一碟奶皮上茶幾。
等奶皮端上來之後,滄藍立即叉起一片咬了一小口,随即誇了句好吃,就把叉子遞給自己帶來的侍女,讓她也嘗嘗。
何安瑤也沒覺得不妥,繼續對她打探女王的消息。
上桌的那一碟奶皮,基本都是被滄藍帶來的那侍女吃光的。
何安瑤忍不住覺得古怪,那侍女吃得很認真,怎麽個認真法呢?她一小口一小口的在嘴裏品着,就像是在分解這奶皮裏的配方似的。
吃了大半後,滄藍還擡頭挑眼看她,就見那侍女胸有成竹的點了點頭。
随後不久,滄藍就借故起身離開。
她看似說了很多女王的近況,實則半點沒透露重要信息。
等送走了滄藍,何安瑤這心裏也是直嘀咕,這女人莫名其妙來拜訪她,究竟打什麽主意?
一出了宅子,滄藍臉上的笑意就褪去,轉頭問那個侍女,應該說是廚娘,她特意帶來的,經驗最豐富的廚娘。
“怎麽樣?能做得完全一樣嗎?”
“沒問題,大人,這奶皮就是羊奶加了蜂蜜熬制的,是沸奶最上層的油層凝結的,加了點鹽粉突出了甜味,做起來很簡單。”廚娘經驗老道,就是叫她說出何安瑤的奶和蜂蜜的比例,她也能說得分毫不差。
滄藍滿意的點了點頭,除了這奶皮,她想不出那何安瑤,還能靠什麽套牢楚洛,回到都城後,她就緊趕着讓廚娘做好了新鮮的奶皮,遣人去請小殿下來嘗。
然後就被拒絕了。
侍從回來說,殿下表示沒空。
滄藍沒生氣,也不是第一次被拒絕了,這小龍雀崽子自從聯合上了緯巫,基本是一副要徹底踹了她的态度,連個笑臉都沒給過幾次,從前還“滄藍姐姐”的喊,現在直接就是“喂,那個誰”的态度了。
看着桌上還用罩子悶着保溫的奶皮,滄藍依舊不死心,招呼侍女端了奶皮,決定親自送上門!
結果還是被出來的仆從拒絕了,滄藍也不是個沒腦子的,這都送上門來了,怎麽着也不能輕易放棄,她就站在楚洛小窩門口,掀了奶皮罩子,使勁把香噴噴的奶香往樓上掀,充分信任小殿下靈敏的嗅覺。
果然,不出兩分鐘,又一個仆從出來招呼她,“端進來吧。”
滄藍勾起一個勝利的微笑,親自接過餐盤,跟着仆從走上旋轉樓梯。
一進門,滄藍就看見楚洛站在寬大的拱形窗子邊,側頭好奇的斜眼看着她——這氣味居然和笨蛋白巫做得完全一個樣。
楚洛很驚奇,本以為這是何安瑤的“獨門絕技”,會不會連口感也都一個樣?
滄藍帶着勾人的笑意,端着盤子站到楚洛的面前,用銀叉挑起一小片,喂到殿下的嘴裏。
意料外,小殿下吃得皺起了眉頭。
滄藍心中一驚,難道味道還不夠相似?
事實卻剛好相反,這盤奶皮的口味,簡直能以假亂真。
楚洛對此有一點失落,這讓笨蛋白巫的特別程度降低了,其實,它寧願世界上只有她一個人會做奶皮。
滄藍心中暗自郁悶着,卻見小殿下默默接過了碟子,端去桌邊,神色不悅的……大口大口吃奶皮!
這麽愛吃你還皺什麽眉頭!
“殿下要喜歡,以後姐姐每天給你做。”滄藍也走到桌邊坐下來。
不等楚洛回應,門外就急匆匆跑進來一個仆從,躬身道:“殿下,何祭司家的侍女來給您傳話,說她家主人想見您。”
滄藍震驚了,這丫頭是瘋了嗎?想見殿下,你得上門求見它好嗎?居然派侍女來傳話,你當小殿下是你家召喚獸嗎!
不等她回神,耳邊就聽“噹”的一聲響,一轉頭,就見小殿下眉頭也舒展了,摔下刀叉,一臉甩着尾巴的樣子站起身,開開心心的沖去了樓下……
滄藍:“……”
☆、87.86.85.84.83.82.81.1.6
何安瑤的侍女靜靜的站在臺階下,看見楚洛沖出來的時候,立刻激動得咬着下唇,悄悄挑着眼,盯住殿下的一舉一動。
楚洛在出門後就已經恢複了鎮定,如往常一樣昂首垂眸的睥睨着樓下的小侍女,一邊用右手扣好左腕上的一列小珍珠扣子,一邊沉聲開口問:“何祭司身體好了?”
小侍女急忙恭敬的應聲:“回殿下,已經好了。”
小殿下的嘴角微不可查的勾了勾,面上還假裝不耐的抱怨:“剛好起來就等着要見我,真是太心急了。”
這話裏,得瑟的意味實在太濃重,導致小侍女都不敢告訴它,其實何安瑤昨天就已經結束了月事……
眼見着殿下已經拐下階梯,站到幾步遠處停下腳步,小侍女不由心中感嘆:到底是自小在女王跟前長大的小殿下,随時随地都背脊挺直,走路時,修長的雙腿也總是保持着優雅的幅度。
就像她家何大人說的,這龍渣到哪兒,都藏不住那股子混蛋的貴族氣派。
看得小侍女兀自兩眼冒着小星星,腦海裏浮想聯翩,面帶微笑的轉過身,剛要在前出門引路,就聽見身後小殿下打了個響指。
轉過身,一旁的仆從立即從懷裏掏出一面水銀鏡子,舉起手,擡到讓小殿下看着最合适的高度。
楚洛認真的審視着鏡中的自己,擡起雙手曲起手指,将一頭順滑的淡金色長發,一絲不茍的往後捋。
另一旁的小侍女捧上一塊冰鎮的棉布帕子,踮起腳,照着小殿下精致的小臉抹了個幹幹淨淨。
立時間,一個光芒萬丈的尤物橫空出世。
小侍女:=口=
這梳妝過程……真是意料外的簡便啊!
比起她家何祭司,早上洗漱完畢,那香粉打底,那胭脂描眉,那發髻發卷,束腰束腿什麽的,一樣不能落下。
而跟殿下比起這最終效果,卻在顏值上被徹底碾壓qaq……
何安瑤就在家裏靜靜等候着,心裏還有些打鼓,擔心小殿下是真生氣才不主動來見她,所以還特地讓仆從熱了些小菜,端來正廳餐桌上,打算在态度上表現出認錯的覺悟。
因為她需要打聽女王現在的情況。
沒過半刻鐘的時間,房門就被推開了,何安瑤一擡頭,就看進那雙興奮又壓抑的淺翡色眸子裏。
她急忙起身,迎上去問:“小桃呢?”
小桃是她的小侍女,去時讓她領小殿下過來,回來怎麽就給跟丢了?
小殿下當然不好說“她跑的太慢被我甩掉了”,這樣就顯得它好像很迫不及待來見笨蛋白巫,所以只能聳聳肩表示不知道。
何安瑤納悶的歪頭繞過楚洛看向門外,門卻被龍渣腳後跟一碰,關上了。
“你……”何安瑤剛要對着熊孩子的惡作劇發作,就見楚洛蹙眉垂眸注視她,不悅道:“你找她做什麽,我來了還不夠嗎?”
“噗……”何安瑤忍不住捂嘴笑出聲,這家夥真是什麽醋都要吃。
她拉龍渣到餐桌邊坐下,先舀了碗南瓜甜湯,擱到它面前。
楚洛低頭看了眼湯,想起剛剛滄藍喂它吃食的樣子,立刻饒有興致的斜眼看何安瑤,張嘴做出“啊——”的口型,要她喂。
何安瑤給逗樂了,心說它應該也沒真生氣,心裏一下子輕松了,就将椅子挪到楚洛身旁,親自端起碗,将湯匙遞到它口邊,笑道:“還是跟小時候一樣……”
陷在*氛圍裏的小殿下,聞言晴天霹靂的別過頭,擡手奪過碗,擱在桌子上,心情跌落谷底。
笨蛋白巫為什麽總說這種煞風景的話?
現在只要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