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3)
神奇,她能将口感古怪的植物,與肉糜混合成難以抗拒的美味,也能将一團團的棉花,變成比獸皮更輕便的衣裳,就連部落裏的幼崽們,都在她的照料下,變得乖巧安靜了……
這跟部落裏那些打起獵來比雄性更威猛的女漢子們比起來,簡直天壤之別!
何安瑤絲毫沒意識到自己已經被多頭獸人鎖定,依舊每天過着悠閑似退休的生活,偶爾去給可愛的幼崽們洗洗澡,做兩件卡哇伊的小衣裳。
畢竟,她認為這裏的氣溫,不适合幼崽裸、奔……
于是,城堡的幼崽房裏就充斥着穿着小毛衣的兔子啦,套着小短褲的小貓咪啦,甚至還有圍着圍巾的禿鷹幼崽。
穿着衣服的幼崽們行動很艱難,因此只能變得乖巧安靜了(麻麻我們動不了)。
正當何安瑤趴在陽臺靜靜發呆,房間的門突然被人猛地踹開了。
吱嘎一聲響,一個急促的腳步聲朝她的方向跑來。
何安瑤以為是手裏拿滿食物的毛毛踹了門,剛打算做批評教育,回頭就發現水藻低着頭坐在床沿,像是跟誰在嘔氣。
“水藻?”何安瑤立刻繞過床邊走到它面前,疑惑的問:“小咪又怎麽欺負你了?我給你做主!”
水藻吸了吸鼻子,哽咽的恨恨道:“我再也不要看見它了。”
何安瑤:“那是怎麽了嘛?它又跟誰打架受傷了?”
水藻擡起頭,紅彤彤的眼睛看着何安瑤,一臉委屈的告狀:“它把橘黃色的那根狗尾巴草給雪莉了!”
“……”何安瑤:“太……過分了,它是想跟那姑娘換什麽?”
水藻:“換後天競技戰鬥的名額!”
意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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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安瑤眼角抽了抽,跟希特貓比起來,她家負心蛋簡直完全沒有毀滅系獸人的特征,天使般純良的胖鳥……
由于這裏是個混合型部落,何安瑤才真正見識了那群天性好鬥的毀滅系獸人,是如何想方設法的鬥毆獵食的。
它們甚至只為了殺戮而殺戮,食物多得都懶得拖回巢穴,任憑被獵殺的屍體留在原地腐爛發臭,也不會停止它們征服大地的步伐。
然而,部落的生存規則對毀滅系獸人,有着非常針對性的約束,這導致它們只能在相對安全的戰鬥賽中,發洩過剩的精力。
希特貓就仿佛置身天堂,即使沒有部落的正規“戶口”,也變着花樣混到比賽名額,加上它那天賦系別的神武弓箭,幾乎讓全部落的高級獸人都成了它的手下敗将,這越發促使它的戰鬥欲膨脹。
相比而言,她家負心蛋在這裏的經歷簡直像是“世界和平大使”——
何安瑤在楚洛的獸人屬下口中得知,剛來到獸人大陸時的小殿下,生活一度十分艱難,也曾經靠賣萌,想從本地雌性獸人那裏獲得食物。
當然,憑借殿下那張“禍國殃民”的小臉,讓這裏的雌性幾乎毫無抵抗力,滿眼星星的為小殿下獻上了一堆又一堆的……生肉。
看着被蒼蠅盤旋着的生肉塊,小殿下的內心幾乎是崩潰的。
咬牙切齒的過了半個月野人的生活,灰頭土臉的小殿下最終還是飛回了白巫領地,想去找點人吃的東西。
那個時候,滿臉蒙塵的小殿下,臉上髒得看不清五官,穿着小獸皮,再沒了從前的風光。
都城的女漢子們也再認不出,這個髒兮兮的小孩,就是她們心心念念的金發美人。
所以,在看見小殿下可憐兮兮伸手去拿攤位上的包子時,商販們都像是驅趕野人一樣,用白菜和蘿蔔砸向小殿下。
這些往事聽得何安瑤痛哭流涕,随即既往不咎,跑下樓,抱住穿着貂皮大衣的蛋蛋嚎啕大哭。
負心蛋很得意,以為自己毛茸茸的裝扮,又讓笨蛋白巫為自己癡迷了。
果然,只要有了毛,兔子幼崽什麽的都不堪一擊!
何安瑤因此主動跟負心蛋講和了,又開始每天每天做美味的食物,掏空心思,想把蛋蛋最初來獸人大陸受的苦,全都補償了。
“何祭司?”
水藻的哽咽聲,将她從混亂的思緒中拉回來,何安瑤忙回神笑道:“好啦,不要哭了,我會替你好好教訓小咪的,讓它再給你找一百根狗尾巴草!”
水藻委屈的解釋:“我也不是那麽不懂事的雌性,也知道這裏狗尾巴草很難找的啦,它就算不送我禮物,我也沒怨言的,可它給別的雌性送禮物,我就忍不了了!”
好嘛……原來問題在于小咪的感情專一性上。
何安瑤拉起水藻,氣勢洶洶的說:“走,我帶你去跟它讨說法。”
水藻跟幼兒班被欺負的小朋友似的,被何安瑤攙着小手,繞過宮殿的長廊,下樓,推開大門……
“嘶!”何安瑤猛一哆嗦,冷死了啊啊啊啊!她果然還是只能适應室內的溫度。
何安瑤急忙将門又關好,跑去廚房,把正在掠食城堡內所有餘糧的毛毛帶上。
出門前,何安瑤掏出手帕,把毛胖嘴上的一圈果醬擦幹淨,才帶着水藻一起走入風雪中。
兩人躲在毛毛身後,步履艱難的走了十多分鐘,才來到山腰邊的小型訓練場,何安瑤急慌慌鑽進洞口,撣掉身上的雪花,搓着手原地蹦彈好幾下,才在毛毛溫暖的照耀下完全恢複知覺。
水藻引她來到訓練場邊,往裏一看,一股子毀滅系獸人的壓迫感撲面而來,不用猜,裏面那些一臉磕藥似的興奮獸人,一定全都是毀滅系獸人。
何安瑤循着水藻指的方向,很快找到了小咪的身影,随即心裏一個咯噔。
因為小咪身旁,正站着個衣着單薄的修長身影,旁邊的随從還抱着它那件閃瞎狗眼的貂皮大衣……
“小殿下?”何安瑤捂住胸口,天,她家的乖寶寶怎麽會出現在這種壞孩子聚集的地方!
何安瑤滿臉心碎的仔細看去,竟發現每當小咪為訓練場上的獸人遭到重擊歡呼得喵喵叫的同時,蛋蛋的臉上也會露出興奮的神色。
那雙好看的妖異桃花眼,眯得都看不見縫了!
這日子沒法過了!剛還表揚蛋蛋沒有毀滅系獸人的特征呢!都怪希特貓把她家蛋蛋帶壞了!
何安瑤撸起袖子就沖了過去。
周圍的歡呼起哄聲一陣高過一陣,蛋蛋嘴角始終勾着優雅的弧度,眯笑的眼睛卻出賣了它內心的激動之情——
小咪之前說看見楚洛在訓練場督戰時,何安瑤還心想這蛋蛋終于有一國之君的樣子了,結果現場一看,這根本就是在看戲吧!
你看那家夥給樂的!尾巴甩成電風扇了都!
正在何安瑤即将沖到蛋蛋身後的時候,水藻風一樣的從她身邊刮過,先一步走到小咪身後,一把将它拉轉身,甩手就是一巴掌!
“啪——”
小咪瞬間被打懵了,就在怒火還沒沖上腦子的時候,水藻哇的一聲哭起來:“你這個沒良心的,還在這裏看熱鬧,我都說再也不要見你了!”
一旁楚洛也被吓蒙了,一雙妖異的赤瞳瞥向水藻,又緩緩落回小咪的臉上,在看見小咪臉頰上,那紅彤彤的五個指印後,楚洛猝不及防笑噴了——
小咪被它配偶打了哈哈哈哈!好丢人哈哈哈哈哈……
身後的屬下眼看殿下一手捶着擂臺柱子,笑得直不起腰,都沒來得及提醒,就看何祭司沖過來,一手揪起殿下的耳朵,扭了個一百八十度……
“你個不學好的熊孩子!”何安瑤河東獅吼。
楚洛笑容僵在臉上,側頭難以置信的看向何安瑤。
周圍的獸人們很快被這個白巫雌性膽大包天的舉動,震驚得一片死寂——這個向來賢惠的白巫雌性,竟然揪了毀滅系龍雀的耳朵!
回過神的楚洛瞬間拍掉何安瑤的手,睜大眼睛看了看周圍,發現周圍的獸人顯然都看見了剛才的一幕。
楚洛頓時臉漲得通紅,惱羞成怒的沖何安瑤呵斥:“你幹什麽!”
一旁抱着貂皮大衣的獸人很猶豫,殿下吩咐過,每次看見笨蛋白巫靠近的時候,就給它套上貂皮大衣,可現在這情況……
屬下弱弱的走到楚洛身側,小聲問:“還穿嗎,殿下……”
楚洛身體一繃,臉更紅了……
☆、63.62.61.60.59.58.1.1
負心蛋這次是真的鬧情緒,自從在訓練場被揪完耳朵,它就在何安瑤面前瞬間消失了,一連幾天都沒出過閣樓小窩。
何安瑤一開始的态度很強硬,認為即時阻止蛋蛋跟那些壞人來往,是很明智的決定,可看見每天送去蛋蛋屋裏的飯菜都被原封不動的退回,她又開始心軟了。
抱貂絨大衣的屬下告訴何安瑤,殿下長這麽大都沒當那麽多人面,被人揪過耳朵,需要一段時間緩緩心情。
何安瑤一聽,就有點後悔了,看着自己精心做的菜,一次次被完整端出來,心情不由跌落到谷底。
端托盤的獸人餘光撇着何安瑤,在她嘆了口氣低下頭的瞬間,一溜煙閃去樓下,接應的獸人立刻用準備好的餐罩蓋住飯菜保溫,接過托盤溜出門,繞道城堡後方,停在小殿下閣樓正下方,抓穩托盤,身手敏捷的一躍而上,幾個蹦彈,就到了楚洛窗前。
窗子應聲打開,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接過托盤,打開罩子,抓起刀叉就開始切羊排。
這個切羊排的家夥,就是“餓了幾天”不出門的小殿下本尊。
“怎麽樣?”楚洛挑眼看向窗外送飯的屬下,問:“她後悔了嗎?”
屬下一點頭,小聲回答:“是的殿下,笨蛋白巫連早餐午餐都吃不下,還總是朝您小閣樓的方向哀聲嘆氣。”
楚洛垂下眼睫,眯縫着桃花眼笑容得意,不等它将第二塊羊排送進口中,身後就響起一陣輕微的敲門聲,仿佛有些扭捏,不敢打擾屋內的人。
楚洛猛一睜眼,一把抓起餐巾把嘴上的醬汁擦幹淨,随即将托盤整個端起,塞給窗外的獸人,嗓音低啞,卻難掩興奮的朝那獸人得瑟道:“她來給我道歉了。”
窗外獸人:“……”它呆滞的看着小殿下不耐煩的擺擺手,忙回神端着盤子一躍下樓。
此時,何安瑤正忐忑不安的站在房門外,等待殿下給她進門的許可,那門不知為何,竟沒有鎖着,而是半掩着的,可她又不想貿貿然沖進去,只能不斷加重敲門的聲音。
楚洛一個猛子栽倒在床上,等待笨蛋白巫推門進來,它當然不能問“是誰”,問了就只能回答“我不想看見你”了,可門外的笨蛋白巫就是不肯主動走進來……
情急之下,床上這頭健壯的毀滅系龍雀……開始假裝咳嗽了!
還不是輕微的咳嗽,楚洛對着門的方向一陣猛咳,想要引起何安瑤的心慌,一不小心被口水嗆住,開始真的咳嗽起來。
“小殿下?!”何安瑤在外面聽得心都快碎了,捂着胸口憂心問到:“你怎麽了!”
屋內沒有回應,只是那咳嗽聲一陣陣撕扯着她的心,忍無可忍,她一手猛地推開門,沖進屋裏——
楚洛在偌大的圓床上蜷成一團,咳得整個身體都在發抖,它的雙眼無力的閉着,睫毛上似乎還沾染着幾滴淚水,蒼白的小臉被淡金色的長發半遮掩着,神色痛處的仿若受難的天神般令人心碎心疼。
何安瑤飛奔撲倒床邊,伸手撩開金發,捧着楚洛的臉吼道:“怎麽了!哪裏不舒服?天啊……你的臉怎麽這麽冷!”(從小到大都這麽冷的笨蛋白巫)
楚洛緩緩睜開眼,一雙淺翡色的眸子仿佛空洞無神,看着何安瑤許久,突然慘然一笑,憂傷而絕望的別過頭。
整段表演流暢無比,情感真實,足以囊括奧斯卡金球獎艾美獎等一切最佳演員獎。
何安瑤急得眼淚都流出來,轉身就要去找水藻來治療她的小殿下,剛起身轉頭,手腕就忽然一緊,被一只強勢的手一把扯回,一個不穩,栽倒在床邊。
“诶喲!”何安瑤暈乎乎擡起頭,就見剛才還泫然欲泣的翡色雙眸正不滿的盯着自己,“你想去哪兒?”
何安瑤急忙回答:“我去找水藻來看你。”不知是不是錯覺,小殿下突然變得很有精神的樣子……
楚洛聞言頓時又虛弱的別開頭,一手搭在額頭上,低聲說:“不用,我不想讓它們再看見我,不想在去想那時的屈辱……”
何安瑤=口=
“屈辱”是說被揪耳朵麽?“它們”是說在場目睹這一幕的獸人們嗎?
“都是我不好……”何安瑤沒想到自己這個舉動讓蛋蛋這麽痛苦,頓時懊悔不已:“以後我再也不會當別人面數落你了。”
經過何安瑤一番真心實意的忏悔,楚洛勉強表示自己會試着“走出陰霾”,精神也可見的恢複了,甚至起身下床,繞過何安瑤去把門鎖上,坐到茶幾旁,倒上一小口新鮮果酒,交疊起修長的雙腿,斜視還坐在床邊自責的何安瑤,優雅開口:“瑤瑤姐姐。”
何安瑤聞言一愣,這是多久沒聽到“笨蛋白巫”以外的稱呼了?
她驚訝的看向楚洛,無事獻殷勤,非想吃奶皮就想吃小排骨!
出乎意料,這回楚洛卻沒有“點菜”,而是很鄭重的看着她,片刻後,沉聲問:“你想回都城嗎?”
這是……又要趕我走?何安瑤心頭一涼,一扭頭,氣呼呼的說:“用不着你攆我,等傳送點……”
“傳送點已經打開了。”楚洛低下頭注視手裏的酒杯,神色有些頹然,仿佛自言自語的低聲開口:“聽着,我早做好了再次看你離開我的準備,事實上,你也看見了,我能照顧好自己。”
話音剛落,楚洛就“虛弱”的咳嗽了兩聲,表明自己是在逞強,實際完全沒法照顧好自己。
“傳送點打開了?”何安瑤一驚:“還不到半年時間,怎麽會……”
楚洛低着頭,并沒有回答她。
何安瑤顯然發覺這家夥的消息很靈通,但似乎刻意在遮掩些什麽。
“起碼,”何安瑤站起身,走到楚洛身旁,順着它淡金色頭毛,柔聲說:“要等你身體好起來再走。”
楚洛嘴角微不可查的勾了勾。
何安瑤見小殿下難得願意和她交流,立刻抓準時機問:“小殿下,能不能告訴我,四年前那個晚上,究竟是誰告訴你那些事的?”
楚洛警惕看了她一眼,想了想,回答:“一個黑巫。”
“黑巫?都城裏有黑巫敢顯身?”何安瑤很吃驚。
“她打扮成侍從跟着我,假裝是我媽媽派來的仆人。”
何安瑤轉了轉眼睛,問:“你怎麽能确定她是黑巫?是……她召喚了陌生的毀滅系獸人?”
“不是,我當時攻擊了她,她在受到攻擊的瞬間,右手本能的摸向腰側偏下。”
楚洛擱下酒杯站起身,見何安瑤似乎沒聽明白,又解釋道:“只有黑巫緊急防禦時,是用的魂石鞭,白巫的話,你應該對拔法杖的動作很熟悉,這兩種武器,位置距離很大。”
何安瑤一愣,下意識彎起胳膊摸向法杖,無需思考,就能準确無比的定位腰側斜上方,手杖握柄的位置。
細細一想,她從前去鬥獸場時,假扮黑巫的裝束,那條假皮鞭,确實是扣在褲腰上,而把手卻在褲袋的部位,抽出的動作确實差距非常大!
“你!”何安瑤一時驚詫的看向楚洛,沒想到這熊孩子觀察力這麽細致,她突然又想起什麽,立刻蹙眉問:“既然你知道那是壞蛋,那還相信她的話,還來責怪我和陛下!我們從來沒有抛棄你!”
楚洛深吸一口氣,神色顯然不太想回憶那天的事情,只淡淡回答:“她的話真假參半,可那頭青龍是我父親,這是做不了假的。”
何安瑤頓時沒了底氣,确實,小殿下最在意的,應該是龍雀身份的刺激,她低聲問:“你就這麽恨陛下嗎?”
“我沒有恨她。”楚洛回頭看向她,目光坦然而堅定:“我要她主動回到我和爸爸身邊。”
何安瑤睜大眼睛,哽了半晌,才小聲問:“這怎麽可能?她要是願意留在楚修……”
“沒什麽事情是絕對不可能的。”楚洛低下頭,低聲呢喃:“只是時機不對,還不能動手。”
什……什麽時機?何安瑤聽得一頭霧水,想問楚洛究竟要做什麽,又不想顯出自己腦子轉不過一個青少年兒童的悲慘事實,只能含糊的問:“為什麽?”
楚洛蹙起眉頭,嚴肅的回答:“黑巫的眼線一直在周圍監視我。”
“什麽!”何安瑤一驚,看看周圍,警惕的降低嗓音,問:“你被他們監視了?那……你為什麽還縱容他們。”她完全無法理解,一頭毀滅系龍雀為什麽不敢反抗惡勢力,和平大使也不是這麽當的啊!
楚洛卻眯縫起好看的翡色雙眸,輕笑回答:“因為它們的占星師很厲害,眼見的都沒他算得準,它們肯來盯着我,我就能确定的讓它們獲得虛假的情報,這樣心裏更踏實。”
何安瑤=口=
這是反偵察的節奏麽……何安瑤已經聽傻眼了,頓時感覺從前完全把自家胖鳥當蠢萌小朋友的舉動,顯得無比的愚蠢_(:3」∠)_
不過,雖然不想顯得太蠢,何安瑤還是忍不住好奇,不恥下問:“你為什麽不徹底反擊?以你的實力,那些黑巫……”
“他們對我而言還有用,”楚洛一臉無奈的回看她一眼,“我說過,要讓媽媽主動回到我和爸爸身邊,這得靠那些黑巫,跟我演一場戲。”
“什麽意思!”什!麽!意!思!你敢說明白點嗎!何安瑤已經不在乎養母的尊嚴了,抛棄自己動腦的幻想,直接了當的開問。
楚洛微斂起雙眸,邁開長腿走到她跟前,垂着腦袋溫柔注視她,嘴角的笑意卻怎麽看怎麽反社會!“我要讓她,像你這樣,抛棄一切也要留在我身邊。”
“唔?抛棄……一切……”回過神的何安瑤頓時臉紅了,連退幾步,低頭躲開負心蛋的目光,小聲反駁道:“你少自戀了!我才沒有為了你……”
☆、1.2
何安瑤被胖鳥勝券在握的眼神逼視得退開一步,嘴硬的小聲說:“你現在已經長大了,我遲早會有自己的孩子的,以後可不會這麽顧着你了。”
楚洛聞言一愣,它才十六歲,準确的說,自己還處于龍雀幼年期,笨蛋白巫這就急着要生蛋,它肯定是不樂意的,還沒做好要孩子的準備。
“這個事情還早,過些年再說吧。”
何安瑤有些詫異擡頭看楚洛,她沒想到這個從小被寵大的獨生蛋,在面對養母要嫁人生子的問題上,居然這麽豁達,完全不是她想象中撒潑打滾、死也不要弟弟妹妹搶奶皮的那種小孩。
兩人對這件事的理解偏差稍微大了點。
到了下午的時候,何安瑤找到西娅,問了些關于傳送陣打開的事情。
西娅似乎有什麽難言之隐,回答都有些含糊。
何安瑤很納悶,負心蛋搞神秘也就算了,畢竟天才兒童的心理,常人不太好理解,可她家知無不言的西娅也這個樣子,就讓人有點難以接受了。
何安瑤:“是不是發生什麽事情了?”
西娅低着頭,小聲說:“沒什麽。”
何安瑤一臉狐疑:“你是不是故意瞞着我什麽?”
西娅別過頭,情緒依舊低落:“怎麽可能?”
何安瑤安靜的注視它,頓了片刻,斬釘截鐵的說:“肯定有什麽事!你最近怎麽都不常跟在我身邊?”
這話問到點子上了!
西娅回頭看她,琥珀色的眸子黯淡無光,猶豫片刻,還是淡淡的說:“胖子一直跟着你,房間小,我再跟着挺擠的。”說完轉身,又要上樓躲進自己的房間。
何安瑤三步并兩步繞道她跟前,擋住去路,撅着嘴:“你在不說,我可就生氣了。”
西娅無語的注視着她,半晌,抿了抿嘴,坦白開口道:“主人,小殿下已經到了能照顧好自己的年紀了,你用不着替女王圍着它轉了。”
何安瑤一怔,有些窘迫的幹笑兩聲:“我不就給她做點吃的嗎?”
西娅深吸一口氣:“這不是你該做的事,它現在心理已經發展成熟了,龍雀只認一個母親,你這樣殷勤的舉動,在它看來……目的可能不單純。”
“我能有什麽目的?”何安瑤倒覺得好笑:“而且,我中午都跟小殿下說了,以後有了自己的孩子,就顧不上照顧她了。”
西娅有些驚訝的看她,問:“那……小殿下沒有反對?”
何安瑤笑着搖搖頭。
西娅這才松了口氣,看來這些天擔心的事情都是它多慮了,楚洛雖然跟追求何安瑤的兩頭獸人發生了沖突,但也沒有對何安瑤發起追求,大概真的只是出面阻止陌生獸人騷擾她。
“你就為了這事賭氣呢?”何安瑤簡直覺得不可思議,楚洛都這麽大了,現在也用不着自己給它洗澡喂奶曬太陽,光是做點吃的,這個愛吃醋的家夥,就躲在房裏生了好幾天悶氣,真是一點都沒變!
“哦對了,”西娅神色放松下來:“最近傳送點打開的事,我只知道,好幾頭追蹤獸人被攔截了,它們好像是都城派來,想給你傳達一些事情。”
“什麽事?”何安瑤警惕起來,這麽短時間內再次重開傳送點,她也猜到該有什麽重要的事情。
西娅挑眉:“殿下沒告訴你?”
何安瑤疑惑的搖搖頭。
西娅:“好像是黑巫已經發現新加入的戰鬥力逐年減少,開始增加掠殺白巫平民的頻率了,一連幾場集中戰鬥力的掃蕩,白巫平民損失很慘重,想尋你回去商讨反擊的策略。”
何安瑤聞言臉色一白,又很快恢複鎮定,擡頭看向西娅:“你怎麽不早告訴我?”
西娅:“小殿下說它會征求你意見,問你要不要回去。”
何安瑤終于知道楚洛為什麽含糊其辭,這事要說明白了,她可能不得不先回去一趟。
思前想後,她覺得自己還是得食言,不能放着自己四年辛苦建立起的基業不管不顧,況且,楚洛作為白巫族公主,如今對外族侵略這番泰然處之的态度,實在有些不近人情,如果女王知道了,指不定得多傷心。
“我得去找小殿下談談。”何安瑤轉身就要下樓。
西娅忙跟上前:“這個時間獸人首領都在樓下大殿談些重要的事情,我們還是等太陽落山再去吧?”
何安瑤急道:“這件事也很重要啊,不久傳送點能量就要耗盡了,我得趕緊去告訴楚洛,咱們得回去一趟。”
此時,城堡大殿的幾個頭領,都圍坐在一張長木桌前,它們對座次并沒有特別的規矩,楚洛依舊坐在南面兩個獸人之間的座椅,低着頭,神色認真的迅速翻閱一本厚重的羊皮書。
對面坐着一個亞麻色長發的雌性獸人,正滔滔不絕的闡述着自己的觀點,其他獸人都很專注的在聽,唯獨楚洛的注意力,似乎完全在那本書上。
“殿下,您在聽嗎?”那雌性獸人口氣中帶着點抱怨,又因為聲音甜膩,聽起來倒像是在撒嬌。
“當然。”楚洛低低應了聲,目光依舊在那本書頁間游移,口中卻對那女人方才說的話做出評論:“你說的沒錯,現階段,黑白巫應當維持實力平衡,哪一方過快發展,對于我們都不是好事。”
那獸人優雅的翹着嘴角一點頭,對楚洛的認可表示感謝。
楚洛一手托腮,終于大致看完了這本書,擡頭對衆獸人總結:“寫的不錯,應該是出自息言之手,觀點還挺超前,方方面面都制訂了詳細的規劃。”
一旁坐着的就是威爾斯,上次同何安瑤談話的那個紳士,它向來對殿下的見解很關注,聞言就警惕的問:“那麽,照這樣發展下去,白巫會出現明顯優勢?”
楚洛搖搖頭,神色有些疑惑的嘀咕:“雖然社會邏輯體系很完整,不過很奇怪,他居然把獸人這方的戰鬥力完全忽略了。”
“我們沒出現在這本書的社會關系裏?對他們的發展有影響嗎?”雄性獸人問。
“當然。”楚洛聳聳肩:“這本書好像是假設完全沒有獸人一方編寫的,發展防禦都把極端戰鬥力忽略了,這是它的致命錯誤。如果只有黑巫白巫與平民,他們也許能夠靠這本書發展壯大,可現在的情況是,戰争的決定性因素,在我們手裏。”
楚洛眯縫起雙眼,翻弄着手裏的書,笑道:“息言真是老糊塗了,跟黑巫鬥了一輩子,最後把獸人給忘了,還寫出這麽高一摞書,八成這四年沒幹別的事兒,也挺不容易的,我家笨蛋白巫都不能這麽二。”
話音剛落,它的手指突然頓在書的最後一頁,末尾四個字——何安瑤著。
楚洛的笑容頓時僵在了臉上。
這都快三個月了,小殿下已經被笨蛋白巫打臉打得分不清東南西北了,到頭來還是沒法從容面對這樣突發的悲劇。
周圍的獸人們聽完殿下幽默的調侃,都爽朗笑起來,甚至有人跟着嘲諷道:“難怪白巫人數超黑巫三倍,卻至今勢均力敵,原來問題出在他們謀士的智商上,哈哈哈哈哈……”
聞言,小殿下的精致臉蛋可見的黑了下來——笨蛋白巫只有它可以嘲笑。
“說不定寫這本書的,就是黑巫派去害他們的奸細,哈哈……”
“話不能這麽說吧。”楚洛突然輕飄飄的插了句:“這書也不是完全沒有價值——”
楚洛低頭盯着最後一頁,一邊用指甲去摳那上面的“作者名”,想毀屍滅跡,一邊想方設法挽回剛剛自己說的話:“等到我們統治獸人大陸,跟巫師大陸徹底切斷關系後,這本書就會立刻成為治世經典,它要記載的,是一種超前意識,你們懂麽?”
見衆人投來暈乎乎的疑惑目光,楚洛威嚴的掃視它們,微斂起雙眸鄭重的說:“等那時候,或許,我們自己也需要借鑒這上面的規劃法則,這沒什麽好嘲笑的。如果讓我們自己摸索,也許需要數百年的時間,才能總結出如此缜密的發展捷徑。”
周圍的獸人頓時不吱聲了,殿下這性子怎麽陰晴不定的,剛不是你帶頭嘲笑這本書的嘛,現在又在這裏裝嚴肅!
還能不能讓獸人好好鄙視人類了!
好在一旁的雄性頭領很快轉移了話題,開始讨論剛剛那雌性獸人的提議,楚洛才趁着周圍人不注意,拿起書往自己懷裏藏。
這麽浮誇的贊賞自家笨蛋白巫……其實也是一件有點害羞的事情呢。
小殿下紅着臉,把書揣得嚴嚴實實的。
就在這時候,沒事瞎編書的“罪魁禍首”出現在大殿門外,偷偷摸摸朝裏看。
或許是水藻的符咒力快要全部消退了,楚洛的嗅覺又異常靈敏,在何安瑤躲到門邊的時候,它的身體一下就繃起來,下意識伸手擋住鼻子,皺着眉頭神色壓抑,卻無法控制餘光,忍不住往殿門外瞥去。
周圍都是些戰鬥力感知靈敏的高級獸人,幾乎同時發現小殿下突然發起了戰圈磁場,将整個宮殿都包圍在內。
一群獸人頓時安靜的戰栗起來,殿下怎麽突然這麽激動?它們剛又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嗎?哪又踩到它尾巴了?這也太突然了!
龍雀的青春期不是得三十多歲嗎,這頭幼年小崽子怎麽這麽難伺候?簡直有暴君的潛質!
☆、65.1.2
何安瑤本想耐心的等到它們談話結束,可沒過多久,就看見楚洛眉頭緊蹙站起身,一言不發的離開桌椅,朝門口走來。
長桌周圍的獸人首領們很驚訝,連何安瑤都覺得自家小孩有點沒禮貌,眼見着楚洛跨出門口,她就上前一步準備做批評教育,沒想到更沒禮貌的一幕發生了……
楚洛捂着鼻子一閃身,用嫌惡的眼神看她一眼,轉身一路快步繞過長廊想上樓。
又怎麽了?莫名被嫌棄的何安瑤飛奔跟上去,“小殿下!我有事情要跟你說!”
楚洛捂着口鼻含糊的說了句什麽,何安瑤沒聽清,走到拐角時,楚洛剛擡腳要上階梯,就被她一把扯住袖口,用力一拉。
居然沒拉得動!何安瑤發現這家夥身體很緊繃,她剛一用力,整個人卻被反拖着,向樓梯撲倒,楚洛這才轉身截住她身體。
何安瑤從那個冰冷的懷抱裏擡起頭時,就發現渾身有種說不出的奇異感覺,手腕還被楚洛緊緊禁锢着,一種危險的氣息陡然襲上心頭。
“小殿下……”何安瑤擡起頭,楚洛白玉般精致的臉龐近在咫尺,它此刻竟閉着眼睛,湊在她耳畔脖頸,神色迷醉的嗅着她的體味……
“小殿下?”何安瑤一縮脖子,感覺耳朵癢癢的,想要将手抽出來,卻完全無法掙脫。
她試圖後退,又被楚洛拉近身體。
“你怎麽了?”何安瑤有些慌了,撫摸着楚洛的臉:“是不是餓了?”
楚洛沒有回答,一直往她脖頸間嗅,蹭得她渾身發癢,忍不住咯咯笑出聲,繞過楚洛想逃上樓梯,“別鬧了小殿下!”
可手腕還被它緊緊攥在手心裏,何安瑤不過爬了兩層,就被握住手腕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