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對于蘇音來說,比起現代匆忙焦躁的那些日子,在古代學習女紅,練習書法,會更加的悠閑。
時間一晃,從深秋到了年節,衙門也放了幾日的假。
蘇義這個小官,來往人情卻多,縣內一些鄉紳人家都有來跟太太孫氏打牌的。
也有一些小孩兒來找蘇音玩,因在過年期間,孫氏沒有拘着蘇音,只要待在自家裏,她愛去那裏鬧就去哪裏鬧。
最近過節,蘇義特地讓孫氏到本地請了一個小戲班子來。
蘇音是不愛看戲的,但是聽說就請這麽一個小戲班子來幾天,就要花上百兩的銀子,所以總覺得不去瞧瞧就有些虧了。
于是帶着小丫鬟跟奶媽子去了,這戲在蘇家開唱,戲子們一身的行頭,上了臺表演,敲鑼打鼓的很是熱鬧。
蘇音到的時候,下人早跑去告訴了孫氏。孫氏便叫她過去,待在她身邊兒看戲。
這時候點的戲都熱鬧,铿铿锵锵的時不時還有人叫好。
蘇音聽不懂戲,也懶得看寫了戲詞的本子,不懂欣賞就在那兒做了大概小半個時辰就坐不住了,上下左右張望起來。
“你看什麽呢?”孫氏見她活潑,便問她。
“怎麽沒瞧見琰哥兒?”蘇音邊張望着邊問道。
她不過是随口一問,可這話在孫氏耳朵裏聽來就變了調。
“你問他做什麽?指不定還在那兒野呢。上次也是,好端端的新衣服,剛做出來就給摔壞了。”
周圍有跟孫氏要好的婦人,聽到了孫氏跟蘇音的對話,也插話道:“音兒今年也十四了吧?再過兩年就成大姑娘了,也該注意一些了。怎麽樣,也是該先定下個人家了?像是你們蘇家,縣內頭等的人家還只等着你們挑呢吧。”
說道小姑娘的婚事,在場的女人都有經驗也感興趣,便開始說道了起來。
平日裏若有人問起來,孫氏也只會說再過兩年再說,其實她自己已經在偷偷地叫人去查了,縣裏好些的人家的适齡公子的資料,孫氏都盡在掌握,只不過還沒有确定下來罷了,所以并沒有跟誰聊過蘇音的婚事打算。
但是近日見蘇音總是特別在意陸琰,孫氏的腦海裏的警鐘就響了。
蘇音更小些的時候,不用顧及男女大妨,當時也跟一些鄉紳人家的少爺在一起玩過,後來十來歲了,孫氏就不讓他們常在一起玩了。
但是女孩兒之間還常往來,蘇音有自己的小姐妹,也沒見她特別在意過哪個男孩兒。
如今倒是對陸琰特別不同,孫氏跟蘇音一起聊天的時候,就老聽見蘇音聊起陸琰。
若說陸琰家裏還沒敗落的話,那絕對是他們蘇家高攀了的,而如今陸琰自己還在寄人籬下呢。
蘇家又不是沒有兒子,也不需要什麽入贅姑爺。所以孫氏是絕對反對蘇音跟陸琰來往密切的。
“是了,她年紀也不小了,有好的年輕少爺是該相看起來了。”
蘇音上輩子也才剛到畢業的年紀,催婚什麽的更是沒經歷過,孫氏忽然這樣說,弄得她蠻尴尬的。
遂找了個借口就說要回家去,後面幾位太太見狀,以為是蘇音害羞,笑了幾聲也就随她去了。
蘇音從圓子裏出來裏出來,回家往自己的院子走去,邊想着《天下》裏的劇情。
她記得原主好像是有過一個未婚夫的,早年定下了,後來好像天下大亂,他跟了一個将領,在比較早期的時候就沒了。
後來蘇家男人都去參軍,都說不是冤家不聚頭,蘇家父子參軍正好跟男配是一起的,但是當時男配在軍中的位置已經比較高了。
後來好像因為她弟弟太過跋扈,屢次挑釁陸琰的威嚴,男配故意裝作大氣,但是背後一直在給弟弟使絆子。導致弟弟最後失了軍中人心,而在一次戰争中等不到援助而被人砍死。
原主因為父親逐漸年邁在軍中得不到重用,弟弟又去世,于是就打起了陸琰的主意,想要嫁給他。
結果被反派設計,直接嫁給了一個四十來歲的男人,最後好像也因為一次戰争,被抛妻棄子的丈夫給抛下了,最後原主的結局書中也沒說,但是想想都知道不好。
這些也都是從小說側面描寫中得知的,《天下》中屬于男主陣營裏的将領曾經罵過陸琰忘恩負義,提起過陸琰對蘇音做的一些事情,所以才知道了原主的結局。
就目前看來,蘇音覺得蘇家肯定十分嚴重地得罪過陸琰,才會令男配黑化至此,但具體是由于什麽,蘇音也不是特別清楚。
因為小說裏面沒有寫,蘇音也問過系統,但是系統也沒有辦法。畢竟這是小說世界,并不是真實的世界,能夠知道的歷史就只能通過文字來得到。
得知這一點後,蘇音只能用“雞肋”二字來形容這個所謂的白月光三三三系統了。
邊想着邊往自己屋子那邊兒去,正走着,就聽到後頭蘇啓笑得愉快的聲音。
見他衣着有些淩亂,因為跑的快,身上玉佩也裝得叮當響,蘇音面色便有些不好看起來。
畢竟這小子會這樣笑的情況下,很可能是做了啥壞事兒。這到底是個性格莽撞的,都說本性難移,蘇啓就是這樣的人。
“你又哪裏野去了?這樣冒冒失失的。當心叫爹看見了,等節日過了,皮不扒了你的!”
雖然平日裏蘇義對兒子多有偏袒,但是在禮儀跟學業上面,蘇義要求還是高的,蘇啓有不對的,他老子就愛棍棒教育,所以蘇啓挺怕他爹。
蘇啓見蘇音說到蘇義,身子不由自主地就縮了縮。
最近也真是奇怪,向來對他多有偏袒的姐姐變了個模樣,對他都兇兇的。
蘇啓實在找不到阿姐變兇的原因,感覺唯一的可能便是陸琰來到了蘇家,自從陸琰來到家裏後,他便過得不再處處順遂。
沒有人教育過蘇啓,犯了錯誤,或者遇到了挫折要客觀的分析原因,外在的內在的都要考慮進去,所以他便只将自己過得不好得原因,全算在了陸琰的頭上,因此格外痛恨陸琰了。
“回房好好把衣服穿好,一會兒用飯,叫爹瞧見你這副模樣,又要心裏不快了。”大過年的,蘇音也不想罵人,便只說了蘇啓兩句便放過他了。
蘇啓見姐姐讓他走,便趕緊跑開了。
正在這會兒,就聽見門外頭有小厮叫嚷着:“哎喲我的爺!你怎麽弄成這樣啊?”
家裏兩位少爺,仆人不可能跟老爺用這樣的語氣說話,所以蘇音不用猜都知道是陸琰了。
蘇音聽了這聲音,趕緊走到門邊看去,卻見陸琰一身狼狽地站在外頭。
只見他頭發衣服淩亂,臉上還挂了兩處彩,不知身上又有多少傷痕。
前幾日下了層薄薄的雪,今日全化了,所以地面潮濕,天氣也格外的冷。
陸琰穿着單薄,原本的外套也不知道丢到了哪裏去,整個人像是掉到了水裏剛被撈出來一般,身上沾着污水,除了脊背還挺直外,連眼神都變暗了。
蘇音瞧着他這副模樣,不免有些心疼的。
“這是怎麽了?跟着你的小厮是做什麽吃的!?”蘇音趕緊走過去要扶着,結果被身邊的奶媽子攔了一下。
蘇音看了那奶媽子一眼,才發現自己就過去扶着有些不合規矩,便只讓門口的仆人扶着陸琰,帶他回房間去。
“這事兒要告訴老爺太太一聲吧?”一個仆人看着陸琰這模樣,有些疑惑地看着蘇音問道。
“先別去說了,你先去請個大夫過來。”
那仆人有些為難地說道:“這會兒大過年的,上哪兒找大夫去?”
蘇音抿唇想了想:“就上桂花街那邊兒,找平日我們家交好的那李大夫去。”
“前兒李大夫來過,說要回老家去過年,如今肯定不在。”
蘇音見陸琰冷得發抖,這時候也顧不得跟外頭人說什麽大夫不大夫的了。
“罷了,你去叫廚房弄碗姜湯來喝。”蘇音吩咐身邊的小丫鬟道。
因身份有礙,蘇音不能親自照顧,麻煩得她簡直抓狂了。
最後也只是讓人攙着陸琰回了屋,然後叫小丫鬟給他喂了湯,看着他睡下才算完。
孫氏雖然已經給陸琰安排了一個小厮照應着,但或許是由于陸琰人微言輕,所以連下人也不将他放在眼裏,都不盡心照顧。
如今主人弄成這副連話都說不出的模樣,小厮卻還不知道在哪兒玩兒呢。
“他的小厮呢?我記着是叫富貴的吧?”蘇音對身邊的奶媽問道。
因是在過年,府裏的事務忙碌,孫氏有意教着蘇音學些管家的本事,所以蘇音也稍微沾手了些大小事務,管個奴才,就是不直接禀報孫氏,她自己也可以做主。
就算稍微有些不妥,那她還是太太親生的女兒,按照孫氏那護短的性格,她也不會受到什麽責罰。
“是。”奶媽也就知道那小子叫什麽,對陸琰,她向來是不上心的。
蘇音心裏有些火氣,于是對身邊小丫鬟吩咐道:“叫外面門子瞧着,一會兒陸琰手下的富貴回來了,先将他捆起來扔到柴房,說是我的吩咐,他擅離職守護主不嚴,這兩日不許給他送飯。等過了年節,把他拉出去打二十板子,再來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