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寶年代（MiloXCamus）

第3章 章節

迎接機遇的來臨。”藍紫色的眼眸堅定如寶石，Milo如沉吟的嗓音仿佛穿越世紀的聖預。“你需要的不是銀行的貸款，更不是磨練加工的技巧，而是一個展示才華的機會。”

不敢直視這令他喜愛的雙眸，Camus低頭，難以掩飾的無措如背叛者洩露着內心的情愫。厚重的空氣壓抑着胸膛，不知過了多久，才尋回自己的聲音，“不必如此啊。”

“只是巧合，親友也勸我早日成婚。”俊逸的臉龐，依舊慵懶的淺笑，卻無法遮掩唇角的苦澀。一個時代的準則，完美的男子被允許擁有情婦，但是對于這違背倫理的感情，他無力回複。既然不能給予，那便不求擁有，“過幾天我就帶未婚妻來。”

三日後——

冬季的雪覆蓋了褐色的街面，如同厚實的被褥卻吝啬于溫度。婦人們為了保持完美的儀态，不得不忍耐寒風毫無憐惜的撫愛。即使擁有從動物身上掠奪的皮毛，也不能抵禦冰冷的侵蝕。Camus掃開店前的積雪，收起鐵鏟。一輛黑色的馬車在面前停下，Milo下車後回身扶過一名金發女子。

暗紫色的尼質長裙、文雅的談吐、妩媚的香水都宣告來者不菲的身家。引入店中，女子對Camus的珠寶設計十分欣賞，也相當樂意由他負責自己的婚用首飾。

在準備間，Camus獨自為女子測量發冠手圍等。婦人們的容貌即是她們的出身，出入于珠寶店的婦人不乏美貌者，但是眼前的女子不同于Milo曾經的女伴們，她确實有着不同凡響的魅力。

“Camus先生是伯爵的朋友？”溫柔的嗓音透着淡淡的喜悅。

“是的。”只是朋友。低頭，Camus将尺具收入木盒。

“昨天如同夢境一般，我仿佛仍在雲間漂浮，從未想過伯爵竟會向我求婚。”女子垂首，嬌嫩的皮膚泛着淺紅。

“您不是在做夢。”拿着工具盒的手突然收緊，木盒的雕紋嵌入指腹，骨節泛着淺淺的白色。Camus急切的起身，轉向櫥櫃。這般幸福的面容，他不知應該用怎樣的表情面對。

“您知道嗎？”女子擡起淺笑的臉，“三個月前，在公主殿下的茶會上，我第一次見到伯爵，他英俊的容貌，優雅的舉止，風趣的言語，都……”

話未盡，便傳來了打擾的叩門聲，随之而來便是Milo清朗的嗓音，“結束了嗎？”

“嗯，是的。”女子起身應門。

“婚禮定在明年春天，我希望她的婚紗也能擁有寶石的光輝。”Milo取下兩人的外衣，回頭囑咐。“婚紗的設計一旦完成我便會帶來。”

“好的，我将先行制作首飾與婚戒。”Camus微微颔首，冰藍的眼眸定格于Milo的背影，難以分舍。

風鈴随着店門阖上而響起，黑色的馬車緩緩駛去。坐回桌邊，一種難以派遣的疲倦從四肢湧出，壁爐的火不曾熄滅，他卻感到寒冷。寂寞中只有鐘擺的聲音，依舊清晰。

年末——

絢麗的彩繪玻璃、誘人的火雞美酒、唱詩班的歌聲遍布大街小巷。被小商人裝飾得美輪美奂的小木屋裏擺滿各種聖誕枞樹、彩色小泥人、繡花織品、手工玩具。空氣中彌散着桂皮、肉豆蔻、八角茴香的濃郁香味。這是一年中客人最少的時間，早早挂上休息的門牌，Camus正想回到二樓繼續未完成的設計。

“咚咚”敲擊聲引起了這年輕店主的注意，擡眼竟是這些年來最為熟悉的寶藍色。不自覺地一抹欣喜劃過臉龐，冰藍的眼眸瞬間綻放出光彩。

“你怎麽來了，不用陪未婚妻嗎？”遞上溫熱的茶水，Camus回到工作臺，只是目光無法停留于圖紙。

“她回家陪伴祖母了。”Milo接過茶，順手拿起桌上的圖紙，“是公主式的切割？”

“是的，為了匹配婚戒上的粉鑽。”微微側頭，抽出婚戒的設計圖。

“公主式确實适合淺色的寶石，但是方形看來十分笨重。”Milo俯下身，從筆筒取出一支鉛筆描畫，“不如改成墜型，更符合裙擺的下垂感。”

“墜型？那是英國人的摯愛。”回頭，一縷藍發不經意地撫過耳後，一種悸動掠過Camus心頭。眼眸中是清晰的倒影，線條明朗的側臉，柔和的燈光勾勒出淡金色的閃光，流暢卻不失硬朗。松開的領扣，銀質的項鏈收于衣內，在寶藍色的發絲下閃着若隐若現的光澤，映襯于麥色的皮膚，竟是異樣的和諧。

“……Camus，Camus？”數次呼喚才回神的Camus，尚不知如何搪塞自己的失态，卻已落入一彎藍色的懷抱。溫熱而寬厚的手掌時輕時重地摩挲着如絲長發，衣料無法阻隔體溫的擴散，暖意如滲透冰層的南風，慢慢融進Camus的身體。即使是片刻的溫柔也足以令人淪陷，難以自拔。

“幸好。”懷中的身軀沒有女子的柔軟，清晰的骨節、勻稱的肌理，硬朗卻令人無法松手。漸漸收緊的懷抱，竟帶着一絲顫栗，仿佛酷暑枝頭無力留住清風的葉片。醇厚的嗓音猶如意式的濃郁咖啡，低訴中是抹不去的苦澀，“幸好不曾逾越。”

瞬間的清醒伴着僵硬襲來，窗戶明明是緊閉的，但是身體似乎被冰錐貫穿，攀上背脊的寒冷沁入心肺，凍結血液。不曾逾越，至少能夠坦然面對，不過是否真的不曾逾越？貪戀的這份溫柔終究不屬于自己，是該清醒了。

“新娘的發冠選用印度的鑽石，用荷蘭玫瑰切割，雖然亮度不夠，但是造型十分優美。”依舊是那只修長的手，依舊不帶絲毫留戀地推開，依舊是這般淡漠的口吻，卻似乎少了什麽。

起身，Milo端起手邊的茶杯，只為掩去唇角劃過的那份無奈。“那麽當天佩戴的首飾呢？”

遞上剩餘的稿紙，Camus低頭解釋，“我想……”

兩人的剪影相連成一片，烙上結霜的窗戶，朦胧了視線。窗外的風雪尚未停歇，妙曼地飄落，純淨如上帝的使者。

婚禮前夕——

輕柔的頭紗，優雅的發冠，複古的貝殼浮雕項鏈。妝點着璀璨寶石的婚裙，珍珠裝飾的蕾絲手套，綴以碎鑽的高跟鞋。華美的婚紗令新娘愛不釋手，她相信即使華蓋雲集的婚宴，自己也将如女王一般耀眼。

年輕的女子步入準備間試衣，Milo平靜地坐在桌邊等候，忽然一只紅色的長形禮盒遞到眼前，擡頭藍紫色的眼眸閃動着不明的光澤。

“新婚賀禮。”簡短的解釋，示意Milo親自揭開。

開啓禮盒，黑色的絲絨中沉睡着一對袖扣，黃金打制的基座，鑲嵌着刻面寶石，光滑如貴婦的妝鏡。

由Milo的眼中讀出喜愛，身為制作者，此時是令人欣慰的。“這是孔雀石。”

“是藍綠色的。”撫過刻面，藍與綠交織成大理石般的紋理，Milo笑着取下鑽石袖扣換上，“謝謝，我很喜歡。”

用美好寓意所遮掩的意圖被輕易地揭穿，Camus淡泊的面容閃過片刻的窘迫，然而随着Milo溫柔的目光，那清雅的臉龐也浮起如百合綻放的笑容。華貴的婚禮，名流的雲集，那裏不是他能出入的場合，所以請原諒這是唯一的任性。

裝扮完畢的新娘捧着冗長的裙擺，踱着優雅的步伐。一如預料的效果，Milo起身，牽過女子纖細的手，“相信我，即使太陽王的侯爵夫人也無法超越你的美麗。”

“謝謝。”年輕的新娘自然地依偎于Milo身側，看向一直沉默的人，“這一切都要歸功于Camus先生，我真應該邀請公主殿下一同前來，她一定會喜歡的。”

“不，您過譽了。”回以禮貌的應答，年輕的設計師不自覺地低頭。

為新娘收起婚紗，Camus細心地整理着每一件飾品。不願擡頭，更不願看見兩人相依離去的背影竟是如此相合。

七月——

陽光在淺薄的雲彩後閃耀出燦爛的光冕，夏日才剛剛開始，街頭的珠寶店迎來了各式的客人，不論高貴還是平凡，女子總是渴望用亮麗的寶石的閃亮。聲明猶如吸引蜜蜂的花田，伴着最高尊榮而來的是聞風的人群。送走最後一批客人，Camus挂上歇業的招牌，整理了Milo帶來的百合，這才坐下休息。

“你就不曾想過擴展店面嗎？”Milo帶着清朗的笑容提出建議。

“沒有。”略顯疲憊的支額，Camus的聲音有些懶散。

意料之中的回答，卻仍是讓藍發的伯爵感到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