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寶年代（MiloXCamus）

第2章 章節

墨綠發絲映襯着白皙的肌膚，猶如東方的琺琅瓷器，細膩中帶着難以言喻的瑰麗。

呼吸變得沉重，焦躁如火一般從心底竄起。Milo無意遏制自己的欲望，推開茶碟、起身、欺近，亮麗的卷發随着步伐微微顫動。俯下，貼身的馬夾勾勒出背部完美的線條。右手才支上桌，左手卻已在光滑的臉頰上游走，最終停留于微熱的雙唇。看到冰藍的眼眸不可抑制的收縮，Milo露出了惡質的笑容。

湊上光潔小巧的耳廓，略顯粗糙的指腹由下颚慢慢滑至纖細的頸項，輕輕撫弄着微凸的喉結。低沉的嗓音被情欲鍍上了邪異的光彩，如同蠱惑人心的媚藥，“讓我來教你吧，如何取悅客人。”

修長的手抵上寬厚的肩膀，用力推開沒有絲毫滞待。擡起冰藍的眼眸，控訴這不可忍受的輕浮，愠怒仿佛直射心底的火焰，“茶會的新貴，收起您的獵奇之心，這不是您的豔舞場。”Camus起身從衣架上取下Milo的深灰大衣與禮帽，聲音如穿越冰原的寒風，封結一切的熱情，“請您離開這裏。”

“難道我們之間只是‘您’嗎？”依舊是調笑的話語，Milo伸手并未接過自己的衣帽，指尖仍殘留着方才清爽而滑膩觸感，這不足以填滿心中的渴望，還需要更多，更多……

詭異的尾音、晦澀的暗示、暧昧的動作，無不觸動Camus心底的厭惡。精致的臉龐仿佛戴上了寒冰雕镂的面具，顧不上所謂的禮節，強行将物品塞進Milo手中，推搡他離開，素來冷淡的嗓音也變得高亢，“難道您認為還能有其他關系嗎？”

“不，等等。”Milo是知情識趣的，如此明顯的怒意并非欲迎還拒就沒有強求的必要，不過有些困惑還是需要解開的，“那麽請告訴我，為何自第一次邂逅便始終看着我。”

即将驅逐成功的Camus聽見了這樣的質問，原本蒼白的臉因而染上了怒火的緋色，“那不過是因為這雙眼睛，如同克什米爾藍寶石的眼睛！”

寶石？竟然是寶石？不曾想到的答案讓Milo怔住，回神時，自己早已站在街上。透過幹淨的玻璃，可以清楚地看見Camus帶怒的身影走上二樓。收回視線，Milo看着玻璃上自己的倒影，看着自己紫羅蘭色的眼睛，忽然毫無征兆地笑了。

翌日——

“叮鈴”作響的風鈴宣告了客人的來訪，Camus放下手中擦拭珠寶的絨布，習慣性地回頭，“歡迎光臨。”

入眼的竟是純白的百合，墨綠色的仿紗紙如同貴婦的裙擺包裹着嬌嫩的花朵，金色的綢帶是愛神的黃金腰帶，系成華麗的花結。彌散于空氣的芬芳，宛如長笛的夜曲，清新流暢。

“請收下。”富有磁性的嗓音，帶着無以複加的懇求。

“這是什麽？求愛的禮物？”擡眼，Camus凝視着那雙藍紫色的眼眸，深邃卻又清澈，沒有一絲陰霾與惡意，只是滿載歉意和尊重。這才是他所喜愛的，真摯如寶石的眼眸。

“不。”勾起溫柔淺淡的笑容，Milo低頭稍稍傾身賠禮，他不該忘了那是同樣身為男子的人。清朗的嗓音一如樂師指尖流淌的琴聲，“這是道歉的花束。”

“我更喜歡矢車菊。”Camus接過花束，轉身的剎那，唇角洩露的笑容如春風拂過極寒之地，“想喝茶嗎？”

“當然。”

夏季——

冰激淩車推上街頭，手搖的小桶在混合的冰鹽內搖晃。随着盒蓋開啓，誘人的奶香迫不及待地湧出，裝入晶瑩的便士杯，點綴上清涼的薄荷葉。享用冰品的婦人們換上了輕薄的衣裙，裝飾以炫麗鳥羽的寬沿帽越來越受女士的青睐，當然更不可缺少的是華美珠寶的點綴。

為Milo奉上飲品，Camus回頭看向店中細致挑選的貴婦，素來清冷的嗓音也渲染了些許嘲弄，“又換了。”

“不過是倫敦的訪客。”Milo輕笑着回應，“怎麽了？”

“當然是感謝你不停帶來的商機。”見婦人饒有興致地擺弄藍寶石的項鏈，Camus轉身招呼。

早已習慣了這調侃的諷刺，Milo的好心情沒有絲毫損壞。品味純淨的紅茶，舌尖彌漫着清雅的芳香。直到貴婦選定，藍發的伯爵才不舍地起身。

倚在櫃臺，看着修長的手指熟練地纏繞蕾絲與綢帶，仿佛宮廷舞女的妙曼舞姿，Milo游弋的視線不經意觸及一道閃光。

開啓的豔紅方盒，黑色的絲絨中依偎着兩枚戒指。白金銀色的閃光，玫瑰金溫暖的光澤，黃金亮麗的光芒，交織出簡易而流暢的造型，卻擁有奪人心魄的魅力。

“這個時代，簡潔就等于簡陋。”惡劣地說着違心之言。

順着Milo的視線望去，Camus随意回道：“最近的訂單，為中産階層設計的婚戒。”

Milo俊挺的雙眉稍稍蹙起，随即展開。好奇地取下一枚戒指，微涼的觸感令人不自覺地戴上左手，修長的手指恰好契合。

“別動，我還要刻字。”伸手，Camus想取回，卻被側身躲過。

迅速放下支票，拿起包裝好的禮盒，Milo留下得意的笑容，“我很喜歡。”

語畢，不等Camus離開櫃臺，便挽過不明所以的婦人揚長而去。收回無奈目送的視線，Camus慢慢坐下，看着桌上的方盒，指環間耀眼的閃光彷如維納斯之吻。一瞬的失神，竟被自己所打造的飾品迷惑，仿佛堕天使的低語不可抗拒。探出素白的手，取下另一枚婚戒，慢慢送上自己的手指。

女戒終究太小，無法推過骨節，不能戴上。褪下戒指，Camus停住了所有的動作，只是靜靜凝視着無名指上箍出的紅印，淡漠的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微笑，方才醒悟自己做了什麽。

三色的金屬交相輝映，美麗的光澤是自己無法擁有的夢幻。Camus低下頭，緊握戒指的雙手緩緩抵上額頭。時光是琴鍵上流過的動人樂曲，只有滿屋的百合芬芳陪伴着鐘擺在寂寞中搖動。

冬月——

“Camus，為我倒杯茶，天氣太冷了。”伴着風雪，Milo推開小店的門。爐火如福音一般讓房內變得溫暖，手中捧着捆束好的百合。溫室讓鮮花穿越四季，即使寒冬中也能帶來清冽的香味。

“請稍候。”收起櫃臺上的紙張，Camus起身泡茶。

褪下厚重的大衣，藍發的伯爵随意取下花瓶內已有枯黃的百合，換上新的。如教母一般挑剔地整理花束的造型後，目光無意間掠過桌上的紙張，藍紫色的瞳孔不由得收縮，繼而顫動。

“這是怎麽了？”Milo的聲音伴着質問，幾張薄薄的紙出現于正在泡茶的Camus眼前。

“這是一個壞消息，也許我該去銀行抵押一些珠寶。”繼續讓紅潤的茶水流過濾網，淡漠如冰的臉龐并無太多變化，清冷的嗓音一如往日的嘲弄。只是Milo可以聽到，或者是感受到一些不尋常的聲音。

放下手中的債務書，粗糙的紙張留下了淺淺的折皺，Milo以手支額，一杯紅茶被推入視線。安堵如故嗎？或許早已預見，或許不該回避。如果沒有這些繁瑣的思考，是否能夠更加輕松？不然。罪孽是不可承受的，背叛妻子的國王，換來了血腥暴烈的女兒。那麽，他又該如何面對不顧一切的後果？他是否會後悔。擡頭，入眼的是綠發男子靜默飲茶的面容，白皙的臉頰幾乎散盡了血色。

端起瓷杯，醇厚的香味挑逗着敏感的神經。結論如同園中的果實，早已成長，只是未曾采摘。無法祭奠，那麽至少親手埋葬。藍紫的眼眸變得柔和，卻掩不去無奈，素來灑脫不羁的臉龐浮上從未有過的溫柔。Milo放下茶杯，深度地呼吸，重新揚起笑容，卻能感到自己的僵硬，“我有一個好消息。”

“哦~那是什麽？”随意地接口，Camus輕抿紅茶滋潤幹澀的雙唇。

“我要結婚了。”

放下杯子的動作有瞬間的滞澀，側頭避開那溫柔的近乎刺眼的目光。優美的嗓音混雜着微乎其微的顫抖，“名流的放蕩黑羊也終于被馴服了？”

“是的，很久以前就被馴服了。”低沉的嗓音繼續着未完的話語，“Camus，我希望聘請你擔任我的婚禮珠寶設計。”

“你……”擡頭，冰藍的雙眸閃爍着不明的光動，驚愕如夜空中的流星一般襲來，哽咽于喉頭難以呼吸。

“在沉寂之時，竭力完成每一件作品，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