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四十一章
第二天一早,陳慎流樹送別了他們三人。
白幽和楊執中得到的信息是北上,具體的地點不方便告知,陳慎也識趣地停了這個話題。
黎于姿的同伴在水中與她沖散,一路上也沒打聽到他的消息。
兩輛車勻給他們一輛,雖然是楊執中花錢包下的車,還是讓給了獨身的黎于姿。
陳慎看見那馬車搖搖晃晃的向西面駛去。
白幽在鎮子上掏錢雇傭了一輛馬車,楊執中本來紳士的要付帳,被白幽噼裏啪啦說教的啞口無言。為了證明自己沒有歧視女修,只好乖乖站在車行外面等着。
鎮子小物産不豐富,馬車小的可憐,倒像是度蜜月用的兩人團小包間。
陳慎揮揮手,送走了不斷嫌棄車裏擁擠的白幽。
雪花捎來的故人,也都在白茫茫裏送走。
寒風凜凜的路上,只剩下了兩個人。
兩人抖落外衫上的雪花,轉身鑽進了車廂。
“我們走吧,去謂凡山十裏外的子嗚村。”
“得嘞!”車夫馬鞭高高一甩,下一秒車子猛地沖出去。
陳慎坐在車上,想起昨晚随口應下的事情,覺得頗不對勁。
他剛想開口做點補救,沒想到流樹把手裏的書翻蓋在雙膝,擡起頭來問道:“師兄,我們什麽時候看那本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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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慎輕咳一聲,端起杯子來,喝口茶的功夫讓他醞釀好了感情。
他語重心長:“流樹,那本書,是不适合你看的,你還太小。”
“那師兄為什麽能看?”小孩子邏輯嚴密的反擊了。
他覺得是時候好好教育孩子了,畢竟陳哥是王思聰的老婆團的一員啊,他得拿出點師兄範。
想到這,他雙目淩厲挑起,從儲物袋裏掏出那本《封神演義》,狠狠的……摔在了桌子上,大喝一聲:“你自己一個人去看吧,不要讓我看見!”
流樹把書拿起來,師兄好像很怕別人知道他犯規了!
他想了想,可憐巴巴的蹭到陳慎膝上,耍賴般說道:“師兄,你不和我一起看,那我就回蒼梧和師侄們一起看!”
一起看!一起!看!陳慎吓尿了,卧槽,為什麽這孩子一句話就戳中了他的G點。
把柄被捏着,陳慎想要反駁的嘴張了幾張,最後揮了揮袖子,一錘定音:“這也算教育了,還是師兄和你看吧。”
流樹還想說什麽,陳慎拿起一杯水灌到他嘴裏,流樹輕咳幾聲,咽下口中的水,笑容奸詐中還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
總感覺,翻開那頁書,就是航向了一片不能回頭的新大陸。
十一月份的雪花一路如影随形,車夫哥很不幸的感了冒。
一開始只是小小的咳嗽,但是車夫還是堅持不懈的不肯離開崗位,在小鎮歇腳的時候去找郎中瞧了瞧,抓了幾錢中藥回來。
後來似乎藥不對症,又有了低燒的症狀,但是車夫哥還是拒絕陳慎的好意,堅守在馬車上掙錢養家糊口。
這種現今大多數人都難以做到的品質,竟然在一個低産階級的古代人身上發現了,陳慎欣慰了,他相信好人一生平安,後來果然不出所料,沒多久,在一個風和日麗的天氣裏,大雪停了,車夫哥終于……倒下了。(滿滿的負能量,大家感受下)
幸好當時身處一個處處有人家的寨子裏,這裏野生生态保護的很好,整體看起來有些荒涼。
終于跑了半個寨子,兩人打聽到這裏唯一的郎中的住所。
破舊的竹屋前,陳慎确認再三,才讓流樹去敲那扇不堪一擊的門。
流樹敲的很小心,咚咚的聲音響起,裏面絲毫沒有反應。
人說過,這郎中性格古怪,平日裏也沒見他和誰有來往,如果他沒有去山上采藥,一般都能在家裏堵到他。
流樹無奈,只好加大了手裏的力氣,口中也大喊着:“有人麽?這有人麽?”
刺啦一聲如同白紙被撕裂,竹門摧枯拉朽的倒下。
流樹驚訝的看着手底下灰飛煙滅的竹門,一擡頭吓了一跳,一個老頭正站在飛塵後面。
陳慎以為主人要大發雷霆,連忙走上去想要解釋,不料老頭看着一地的殘渣,白茫茫的眉眼一彎,拍掌大笑:“哈哈,這次可終于有人替我修門了,我以前都是輕手輕腳,生怕它比我早一步見了閻王,看你和它有緣,你就給我修好它吧。”
陳慎丢過去幾兩銀子,回過頭指着車廂:“大夫,把裏面的人治好,幾個門都少不了你的。”
艾瑪,這句經典的土豪臺詞說出來,真心覺得爽啊。
老頭接過銀子,随手塞進上衣特殊的口袋裏,就像是塞一把隔壁阿三給的綠豆般不在意。
老頭走到院子裏,從另一個口袋裏抓出一把豆子,劈手灑進木籠裏喂鳥,邊灑邊頭也不回的喚人:“阿拓,阿桑,把車裏的人帶進屋裏去。”
“是,師傅。”
從屋子裏鑽出來兩個毛頭小子,看他們輪廓,有些歐美立體的風格,眼窩都很深,眼睛有種深邃的神秘感。
白皮膚的那人沖他們打了聲招呼,皮膚稍黑的輕輕打量了一眼,利索的上了馬車。
白皮膚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腦袋,也鑽進了馬車。
車夫哥躺在竹床上,昏迷不醒,臉色帶着不正常的潮紅。
老頭走過去翻翻眼皮,在脈上摸了一通,胡子抖了幾抖,招手讓人取來紙筆。
這裏的紙其實是竹簡,老頭略作思索,奮筆疾書起來。
陳慎旁邊看着,看車夫哥的呼吸好像又重了些,有些着急地問道:“大夫,怎麽樣?”
大夫涼涼瞥他一眼:“大雪天帶病趕路,你給他錢是很多麽?”
話裏的指責,噎的陳慎說不出話來,等車夫哥清醒,一定要讓他證明自己不是周扒皮。
流樹給了陳慎一個安撫的眼神,道:“他怎麽樣?”
“還能怎樣?如果這服藥下去,還退不了熱,就得去山裏采藥!”
兩個學徒收拾好中藥,熬出一屋的中藥味,伺候着昏迷的車夫哥喝下去。
解決完病人,兩人被他們領下去,老頭看他們不順眼,卻還是給了住處。
安排的住宿是隔壁的房子,也是十分破舊的模樣,倒是收拾得幹淨。
将就着歇了一夜,睡前流樹趴床上拿出書來,卻被陳慎給訓回去,車夫哥情況那麽危險,怎麽還有心情消遣。
流樹心裏更是像貓爪子撓了,收腳時又擰了一把。
雞鳴時分,病人專用的床前圍滿了人,車夫哥還是沒有醒來,臉上不再泛紅暈,慘白的雙頰高高腫了起來。
老頭臉色有點沉重,他從懷裏掏出來山寨産的旱煙,他有個一焦躁就吸兩口的習慣。
端在嘴邊深深吸了一口,雲霧裏眼神慢慢變得專注。
陳慎師兄二人是劍修,這就存了一個不懂醫理的缺陷,修士的疾病完全可以用丹藥治療,而對于草藥這方面的知識,是丹修要修行的功課。
丹藥裏多少有增加靈氣的作用,用到凡人身上,可以打個比方,超載能量的汽車多半會爆體而亡。
修士和人間,從踏入修仙的那一刻,便有了仙凡之別。
不過此刻雖然不懂什麽藥理,但也知道車夫哥的病情似乎不容樂觀。
流樹把一柄凡劍慢慢架到老頭的脖子上,這是為了行事方便在兵器店買的,他們江湖人的身份也要有些道具。
老頭被脖子上的涼意驚醒,他極力扯遠脖子,眼睛小心翼翼的看着脖子上看起來就很鋒利的劍,他的聲音倒還算鎮定:“你想做什麽?”
流樹冷哼一聲:“庸醫!治不好他你就賠罪吧!”
其實他才不在意那個凡人的生死,不過是不想讓師兄心裏有愧疚,而且他好想和師兄一起看書,師兄心情不好就又要推後了。
老頭被逼近的劍鋒吓到,臉色憋得紫紅,像是要斷氣般粗喘,掙紮間,劍上不小心染到一絲紅色。
旁邊的兩個學徒連忙說道:“師傅的哮喘要犯了,你快放開他!”
流樹見他不像作假,把劍放遠了些。
兩個學徒趁機将老頭架了下來,一個勁的拍背順氣。
老頭深吸一口氣,細弱蚊蠅的說道:“這裏就我一個大夫,你殺了我他必死!”
流樹眼裏兇光更勝,他最讨厭威脅,還是用他不在意的東西威脅!
老頭見威脅起了反作用,趕忙說道:“救他需要紫竹甘,這味藥最近的鎮子裏也是沒有的,我本來有些存貨,今日卻也用光了。這山上便有這味藥,可是連日大雪封山,我這把老骨頭是去不了了。”
陳慎說道:“你說它的形狀和位置,我去取便好。”
老頭眼神一亮,大聲喊道:“能有多少都給我采來啊!”
流樹忍不住鄙視他的貪婪,老頭老臉一紅,解釋道:“這藥很是難得,我這把老骨頭以後也是去采不了的,但效果卻極佳,治好這位昏迷的小哥也需要用很多量!”
陳慎點點頭,老頭交代了紫竹甘的形狀和具體位置。
最後還是流樹去了山上,因為老頭覺得陳慎至少不會拔劍放他脖子上。
老頭放下心,捂着流血的脖子一屁股倒在椅子上。
作者有話要說:摁爪,晚安,麽麽噠(づ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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