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二十九章
“師兄是不信流樹麽?”
他說着話将臉轉過來,幾乎溶進夜色裏的表情讓人看不清楚。
陳慎偷偷轉身的動作一頓,只好裝作往上扯被子,不知怎的,他這次臉上竟挂着幾分心虛,所幸借着夜色遮掩圓過謊去:“不過是個親戚罷了。”
流樹卻好像對這個問題很感興趣,接着問下去:“什麽親戚?”
現在的主角君沒能按照劇情排練,也不知混的如何了啊?
陳慎斟酌着說道:“遠親,”想了想流樹縱使知道一些信息也不會猜出真相,倒不如找個不要錢還可靠的幫手,他又開口補充:“他也是個修士,天賦奇絕,只是這時也許落魄山野,也許已經名動一方。”
看樣子是個棘手的人物啊,不過擋了他的路便做不成人了!
“那他喚作什麽,可有辨認方法?”
現在怕是道號也不叫流緣了吧,陳慎面色猶豫地回道:“他做修士前的名字叫做溫……”
砰的一聲,床前的銅鏡歪倒在地上,床上的兩人還沒反應過來,緊接着就是房屋超出常理的劇烈搖晃,像個被捏住七寸激烈掙紮的蛇,梁上的塵土一層層抖下來。
陳慎拉開蒙在臉上的被子,扯了流樹的手就往外沖。
因為輩分的優越他的院子寬敞得很,這時候往草地上一戳,只要不是倒黴催的碰到龍卷風,四肢五官的安全基本可以保障。
到了外面才發現空中騰滿了人,一個個傻着眼看着地動山搖的蒼梧,陳慎拉着流樹也站在飛劍上升至半空。
陳慎還沒低頭觀察到下面各院子的情況,就被身後的一雙手死死地捂住了眼睛。
流樹厭惡地看着下面躲在院子裏,衣衫不整不好意思禦起飛劍的男男女女,抓下師兄想要扒開眼睛的手,輕聲說道:“師兄,下面有人失儀,還是莫要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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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慎努力眨着眼睛,最後發現還是被捂得嚴嚴實實不透一點光線,聽到這話只好放棄少有的正大光明偷窺的機會:“把手拿開吧,師兄不向下看便是。”
流樹戀戀不舍地從師兄的臉上把手拿開,地面的動靜也小了起來,像是一場電閃雷鳴驟然烏雲後的雲消雨收。
地面幾個女修安定下來面面相觑,不約而同地貓捉的耗子般,扯着胸前的衣服刺溜閃回了房裏。
這時空中有人驚呼:“看,那邊的雲彩!”
陳慎順着那人的手指将頭轉過去,瞬間呆若木雞,月亮斜墜的方向,像是有人惡意地向天空潑了一盆盆紅顏料。
原本黑咕隆咚的夜空上,血雲一朵朵暈染出來,像是巧手的姑娘在黑緞上挽出一朵朵豔麗的花來,卻透着一股英雄濺血的凄厲。
西半邊天空不詳的血紅死死壓在衆人心頭,靜默的人群中忽然一陣兵荒馬亂。
原來最早發現異象的那位哥倫布修士,目瞪口呆之下竟然身形不穩,從飛劍上掉了下去,幸好被旁邊的人眼明手快的拉了一把,不然大概會成為世上第一個被摔死的修士。
被救起的哥們眼淚汪汪的感謝着兩肋插刀的救命恩人,人群也因這件事變的喧鬧起來,七嘴八舌的讨論着地震和這場異象。
只有幾個年長的修士向着修綸院的方向飛去,那裏是五大派的掌門所在。
陳慎和流樹對視一眼,大概一會就要召開會議穩定軍心了。
偷偷地禦着飛劍左拐右拐地擠回小院,也多虧陳慎是擠公交地鐵的小*絲,且土生土長在人口擁擠的大天朝,自小練就一招白魚過隙的生存必備技能。
果不其然,穿上外袍一盞茶的功夫,兩人就聽到蒼梧山門緊急召集的鐘聲響起。
路上遇到慌慌張趕來的黎于姿,一向明媚的臉上大驚失色:“師兄,可曉得那邊是怎麽回事?”
陳慎沒來的及多說,就被流樹暗中用勁推着走遠。
只留下一句搖搖晃晃的“布吉島”遠遠飄來。
來到大堂裏按部就班地對幾位長輩行禮,卻只是被揮揮袖子免了禮,陳慎心裏一驚,這次怕是攤上大事了。
但是距離魔修真正暴動的天魔之日還要差上兩年,難道提前了麽,那此次男主必須要出現啊!
門口零零星星地有人到,一看到幾百雙眼睛齊齊地盯着自己,原本蹑手蹑腳準備溜進去的小修士吓得屁滾尿流,沒被這麽多大人物行過注目禮的他逮到最近的座位,火燒屁股般坐上去。
看人來的差不多了,蒼梧掌門疾言厲色地開口:“想必大家也已經看到天空的不祥之兆,西邊正是謂凡山的所在,此去必然兇險萬分,”他的語氣忽然緩下來,眼含欣慰,“不過問禹閣衆修士已然蔔出旗開得勝的卦象,大家莫要驚慌,都早早回去休息,明日大家便啓程前往靈均城吧。”
靈均城乃是成天國的心髒之地,而這人間三國鼎立,北有成天國,南有宜汶國,東面的大片草原是滄岐國的邊境,最西面則是寸草不生的貧瘠兇惡之地。
驚吓之後又趕鴨子折騰了這麽一圈,衆人也都累得夠嗆,紛紛告退收拾行囊。
陳慎兩人告了辭也往回趕,一擡頭才發現那不祥的血雲,一進一出間已被和風吹散天邊。
窗外的天光還未亮透,陳慎躺在舒适的被褥上,卻怎麽也睡不着。
女主都露臉了,小弟都出來打醬油了,為毛只有男主如此千呼萬喚不出來,這麽矜持也沒人要非禮你啊!
陳慎氣呼呼地翻了個身,一個不留神差點壓到流樹受傷的胳膊,只好來個現代司機最擅長的急剎。
眉毛放松地一挑,慢慢又把腰往外挪了挪,蓋上被子翻過身去。
男主他總是不來,眼看着兩年後的天魔之日如期而至,修真界沒有最強大的leader,如何與日後的魔修大BOSS,打得日月無光翔尿橫流,最終推到BOSS在最西面的小草地,取得壓倒性的必然勝利。
身處其境,局勢比文中寥寥帶過的幾筆要險峻複雜得多,陳哥總要在找到男主前保住自己金貴的小命,然後再揪住男主這孫子好好問問他這些年去哪了!
當務之急還是修煉啊,陳哥修成了神位便不需要放鴿子的男主,自個也能回去!
好吧,修真之路道阻且艱,陳哥還沒睡醒,I have a dream不行麽?
總結陳哥就兩條出路,一死命修煉,二死等男主。兩條思路一撚便只有一條康莊大道,玩命修煉的時候用餘下的繩命等男主!
流樹一個翻身直接壓在旁邊的肉墊身上,肉墊回頭看下沒壓住胳膊,處女的強迫症又犯了,手下忍不住将被子邊上的褶皺全部展平,就着半抱的姿勢昏昏睡去。
偏遠小山溝的羊腸小道上,陳慎皺着眉頭一次次施着淨衣決,這裏的馬車來來往往的也忒煩人,最痛苦的是竟然還不給搭便車,據說這裏山賊氣勢很盛。
說完這拒絕的話,那仆人就一副眼長頭頂的模樣轉身走人,頭也不回地一甩牛皮鞭,駕着馬車嚣張離去,留下一車屁股的尾氣土塵,慌不疊的陳慎差點啃了滿嘴,幸好被流樹的袖子先一步格擋住,與車主人完全不同熱情的灰塵。
不得不說帶流樹出門真是最機智的瞬間決定。修士在人間遇見凡人,除非特殊情況不能動用靈力,上次試煉中偷偷禦劍的修士現在還在後山苦哈哈掃着常年掉頭發的紫竹林。
自那次血雲當空的緊急召集已經過了三日,第一日他們下山選了旱路,爾後便和大部隊的水路黨分開。
第二日他們越過城鎮,目标直指荒涼無人跡的山野。
大搖大擺地禦劍翻山越嶺,不過一天功夫已經游覽靈均城的一半路程。
還沒來得高興,第三日在路癡陳哥的帶領下,果然不負衆望地迷路了,不知怎的拐進了偏而不僻的山壑裏。
所謂偏便是半天打不到車,不僻則是人流不斷,一時只能靠腳下的11路公交。
沒走多大會,竟讓他們狗屎運的碰到一個賣糧食的莊稼人,老實本分是他們的天性,兩人就這麽被請上了驢車。
陳慎坐在敞篷的驢車裏,欲哭無淚,(╯‵□′)╯︵┻━┻說好的修士地位奇高,出門就有的寶馬香車呢。
幸好鄉裏人為了方便盛糧食,在車沿攔了四塊粗制木板,陳慎心裏捂臉,沒人看見自己的臉就不丢人╮(╯▽╰)╭。
車廂裏堆着些鹽、大米類的生活用品,流樹見車裏擠,就主動出來坐在外面吹山風。
黝黑皮膚的男人推攘着要流樹進去:“你們是客人,快進裏面去,俺一個人就能行,要讓村裏人瞅見,去妞子家告我的狀,俺和妞子的事兒就黃了!”
流樹微微用力将男人推回原位,因着這人讓師兄免了風吹日曬,他臉上帶着幾分好顏色:“不用,我自幼習武,這點苦還是吃得的,若是有人告狀,我就親自替你去解釋。”
莊稼漢子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嘿嘿一笑,露出一口白牙:“俺……俺還沒去妞子家說親,那媒人是個死要錢的,勒住一兩銀子不肯松口,唉……”
在車廂裏無聊的抛銀子的陳慎聽到這一愣,不由想到顧桐那拜金的媽,微微一笑,五兩一錠的銀子準确命中敞口的米袋。
流樹挑眉輕笑,瞬間丹鳳眼的暈紅邪氣橫生:“你幹脆帶着你的妞子私奔好了!”
莊稼人只覺得這人笑得真好看,卻和車廂裏的人不是一樣的好看法,一個笑得他渾身暖洋洋的,這一個卻是笑得他心頭打顫卻移不開眼。
他微微嘆口氣:“俺不懂啥之乎者也的大道理,只想着給妞子吃飽穿暖的日子過,她一個姑娘家扔了養她十幾年的阿娘阿爹,來我家和不熟的一大家子過,不容易!俺走了十幾年的外八字腳,阿爹拿鞭子打着還整不過來,她得為我把過慣的日子扔了改了,俺一想,俺就,俺就……”
空氣中靜默了一下,陳慎再聽時只有一陣低啞的嗚咽聲傳來,這人竟是把自己說哭了,說得陳哥心裏也挺熱乎的,沒想到農夫哥是個暖男╮(╯▽╰)╭。
傻的,流樹低喃,握到手裏的才是最牢靠的不是麽!
他象征性得拍了兩下那人肩膀上的粗布衣裳,輕聲勸誘:“不要哭了,你還沒說你打算怎麽對她好呢!”
男人拿袖子粗粗抹了淚,小雞啄米般猛點頭:“俺得一輩子對她好,稀罕她,想到她說她也稀罕俺,俺就覺得就是累死累活白幹五年的活才夠錢娶她,俺也有個盼頭!”
憨厚的聲音真摯的像是海底的珍珠,從醜陋便宜的蚌裏吐出,分明顆顆珍貴,字字動人。
流樹看着眼前滿臉幸福的男人,上一刻他還對他輕視鄙夷,現在卻有些羨慕,再粗俗貧窮他還有盼頭。
他怔了怔,将頭快速轉向車廂,師兄,你何時才能親口給我一個盼頭。
作者有話要說:揍我吧,揍我吧,我出來了你們保證不打死我的!蠢作近日開學,20號奔赴邊疆,然後将各種生活必備搬家,不錯,我要搬學校了,分校搬總校,蠢作者沒被開除,o(>﹏<)o。快開學了各種糟心事,所以沒能日更,真的很抱歉,還有那個偷笑的,<( ̄ ﹌  ̄)就你! ,蠢作者不是在準備補考,就蠢作者這水平,哼哼,希望學霸下次做我身邊,咳咳,我有沒有教壞小孩子,開玩笑的,我們自己靠自己!↖(^ω^)↗,另外大概等學校裏的事情穩定後才能日更,也差不多就21號就可以日更了,希望大家理解,鞠躬,還有事情,捂臉我是多久沒更了,堆了一堆事情,有人提議段與段隔開一行不累眼,我改了大家看看如何,還有近日的評論,*抽了好多我回複不成,欲哭無淚,沒得到回複的不是蠢作者不愛你,是被*攔截了,快用地雷砸死它,忽然覺得自己好不要臉腫麽破!親們,麽麽噠,╭(╯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