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氣氛不過躁動了幾日,終于來了個霹靂驚醒了滿朝文武,皇上被人下毒,生命垂危。
一時人心惶惶,此時又有一條消息悄無聲息地傳出來,皇上中毒之前,正在上書房與二皇子品茶對弈,期間吃了些禦膳房送上來的點心,二皇子剛離開沒一會兒,侍女們就發現皇上臉色發青,渾身抽搐地癱倒在地上,叫禦醫來時已經四肢僵硬,氣息微弱了。
消息的來源已經無從可知,卻不是空穴來風之語,因為當天在書房外巡邏的侍衛,書房陪侍的侍女,傳旨的太監都是見證。
經禦醫的診斷,皇上身中的是一種罕見的毒、藥,雖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但是毒、藥會慢慢腐蝕人體經脈,不出半月便會氣絕身亡。
此事一出,禦膳房的一幹人等全都被介入調查,并無異象,且若是從禦膳房便出了事,二皇子同樣吃了點心怎麽就沒見有事。再經過詳查,發現藥是下在茶碗裏的,在書房服侍的幾個婢女們早在事發當時就被監、禁起來,只是無論如何盤查,都找不到任何蛛絲馬跡。
此消息一出,立刻有兩派人。一派人認為此事絕非二皇子所為,因其平日心思缜密,若真想要下毒謀害聖上,怎會做得如此聲張。況且若是皇上駕崩,太子便順理成章地繼位,于其有百害而無一利,此事必為太子的嫁禍。
另一派人則認為,如今雖無物證,人證倒是确鑿的,聽侍女們說當時她們并沒有靠近過,都是二皇子親手為陛下斟的茶水。二皇子此次做的如此張揚,一定是故意裝成被嫁禍的樣子,想要借機嫁禍給太子,讓其擔上弑父的罪名,一舉絆倒太子,再謀害皇上自己登基,此一石二鳥之計不得不說險惡。
不管兩派之人如何争執,在沒有确鑿的證據之前任何懷疑都是有道理的,二皇子立刻被推到了風口浪尖上,在此人心惶惶之際,當事人正心平氣和地品茶。
“雲揚,現在皇上中毒一事鬧得沸沸揚揚的,你當如何應對?”說話的正是已經消失許久的望仙樓老板娘程香韻。
“此事有些蹊跷,毒确實不是我下的,但當時我和父皇對弈之時确實無人近身,茶碗是随意取的,茶水是我添的,不知這毒到底是何時下的。況且我并不認為此事為太子故意嫁禍于我,因為證據太不充足,根本無法對我造成威脅,此事還需從長計議。”
“那我們就按兵不動,坐等事态發展?”
“不,父皇那邊我還是要多加奔波的,無論是哪方下的毒,若是父皇就這樣駕崩了,太子便順理成章地繼位,到時就算我們實力強盛,勉強登帝也名不正言不順,實為下策。如果我不能找人為父皇解毒使他活到立我為太子那日,就要借這次機會将人證物證全指向太子一舉扳倒他。”
“如此……雲揚需要我做些什麽嗎?”
“我哪裏舍得韻兒為我奔波,打點生意就已經讓你費心了。”
“無妨。”程香韻無所謂地笑了笑“我幫你的時日興許也不多了。”
況且望仙樓迫于太子那邊的壓力關閉了,讓她有更多的心思來管理商號。她不知道太子為何突然發難,是否已知道了她和楚雲揚的關系,不過程香韻依然相信傅曉塵,雖然只是寥寥幾次會面,卻已能斷定對方是守信義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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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話一出,臉上一向挂着溫和笑容的楚雲揚蹙了蹙眉“韻兒是要離開?”
“我怎麽會輕易離開,我說的是你登基為帝以後,恐怕就用不上我了。”
楚雲揚的眉頭這才舒展開“韻兒幫了我這麽多,我必會好好待你。”他日我登基為帝,必然要排除衆議,在身邊為你留一位置,讓你享盡榮華富貴,絕不負你。
程香韻溫柔地笑着沒有說話,低頭品着手中的香茗,茶碗和發絲遮住了她的神情,讓楚雲揚沒有看到那落寞的神情,只以為她是害羞。
恐怕自己是無福陪伴在楚雲揚身旁了,程香韻心想。昨日不過出門走幾步散散心,出門不遠便遇到了一名衣衫褴褛的乞丐,一時心血來潮賞了他一錢銀子,那乞丐臨行時圍着自己轉着圈說着“美中不足,好事多磨,究竟是黃粱一夢,萬境歸空,倒不如不來的好,癡兒啊癡兒。”
待那乞丐走後,程香韻才突然意識到,那乞丐分明和之前遇到的跛足和尚長得一模一樣,心瞬間涼下半截,這是在預示着自己一直所追求所向往的那些都将是一場鏡花水月嗎?
皇上中毒,生命垂危此等大事,傅曉塵這種半個朝堂上的人自有所耳聞,當日的早朝也取消了。
從工部回來後立刻拉着楚雲起問起此事“皇上他情況如何?”
“毒性強烈且極為罕見,已經逐漸昏迷不醒。”
“這毒是二皇子下的嗎?”
“此事尚未調查清楚,不能妄下定論。”
傅曉塵看着楚雲起對他微微使了個眼色,知道事情恐怕沒這麽簡單,看來只能等到晚上再私下商談。
當晚,傅曉塵早早地就鑽進被窩裏等着楚雲起從暗門過來,等了許久也沒等到,正模模糊糊地快睡着的時候才聽到那面牆的微微聲響,又掙紮着睜開了眼,睡眼朦胧地看向楚雲起,嘴裏嘟囔着“怎麽這麽晚才過來?”
“有些事情要托付給蕭疏雨去辦,所以來的遲了些,已經困了嗎?”
“唔…還好。”傅曉塵勉強打起精神,将身子朝裏挪了挪,給楚雲起騰出一片地方,又刻意把聲音壓得更低了些“你知道下毒之人是誰嗎?”
楚雲起不着急回答,優雅地脫掉身上的衣物,鑽進被窩裏以後,側過身來面向傅曉塵,也故意把聲音壓得極低“是皇上。”
!!傅曉塵一下子驚醒了,皇上給自己下毒?別鬧了。
“穆染曾許諾過幫我一個忙,這次便是從他那裏弄來特制的藥,類似于上次他吃的假死藥。吃了以後會讓人四肢僵硬,氣息虛弱,任誰診斷都是時日不多,不過十日之後就會慢慢恢複,對身體并無影響。”
“皇上就如此相信穆染的藥?”
“事先我已令人秘密實驗過,确定有效,況且穆染這位神醫也并非徒有虛名。”不過當初向父皇說起這個計劃時,父皇竟毫無疑慮地答應了,這讓楚雲起也有些不可置信,畢竟是攸關性命的事,父皇竟如此放心。
…傅曉塵還是沒從剛才的沖擊中走出來,腦子也有些迷迷糊糊的,“為什麽要這樣做,是為了嫁禍二皇子嗎,可是證據并不充足啊。”
“楚雲揚處事周密,為人謹慎,想嫁禍他自然不是件容易的事,就算有人證将目标指向楚雲揚,沒有确鑿的物證根本無法造成威脅,所以我需要他自己交出來這物證。”
傅曉塵越聽越迷糊了,空氣中散發着濃濃的不明覺厲的氣息,反正他只要知道皇上并沒有真的出事,一起都在楚雲起的計劃之中就好了,這些事情既然楚雲起早已謀劃好了,就無需自己費心了。
“曉塵,父皇卧床不起,明日也無需早朝…”說着,手已經不老實地在傅曉塵的身上游走起來。
傅曉塵毫不留情地“啪”的把他的手打下去“雖然皇上中毒一事那什麽,但不管怎麽說現在皇上卧病在床,你一個太子肯定是要痛心疾首夜不能寐,你現在更應該清!心!寡!欲!”雖然說上次好像也沒有想象中那麽疼吧,但是後遺症還是持續了好幾天,害得自己每日看着他們大魚大肉的,自己卻只能無比心酸地喝着白粥,而且每次喝白粥時他總能感覺到侍女們看他的眼神很微妙,人生已經如此的艱難…
“唔,曉塵總是拒絕我呢,是我上次表現的不夠好沒有滿足你嗎?以後我會加倍努力的。”
噗,一口老血噴出來,傅曉塵很想說你上次已經表現的夠好了,再加倍努力的話總覺得自己會精盡人亡啊摔,簡直是人生最囧死法之一。
楚雲起見傅曉塵臉上的表情變化莫測的,就不再故意逗他,揉了揉對方已經長及肩膀的頭發“說的沒錯,我這些日子也要為父皇身上的毒奔波,還要設計人證物證俱全的抓獲二皇子,所以……這些日子你先好好休養。”楚雲起後面的話沒有說,但他知道傅曉塵肯定明白,而且若是現在說出來的話對方肯定又要炸毛了。
傅曉塵別扭地把頭發從對方手中抽走,來到這個世界也有兩個月了,頭發已經長到肩膀,傅曉塵覺得如果現在這個發型出現在高中班主任面前對方肯定會憤怒地把自己拉到黑板前拿着一把大剪刀直接給削了。其實傅曉塵早就想剪短了的,習慣了十八年的短發,忽然留到這麽長各種不适應,紮起來吧覺得太具有藝術性,不紮起來又覺得像非主流,總之就是怎麽看都別扭。
只是在頭發這件事上楚雲起的态度非常堅定,頗有種你要是把頭發剪了我就怎麽怎麽樣的感覺,傅曉塵只能無奈地繼續留長,近些日子都用發帶在後面紮了一個馬尾,照照鏡子自戀地認為頗有種花美男的氣質,也就這樣一直紮着了,楚雲起對自己現在的發型貌似挺滿意的,因為沒事就愛抓着自己的小辮子玩,真小辮子被對方抓到手裏的時候,傅曉塵就只能老老實實地任他到處揩油。
被人溫柔地梳理撫摸着頭發,傅曉塵的困意很快又浮了上來,順手抱住身旁的人胳膊就進入了夢鄉。
看着對方這樣充滿依賴感的睡姿,楚雲起的心中塞滿了溫存和愛戀,他一直自诩穩重,只是遇到傅曉塵以後,自己總會因為對方的一個眼神,一個簡單的動作而躁動的不知如何是好,明明已經覺得喜歡的不得了,沒想到下一次又會發現原來喜歡他的程度還可以更深更深。
陷阱已經布好,很快就要收網了,楚雲起幸福地展望着,自己繼承大統以後,就再也沒有阻礙兩個人在一起的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