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5)
經亮了,阿宵你是先去找你的同門去見雲嘯還是随我再在內城随便走一會?”
原宵道,“當然是陪你,哪有上趕着送上門被囚禁的道理?”?
☆、文學城首發
? “宗主,你可算回來了。”一看見原宵邁入門檻,殷九什麽形象都丢到了一邊,趕緊跟的緊緊的,生怕原宵一個眨眼就丢了。
原宵道,“是啊,今天不是去見東陽國主的日子嘛,我不回來,你們也見不着啊。”
楠知翻了個白眼,心想你還知道啊,一看見你那個朋友就什麽都丢到了一邊,把他們這三個随行人員扔給了雲懷安排就再沒看見人影,要不是那個五皇子打包票,他們幾個小弟子恐怕會以為原宵悄悄跑掉了。
他們在擔心什麽仔細一想就明白了,原宵有些不好意思,他倒不是故意想晾着他們讓人幹着急,完全是事情太多,一下子堆在一起,于是保證道,“這次是我不對,讓大家擔心了,時候不早了,我們趕緊出發吧,不要給了別人挑刺的機會。”
原宵是在提倡人人平等的社會長大的,也沒什麽尊卑有別的思想,反而是殷九這幾年對他很照顧,有點尊敬的成分在,可惜殷九在他坐了宗主之位後态度一百八十度地大轉折,變得畢恭畢敬,也不知道他的師傅是怎麽教導的,教出這麽一個幾近完美的弟子。
相比較而言,楠知就要随意多了,也就對殷九注意一點,對別人真是随意極了,天性如此,連他的師尊也沒法子。
雲懷在邊上看了一會,推着自家哥哥的輪椅上前道,“原宗主,可需要懷帶你前去,雖然父皇不把我們當回事,但我畢竟還是東陽的皇子,他們也會有所顧忌。”
雲啓坐在輪椅上含笑點頭,他說:“小五十分感激宗主的幫忙,也感謝宗主的朋友泷奚前輩的傾心相待,想盡綿薄之力。”
原宵窘迫道,“不必了,這樣會給兩位帶來麻煩的,本來兩位就一腦門官司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在官方看來我應該是才到東陽,被了解了真相反而有理說不清。”
雲啓微笑道,“原宗主說的是,是我兄弟二人思慮不周了。”
原宵還是很喜歡這個病殃殃的三皇子的,總覺得在他身上看到了大祭司的影子,如水般的溫柔,有長輩的感覺,小的時候在南涼,大祭司就是對自己最溫柔最好的人,哪怕自己再笨,也一直不厭其煩地傳授禦火真訣,如果換一個人,現在絕沒有這麽好,說不得還會激起逆反心理。
想到大祭司,原宵忽然高興起來,他記得鳳琦說過這次祝壽南涼是大祭司親自來,也就是說要麽今天最遲明天,自己就能見到大祭司了,這是最近與泷奚相遇之外最值得高興的事情。
原宵神秘地湊到雲啓耳邊,彎下腰小聲道,“三皇子別擔心,聽說南涼的大祭司非常善良溫和,極有風度,絕不會見死不救的,你一定能健康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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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啓聽罷只是笑,“多謝原宗主寬慰,借你吉言。”雖然心情不錯了,可怎麽看也不像相信的樣子。
原宵疑惑道,“你為什麽覺得我在安慰你呢?我說的是真的啊。”
楠知無奈道,“宗主,東陽和南涼也只是表面上的和平,大祭司貴人事忙,我在外游歷多年也只知道他是個很低調很厲害的修士,似乎能預測天機,關于他本人的性格,全天下也沒有幾個知道的,宗主你從哪裏聽來的?”
原宵有些驚訝,但是沒表現出來,他想了個辦法補救,“我偶然聽到長老們說的,反正絕對是千真萬确的事情,你們看大祭司最遲明天也就到了,到時候是真是假自然見分曉。”
他說的這麽斬釘截鐵,旁人反倒面面相觑了,不知道該不該信。
還是雲啓最淡定,在生死關頭徘徊久了的人如果不是走向極端的恐懼,大致會變成極致的淡定,他笑道,“原宗主是個好人,一定能帶領丹門走出困境的,丹門原本與東陽不該是如此互相猜忌的情形,總有一天能找到平衡點的。”
“是,我也這麽認為。”幾人相視而笑,年輕人總有莫名的自信的。
等他們離開,泷奚才出現在這個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小院,雲懷見到他,先是對大恩人恭敬地行了個禮,才詢問道,“前輩剛剛為何不來與原宗主告別?現下宗主已經去了宮中,怕是不好停下了。”
泷奚道,“不急于這一時,東陽的大祭司已經到了東城門,國師去接待了,你們也盡快做好準備吧,我知道你們等這一天等了許多年,不過這兩天應該不行,大概要等到大典之後了。”
雲懷很激動,“前輩也認為大祭司一定會救我皇兄的嗎?”
泷奚道,“是,剛剛阿宵不是都跟你說了嗎?”
雲懷苦笑道,“我們都以為原宗主只是在寬慰我們,辜負了他一番心意,真是過意不去。”
泷奚輕笑一聲,“阿宵大大咧咧的,絕不會在意這種事情,看到三皇子康複起來才是他在意的事情。”
雲啓道,“前輩說的是。”
泷奚把輪椅上平和微笑着的雲啓從頭到腳看了一遍,忽然說道,“我等着三皇子恢複的那一天,想必值得期待。”
雲啓笑的無懈可擊。
原宵帶着殷九進了正殿,其餘兩個人在偏殿等他,殷九最穩妥可靠,帶他去比較保險,楠知太不羁,還有一個是純粹的悶葫蘆。
兩人頗為緊張地等着雲嘯的接見,這個國主對自己的親生兒子都這麽殘忍,感覺很可怕的樣子。
空曠的大殿落針可聞,只有宮女侍衛像木偶人一般侍立在兩旁,雲嘯姍姍來遲,以前原宵只以為南涼宮中的侍女護衛因為是傀儡的緣故才那麽死氣沉沉,現在一看,原來不是傀儡也沒多少生氣。
不知過了多久,只聽一個纖細的女聲傳來,“國主親臨。”
原宵二人立刻擺正姿态,如臨大敵,事關丹門上上下下老老小小,容不得不上心。
雲嘯不疾不徐地在上位坐下,口中問道,“丹門新任的宗主原宵?”聲音渾厚有力,嚴肅威嚴,和陶衍之完全是兩種模樣。
原宵一邊在心裏悄悄吐槽了一下自家便宜父皇,看看人家怎麽做國主的,一邊按照幾位長老教的行了禮,聲音清亮地回答道,“原宵攜丹門弟子參見國主,祝賀國主千歲大壽,東陽國千秋萬代,稱霸幽冥。”
雲嘯似乎很滿意,上位者都喜歡聽好話,尤其是臣服者的好話,不管說的人是否真心還是假意,只要說了,自己就是在優勢地位,要的就是這麽簡單。
雲嘯随意詢問了一下丹門的如今的情況,場面話說了幾句,假惺惺地表示要扶持丹門壯大,希望原宵安心在東都待下,不會虧待雲雲,原宵拿出自己的絕技裝乖,和雲嘯表面君臣和樂地寒暄了一會。
這樣你來我往打了一會太極,原宵幾乎詞窮,來之前做的那點功課完全招架不住,雲嘯忽然道,“原宗主,你以後就跟太子住在一處宮中吧,我看你們年歲相仿,修為也相差不遠,可以互相督促,共同進步,說來慚愧,太子不成器,還希望原宗主能給他一點指導和幫助。”
原宵臉一苦,果然最不願意的看到的事情還是發生了,他吞吞吐吐道,“其實今日來見國主還有一個不情之請。”
雲嘯聲音變冷,“原宗主莫非不願意?”
原宵道,“國主別誤會,太子人中龍鳳,原宵身為臣子能得到這樣的待遇心中十分歡喜,只是原宵實在是有不得不做的事情,希望國主能應允。”
“說說看。”雲嘯話中不含一絲感情,他向來猜忌多疑,任何事情引起他的疑心都是很危險的,不過原宵不在乎,反正在這不會待很久,去了魔界,雲嘯也是鞭長莫及。
原宵淡定迅速道,“其實是有不得不去魔界的理由,還望國主成全。”
“魔界?”雲嘯倒真是吃了一驚,他不認為原宵在忽悠自己,就算是在東都在他的掌控之下怎麽也要比魔界安全多了,逃避掌控沒必要自己找死。
原宵肯定地回答道,“是的,我有非常重要的人在魔界,必須去找他,即使丢了性命也在所不惜。”
殷九一個勁地使眼色,如果可以,真想堵住原宵的嘴,免得在大殿上說這種話把自己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但是他不敢放肆,只好在心裏埋怨原宵自作主張不按常理出牌。
雲嘯果然和他們猜測的一樣,聽到原宵的想法之後心中滿意,不需要他自己動手才最好,要的就是每當丹門不得不找到一個罕見體質的宗主之後 ,卻只能接受宗主最後慘遭不幸的事實,确實毒辣非常。
不過雲嘯仍然假惺惺道,“你叫孤怎麽舍得?想當年我還在太子的時候,你們的前任宗主就是與我結伴的,當年我們感情非常好,不管去哪裏都同進同出,可惜他如此人才英年早逝。”話語裏有一點感慨的味道,但是原宵愈加警覺,雲嘯忽然打感情牌一定是在試探自己。
原宵堅定道,“還請宗主成全!”
雲嘯也不過就是做做樣子,以示自己确實有阻攔過,為了東陽國和自己的名聲考慮罷了,此時他很幹脆地說道,“既然原宗主心意已決,每個修士都有選擇自己人生的權利,橫加阻攔反而不美,不過原宗主真是消息靈通,這是得知了監察院鳳琦要去魔界的消息,想要共同前往的吧。”
原宵心中一凜,知道這又是下一輪的試探,雲嘯果然多疑無情,任何事情都能當成武器來用,于是小心回答道,“監察大人要救自己心愛的弟子,原宵希望能得到允許随行,否則按我自身的能耐,實在打不開魔界通道,祈求國主能對監察大人說明,助屬下完成心願。”
雲嘯的目光在他身上掃過,似乎在考慮語言的真實性,良久,久的原宵以為失敗了冷汗快要冒出來的時候,才回道,“可以。”
會面告一段落,原宵暫時松了一口氣,萬事開頭難,既然是雲嘯親口應允的,以後再要反悔就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了。
原宵帶着殷九按規矩退到了一邊的位置,将大殿正中央的位置空出來給下一撥人見禮,作為東陽國的臣子,他們有義務這樣履行職責。
出乎意料的,他們之後居然就是南涼的出使者,也就是大祭司。
原宵聽到禀告的時候,好不容易按捺下自己的興奮之情,看着一個年輕修士推着大祭司的輪椅進殿。
心中的親切濡慕之情溢于言表之際,卻見那個年輕修士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不由一驚,這個眼神如此熟悉,人倒是陌生的很。?
☆、文學城
? 年輕修士手中推着大祭司的輪椅,桃花眼卻一直在瞟着原宵的方向,似笑非笑的表情讓原宵寒毛直豎,盡管這人是跟着大祭司來的,盡管根本沒有感覺到殺意,原宵還是覺得自己遇到了天敵,就像被蛇盯上的青蛙,不能動彈。
大祭司代表的是南涼國,與東陽勢均力敵,高傲如雲嘯也不敢過于為難大祭司,兩人互相扯皮說了些場面話,什麽實質性的東西都沒說到。
雲嘯道,“大祭司親自前來東陽,真是受寵若驚。”
大祭司特有的溫柔嗓音響起,“國主千歲壽辰,理當重視,東陽與南涼世代交好,我親來祝壽也是基本的禮貌。”
大祭司就是有這樣的能力,說的比唱的好聽到了他這就成了一句寫實的話,再怎麽不可思議的話,由他說出口,就有了令人信服的魔力,聽到的人常常不疑有他,只剩下那美妙的聲音不停在腦海中回放,久久不願回到現實。
雲嘯點點頭,“還請大祭司代我向南涼國主問好。”雲嘯和大祭司是以平輩論交,在修士的世界裏,世俗的禮法約束并沒有那麽大,即便是國主,也不能要求與他修為相差不遠的其餘修士一定要對他如何尊敬,這也就是東陽國一直想方設法迫害丹門歷任宗主的原因所在,不願意有人脫離掌控罷了。
大祭司自然不會推辭,二人寒暄了一陣,雲嘯忽然道,“聽說大祭司能穿透屏障,窺曉天機,世人傳的神乎其神,我也十分好奇,若是方便的話,希望能一窺天機。”
這話着實有些唐突,傳說大祭司是能上窺天機不假,可傳說還說了,大祭司窺天道是要付出代價的,不然怎麽會如此病恹恹的模樣。
原宵心中憤憤,這個雲嘯擺明了就是在為難大祭司,大祭司若是為了節省生命力不肯答應,雲嘯勢必會拿這事做文章,損害大祭司的聲譽,大祭司如果答應了,也許就要付出代價,怎麽都有問題,他急歸急,又毫無辦法,只能靜觀其變,相信大祭司有足夠的智慧化險為夷,拆掉雲嘯的詭計。
大祭司卻不生氣,溫和可親的招牌笑容一直挂在臉上,“既然國主盛情難卻,我可以演示一下,只是所謂天機不可洩露,深層次的東西卻是看不到的了。”
雲嘯示意無妨,大祭司叫過身後的那個年輕修士,囑咐了他幾句,原宵發現這個桃花眼的詭異男修居然嘴角含着笑意朝自己走了過來。
“這位道友,”桃花眼男修道,“大祭司請你過去一趟。”
原宵一下子就明白了,大祭司這是想走個捷徑呢,真的耗費精力他不願意,又不能直接回絕,就想了這麽個絕妙的主意。
是了,連陶芯都能找到自己,大祭司又怎麽會不知道呢,只是不方便相認罷了,一別經年,原宵真的非常想念大祭司,他微微激動地站在大祭司面前,大祭司溫柔地看着他道,“麻煩道友與我配合一下了。”
原宵點點頭,看着大祭司搭了個花架子,周圍的人們都十分嚴肅,等着看傳說中的預測未來。
大祭司閉上眼,取出很多奇怪的瓶瓶罐罐,不同顏色的液體從瓶中飛出,在兩人上方環繞,形成一條五顏六色的水帶,原宵只管放心地等着,大祭司絕不會害自己。
過了好一會,大祭司才睜開眼睛,彩色水帶也悄然散去,滿大殿的人都在無聲地期待他開口,看看大祭司的神奇能力。
雲嘯問道,“如何?”
大祭司搖搖頭,殿中忽然被一種失望的氣氛籠罩了,無數年來,大家都對南涼的大祭司的能力憧憬無限,如果僅僅如此,怎麽不叫人失望?
誰知大祭司卻說道,“這位道友命途坎坷,若能安分守己,不去冒莫大的兇險做些力所不能及的事情,尚有轉機。”
雲嘯道,“大祭司看出了什麽?”
大祭司道,“心比天高,命比紙薄。”言語中微有責怪之意。
原宵驚疑不定,大祭司似乎知道了他的打算,難道不是在做樣子,而是真的做了什麽奇奇怪怪的預測?可是就算如此,為什麽大祭司要說對自己不利的話,若是無法前往魔界,處境才要危險得多吧。
雲嘯假作痛心道,“孤也是這樣說的,但是原宗主心意已決,執意要前往魔界了卻心願,孤雖是君王,卻也沒有立場去阻止他,痛失愛卿,也十分遺憾。”
原宵忽然明白了,看着雲嘯做戲,大祭司正是在幫自己,越是這樣說,雲嘯越不會阻止他去魔界,反而會更加深信不疑,言語之間仿佛自己已經去了魔界再也沒能回來了一樣。
于是配合地求了幾句,殿上一派君臣情深,舍不得你舍不得我的詭異氣氛,大祭司坐在一邊望着原宵笑,笑的原宵臉上一紅,總覺得被大祭司看穿了十分不好意思,他是大祭司啓蒙的,感情也很特殊。
面聖比想象的更加簡單容易過關,多虧了大祭司解決了大麻煩,雲嘯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自己的身份,還會親手放自己離開。
離開大殿之後,原宵默默站到一邊給大祭司讓道,大祭司慈和地沖他點點頭,桃花眼的男修便推着他離開了,這個男修如此熟悉又如此陌生,想破了腦袋也沒有想到可能是誰。
殷九一直悶悶不樂,自家宗主和國主共同決定的事情,他一個小弟子根本沒有資格和能力反對,原宵見他情緒低落,詢問道,“殷師兄,你怎麽了?”
殷九道,“宗主為何要去魔界,您去了,兇多吉少,萬一有個好歹,叫我怎麽和丹門上上下下交待。”
原宵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傳音道,“置之死地而後生。”語畢便往宮門方向去了,他相信殷九很聰明,一定能想清楚這其中的關鍵。
人生的驚喜或者驚吓其實無處不在,原宵本以為今天就這樣了,誰知宮門外有個人在等他,那個桃花眼的男修,一直給大祭司推輪椅的詭異人。
桃花眼道,“原宗主留步。”
原宵心裏有些怕他,又怕他是帶了大祭司的訊息,一時猶豫不決,不知道該不該跟這人接觸,桃花眼似乎看出來了他的躊躇,主動靠近道,“原宗主不必緊張,只是一些小事需要麻煩一下宗主。”
原宵看着他那雙眼睛,天生的慵懶又帶着威嚴,竟有種不敢拒絕的感覺,他吶吶道,“什麽事?”
桃花眼輕輕一笑,風姿灼人,原宵就感到自己動不了了,他憤怒地拿眼神控訴眼前這人,居然下禁制,同時也深感此人的可怕,不動聲色就把自己困住,若是敵人簡直不堪設想。
原宵在不能動的狀态下被桃花眼男修又帶回了東陽宮中,宮中守衛無數竟無一人發覺,一股寒意襲上心頭,但是又顧及此人是随着大祭司來的,說不定有什麽隐情,原宵便沒有去喚緋炎,緋炎害怕雲嘯發現他的存在,已經自我封印,原宵不去喚醒,暫時不會醒來。
桃花眼七拐八繞,找到了一個十分僻靜的所在,他把原宵放到一棵樹下,笑的邪氣極了,“小紅蓮,好久不見。”
原宵目瞪口呆,這種不按常理出牌,這種矛盾的氣質,不是那個便宜父皇又是誰?他居然冒着被發現的危險改了容貌來了東陽!究竟是太有自信還是太瞧不起東陽的修士了?
“你…你…”原宵完全沒有做好要與他見面的準備,在南涼的時候自己不知道被他壓迫得多麽凄慘,本來去了彤雲派過了這麽多年逍遙日子,他以為自己已經完全走出了陶衍之的陰影,可是事實是如此殘酷,當這個人再次出現的時候,他發現自己還是會沒骨氣地屈服。
陶衍之的模樣跟本尊沒有一點相似之處,唯有那雙眼睛昭示着自己的身份,他笑盈盈道,“小紅蓮還認識我真是非常榮幸。”
原宵狗腿道,“您風華絕代,世間唯一,見之難忘,怎麽會認不出來呢!”
陶衍之眯了眯眼睛,笑笑笑,“應該稱呼我什麽?”
“父皇!紅蓮給父皇請安!”原宵條件反射地回答道,不帶一絲猶豫的。
陶衍之很滿意,他握住原宵的手腕拉到自己跟前,看到烏黑得沒有一絲反光的偃月镯好好地帶在上面才點點頭道,“镯子沒有壞,紅蓮很乖,沒有做危險的事情。”之後在原宵頭頂拍了拍,意外的有點溫柔。
原宵暗自腹诽,是看自己有沒有偷偷毀了镯子讓你找不着吧,不由翻了個小小的白眼以示不滿。
“不過,紅蓮很快就沒有那麽乖了。”原宵最怕聽陶衍之的不過,他每次說完不過自己就要倒黴。
“父皇,紅蓮是為了躲避雲嘯的迫害,才不得已要去魔界的。”原宵努力想象當年自己是怎麽賣萌逃過便宜父皇的魔爪的,可惜當年他是個五歲的小娃娃,如今長大了,賣萌看起來頗為滑稽。
陶衍之笑的開懷,在他臉上扭了扭,“行了,你要去魔界我也不反對,你也長大了,就當做是歷練吧,別忘了陶芯還在挂念你,我知道你不會平白無故去送死,一定是有把握才會這樣做。”
原宵吃痛卻不敢反抗也沒法反抗,也不敢說自己其實沒有十足的把握,總覺得說實話會死的很慘的樣子,陶衍之黑化起來簡直神擋殺神佛擋殺佛,大祭司鞭長莫及,是指望不上了。
便宜父皇并沒有多說什麽,小白忽然竄出來,拿九條毛茸茸的尾巴在原宵臉上掃過來,掃過去,原宵無語凝噎,這只死貓一定是在趁機報當初的仇,不就是把你的尾巴編了個中國結嘛,多麽吉祥,居然記了這麽多年,跟它的主人一個德行,小心眼還記仇。
小心眼還記仇的小白貓終于滿意了,踩着優雅的貓步從原宵肩上一跳跳到了陶衍之懷裏,享受主人的撫摸。
便宜父皇走了之後,原宵覺得有點不可思議,他以為自己還是介意當年的事情的,但是不管是陶芯,還是做出決定的陶衍之還是什麽都知道卻什麽阻止的大祭司,他的心中是沒有半分恨意的,連一直以來的失落也沒有了,再多的為什麽,也比不上見面那一刻的感覺。
所謂父子,果然就是沒有隔夜仇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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