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章節
是死也沒人能知道。進來伺候前,我娘千叮咛萬囑咐,給一百個膽子也不能去招惹那些少爺。所以當初一聽說把奴婢撥給了姑娘使喚,我心裏是極願意的。”
鄭離聞言将裝着蓮子的小碗遞給芬兒,語重心長道:“芬兒你記着,我雖然不是個有本事的主子,可也不會叫自己身邊的丫頭受難。”
芬兒連連點頭:“我明白,單看姑娘那樣待翠兒,就知道自己跟對了一個好主子。”
“有我一天的好日子,你就能跟着享用一日。不過咱們倆也得講明白,我平生最恨賣主求榮......”
鄭離與芬兒的的主仆情意可稱得上是半路出家,不深不淺,最容易起貳心,也最容易為一己私利将鄭離出賣。
翠兒就是個最好的例子。
芬兒咬緊牙關:“若違姑娘心智,奴婢甘願入三惡道,為畜生、為餓鬼、入地獄,循環往複,永不為人。”
41、避雨
岳雲終究沒舍得把小岳氏送去玄女觀,而是拘禁在了妙舞堂。
往日十七八個丫鬟婆子伺候的小岳氏,當下就只剩下了一個青纓在身邊。倒是妙舞堂外圍被安置了八個膀大腰圓的粗使媳婦,四人分作兩班看守,只準外面的人往裏送水送飯,卻不準裏面的人肆意進出。
昔日風光無限,今日被禁為囚。
小岳氏的心境可想而知。
鄭離聽說妙舞堂那邊每日都要傳來撕心裂肺的哭號聲,東西更是被砸的砸,摔的摔,許多下人寧可多繞個遠道,也不願意從妙舞堂門前經過。據說二夫人那話罵的,半點不像是有诰命在身的安人。
與之相比,岳臨墨卻安靜的太過詭異了些。
按理說,生母被拘,岳臨墨也跟着丢人,可這位三爺就像沒事兒人似的,每日早出晚歸,等閑不見他的人影。
岳雲還擔心這老三因為與兩個兄長起了沖突,所以破罐子破摔,然等叫心腹悄悄跟着去打聽,才知道岳臨墨近來和卉春樓的一個花魁好上了,每日不是吟詩就是作對,蜜裏調油似的恩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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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叫岳雲傷透了心,遂甩下這個不懂事的兒子,輕易不再過問,每日就只帶着老大岳臨詩,老二岳臨書會客見友,晚間則歇在小佛堂的暖閣子裏,分心出來照顧大夫人。
偏巧這日岳三娘貪涼快,吃了一碗冰粥,又叫丫鬟把井裏鎮着的西瓜切開,痛痛快快吃了兩塊,晚上果然就鬧起了肚子。
淑芳幾個丫頭都有些害怕,可岳三娘根本不準她們去告訴二奶奶。淑芳無法,只好悄悄打發了個小丫頭去偏院請鄭離。
鄭離瞧了岳三娘蒼白水腫的小臉禁不住要笑。
“姐姐可不是貪嘴的人,怎麽和小孩子似的!”
岳三娘羞得滿臉緋紅,沖淡了蒼白之色,她蜷縮在紗帳裏不肯出來見人,只悶聲道:“誰叫這天氣讨人嫌的很,否則我哪裏就吃壞了肚子?”
鄭離煞有介事的跟着點頭附和:“看來此事确實都怪天公不作美。”
淑芳幾個也忍不住,背過身去抿嘴偷笑,在她們看來,素來天不怕地不怕的三姑娘,倒是每每遇見鄭姑娘時,就成了悶葫蘆。
待鄭離調侃夠了,便道:“三姐姐不是什麽大病,淑芳去大廚房要些白水煮雞蛋,再用小瓷碗滿滿的裝上白砂糖。雞蛋上滾了白糖吃下,蘸的越多越好,吃完三個保管就沒事兒了。”
岳三娘皺着一張苦瓜臉,鄭離這法子連聽都沒聽過,還叫自己連吃三個,究竟有底沒底啊?
淑芳卻不管那個,好容易得了個方子,她立即去大廚房要了滾水煮的白蛋,甚至差點沒将大廚房一缸的白糖都要來。
別說,岳三娘吃完還真見了點效果,至少肚子不再涼冰冰,鬧騰了好幾個時辰,岳三娘的腿肚子也終于能歇歇,不多時便酣然進入夢鄉。
鄭離與出門相送的淑芳道:“晚間見你們姑娘不好,千萬別聽她的,趕緊去叫二奶奶。”
淑芳連連點頭,挑着燈籠将鄭離送出好遠,這才慢慢踱步回去。
主仆倆走的有些晚,外面暮色沉沉,火光映映。不知什麽時候開始飄起了絲絲小雨,偏芬兒并未帶傘。冷風夾着冷雨,打在鄭離單薄的身子上,不免有些瑟瑟。
芬兒一見忙道:“從三姑娘這兒往咱們院子有一條小徑,比大道快一半不止,就是少有人經過,比不得這青石路上人來人往。”
鄭離四處張望,不由得苦笑:“多半是因為下雨,所以連巡夜的婆子也見不着幾個,不然咱們倒是能借借雨傘。”
才說着,這雨勢就越發的大了。二人顧不上別的,一手抱頭一手舉燈穿梭在細密的雨絲中。
芬兒口中的這條小徑緊挨着秋葉湖,景色比不上白翠亭那裏的小池潭,也就是每逢岳家宴客,年輕的姑娘們喜歡泛舟波上時,這秋葉湖才特別熱鬧些。
主仆倆有心快走,但奈何地上盡是濕滑的青苔,鄭離一個沒留神就摔倒在了地上。芬兒的模樣也好不到哪裏去,裙子上沾滿了泥濘污垢,手中的明瓦琉璃燈也跌破熄滅了火光。
“姑娘,這雨太大,咱們還是找個地方避一避吧!”芬兒臉上淌滿了雨水,心下有些後悔。剛剛見飄了雨絲的時候,莫不如就轉身回去與淑芳要把傘。
“都是奴婢逞能,萬一要連累了姑娘感冒......”
鄭離拉了芬兒笑道:“又不是大伯母用的琉璃盞,哪兒就脆的不行?我恍惚記得秋葉湖附近有個小小的八角閣,咱們先去躲過了這場大雨。許久不見回去,雨勢又這樣大,大伯母肯定不放心會叫人出來尋咱們,屆時你聽見動靜,就只大聲的喊她們便是。”
芬兒只好點頭答應。
好在鄭離口中的八角閣不遠,靡雨下像個孤零零的俑伫立在那裏。
芬兒拽着鄭離,兩個人連跑帶滑,總算安安全全進了八角亭。
芬兒大力推開木門,一股子嗆人的煙味便撲鼻而來。
“這肯定是哪個饞嘴的丫頭在閣子裏烤東西吃呢!”芬兒狠狠地踢着地上的灰燼:“姑娘瞧,這還有扔下一半兒的地瓜呢!”
鄭離不由失笑:“快瞧瞧那灰是不是還有餘溫,咱們也能暖暖!”
“早冷了,可恨我太笨,連個火折子也沒帶。”芬兒暗惱。
擰幹了頭發和裙袂上的雨水,主仆倆就依靠着取暖,雖然冷風不是刮來,可到底緩解了許多困境。
雨越下越大,沒有半點停歇的意思。
這是初夏以來最大的一場雨,生生阻斷了鄭離回去的路。
“姑娘,你瞧,遠處有火光!”芬兒眼前一亮,指着北邊一道火影。
可惜芬兒只看見了一個方向,她并沒留意,東處也有一盞忽明忽暗的燈往八角亭疾步走來。
鄭離見兩盞燈火的走勢分明直奔這裏,心下起了警戒。
“這燈有點不對。”
“姑娘看出了什麽?”
鄭離緊繃着小臉一指:“如果是大伯母派人來找咱們,肯定不會孤零零這兩盞燈。你再看這兩盞燈的走勢,分明來自不同方向,腳程雖然不快,可也沒有停頓的意思,相信目标十分明确,就是這個八角亭。”
鄭離扯了芬兒一把:“先躲到外面去。”
好在這八角亭的房檐修建的十分寬大,鄭離與芬兒才蹲好隐藏住身形,那兩盞燈籠便如約而至。
42、懷疑(700收加更)
芬兒咬緊牙關,瞪圓了眼睛看自家姑娘。
她實在不能不驚訝,任憑她想破頭也不會猜到,來人竟然是三爺岳臨墨和......他的小妾暖姨娘。
這麽大的雨,有什麽要緊的事情不能在他們自己的院裏說?
可芬兒越聽越是糊塗,這向來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三爺,而今說話的語調卻處處透着小心與奉承!
......
“仙姑吩咐的事情卑職已經辦妥大半,父親那裏絲毫沒有察覺。這次進獻壽禮,仙姑可高枕無憂,敬候佳音。”
這是岳臨墨的話,鄭離雖然只聞其聲不見其人,卻能想象得到一牆之隔的岳臨墨恭恭敬敬的模樣。
片刻,暖姨娘才慢悠悠道:“我房裏都是大夫人悄悄安下的釘子,輕易不能問你,不過有件事你要記得,靜園是我主的掌上明珠。将靜園送進宮可是我渠勒下的最大一筆賭注。如若不能成功,別說我的命保不住,就是你整個岳家也休想獨善其身。”
岳臨墨唯唯諾諾道:“是是是,仙姑的教訓卑職銘記于心。只是......卑職想着,只叫靜園公主作為陪嫁進宮,是不是太委屈了殿下?”
“你懂什麽!正因為身份低微,才更容易博得大雍太子的垂憐。哼,那是個多情的種子,和他父皇一個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