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章節
行!”
暖姨娘的話語中透着譏諷與不屑,聽的鄭離和芬兒膽戰心驚。
這又是公主又是太子的,饒是她們倆剛剛意識到了不對,卻也不會料到來者所談機密竟然為此。外面風雨交加,芬兒的肩膀已經開始了瑟瑟發抖,鼻尖微微抽動。
鄭離心下大亂,趕緊抱住了芬兒。
這丫頭,可千萬不能在這個要緊的時候打噴嚏,否則她們兩條小命就都得交代在這兒。
顯然,芬兒也是明白的。
她使勁兒憋着氣,心下一狠,便抽出右手來,狠狠地往大腿上一掐。痛的芬兒大滴大滴的冷汗和雨水一起順着發絲往下淌。
“阿嚏!阿嚏!”
兩道噴嚏聲就像兩道霹靂打在鄭離與芬兒的心頭。
芬兒臉色大變,兩手不忘捂着嘴,惶恐的眼神看着鄭離,那噴嚏可不是她打的。
八角閣裏的二人語氣出現慌亂,鄭離聽的真真兒的,那位暖姨娘低聲咒罵不已,岳臨墨低三下氣的安撫。
不大會兒,二人便出了閣子沿着檐下和牆角從兩側包抄。
閣子八個角,八面牆,聽着數量不少,可卻小的緊,岳臨墨、暖姨娘只需要片刻的功夫就能發現自己和芬兒。
他們行事那樣機密,或許就帶了什麽防身的東西,将兩個手無寸鐵的女孩子謀害在秋葉湖邊,簡直是就是輕而易舉。
鄭離四下瞭望,最近的一棵大樹也要五十步開外,想要跑過去隐匿身形已然不通。實際上,只要她和芬兒一動,岳臨墨必定發現自己。
這可怎麽辦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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芬兒眼圈兒水汪汪的,她定定的看了鄭離,忽然起身将鄭離往牆壁的方向一推,撒腿就要跑。
鄭離意識到這傻丫頭是要引開岳臨墨,掩護自己。
她忙死死拽住芬兒,耳聽得腳步聲漸漸逼近,兩人命懸一線間......一道白影迅速從另外的拐角處奪命而逃。
暖姨娘低喊道:“岳臨墨,快追!別叫她跑了!”
那二人健步如飛,與奪路而逃者展開了激烈的追逐。
芬兒吓得兩腿癱軟,鄭離急忙拉她:“咱們馬上離開,小心她們回來堵住去路。”
芬兒連連點頭,連滾帶爬的站起身,頂着暴雨沖出了小徑,連一刻也不敢多加停留,直奔了偏院。
房氏在大夫人那裏伺候,并不知鄭離夜深未歸,倒是松兒看見主仆倆狼狽的模樣不禁問道:“鄭姑娘不是去了三姑娘那兒?我還當雨大晚上就歇息在了那兒,若早知道,姑娘倒是打發個人回來取傘呦!”
松兒叫人送來了熱水,又要吩咐人去大廚房那些驅寒的姜湯來。大廚房值班當差的竈上娘子為讨好鄭離,不但煮了濃濃的姜湯,還把原本預備幾位爺的宵夜核桃羊肉粥一并送了來。
核桃是精選的陳倉核桃,羊肉也早期采買們買回來的現殺活羊,這兩樣也碧粳米熬煮在一處,不需再添加任何東西,只在起鍋的時候拈一小撮鹽就已經是鮮美的不得了。
來送粥的早上娘子十分會說話,一口一個鄭姑娘,叫的十分謙卑。
鄭離強壓驚悸的心神,喝了整整一碗粥,待胃舒緩不少,這才笑着問道:“這位姐姐好手藝,我今兒可有口福了。”
竈上娘子滿心得意:“姑娘若喜歡,明兒奴婢就天天打發小丫頭來送粥。不是奴婢說句诳話,整個岳家,竈上手藝能比得過我的,怕是找不出來幾個。我們日日也想來姑娘面前賣個乖,可惜姑娘輕易是不叫我們來送吃的,這可是滿心的孝敬沒地方使。”
鄭離不由失笑:“我才和芬兒說想吃烤地瓜,只是不好意思去要,沒的叫你們以為我是個貪嘴的。”
“哎呦,奴婢還當有什麽大不了的呢!這點東西要是孝敬的起的,正好昨兒外面送來了幾袋子,明早奴婢就吩咐了小結巴給姑娘烤出來。”
鄭離心思一動:“怎麽......小結巴還擅長這個?”
“姑娘別見怪,那小蹄子雖然木讷,不過手腳倒是靈巧,大廚房裏的許多活兒都是她做。平日還會養個花兒喂個鳥兒的,我們都說可惜了她生來是個結巴。”竈上娘子笑道:“她進府的時候年紀還小,什麽也不懂,偷偷在園子裏烤地瓜吃,被我們逮住好幾次,罵也罵過,打也打過,可惜就是沒記性。後來知道她的肚腸是個笨的,連大夫人都叫我們不要多苛待了她,漸漸也就沒人理會了。”
如果說剛剛還只是懷疑,那現在鄭離敢篤定,剛剛看到在八角閣害她和芬兒落入險境的人就是小結巴。
一襲白衫,披頭散發,和翠兒、岳三娘口中撞見的女鬼打扮如出一轍。
莫非岳家一樁樁一件件的兇案,其幕後正是這個沉默寡言的小結巴?
鄭離陷入沉思:前院後院界限森嚴,她一開始就想偏了,總以為能随意進入先後園的必定身份上有些特殊,不是什麽管家娘子,就是哪位小主子。然而現在一想,她卻疏忽了某些特定的人群。
小結巴做的是最卑賤的活,在衆人眼中又是個好說話的,什麽人都能指派她做事,前後宅的小門對她來說形同虛設。
再者,謀害那些小厮需要驚人的體力,小結巴雖然長得單薄,但是常年在竈上摔打,未必沒有那樣的氣力。
然而叫鄭離不解的是,小結巴連說話都透着膽怯,怎麽狠得下心去殺人呢?
43、打聽
這些兇案多以什錦為線索,要是自己沒猜錯,小結巴和什錦之間應該存在一種別人所不知道的潛在關系。
鄭離叫人取了一把錢給竈上娘子,并請松兒幫着送一送。竈上娘子得了賞錢,歡天喜地的去了,待回大廚房後免不了與衆人又是一番炫耀,這且是後話無需再提。
一夜驚夢,雨打芭蕉聲斷斷續續響了整宿,鄭離輾轉反側,待到快寅時三刻方迷迷糊糊睡了一覺。
醒來天際正微微發亮,院子裏鳥鳴聲陣陣,被大雨澆的翅膀濕漉漉的小燕子們紛紛出來透氣、覓食。
芬兒一臉憔悴的進了閨房,見鄭離早披着單薄的衣衫坐在床榻上發怔,忙搶步上前道:“姑娘怎麽不多睡會兒?”
鄭離指了指自己榻邊的小杌子叫芬兒坐下:“昨晚上好兇險!你看沒看清三爺和暖姨娘追過去的影子?”
“奴婢當時吓的半死,以為必要被三爺發現了呢!根本沒來得及看清那人的長相。不過隐約覺得是個女子,且穿着白衫白裙,”芬兒現在想起來還一陣懊惱:“那人實在該死,咱們躲的極好,可恨她險些暴露咱們的行跡。”
芬兒只記得自己吓得縮成一團,還當她和姑娘要一并交代在八角閣了,沒想到後來事情突變,此刻回想起來,芬兒還忍不住瑟瑟發抖。
要是叫她知道那個害人精是誰,芬兒非揪下她的腦袋不可。
鄭離見芬兒臉上義憤填膺的模樣,便有幾分失望,這丫頭當時怕只記得怎麽惶恐了,未必看得清白衣女是誰。
自己究竟有沒有必要去冒險将那人揪出來呢?
“對了,翠兒可好些?”
“多謝姑娘惦記,已經大好了,這兩日也能正常下地,常嚷着要趕緊回來伺候姑娘。我想着左右不差那兩三日,莫不如将身體養好了再給姑娘當差。”
芬兒忽然起了疑心:“姑娘你說,這三爺被老爺打的皮開肉綻,按道理說比翠兒可厲害多了,怎麽沒兩天的功夫就全好了呢?”
她的疑惑也是鄭離的疑惑,不過眼下那些都不要緊,三爺沒發現她們就是她們的萬幸。
鄭離起身梳洗穿衣,用過早飯後先給房氏請了安,待房氏去小佛堂之後,她便扭頭去了翠兒所住的廂房。
果然如芬兒所講,翠兒整個人的精神頭都不錯,鄭離進門的時候,翠兒正坐在床上繡花兒。看見鄭離,翠兒又驚又喜的要起身叩拜,鄭離已經吩咐芬兒按住了翠兒。
“你身體沒好利索,免了這些虛禮來的自在。”鄭離在翠兒旁邊坐了下來,順勢拿起翠兒剛剛繡過的花繃子。
姜花兒色的綢緞上勾勒着幾朵白芙蓉,看起來十分雅致。花已成形大半,唯獨剩下花萼那裏還是孤零零沒填充顏色。
鄭離誇贊了兩句便将花繃子放在了一遍,輕言細語道:“大伯父有意在月底便啓程進京,我想着你身子還要将養些,長安城說遠不遠,說近卻也不近,你這身子未必吃得消那颠簸之苦,實在不行,我就求了大伯母先送你去莊子上休養一段時日,待全好了再說也不遲。”
翠兒臉色大變,惶然無措的看着芬兒。
芬兒卻低垂着頭不看對方。
翠兒連聲哀求:“我一心跟着姑娘,姑娘好歹看在奴婢誠心悔過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