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章節
奶奶面前露臉。”
鄭離微微颔首,從花枝上采了一串兒并肩盛開的雪白茉莉,順勢就簪戴在了自己的頭上。
一見房氏,房氏便笑道:“正要叫松兒去喚你呢!”她将鄭離落在身邊坐下:“老爺已經發了話,咱們月中就啓程進京。”
這麽匆忙!
鄭離難掩驚訝,她還以為至少要等大夫人的病情穩定一些再說。不過轉念一想,岳雲的決斷也不難理解。家裏出了這樣亂糟糟的事情,三個兄弟幾乎反目,岳雲要還是強制的将人拘在家中,恐怕還有無窮的後患。
鄭離笑道:“是,我這兩日就叫芬兒抓緊收拾行李。”她的東西并不多,兩三個箱子足以。
“不忙,那些東西該丢的就丢,該送人的便送出去。你別看青州繁華,可在長安人眼中也算不得什麽。老爺發了話,今後額外每月給你撥五十兩做開銷,伯母再添湊點,咱們阿離也要學那些京中貴女一樣,進女子學堂,好好做兩篇文章。待來日成親的時候,老爺才能多為你尋覓青年才俊。”
房氏确實一番苦心。
畢竟不是岳家嫡親的骨肉,萬一将來為拉攏官場上的同僚,老爺未必就不會狠心将阿離送去做小。房氏聽別人說過,長安城中許多少女早有才名,不但得那些郎君們的青睐,更會受到皇後娘娘的褒獎。
房氏的手摸了摸鄭離發髻上的茉莉花穗,少女油黑細密的發絲配上這麽幾朵小花煞是清新,可惜花朵終究易敗,不能長長久久的伴人左右。
她叫果兒在自己的舊物中尋出了一支茉莉銀釵,這釵造型古樸卻十分精美,花簇之間夾雜了三顆米粒大小的珍珠,正熠熠生輝。
“這是伯母尚在閨中時的東西,別看是銀制的不起眼,唯獨這三顆珠子難得。你每日要簪戴的時候就叫丫鬟用茉莉水兒輕輕擦拭一遍,味道和真花也沒什麽分別。”
房氏擡手将銀釵別在了鄭離的頭上,又輕輕拂動了流蘇一樣的墜子,嬌顏與首飾是意外的契合,叫房氏一時間看的入了迷。
花有重開日,人無再少年。
房氏平生所願就是能得一兒一女,兒子站出來就能撐起門庭,女兒便只在家享福,她會用盡心力使一雙兒女平安順遂。
可事與願違,房氏便只好将滿腔慈母的心腸都放在鄭離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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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別看大伯母穿戴沒二奶奶好,更不及二夫人,不過大伯母私下底有不少好東西呢!”
房氏低聲與鄭離說着悄悄話:“将來咱們阿離出家,大伯母便好好為你置辦一副體面的嫁妝,就算嫁進公門侯府也使得。”
“大伯母......”鄭離心下感激,更對未來充滿了無盡的期盼。
倆人正說着貼己的話,岳臨詩打從外面回來。房氏和鄭離一瞧他的臉色就知出了大事。
岳臨詩下意識看了眼鄭離,想了想還是開口道:“二弟剛剛去給大夫人請安的時候,經過南穿堂,被個花盆險些砸破了腦袋,如今受驚不小,你看看咱們有沒有年份好些的山參,若有,你便帶着阿離親自過去問候問候,也算是咱們的一點心意。”
房氏全然沒留心丈夫後面的話,原因是她早被前面幾句話驚呆的不知所措。
“南穿堂素來少有人走動,青牆又高大,怎麽會出現個花盆?”
岳臨詩聞聽冷笑:“若有人存心要了二弟的性命,別說是個花盆,就是從天而降個水缸,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兒。眼下要緊的是別叫父親以為咱們大房攙和進了其中,否則......咱們便成了有理也說不清的。”
房氏連忙點頭,親自從庫房內找了一株百年上下的山參,想了想,又添了一盒鹿茸片和一包上等阿膠,湊足三樣,方領着鄭離往二院來。
39、妯娌
這個時候的二房已經不能用一個“亂”字來形容,進進出出的人都不知在忙些什麽,毛毛躁躁,就像天塌下來似的。
房氏一跨進院子就險些和個小丫頭撞了滿懷。
要不是阿離手疾眼快在後面扶了一把,房氏肯定逃不了狠狠的一摔。
小丫鬟誠惶誠恐,縮着肩膀吓得站在一邊。原本有些怒氣的房氏一見她這個模樣,反而不知說什麽是好了,甚至還叫松兒把她領下去好生安慰安慰。
鄭離這次不敢悼以輕心,便攙扶在房氏左右,二人疾步進了正堂。
二奶奶哭的和淚人一般,岳三娘和她兄弟在一旁低聲勸慰。兩個孩子見了房氏不免松了口氣,紛紛上前:“大伯母快勸勸母親吧!”
“你們父親......”
二少爺低聲道:“祖父叫了父親去問話,聽說還把三叔一并喚了去。”
房氏不知心裏該高興還是緊張,公公這麽做,是不是也懷疑到是三房在使壞?若果真如此,夫君就能輕輕松松從嫌疑中摘脫出來,這是三房之不幸,卻是自家的萬幸!
二奶奶見了房氏便不肯撒開對方的手,哭哭啼啼訴說着自己的委屈。
“大嫂子你瞧瞧,可見這個家确實要散了!”
房氏臉色大變,急忙道:“弟妹別說糊塗話。”
二奶奶便陣陣冷笑:“糊塗話!只怕這是整個岳家上上下下都明白的真心話!別的不說,就說二爺這次遇險,不是岳臨墨使的壞還能是誰?以為用個花盆子砸死了我們二爺,他一個庶出子就能繼承家業了?呸!癡人說夢!”
岳三娘見瞧大伯母聽見“庶出子”時,臉色浮現出尴尬的神色,便忙笑道:“母親,大伯和大伯母與咱們一家的心是同樣的,別人不講,就說阿離妹妹,祖母昏迷那會兒,要不是她在女兒身邊勸慰,女兒不知要哭成什麽樣子呢!”
二奶奶心有悔意,忙拉了鄭離:“好孩子,你對你三姐姐好,二伯母都記在心裏呢!你是個有福氣的,當初二伯母有些話或有不當的地方,你別往心裏去。”
房氏淡淡一笑,她明白,弟妹這話與其是說給阿離聽,不如說是說給自己聽。
這些年二奶奶仗着是嫡媳,沒少在自己頭頂作威作福。可房氏都不在意,什麽能比他們大房一家要進京開始新的生活來的更重要呢?
房氏沖鄭離眨眨眼,莞爾而笑。
鄭離便露出嬌憨之色:“三姐姐待我才好呢,有什麽總想着我,有這樣一個好姐姐,是阿離求之不得的。大伯母常在私底下誇三姐姐的好,岳府上下再也找不出第二個這般漂亮娴靜的女兒。”
岳三娘小臉緋紅,羞赧的輕推着鄭離:“大伯母看這丫頭,只知道拿我打趣。”
房氏笑道:“不是打趣,卻是一句再懇切不過的大實話。你母親是名門望族出身,你又是大夫人心頭寶,依三娘的出身、氣派,将來咱們家就指望出個娘娘呢!”
二奶奶忙道:“若真應了大嫂子這話就再好不過了。”
二奶奶凝神一尋思,女兒這事兒或許還真可和房氏講一講。一來,大房終究要上京,遲早要知道;二來,兄弟抱成一團,你幫襯我我幫襯你,總比自家獨自打拼來的好。
“大嫂怕也有所耳聞,皇後娘娘有意在全國四品以上官員家的小姐們之中遴選太子妃。三娘的年紀與太子相仿,又多有公公的贊譽,咱們家要出一個候選的,除了她怕沒旁人。”
房氏颔首:“正是!雖說五娘的年紀有些相仿,不過皇後大約是瞧不中她的出身的。至于四娘則更不用說,其父只是咱們老爺的的堂侄,空有個舉人的身份,可終究沒什麽實權。”
二奶奶見大嫂子說的有條有理,便知對方不是個糊塗的,遂笑道:“這也只是咱們家的打算,頭一件就是老爺得答應,不然三娘再好,那也是枉然。再有......我和二爺商量了一下,家中明裏暗裏都是冷箭,我們再呆下去也沒什麽意思,不如和大伯、大嫂一并結伴進京,彼此也好有個照應。”
房氏一激靈,差點沒從椅子上跳起來。
“這,這,難道公公肯答應?”
“嗨!這種事情,事在人為嘛!原本我心裏還有些忌憚,可如今出了二爺這檔子事,我反而下定了決心。”
二奶奶冷笑:“這岳家的後宅索性就都給了她又能怎樣?我在青州與她周旋十幾年,也沒見她的氣焰削減到哪裏去!說句大不敬的話,二夫人今天敢對嗣子動手,還不是公公嬌慣出來的毛病?”
房氏耳朵一熱,尴尬的賠笑道:“公公是重情重義的人。”
“什麽重情重義!婆婆那才叫重情重義呢!當初不忍見岳家人丁稀薄,所以才恩準了小岳氏進門。我雖說沒瞧見那場面,可聽府裏的老人兒說,當年的小岳氏也是卑躬屈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