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章節
個荒山上修行。
小岳氏連忙從地上連滾帶爬站起身,“二奶奶消消氣,進屋吃口茶再慢慢找不遲。”
前倨後恭,反差不可為之不大。
二奶奶終于在妙舞堂趾高氣昂了一回,拉着女兒進了內堂。
幾個丫頭來請,房氏垂着頭就是不動地方。大丫鬟淑晚不由苦笑:“大奶奶,您就別為難奴婢了,我們奶娘擺明了要拉你一道,你坐在這兒和坐在裏面又有什麽分別呢?”
鄭離冷道:“大伯母身子不适,煩請淑晚姐姐告訴二奶奶一聲,若不放我們出去,就請辟個通風敞亮的小軒靜坐。”
淑晚不敢用強的,只好扭頭回去通禀。
二奶奶正在裏面意氣風發,揮斥方遒。聞聽房氏這樣不給面子,很是不悅。又想着事情已經達成一半,左右這頭等的功勞不會跑,便冷淡的叫淑晚放人。
房氏狼狽的拉着鄭離出了妙舞堂,她這樣惶恐的模樣實屬竿見。
房氏屏退近身服侍的松兒等人,只叫她們遠遠的瞭望,自己則悄聲與鄭離道:“二夫人這次惹出來的簍子不小,怕老爺也沒心思保全她。府裏又将是一場風波,我今晚就和你大伯父商量,好歹大夫人的病有了康複的跡象,我們仨盡快啓程,早去長安,我這心裏就早一日踏實。”
西北望長安,可憐無數山。
或許自己就是身處謎團迷霧之中,才看不透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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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奶奶這一鬧,連帶着岳家三兄弟當晚便上演了全武行。
岳臨墨聽說自己生母受了窩囊氣,提了書房牆壁上挂着的鴛鴦寶劍便來找二奶奶報仇。彼時二奶奶正伺候岳臨書用晚飯,席間還不時嬌笑着将在妙舞堂裏的偉績說與岳臨書聽。
待看見明晃晃一柄寶劍直奔自己面門而來,二奶奶吓得立即縮在了飯桌底下。岳臨書舉着笨重的椅子去搪,岳臨墨見了空隙便剁,屋子裏叮叮咣咣鬧開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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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巧岳雲當時不在府裏,岳臨詩被迫過來勸架,岳臨墨連帶着他一并恨得要死。
岳臨詩不及岳臨書靈活,一個不留神,岳臨墨的鴛鴦寶劍便刺在了他的右手手腕上,當即鮮血飛濺,驚住了岳臨書,也吓到了岳臨墨。
“大,大哥......”
岳臨墨真想狠狠給自己一巴掌,他是氣急了,不過也就是吓唬吓唬,沒想到大哥怎麽傻得真伸手去搪啊!
血流的太快,不多時,岳臨詩便面色慘白如紙。
“三弟!”岳臨書厲喝:“你萬一真隔斷了大哥的筋脈,今後叫他怎麽選館?怎麽為官?你,你存的究竟是什麽心!”
岳臨墨惱羞成怒,旋即将寶劍又指向了岳臨書:“用不着你在這裏假惺惺。大哥當不了官,這個家還不是你最高興?壓着大哥那些年,壓着我那些年,現在又要縱容你媳婦欺負二夫人。呸!我告訴你岳臨書,這個家父親交由誰手上還未必呢!別以為那些小手段能吓倒我!”
岳臨墨将鴛鴦劍在空中虛劃了兩下,這才憤憤不平的去了。
衆人急着給岳臨詩找大夫,幸而傷口看着兇險,但不深,可也把房氏哭壞了。
晚間岳雲歸來,聞聽此事,氣的叫人将岳臨墨綁去了外書房,狠狠杖責了三十棍,打的岳臨墨是皮開肉綻,呼天搶地。
兄弟三個至此結下了深仇大恨,連往日面子上的虛與委蛇都不願再做,三房人每逢見面便鬥雞一般,你恨不得咬下我的肉,我恨不得扣出你的眼睛,人心十分渙散。
鑒于這樣特殊的時期,鄭離和岳三娘之間的走動也開始漸漸減少。
這一日,阿離來瞧病養中的翠兒。
撩開簾子往裏一探頭,鄭離禁不住眼前發亮。
“呦!好漂亮的花兒!”
簡簡單單的銅褐色陶土罐做了瓶身,內種插着一大捧杜鵑。
含苞的便嬌羞欲語,脈脈含情;乍綻的便潇灑自如,落落大方;怒放的便赧然微笑,嫩蕊輕搖......
這單辟出來的小廂房整日被藥香籠罩,未免叫人覺得死氣沉沉。忽然出來一大束鮮花,怎能不叫人欣喜舒心?
“誰這樣別致的心思?”鄭離笑望着臉色漸入佳境的翠兒。
翠兒趕緊指了指站在牆角:“姑娘不認得,她叫小結巴,是大廚房裏的燒火丫頭。難為她有心,不知從哪裏采到這麽一大束野杜鵑。”
翠兒沖小結巴使了使眼色:“還不快給姑娘見禮!”擡舉提拔之意那面外露。
要說這個小結巴也是有名有姓的人,不過她因相貌過于普通,又內向害羞,整日不是在竈房裏幫着燒火,就是縮在柴房中不肯出門。
久而久之,大家索性就叫了她“小結巴”,這之中也未免沒有惡意的諷刺在其中。
好在小結巴的性子極好,任憑誰冷言冷語,她總是怯生生的沖人家一笑。這人的性子一軟,便好叫人欺負。看守岳家後宅角門上的幾個婆子每到後半夜吃酒時,一定會叫了小結巴幫忙打更,她們方好能肆意。
長此以往,唯一的好處便是給小結巴出門創造了便利條件。
岳府後宅裏,小丫鬟們若誰短了香脂、彩線,都願意叫小結巴去走一趟。
辛苦錢是從來沒有的,倒是偶爾碰見幾個善良的,會把主子們賞下來的酥糖、果子分她幾塊。
饒是這樣,小結巴就已然十分歡喜,更感激不盡。
翠兒病後,看盡世态炎涼。
姑娘雖然自己掏錢請了大夫來瞧病,可翠兒心裏總是忐忑焦躁的。今日小結巴來探望,可不就叫翠兒又驚又喜?
鄭離這麽一問,她便有心推小結巴一把,若真能得姑娘喜歡,從而被調進偏院來當差,那對小結巴來說也是件天大的好事。
小結巴赧紅了臉,支支吾吾說了幾句叫人聽不真切的話。可越說嘴巴越笨,嘴巴越笨心裏越急。
不大會兒就可見這孩子滿頭滿臉的盡是汗水,樣子十分狼狽。
38、銀釵
鄭離于心不忍,忙叫外面的小丫頭拿些清涼的果子來。
偏院從來不缺吃的喝的,鄭離所用必然是房氏精挑細選的好東西。小丫鬟拿的果子也十分稀罕,是一碗兒紅瑩瑩,水潤潤的櫻桃。
若說普通櫻桃也未必這麽金貴,可房氏叫人送來的并非尋常可見的毛櫻桃,又或是酸櫻桃,而是一種專門産自于嶺南地區的黑櫻桃。
顏色紅中帶黑,果把短小,果肉細軟且口味爽甜。
小丫鬟特意用井中的冷水鎮了一下,吃起來口感更佳,是難得的解暑良品。
小結巴捧着丫鬟塞給她的碗,誠惶誠恐,不知怎麽好的向翠兒求救。
“姑娘的好意,你收着就是。”芬兒插話笑道:“可見姑娘是疼你的,這麽好的櫻桃,還是早起大奶奶吩咐送來的。快吃,散了涼氣兒可不好。”
小結巴怯怯地看了看大家,見衆人臉上的笑并非惡意,便裝着膽子嘗了一顆。
味道可真甜啊!
小結巴的眼睛眯成了一道縫,稍顯黝黑的左手飛快的從碗中掏着一顆有一顆往她自己的嘴裏塞,樣子十分狼狽,也叫人頓生辛酸。
翠兒低聲與鄭離解釋:“她剛進府的時候什麽也不懂,常被竈上幾個脾氣不好的娘子打罵,餓着不給吃食還是小事,若發了怒,便要将小結巴按在水缸裏撒氣,好幾次差點沒弄出人命!大夥兒也是逢高踩低,欺軟怕硬的,更沒人将小結巴放在眼裏,別人正經用了三餐,她卻要吃些剩的、馊的。”
鄭離心下傷感。
再看小結巴的穿戴,夏衫雖沒寒酸到打補丁,可也是洗的發白。款式也與芬兒幾個大丫鬟不同,一看就有了年頭。怪不得這丫頭狼吞虎咽,可見是餓怕了。
鄭離叫翠兒好生關照着小結巴,回去後便于芬兒收拾了自己幾件不大穿的舊衣裳,一并包了兩包點心都叫人送給了小結巴。
她當時并未将此放在心上,只是想着自己得大伯母憐惜,感同身受,便也想幫別人一把,積個陰德。誰想第二日一早去給房氏請安,卻看見廊下多了兩盆開的十分清新脫俗的茉莉。
“這是誰搬來的?”鄭離蹲下身子,只聞花香馥郁,叫人久久沉醉。
“回姑娘,是一大早小結巴送來孝敬姑娘的,”小丫頭谄媚的賠笑:“臨走的時還在幾棵槐樹底下撒了些串紅的種子,說不幾日就能發芽。”
鄭離小小的驚訝:“她還會種花?”
“哎呦,姑娘可不知道了,您別看小結巴說話磕磕絆絆的,能把人急死,可種花的本領無人能及。連花房那些婆子們每每束手無策的時候,也都要跑來問問小結巴。可惜......那些婆子怕小結巴搶了功勞,總不叫她在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