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章節
暖。她現在所處的是後院,東西廂房中間拱衛着自己住的正房。在西廂房的角落裏有一扇漆黑色的小門,連綴着外面世界。
阿離從沒見什麽人從這扇門進出過,更不像別處總有丫鬟婆子把守。
小門用着一條精鐵所制的鏈子鎖着,那門黑漆剝離,露出點點朽木,反觀那精鐵鏈子,卻一絲銅鏽也沒有,反差極大。
阿離摸了摸鎖頭,這不是岳家慣用的喜字鎖,又或者和合二仙鎖,是連阿離這個有着現代智慧人都驚嘆的四開鎖。
這種鎖阿離只見過一次,是在一個古玩市場上,當時攤主向自己炫耀,說這鎖頭天下少有。精鋼的材質少有也就罷了,關鍵是鎖身可升降,一共四個鑰匙孔,一個外露三個隐蔽暗藏。要開這樣的鎖頭,四把鑰匙缺一不可,亂了順序也不行。
阿離越看越奇怪。
便是放在這個時代,一把四開鎖也不是便宜貨,為什麽要用它來鎖這樣簡陋的門呢?
說句不客氣的話,這樣的破門,力氣大的婆子踹兩腳也就開了。
還有昨晚,壁畫肯定不是從正門進來的,否則前院就會有守夜的婆子發現。
壁畫又是從哪裏來的呢?她半夜裝神弄鬼,莫非真的只是來瞧瞧什錦住過的屋子?
肯定不會那麽簡單。
阿離按着昨夜的記憶,扒開矮樹叢,仔細的看着地面。就在她準備無功而返的時候,忽然觑見角落裏的一串手鏈。
阿離努力探着身子把手鏈撈起。
手鏈十分精致,不是老式厚重的金镯子,是金絲镂空連綴成的鏈子,雕花镂空處鑲嵌了許多米粒大小的寶石,十分貴重。
看着不像壁畫一個丫頭能有的首飾。
“鄭姑娘,大奶奶回來了,叫你過去說話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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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門傳來小丫鬟的喊聲,阿離想也未想便将手往上一抖,鏈子便順着小臂穩穩落進袖口中。
房氏有氣無力的回了屋中,阿離忙迎上去:“伯母別氣餒,正所謂好事多磨,大伯的喜報說不定還要等幾刻鐘才到也未必。”
“傻丫頭,只你還肯這樣安慰伯母。”房氏苦笑:“若真像你說的那樣,你大伯豈不是越發打了二夫人的臉?倒不如今年不中,再過苦讀三年也不遲。”
斟茶的松兒不樂意道:“奶奶何必這樣妄自菲薄?若大爺真強過三爺,将來就學二爺一般出去做官,奶奶跟着,自然遠遠的離了這府上。”
房氏啐道:“你又胡說八道。二弟妹那樣的出身,都沒嚷嚷着進京,還不是乖乖留在青州侍奉公婆?我何德何能,敢越過二房去!”
“二奶奶不走,還不是因為她才是正房嫡出?況且,大夫人才不會叫着府裏所有的大權都落在二夫人手裏呢!奶奶您就不同了,你若跟着大爺走,只和老爺說一聲,大夫人又不是難為人的性子,屆時這二老應下,管二夫人答應不答應呢!”
松兒的話說的房氏心猿意馬,只是口中仍舊笑罵道:“沒影兒的事,你倒會胡猜。”
“大奶奶,大奶奶,可了不得了!大爺中了二甲第七名!老爺叫你趕緊過去呢!”
房氏眼睛圓瞪,嘴巴裏能塞進個煮雞蛋,滿臉的不敢置信。
阿離使勁兒拽着房氏的袖子:“大伯母,大伯母。”
“阿離,那,那丫頭說什麽?”房氏呆呆的問着。
“大伯父高中二甲第七名,岳爺爺喚你過去說話呢!”
房氏連“哎”了幾聲,卻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就這麽去?也沒身體面的衣裳。這首飾也不行!”
阿離低聲道:“大伯母忘了?正院還有個二夫人呢!依着阿離瞧,大伯母這一身就十分好,素雅卻不失精致,多了點綴反襯不出您的氣韻。”
“這小嘴抹了蜜似的!”房氏想想又道:“你随我一并去。”
松兒聞聽此話就想站出來勸阻,果兒狠狠瞪了她一眼,松兒這才不情不願的退後了步子。
阿離并不推辭,倆人挽着手笑呵呵的一路往正院去。
彼時,正院已經熱鬧的開了鍋,不管二夫人臉色怎樣的難堪,岳雲卻十分高興。
在二夫人不情願的打賞之上,岳雲又添了一層,樂的那送喜報的連連給知府大人磕頭。
衆人看見房氏等來,忙将路讓出來。
“老大媳婦也算守得雲開見月明,臨詩此番必定要留在長安預備選館,待考上庶吉士又是一番造化。趁着臨詩還未回來,老大媳婦收拾收拾,也預備去長安。”
小岳夫人立即繃着一張臉:“老爺這是什麽話,房氏是岳家長媳,自然要留下孝順公婆。”
岳雲冷哼:“孝順只在心中便可,況且大夫人有老二媳婦照顧即可,未必要老大媳婦留下。你非家長大婦,且不要亂開口,免得外人以為咱們家從沒個規矩。”
房氏感激的看向岳雲,二夫人氣的發際穴兩邊的青筋暴起,看來氣的不輕。
阿離看的有些疑惑,按照道理說,岳老爺不是該偏幫二夫人嗎?怎麽和自己猜想的不一樣?
她在這裏疑惑不解,岳雲卻已經把目光落在了阿離身上。
“這孩子也一并跟着,長安究竟是長安,不比咱們地界狹小的青州,叫這孩子去見見世面,也算對得起他死去的父親。”
幾句話一說出口,阿離就發現站在小岳夫人身邊的幾個男孩兒女孩兒都用一種吃人的眼光看着自己,恨不得代自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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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五娘氣呼呼回了自己的院子,一見小丫頭擺在花桌上新洗的李子揚手就往地下摔。
盛李子的器皿是名貴的水晶托盞,岳五娘院裏統共就一個,因她往日喜歡,丫鬟們便常拿出來做水果盤子,看管也異常仔細,唯恐失手打了。
小丫頭目瞪口呆的看着,岳五娘不解氣,仍舊要找東西砸。
她的大丫頭秋萍忙陪笑道:“姑娘這是怎麽了,沒的和那種小門小戶的東西生什麽氣?姑娘是金貴身子,為那小蹄子氣壞了不值當。”
秋萍有些肉疼的看着地上的殘片。
她服侍岳五娘多年,對這位表裏不一的主子知之甚多。別看現在她砸的歡實,可等回過味兒來,必定第一個後悔。
秋萍笑道:“姑娘消消氣,依着我瞧,大爺一家去了倒好,免得二房有了助力和咱們三房繼續作對。當下要緊的是三爺能得個什麽官位,姑娘想,三爺官職越高,你出閣的時候不是越有體面?”
岳五娘被轉移了目标,果然不糾結剛才的悲傷:“你糊塗了,做什麽官難道是我爹說了算?還不是吏部那些老頭子拿支筆,點了哪兒就叫我爹爹去任職?”
秋萍心道:姑娘可真是個呆子,虧得她這些年盡心竭力的扶持,不然姑娘哪裏就能得二夫人那樣喜歡?
三爺做什麽官,吏部說的算不假,但只要送上去的銀子足數,好差事還不是手到擒來?
這些話秋萍自然不會說,她只笑道:“依着奴婢的意思,姑娘聽聞這個消息,不但不能生氣,反要顯大度。姑娘忘了......老爺最喜歡什麽?二房的三娘倒是占着個好出身,可姑娘瞧瞧,老爺何嘗就待見她了?說到底,還是三娘太高傲了些,弄的姊妹間不和睦,老爺每每看在心中,自然不虞。”
“你的意思是......”岳五娘若有所思的模樣。
“老爺這般看重鄭小娘子,姑娘何不投其所好,捧着鄭家小娘子,實際就是捧着老爺。”
岳五娘忖度良久,果然笑意不斷。
她這個丫頭鬼主意就是多,不知哪裏來的那些點子,偏偏還都好用的不行。這些年多虧秋萍,岳五娘才能在親祖母二夫人面前屢屢獲賞識,壓過了其他庶出姊妹。
午後一過,秋萍就帶了五六樣禮物去瞧阿離。
阿離誠惶誠恐接了,更叫芬兒留秋萍在家吃茶。
“鄭娘子不必客套,按道理該是我們姑娘親自來,偏她在二夫人那裏吃了一碗羊羹有些鬧胃痛。姑娘說了,明兒得空,必親自來與鄭娘子說話兒。”
秋萍客套幾句便要起身告辭,阿離想起某件事忙道:“有件事倒要勞煩姐姐,我和芬兒裁奪着,打算做只荷包送大伯父為賀,可選了幾個花樣子總覺不好,不知秋萍姐姐身邊可有這方面的好手?也好幫我指點指點。”
“這......”秋萍遲疑道:“三爺身邊的壁畫極擅長描花樣子,要不,我幫鄭娘子問問?”
阿離早從芬兒哪裏得到了這個消息,秋萍的話正中下懷。她百般感謝的親自送了秋萍出遠門,芬兒、翠兒緊跟在阿離身後,心中甚至費解。
趁着阿離沒留心,翠兒拉着芬兒竊竊私語:“姑娘這是要幹什麽?我怎麽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