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節
鄭譯平平安安,你才能在岳家有安逸的日子。”
阿離垂着頭小心的應着,岳雲不在意的一揮手,令其下去。及至阿離走到門口時,岳雲忽然又叫住了阿離:“你父親去之前可曾交給你些不打緊的東西?”
阿離神色茫然:“不打緊的東西?”
岳雲見小姑娘模樣不似作假,心中無奈一笑。自己這是怎麽了,竟然糊塗的以為鄭微之會将那樣重要的東西交給一個庶女?就算要傳給某人,也必然是長子鄭斌。
可恨武家得了便宜還要賣乖,話裏話外指責自己貪去了東西。
為今之計,只有先把鄭譯拿捏在手心兒裏,将來再徐徐圖之。
阿離糊裏糊塗被打發了出去,萱姑姑一見她,兩眼放亮迎上來:“岳老爺可是要見小少爺?”
見阿離緩緩搖頭,萱姑姑頓時垂喪下臉:“我便猜到會是這樣。岳家......”
“萱姑姑!”阿離不悅的看着後者,“我們究竟是受了人家的恩惠,還是謹小慎微的好。”
萱姑姑心下有些不服氣,對這個庶出的小女娃,她并不是十分喜歡,當初救她也是機緣巧合。萱姑姑始終在意阿離的生母,若沒阿離的生母,鄭夫人也不會年紀輕輕就撇下小少爺,成了一縷芳魂。
而今自己不但要照顧小少爺,更要受制于一個黃毛丫頭,萱姑姑心中說不出的煩躁。
衆人進了二道門徑直往房氏的院子走,前面岔路邊的涼亭中正有人彈奏。領路的婆子聞聲色變,趕緊拉住阿離:“老奴想起來,這條路有些繞遠,二娘還是随我往東走的好。”
房氏的院子在府西,往東繞豈不是越走越遠?
萱姑姑才要說話,涼亭中的人早已經發現了阿離一衆。一個熟悉的身影款款走來,卻是那日在花樹叢中打罵壁畫的淑晚姑娘。
領路的婆子只好松開阿離的手,滿臉堆起笑意:“今兒淑晚姑娘怎麽如此得空?”
淑晚很是高傲,對婆子的賠笑絲毫不予理會,只自顧自的打量身材矮小的阿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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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鄭家的二娘子?”
阿離害怕的點點頭,淑晚居高臨下,不由分說拉起阿離的手:“二奶奶要瞧瞧你,快随我來。”
阿離不妨被拉了個踉跄,芬兒手疾眼快一把攙扶住,哪知換來的是淑晚的白眼。
芬兒心一慌,尴尬的松開了攙扶的手。
“二娘莫怕,我們奶奶是最和善不過的,知道你才從老爺書房出來,有話要問你!”
阿離恍然,原來是專門在這裏堵着自己的。她笑道:“岳爺爺叫我好好聽大奶奶的話。”
淑晚不屑一撇嘴:“是是是,你自然要聽大奶奶的話,如今這府裏還有誰八面玲珑賽過大奶奶呢?一個也不得罪,連老爺都誇她敦厚。”
房氏派來跟着的婆子和丫鬟聽見淑晚這麽諷刺,卻連大氣也不敢出。
涼亭不過數步,又有淑晚的拉扯,阿離幾乎是一溜小跑進了那亭子。
這亭子實在是個觀景的好處所。
地勢極高,即便隔着二道門,卻依舊能将岳老爺的書齋盡收眼底,連門口的小厮有沒有偷懶都能瞧一清二楚。往右是芍藥圃,圃前單有扇小門,門內五楹,甬路周圍夾植槐榆。亭後有池,飲水便可入芍藥圃。
冬暖夏涼,堪稱一塊福地。
“奶奶,這就是奴婢和您說的鄭家二娘。”淑晚笑盈盈的将阿離往前一推。
阿離腳下有幾絲踉跄,纖細的身姿兀的來到岳二奶奶跟前。
岳二奶奶和藹的拉着阿離坐下:“好孩子,快叫伯母瞧瞧。可憐見的......”她摸着阿離瘦巴巴的小手,“我只說大嫂沒生養過孩子,未必知道女孩兒該怎麽教養,公公就該把你送去我那裏。瞧,好端端一個姑娘,也沒身好衣裳搭配。”
岳二奶奶叫淑晚:“去,把昨兒給三娘做的衣裳拿來兩套,我瞧着這孩子與三娘身材有些相仿,大約改改便能穿。”
淑晚笑着應了,自己不動身,只吩咐個小丫鬟去行事。
“三娘比你略長兩歲,如今在閨學中念書,正愁沒有個小夥伴兒。阿離來了便時常去你姐姐的院子走走,免得在大嫂那裏悶壞了。”
岳二奶奶待阿離十分和善,見萱姑姑抱着孩子,雖未起身,卻也問了幾句,更叫淑晚拿了兩塊美玉送姐弟倆當見面禮。
阿離興致勃勃的把玩着那美玉,岳二奶奶見了揚起淡淡的笑意,只是仔細看過便能發現,那笑意始終未達眼底......
5、夜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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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伯母瞧,這是二奶奶送我和阿譯的!”阿離高擡腿進了房氏的屋子。卻見房氏一張臉有如臘月的寒霜,冰冷的吓人。
“跪下!”一聲厲喝,愣住了阿離,也愣住了萱姑姑。
二人從未見過這樣嚴厲的房氏,萱姑姑忙道:“大奶奶息怒......”
“這裏沒你的事,你先帶着小少爺下去。”
松兒不由分說推了萱姑姑出去,臨走時不忘帶上大門。
房氏本是個性情溫善不願意惹是生非的,剛才一聲厲喝也是氣急了,現在屋中無人,再看阿離站在原地呆呆的模樣,房氏已經有了幾分悔意。
她這是怎麽了,就算不滿二房,也犯不着拿一個孩子撒氣。
房氏起身拉過阿離:“你別怪伯母這樣惱,只是我不缺你吃穿,你何必小家子氣的叫那些人收買了?我沒有臉面無所謂,奈何你和阿譯呢?她們只會嘲笑你姐弟二人貪小便宜,是沒人管教的野孩子。大伯母平日不願意給你做哪些新鮮顏色的衣裳,就是怕你一時迷花了眼,陷在這富貴鄉中不能自拔。”
大伯母的一番話叫阿離沉默不語。扪心自問,房氏待自己确實不錯。但裏面的蹊跷阿離也有所察覺。
住進岳家這些日子,阿離的飲食上都精致的難以形容,但穿戴上卻極盡簡樸。兩者相差真可謂是天差地別。不但如此,阿離發現,就是房氏自己也沒有例外。衣裳總是半新不舊的,首飾統共那些樣,總不見戴新,然而吃用上簡直不能奢侈二字來形容。
只說燕窩用的是上等的官燕,炖烏雞的天麻一定選紅棕色幹枯芽苞的鹦哥嘴,就是阿膠,也必要用阿縣的阿井水煎熬,冬不焦躁,夏不濕軟。
這些也就罷了,阿離留心,房氏每日早起必要用溫水洗面,且水中總加一勺杏仁油,一勺蜂蜜,各色鮮花花瓣......反複敷臉,消耗的材料不知多少。
眼瞅着房氏是個愛美的,卻總在穿戴上克扣自己,這如何不叫人心生好奇?
今日阿離刻意用露出小家子氣,就為試探房氏口風。
果然,房氏見阿離沉默不語,便以為孩子還小,不能明白事理,心下酸楚。
“不是伯母不願意打扮咱們阿離......伯母出身商戶,在這岳家處處受人白眼,一不小心就落下個大罪名。因我娘家富有,在大夫人和二夫人眼中卻成了嘲諷的對象。阿離要時刻謹記,老爺只喜歡書香氣的女孩子,你時時留心三姑娘的行事打扮才好。”
阿離乖巧的将二奶奶送的美玉還給了房氏,房氏倒也不推辭:“這東西伯母先替你留着,若二奶奶問起,你只說玉佩太過貴重,将來大些才戴。”
阿離自然不能不應。
房氏膽小謹慎,但是待阿離倒也一片真心。
晚上芬兒端了燕窩盞,翠兒收拾着床鋪,芬兒觑着翠兒出去抱被子的空檔,便低聲勸阿離:“姑娘別把今天的事放在心上,大奶奶不過是氣二奶奶,和姑娘不相幹的。”
阿離用羹匙挑着湯盅裏的紅棗:“我就是個傻子,早知道二奶奶和大伯母之間有過節,我自然遠遠躲着。”
芬兒聞聽此話,欲言又止的模樣。
阿離放下羹匙拉住後者:“好芬兒,今後再有這樣的事情,你千萬提點着我些。免得我糊裏糊塗得罪了人又不自知,你幫襯我,将來少不了你的造化。”
芬兒是個聰明人,阿離一點她就明白這其中的意思。
翠兒抱着新絮的被子一進來,就看見那主仆來親親密密的坐在一處說話。翠兒心口像是被塞了個鐵疙瘩似的,堵的難受。
氣悶之下,動作幅度未免大了些。
“你剛才多難看,”二人退出正室,芬兒嗔怪的看着翠兒,“姑娘年紀還小,本就受了驚吓,你再這樣黑着一張臉,外面人看見怎麽想咱們?”
翠兒倒頭躺在床上,胡亂拉了被子蒙在臉上。
“我是有心在姑娘面前邀寵,可也從沒想過壓着你出頭。好翠兒,”芬兒拉開被子一角:“你難道就不羨慕松兒姐姐?在田莊的時候,她娘憑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