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節
們統共那些銀子,也只好委屈姑娘些,時常打賞打賞才好。”
阿離默然一笑,怪不得萱姑姑雖然對鄭夫人忠心耿耿,但始終只能做個斟茶的娘子。
松兒和果兒根本就把自己和鄭譯當成了房氏的包袱,就算自己打賞個金山,背後也只會罵自己無用。
收買人心,要麽一擊必中,要麽就拉着對方不得不和自己一條船上。
只是這話說給萱姑姑聽,萱姑姑只會覺得十一歲的阿離糊塗荒唐。
阿離不會拗着萱姑姑的意思:“我不懂這些人情世故,還請萱姑姑做主就是。”
萱姑姑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二娘還小,不過你放心,有奴婢在,一定保全了兩位小主子。”
外面傳來丫鬟傳飯的聲音,房氏安排的兩個小丫頭雖然看着孱弱,可力氣不小,幹活兒也麻利,不多時就将飯菜擺滿了桌案,足足七八樣菜色,葷素搭配,顏色鮮豔,看着就十分可口。
其中一個小丫頭笑着與萱姑姑道:“姑姑的飯菜擺在了小廚房,這兒有我們伺候,姑姑盡管去用就是。”
萱姑姑也着實是餓了,自然不會拂人家的好意,笑着應下便去了。
岳家飲食講究雅致,杯盞小的可憐,那盛飯的碗也不過比鄭譯的小拳頭大不了幾分。阿離明明餓的兩眼發昏,卻還是克制的只撿那素菜用了一碗。
填個半飽,她方有精力與兩個小丫鬟說話。
兩個丫頭與阿離年紀相仿,都是岳家莊子上的家生子,求了關系才能進府當差。許是年紀還小,沒學會那些看人下碟兒的手段,阿離問什麽,她們便老實答什麽。
“今天在去二夫人院子的路上,那位叫淑晚的姐姐為什麽要打壁畫呢?”
兩個小丫鬟面面相觑,叫翠兒的小丫頭慌忙去關房門。
“姑娘千萬別在外人面前提這個,更別在大奶奶耳邊說這個。追根問底,這都是家裏的忌諱。”另一個叫芬兒的丫頭道:“我們奴婢倆既然分給了二娘,自然沒有瞞着姑娘的道理,只是這話也不過咱們三人之間說說,姑娘知道些,也算敲個警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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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離放下茶盞,專心聽她二人講話。
“二奶奶和二夫人這些年一直在鬥,不是東風壓倒了西風,就是西風壓倒了東風。老爺心裏自然向着嫡出的二房,可二夫人卻是三爺的生母。淑晚姐姐與壁畫姐姐打在一起,也就不難理解了。”
阿離狐疑的盯着芬兒:“果真是這樣?可是......我怎麽瞧那位壁畫姑娘一點反抗的意思都沒有?就算泥人還有三分土性呢!何況是個大活人?你們許是沒瞧見,壁畫姑娘的臉幾乎毀了大半,都腫成饅頭了。”
芬兒與翠兒神色躲閃,阿離頓了頓便笑:“好了,我不問就是。”
兩個小丫頭收拾了食盒出了屋子,待到快至小廚房的拐角時,芬兒與翠兒商議:“要不咱們和姑娘說實話吧,不然如何表這個忠心?”
翠兒便瞪她:“呆子,有些事能說,有些事不能說。又不是什麽光彩的舉動,況且鄭姑娘怎麽說也是個外人,咱們跟到幾時還未必呢!你沒聽見松兒姐姐告誡的話?管好眼前才是正經。”
芬兒嘟着嘴,心有不服的看着翠兒的背影,心裏暗道:你不知抓住這個好時機,可別攔着我!
4、會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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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離自住在岳家以來,就沒出過房氏的院子。房氏是個謹小慎微的人,除每日去二夫人那裏請安,輕易不踏出院門半步。大家初時都以為阿離年紀小,未必忍受得住這種寂寞,便冷眼看着她什麽時候偷偷溜出去,誰想阿離總是穩穩地坐在房氏身邊的小杌子上,要麽跟房氏學打絡子,要麽坐在桌前描紅練字。
她越是這樣,房氏越是喜歡。
房氏越喜歡,松兒和果兒越看不上阿離。
一晃過了七八日,阿離對岳家慢慢有了了解。但也是這七八日的功夫,讓阿離徹底死了心。弟弟鄭譯從都到尾沒扯開嗓子哭過一聲,就連尿床這樣不雅的行為,也不過用嘴巴哼哼兩聲。
萱姑姑每晚都會以淚洗面,外面人雖然不說,但阿離從那些丫鬟婆子們竊竊私語的表情,也猜到了對她們兄妹沒什麽好話。
阿離越發小心的去讨好房氏,因為這是她們姐弟生存下去僅剩的依靠。
這日吃過午飯,房氏正要午睡,正院來人,說老爺請鄭家小娘子過去說話。
房氏大喜,拉着阿離道:“無量壽佛,幸而老爺不曾忘了你!老爺問你什麽,你只管老實回答就是,好孩子,千萬別怕,老爺是這府裏一等一的和善之人。”
阿離一副懵懂的樣子,伸出小手任憑婆子拉住簇擁出了房氏院子。萱姑姑縮着肩頭,抱着鄭譯緊随其後,一行人穿過後宅進了前院。
這前院緊鄰知府衙門,阿離一路行來,發現後宅和前院之間泾渭分明,一扇黑洞洞的桐油大門隔絕了彼此,光是看管連接二道門的婆子就有八個。
連接的外院處更有四個臺柱子似的小厮,石頭一樣一動不動。
阿離心裏打了個冷顫。
這麽多看守的下人,難道只為守個大門......似乎有什麽地方透着不對勁。
可她來不及多想,引路的婆子就已經拉着阿離進了一道垂花門。院子十分安靜,青石板鋪成的小路直通書齋大門,紅牆兩側是各種盆栽綠木,有的矮小粗犷,有的纖細柔順,在這三月之末顯得格外青翠。
門內人進去通禀沒多時,一小厮便從內迎了出來,客氣的将鄭離上下打量一番,這才笑道:“老爺請鄭小娘子進去說話。”
不等萱姑姑往臺階上邁步,小厮已經一把手攔住了對方。
“老爺只喚了二娘子,還請這位姑姑稍後片刻。”
萱姑姑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很是難堪。再看那小厮,一臉的高傲,根本不曾理會萱姑姑的羞惱。
阿離輕輕拍了拍萱姑姑的手作為安撫,一溜小跑的跟着小厮進了書齋......
岳雲的書齋是最正統的官家擺設,桌案上成摞的公文似乎表明他的勤懇,半開半合的《諸子平議》上布滿了朱紅色的小楷批注,雪白牆壁上懸挂的不是孔夫子卻是老子的畫像,兩側懸着一對草書對聯,上聯寫的是:
老骥伏枥尚有千裏之志
下聯則是:
子在川上徒呼逝者如斯
阿離淡淡一笑,就是這一笑卻被岳雲捕捉個正着。
“怎麽,阿離看得懂這對聯?”
“岳爺爺擡舉阿離了,只是覺着這幾個字寫的漂亮,想着下筆的人一定是個心懷高遠的,連我這黃口小兒瞧見,都覺滿滿的豪氣撲面而來。”
岳雲大笑:“你這小丫頭倒是會說話。不過這一點像足了你父親。當年......”
岳雲一頓,又沉下心來:“哎,當年事不提也罷。”他從桌上抽出一封信遞給了阿離:“今日見你也不為別事,這是武家才送來的。孩子,武家是什麽狀況,想必你心裏也有了大概。武家一口咬定當年你父親是騙婚才娶了他們家的千金小姐,更對我從中保媒也多有怨言。不過老夫臉皮厚,也不在意這些,只是不願意看見你父親的這點骨血受苦。如今鄭家的錢財悉數被送進長安,都歸并進了你長兄名下。按照武家老太太的意思,鄭斌是嫡長子,繼承全部家産理所應當。至于鄭譯......武家找人算了一卦,這孩子與武家相克,不宜接進京城。”
阿離垂着眼睑:“岳爺爺憐惜我們姐弟,才有今日的容身之所。”
岳雲笑笑:“好孩子,你能明白就好。岳家可以撫養你,也可以撫養鄭譯。作為交換的條件,武家願意将一女兒與我們岳家聯姻。”
阿離臉色微微一變。
岳三爺的原配病逝已滿一年,岳家需要一個強有力的姻親,二夫人一直在積極的為兒子尋覓好婚配。可是眼界擡高,二夫人看不上青州這些世家女子,然而長安那些名門之秀又肯定不會嫁給一個知府的庶出子,且還是續弦。
阿離一貫靈敏的小腦瓜有了短暫的停滞,她似乎看不透岳雲想要幹什麽,又或者岳雲打算從自己身上得到什麽。
對方有趣的看着阿離沉悶的表情,輕笑道:“阿離,或許你還沒明白,武家在整封信中只提到了鄭譯,在武家看來,這個不吉利的孩子才是最大的包袱,至于你,武家根本只字未提。你的生,你的死,與武家沒有絲毫關系,你的長兄更不會在意。”
阿離終于有了慌張之色,岳雲繼而道:“好好照顧鄭譯,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