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章節
屢生事端,二夫人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就算了,卻輪不到你一個丫頭在這裏耍威風。正巧大奶奶也在,我們索性就去二夫人那裏,叫二夫人給壁畫姑娘評評理,看她到底該不該挨這幾巴掌。”
房氏連連擺手勸說:“依着我說,兩位姑娘可都消停些吧,徐媽媽也壓壓火氣,二夫人每日那些大事,何必為這去煩她老人家?”
淑晚吊着眼梢看房氏,口中冷笑:“大奶奶倒是會做做人,想着兩邊都不得罪。可奴婢是不怕的!”
淑晚狠狠掐了壁畫的胳膊,壁畫卻不敢慘叫,只是一味忍着,眼淚噼裏啪啦的往下落。
“徐媽媽該問問這小蹄子做了些什麽事兒,等問明白了,再教訓我不遲。”
徐媽媽見淑晚有恃無恐的模樣,心下一驚,暗惱自己魯莽了。
她雖然一心一意向着三房,但淑晚說話不錯,若真是壁畫的錯兒,她也不能真把黑的說成白的。
徐媽媽只好厲聲問着壁畫。那個叫壁畫的丫頭一聲不吭,只知道哭。
“徐媽媽這麽聰明,怎麽就看不見地上的紙錢?”淑晚冷笑:“這死丫頭明明知道花樹附近都是二奶奶最喜歡的牡丹,專等着四月清和節的時候宴請各府夫人用,她倒好,只在這兒燒紙錢,豈不是要讨我們二奶奶忌諱?”
徐媽媽臉色很是不妙,惡狠狠盯着壁畫:“淑晚姑娘說的可句句屬實?”
淑晚聞之嗤笑:“聽徐媽媽的意思......莫不是以為我在蒙騙你吧?罷了,我這個好人做的也沒意思,你且問問壁畫,她那紙錢是為誰燒?說出來,怕鬧騰的動靜更大。”
衆人均是一駭,淑晚這樣說,似乎答案便呼之欲出。
那個名字可是家裏的大忌,房氏緊着嗓子道:“徐媽媽快些領路吧,免得二夫人久等,我們都吃罪不起。”
徐媽媽恍然大悟,慘白着老臉,也不再管壁畫和淑晚,領着大房一行人快步離開。
淑晚等着房氏的背影,站在原地啐道:“哼,什麽東西!”
她正不忿着,忽然見大奶奶身邊的小姑娘回首瞟了自己一眼。淑晚如同被根細針紮了似的,不痛不癢,卻講不出的別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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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打聽
岳家這位二夫人是名副其實的如夫人,并不是岳雲岳知府的原配妻子,那原配大岳夫人出身名門,可惜性子冷的緊,進了岳家多年無所出,據說是夫妻感情并不和睦。大岳夫人的母親怕女兒受委屈,岳雲又是個花花心腸的,将來萬一娶了個外面不安分的妾室,女兒只有受苦的命。
恰逢岳雲的一個姨娘生了庶長子,大岳夫人的母親一狠心,便将族中一個女孩子送進了岳家,算作滕,地位遠勝過妾。
說來也巧,族中的堂妹一進門,大岳夫人便懷了胎。
二房便是大岳氏所出,三房的生母便是小岳氏,如今管着半個岳家後宅的二夫人。
大岳夫人比岳雲稍長三歲,已經五六年不管後宅事宜,只一心在佛堂吃齋念佛。岳雲就把管家的大權一半交給了二房媳婦,一半交給了小岳氏。
岳雲也是一番苦心,既想着給嫡子嫡媳體面,又想着自己的後宅輕松些,殊不知越是這樣,兩房人鬥的越是歡暢。
二夫人礙着身份,日常起居并不在正院,可氣派卻不比其遜色。
朱紅色的院牆,金黃色的琉璃瓦,郎闊的大院子裏擺着一頂千斤重的水缸。那水缸外圍描着金花兒,又有雙鯉戲蓮的圖樣。缸中養着四五條錦鯉,個個肥美碩大,體态健美。
臺階下一溜兒站了七八個小丫鬟,都是屏氣凝神的聽着屋子裏的動靜,見徐媽媽領人進來,忙笑着輕聲打招呼。
徐媽媽一一回過話,這才低聲問掀簾子的小丫頭:“二夫人可是醒了?”
打頭的丫鬟十一二歲的年紀,十分活潑,見徐媽媽便笑:“媽媽去後二夫人便醒了,此時正和五娘說話兒呢!”
徐媽媽心下一松:“有五娘在,二夫人心情也好些。”她并不理會身後的房氏,慢條斯理的彈去裙擺上的浮塵,踮着腳尖進了屋子。
阿離早餓的前胸貼後背。
在車上,松兒的眼睛總盯着自己,鬧的阿離也不好意思老去拿匣子裏的紅棗糕。可現在想來,自己當時真傻。那糕瞧着就松軟粘糯,肯定好吃。
阿離一面在心尖兒上流着口水,一面獨自愁悶,卻不料徐媽媽已經轉身踱了出來。
“二夫人身子乏了,便說改日再見鄭小娘子。這裏和你自己的家是一樣的,吃什麽穿什麽一樣比照着幾位姑娘。”徐媽媽看向房氏:“二夫人還說,大奶奶素來穩重,既然是老爺把鄭小娘子交到大奶奶手裏,她沒有不放心的道理。趕巧幾日來老爺都在忙着衙門裏的差事,就等前面稍微妥當些,再領鄭小娘子去拜也不遲。”
房氏聽聞此話,既有淡淡的歡喜,又有微微的落寞。
然此事不容她有異議,房氏也只好拉着阿離的手與徐媽媽告辭。
阿離裝出一副不經事的模樣,走到半路時便回頭張望,那位徐媽媽始終沉着臉站在臺階上,不冷不熱的看她們離開。
房氏注意到阿離的舉動,忙壓低嗓音道:“好孩子,別亂瞧。大伯母一會兒叫人給你下熱湯面吃。”
房氏也有細心之處,她早瞧出小姑娘餓了,果然,阿離轉過巴掌大的小臉,認真的邁着小步子,緊跟在房氏身邊。
房氏的院子距離二夫人住的地方有一段相當長的距離,阿離的腳底板走的火熱,等她歇了第三次時,才看見房氏的院子。
“伯娘早叫人收拾出了後廂,今後你就帶着丫鬟住在那兒。”房氏指着正房後面的小跨院,又将身邊兩個三等小丫鬟指給了阿離使喚。
“岳家規矩大,你要時時小心,千萬別和那些少爺姑娘們起了口角。”房氏憐惜的摸着阿離的頭。
“大伯母,那弟弟呢?”阿離放下手中的千層酥,認真的看着房氏。
房氏回以一笑:“弟弟先跟着大伯母住,等滿了周歲,再......”
阿離已經搖了頭,語氣堅定道:“還是叫阿譯和侄女住吧,弟弟不能沒有姐姐。”
松兒手疾眼快,一把扯住了房氏的袖口陪笑道:“大奶奶就聽鄭小娘子一句吧,奶奶雖然全然好意,可也要顧全人家姐弟的情分。”
阿離早就發現房氏耳根子軟,膽量又小,身邊遇上大事,只要松兒和果兒說兩句話,亦或是給個主意,房氏基本就會從了。
這是房氏的軟肋,卻也未必不是自己的機會。
房氏果然躊躇一會兒便應了,另撥了兩個婆子專門照顧男嬰,加上從鄭家跟着出來的那個斟茶娘子并一位奶娘,姐弟倆身邊一共六個下人伺候。
然而實際上,這六個人老的老小的小,有一半人不堪重用。阿離只好在遣散衆人後留下了那位斟茶娘子,也就是當日救自己一命的萱姑姑。
“萱姑姑也看見今日情形了。”
被阿離稱之為姑姑的女人其實年紀并不大,往老了說也不過二十五六,可卻早早盤起了婦人的發髻,且在鬓角上插了一朵白色小絨花。
這分明就是個寡婦的扮相。
萱姑姑沉悶的一笑:“二娘心思缜密,多半已經看出了這裏面的門道。其實當初奴婢是不大贊成二娘來岳家的,這府裏勾心鬥角算計太多,可天下之大,又沒咱們的容身之處,不得已只好投靠了此。好在大奶奶待二娘不錯,咱們忍着一時的辛苦,過二三年,武家總不能一直對二少爺不聞不問吧!”
阿離心下一嘆。
萱姑姑對武家還不曾死心。
武家是鄭小弟的外家,卻和自己沒有分毫關系。鄭家共有兩子,長子鄭斌,也就是阿離嫡出的長兄,今年十五,據說才情頗佳,早被定居在長安的外祖接去念書。阿離和這個克父克母的弟弟就成了人見人煩的倒黴蛋,武家除在忌日的時候派人去吊唁了鄭夫人,根本沒提及要帶兩個孩子回京撫養的事宜。
萱姑姑是鄭夫人當年陪嫁的一個小丫頭,雖然不是心腹,但也算是老資歷。阿離心裏明白,萱姑姑沒有在這個時候舍自己而去,未必是看在她的面子上,而是為了剛剛出生的鄭譯。
阿離笑道:“弟弟将來念書科舉,自然還要仰仗着外祖家。不過此時咱們寄居在岳家,萱姑姑是阿離唯一能信任的人,咱們還是商議商議怎麽辦才好。”
萱姑姑無奈一點頭:“奴婢也是一心為兩位小主子。依着這一路上冷眼觀瞧,大奶奶倒是好相處,唯獨她兩個丫頭對二娘有些抵觸,咱們需小心些。要知道閻王好見小鬼難搪,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