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chapter 34 戒指
34
幾月後。
江市迎來寒冬。
冷風蕭瑟。
寒流過後, 周末氣溫難得升高,暖陽籠罩。
又到了江寒郁按時去心理診所的日子。
這幾月來,他每周末都會去一趟。
初芮通常都會陪他。
只是今天, 她實在犯困, 起不來床。
這些天她都沒什麽精神,可能是因為工作太忙了。
現在初芮在一家外貿公司的營銷部工作, 臨近年關,公司越來越忙, 她經常加班。
江寒郁站在全身鏡前打領帶, 初芮懶綿綿地爬起來, 鑽到他和鏡子中間, 主動伸手幫他。
江寒郁适時停住自己的手,低眸看着初芮, 目光寵溺:“這麽困?”
“嗯……昨晚睡太遲了。”
初芮說着還打了個哈欠。
江寒郁笑笑,揉揉她頭發:“我走後你繼續睡,反正周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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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初芮猶豫一下, “不用我陪你過去嗎?”
“這次只是複診,上次醫生說, 如果情況好, 以後可以不用再去。你不用擔心。”
“好吧, 那晚上我們大餐一頓慶祝一下?”
“好。”
江寒郁笑笑, 托住初芮後頸, 在她額頭印下一吻。
“回去睡吧, 我走了, 遲一些還得回公司。”
初芮點點頭,送江寒郁走到卧室門口,等他走了, 她就回到被窩裏,繼續補眠。
這段時間,她的生活很平靜。
她喜歡這種平靜。
她和江寒郁各忙各的,在一塊的時候,會聊一聊今天一天發生的事。
有空的時候,出去走走,逛一逛。
小日子,沒有任何波瀾。
床頭櫃的手機響了一聲,初芮從被窩裏伸手,閉着眼睛去夠,卻不小心把手機打落,掉到了地上。
她趴到床沿邊找手機,抓到手機的那刻,視線瞥到床底角落的銀白。
大腦懵了片刻,初芮馬上翻身下床,打開手機的手電筒,往床底下照。
真的有一枚戒指。
怎麽會有一枚戒指在這裏?
初芮想不明白,趴在地毯上,伸手進床底。
還好戒指的位置不是很裏面,她剛好能取到。
等拿出戒指,初芮仔細想了半天,确認自己沒見過。
難道……是別人的?
江寒郁帶別的女人回來過???
但是也不應該啊,她每天住在這,江寒郁又那麽忙,哪有時間帶別的女人回來……
莫非……是她去南麓島的那段時間?
光是這麽一想,初芮就心裏打鼓,憋不住了。
打開手機翻到江寒郁的電話,直接打了過去。
江寒郁正在去心理診所的路上。
途中還在抽空看下午開會的文件。
“怎麽了?”他接起電話,聲音微帶着笑意,有點兒缱绻。
初芮卻是盯着手中那枚鑽戒,氣鼓鼓的:“你是不是帶別的女人回來過了?”
“什麽?”
“你別裝傻,我都撿到她掉的戒指了!”
江寒郁一時有些愣,“什麽戒指?”
“就我們床底下,有枚戒指,跟鴿子蛋似的。”
初芮故意形容的誇張,導致江寒郁半天才反應過來。
然後他就在笑,笑了好一會。
初芮氣急:“你笑什麽!”
“床頭櫃抽屜裏有本雜志,你打開看看就知道了。”
“……”
初芮去拉開床頭櫃的抽屜,裏面果然有一本雜志。
她忽然覺得眼熟,好像在哪看到過。
緊接着,她一頁頁翻開。
這是一本時尚雜志,都在介紹當季新品,沒什麽特別的。
初芮廖廖翻過幾頁,正想着江寒郁是不是耍她的時候,目光忽然停頓住。
這一頁,有一行英文被劃了出來。
——would you marry me?
初芮忽然想起幾個月前的那個早上,她急匆匆趕去面試,碰翻了突兀出現在床頭櫃上的雜志。
所以……
“這是給你的。”
江寒郁聽電話那頭安靜半晌,柔着嗓出聲,“傻瓜。”
初芮彎着眼睛笑起來,故意對江寒郁“哼”了一聲,挂斷了電話。
然後她把戒指套到自己無名指上。
剛好合适。
她都忘了這是江寒郁給她的第幾枚戒指了。
這個男人,真舍得花錢,買鑽戒還買上瘾了。
心裏這麽吐槽着,可初芮臉上卻是止不住的笑意。
正在這時,手機收到了新的信息。
初芮臉上的笑意微微僵住,望着那條信息出神。
“姐姐,好久不見。”
是葉司嶼。
他又發來一條。
他想約初芮見面。
這幾個月,葉司嶼的傷應該都恢複了,當時江寒郁給了他父母很大一筆錢,他們就此沒有再聯系過。
初芮對他,心內還是有愧的。
是她連累他白白受傷住院。
葉司嶼發來的地址是一家咖啡館,位置有點偏。
初芮到了之後才發現,這兒還沒開業,還在裝修階段。
四周鐵拉門拉着,只開了一扇玻璃門。
初芮站在門口,沒有進去,先給葉司嶼發了一條信息。
——【我到了。】
葉司嶼回:【走進來。】
初芮猶疑一下,從那扇玻璃小門走進去。
裏面空氣壓抑,冷清清的,空氣中還有油漆的味道,灰塵在恰好投遞進來的一束光中飛舞。
“葉司嶼?”
初芮喊了一聲,似乎都能聽到她自己的回音。
可是沒人應。
初芮停下腳步,感覺到哪裏怪怪的。
忽然從身後襲來一個人,毛巾一樣的東西捂住她嘴巴和鼻子。
她第一反應是掙紮,只是脖子和肩膀被那人狠狠桎梏住,毛巾夾雜着說不清的味道,讓她的大腦開始發暈,意識越來越差,最後眼前發黑,暈了過去。
……
再醒來,是在咖啡館的倉庫。
初芮虛弱睜眼,眼前的人影很虛幻,瞳孔一點點聚焦後,她才看清眼前人的模樣。
是葉司嶼。
他穿着一身黑夾克,戴着一個黑色棒球帽,帽檐遮住頭頂的燈光,讓他的臉看上去瘦癯又陰暗。
他好像瘦了很多。
“姐姐。”
葉司嶼蹲在初芮面前,沖她勾起唇角。
初芮被這個笑容吓到,識圖往後躲,才發覺自己被綁在了椅子上,無法動彈。
“你——你想幹什麽——”
葉司嶼仍在笑,笑容卻讓人看得發毛。
“當然是想跟姐姐好好談一談。”
“要談也不必這樣綁着我——你放開我——”
“噓,”葉司嶼手指放到唇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姐姐別掙紮,放心,我不會傷害你。”
初芮無法聽他的,努力地活動手腳,卻怎麽都掙脫不開幫着她的繩子。
她又擡頭看四周,好像是倉庫,只是還是空的,什麽東西都沒有。
倒是前方有個顯示屏。
“葉司嶼,你別亂來,你到底想做什麽?!”
“我就是想跟姐姐你談一談。”
葉司嶼慢悠悠起身,說着:“姐姐你太狠心了,當時就這麽一走了之,你以為留下的錢,就能補償我?”
“我從小就是爺爺帶大的,我爸打我,我後媽罵我,在那些時候,只有我爺爺對我好。”
他語氣忽然變得激進。
“可是,我卻沒能見到他最後一面,躺在病床上也不能給他送終!是因為你,都是因為你!”
“如果當時我可以提早回去,他或許就能及時送到醫院搶救,或許就不會死!”
他說到這,又停頓一下,眼睛發紅。
“噢不,不是因為你,是因為你那個男朋友。”
初芮眼裏滿是恐懼,覺得眼前的人瘋了。
他再也不是剛認識時候那個單純天真動不動就臉紅的大男孩。
“我要你補償我,你卻跟他走了,你就這麽愛他嗎?”
“是!”初芮毫不猶豫地承認,眼眸裏帶着倔氣,“我就是愛他!”
“那我呢?”
“我對你從來沒有別的感覺,一直都沒有——”
“啪”一聲。
初芮被葉司嶼狠狠抽了一巴掌。
“我不允許你這麽說!”
葉司嶼好像在癫狂狀态,揪住初芮衣領,用力搖晃着她:“我不允許!!!”
初芮的臉立刻出現一個明顯的手掌印,她冷冷看着葉司嶼,沒有改變回答。
“我對你,從來,就沒有過多餘的感覺。”
葉司嶼像受到了巨大打擊,雙眼睜得大大的,有淚光閃爍一般。
“不,不——”
他松開初芮,捂住自己耳朵:“可是我喜歡你,我第一眼就喜歡你,一年,兩年,我都沒忘過你——”
“你已經瘋了。”初芮忍受着臉上火辣辣的疼,說,“放開我,不要再繼續了。”
“不,不,放開你,你就會走。”
“葉司嶼!你清醒點!你這是犯法!”
葉司嶼忽然笑起來:“是啊,我犯法了,你想報警嗎?”
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個手機,在初芮眼前晃了晃。
“你的手機在我這。姐姐,你報不了警。”
“你難道不怕坐牢嗎?!”
“那得等你先報了警,警察抓了我再說。”
初芮搖着頭,他瘋了,真的瘋了。
她企圖自救,扯開嗓子喊:“有沒有人——救命——救——”
話才剛喊出口,初芮的嘴巴就被葉司嶼狠狠捂住。
“姐姐,噓,你喊再大聲都沒人聽得到。這兒只有我們。”
初芮用力掙紮,葉司嶼就從旁邊地上拿起一個黃色膠帶,撕下一塊,毫不留情地貼住她嘴巴。
而這時候,外面傳來細微聲響。
葉司嶼往後看,初芮仿佛看到希望,連忙掙紮,帶動椅子發出聲音,可卻又被葉司嶼扇了一巴掌。
這巴掌扇得初芮有些暈。
“姐姐,聽話。”
他起身,走去開了一直黑屏的顯示器。
視線模糊之際,初芮看到顯示器上是個監控畫面。
是剛才她進來的那個大廳。
有個男人站在門口。
她再次試着呼喊和掙紮,想讓那個人知道自己在這。
葉司嶼盯着監視畫面,冷冷勾唇:“姐姐,你愛他,他有那麽愛你嗎?”
“你好好看着,到底是他愛你,還是我。”
葉司嶼說完,走了出去,關上了倉庫的門。
陰暗空間裏,初芮崩潰又絕望地哭,無論她怎麽努力,都無法掙脫開綁在自己身上的這些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