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chapter 33 像餍足,又像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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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司嶼着實把初芮吓到, 在外面的師音聽到聲響,以為他們發生了争執,連忙推門進來。
後來護士也來了, 葉司嶼才勉強鎮定下來。
師音陪初芮走出病房。
“你別太自責, 也別太擔心,他可能就是突然遇上這些事, 受不了爺爺去世的打擊,才會這麽失控。”
兩人走在病房走廊上, 師音安慰一直低着頭很愧疚的初芮。
初芮嘆氣, 說:“都怪我。”
“也不能全怪你吧, ”師音作為一個旁觀者, 看得很清楚,“如果不是他自己擅作主張, 沒經過你同意,江寒郁怎麽會誤會怎麽會找過來。”
“說實話,這件事, 他也有一定的責任。”
話雖這麽說,初芮心裏也清楚, 但是畢竟受傷的人還是葉司嶼自己, 所以她也無法真的把部分責任歸到他身上。
“他爺爺的後事……”
“放心吧, 聽說暫時有鄰居幫忙, 大約今天下午葉司嶼的家人會到。”
“那我等他家人到了再走吧。”
她們一路走出住院樓, 隔着一道圍牆的外面就是細軟金黃的海灘。
海浪拍擊這岸邊岩石, 聲聲不歇。
高瘦颀長的背影遠遠落在她們眼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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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音率先停住腳步, 望着那個背影,問初芮:“真的決定了?跟他回去?”
初芮點點頭,“嗯。”
“遲早都會跟他回去, 當初還費那麽大的勁幹什麽。”
“就……想再給彼此一次機會吧。”
“那就祝你好運了。”師音笑笑,“去吧,我回去再看看葉司嶼。”
初芮看着師音重新走進住院樓的背影,在原地停了一會,才轉身,走向在海灘那邊站着的人。
江寒郁在等她。
一眼望不到的海像野獸張開的嘴,仿佛能吞噬萬物。
江寒郁靜靜望着這片海,下颌繃着,眉毛深鎖。
他不知自己到底站了多久,直到垂在身側的手被輕輕握住。
有溫暖在他手心彌漫。
他驀地側頭,看到了初芮。
“手怎麽這麽冰。”她問。
江寒郁垂着眼眸,掩飾地回答:“被風吹的。”
可是初芮沒有信。
“真的嗎?不是因為別的?”
江寒郁沉默,初芮又問他:“你會怕嗎?”
重新回到這個地方,面對當初的陰影,她想,他肯定有心理障礙的吧。
江寒郁淡淡笑了笑,反握住初芮的小手,說:“有你在,好像連海浪聲都不覺得可怕了。”
他可以為了她跨越心理障礙,他也想為了她變成一個正常人。
……
下午的時候,葉司嶼的父母趕到。
初芮對他們講述了事情的原委,很誠摯的道歉,并賠了一筆錢,包含治療所需要的全部醫藥費。
天色快黑之際,她和江寒郁還有師音,一起離開這個小島。
昨夜的暴雨已經在早上停歇,只是夜晚的海面仍不平靜。
客船被江寒郁包下,沒有其他的人。
師音在一間卧鋪休息,江寒郁和初芮在另一間卧鋪。
門關上,四張狹小的床兩兩上下并列,靠窗的位置是一張小桌板。
客船行駛得不大順利,颠颠簸簸,連着卧鋪裏的燈光也晃晃悠悠。
初芮和江寒郁相對而坐,只是一小會,她就見江寒郁面色不大好。
“你沒事吧?”
走近了,她才看到他額頭冒出了細密的汗。
臉色也很白。
“沒事。”他還在逞強。
初芮扶住他,猜他可能是暈船。
“你不會坐船,昨天為什麽還——”
江寒郁笑了笑,略顯虛弱,“當時只想着你,哪裏還顧得上那麽多。”
初芮也覺自己是多此一問。
抿抿嘴巴,然後她說:“躺下休息一下吧,看樣子,沒有兩個小時不會到。”
江寒郁幽沉的目光凝視着她,點頭,順着她扶的力道躺到卧鋪上。
卧鋪空間很小,已經容納不下他,但他還抱住初芮,讓她一起躺了下來。
初芮猝不及防,驚呼一聲,從他身上仰起頭。
他的手緊緊扣着她的背脊,她離不開,便問:“你幹什麽?”
“陪我一起睡一會。”
他的聲音好像很疲倦。
初芮滞了滞,環顧四周,說:“太擠了。”
“你睡我懷裏,趴在我身上,就不擠了。”
“……你不怕我壓死你?”
江寒郁笑出聲:“你那麽輕。”
初芮悄悄紅了耳朵,她很久都沒這樣跟江寒郁親昵地摟抱在一塊,而且她趴的位置不大好。
小肚子正壓着什麽。
她幾乎不敢動,怕刺激到。
船艙随着海浪反複搖擺,兩人對視着,連呼吸都漸漸變了味。
溫度上升,他們的心都變得滾燙。
“初芮。”他喊她,“你真的要跟我回去了嗎?”
他好像都不敢确定,怕自己只是在做夢,這只是自己的一個臆想。
初芮眨了眨眼,随後把頭靠到他胸腔的位置,聽着他的心跳聲,說:“我們一起努力,好嗎?”
“離開你,我也很痛苦。可是我想要有自己的生活,我不想處處受你的控制,活在你的監控之中。”
江寒郁撫着初芮的頭發,下巴蹭着她頭頂,跟她道歉:“對不起,我以後不會再這樣了。”
他又跟她道謝:“謝謝你,願意再給我一次機會。”
初芮擡起頭看江寒郁,唇瓣微揚。
她什麽都沒說,可她的笑,看得他心內一動。
他忍不住用手指勾去她臉上的發絲,勾到耳後,然後輕擡起她下巴,小心的,顫抖的,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船在晃動,他們也在跟着晃動。
他的手扣着她的後頸,在狹小的卧鋪上換了位置。
隐秘的角落,隐秘的□□,随着海浪翻騰,不斷翻湧。
客船晃得人發暈,初芮也覺得自己開始暈眩,一陣又一陣的熱浪在席卷。
隔壁的卧鋪應該都有人,可能是師音,也可能是跟着江寒郁過來的那幾個男人。
初芮不敢發出聲響,咬緊唇瓣,江寒郁卻心疼地撫住她被咬緊的唇,想半途中止。
初芮卻抓住他肩膀,盈盈目光泛着層水潤,臉頰微紅。
她的意思他很明白。
于是他重新抱她,吻她,抓着她的手扣在她頭頂上方,與她十指緊扣。
晃悠,晃悠,燈光在晃,船在晃,他們也在晃。
最後,大汗淋漓。
……
客船在兩個多小時後到達碼頭。
初芮勉強整理好衣服,臉上還透着沒退的紅暈。
江寒郁替她整理頭發。
師音來敲門,在門外喊:“初芮,你睡着了嗎?我們到了。”
初芮像做了壞事一樣心跳漏了一拍,開口時候聲音有些啞:“沒——沒睡,我們馬上出來。”
她想起來,可江寒郁仍摟着她,手指順着她頭發。
像餍足,又像沒有餍足。
“要走了。”她推了推他。
然後起來,往前走了一步,又回頭壓低聲音說:“把你褲子穿好。”
江寒郁就看着她笑,滿目柔情。
幾分鐘之後,兩人都整理完畢,确認不會露出什麽馬腳之後,初芮才開了門。
師音已經站在甲板上,一早過來等着接人的霍昀川也站在碼頭。
初芮和江寒郁走過來,霍昀川馬上咧着嘴笑起來:“表哥!”
師音等初芮停在自己身邊後,非常小聲地在她耳邊問:“臉這麽這麽紅,叫你還半天不出來,兩個人在裏面做什麽少兒不宜的事了?”
初芮一緊張,忙心虛地否認:“哪——哪有——”
“我還不了解你,你最不會撒謊了。不過嘛,也能理解,小別勝新婚,幹柴烈火一下也不奇怪。”
師音沖初芮擠擠眼,然後摟着她肩膀,一塊上了碼頭。
江寒郁和初芮回梁月灣,霍昀川就負責送師音回家。
師音本來想拒絕,可坐了這麽久的船,她腦袋犯暈,有些累了,有免費的車不坐白不坐。
她上了霍昀川的車。
坐在後排。
霍昀川靠着座椅,從後視鏡裏看後座的師音,手指一下沒一下地敲着方向盤。
其他車都走了,夜已經深了,師音開始犯困。可很奇怪,等了半天,霍昀川愣是沒有發動車子。
她不禁問:“不走?”
霍昀川這才好笑地說:“這位小姐,你把我當司機呢?”
“……”師音皺皺眉頭,一臉不明,“你不就是送我回家的司機?”
霍昀川被噎住話,動動嘴巴,說:“坐前面來。”
“不。前面和後面有什麽區別麽。”
“老子喜歡!!!”
“……”
師音無語。
算了,懶得跟他計較。
她現在只想回家睡個好覺。
于是,師音抱着自己的包,打開車門下了車,往前走兩步,再打開車門坐到副駕駛的位置。
她打了個哈欠,犯困地拉過安全帶扣上,問:“現在可以走了吧?麻煩快一點,我只想睡了。”
霍昀川倒是又看了她一會,才搖着腦袋把她的安全帶抽出來,重新插到正确的位置。
“看來你是真困了,連安全帶都能扣錯。”
師音低頭瞧一眼,不以為意地“噢”一聲。
霍昀川終于發動車子。
只是車才剛開離碼頭沒多久,就在一個沒有路燈的地方突然熄了火。
昏昏欲睡的師音震了震,睜開迷蒙的眼睛:“怎麽了?”
“……不知道。”
霍昀川嘗試重新發動,可是再怎麽樣都打不了火。
一時他也有些犯難。
師音瞅瞅他,再瞅瞅四周,幹脆閉上眼,繼續睡,順便說:“別嘗試了,打電話找維修隊吧。”
“……你不就是修車的?”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你懂不懂,發動機熄火就那幾種原因,沒工具我修個屁。”
“……”
“趕緊的,我不想在這招蚊子。”
霍昀川覺得自己真倒黴。
興高采烈來接表哥,結果攤上這樣的事。
他給維修隊打了電話,對方預計半小時後到。
然後他轉頭看師音,正要說要等半小時時,發覺師音已經睡着了。
前幾次見她,她都是穿着髒兮兮的工作服,紮着馬尾辮,一點沒個女孩樣。
現在仔細看看,她五官秀氣,模樣白靜,還挺……好看的。
睡得不深的師音動了動,不經意睜眼,發覺霍昀川正饒有興致地盯着自己看。
她不禁蹙起眉頭:“看什麽看。”
霍昀川撇嘴一笑:“看你呗,突然發覺你還挺漂亮的。”
“……”
師音嫌棄地撇他一眼,往座位邊上挪了挪,離他遠一點。
順便在心裏罵他一句。
神經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