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chapter 18 吃醋和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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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第一次的相擁而眠, 被清晨的煙花聲打斷。
縱然梁月灣環境幽靜地段好,可畢竟地處市中心,四面八方的煙花爆竹聲, 仍能傳遞過來。
大清早就燃放煙花, 真的有些擾民。
初芮淩晨四點才睡,現在也就過去兩三個小時, 被吵醒的時候,皺着小眉頭想往被子裏躲。
抱着她睡的男人也醒了, 睜眼先看了看她, 随後伸手捂住她雙耳, 輕聲道:“繼續睡吧。”
初芮倒是真的又迷迷糊糊睡着了。
再醒來時, 床上只有她一個人。
江寒郁不知去了哪。
房子有地暖,初芮穿着單薄的睡衣, 赤腳踩在地磚上,想去外面看一看江寒郁。
哪知走出卧室,先看到的是在打掃衛生的王嫂。
“太太早上好。”王嫂笑意盈盈。
初芮怔一怔, 而後微笑着打招呼,視線卻在房子其他地方逡巡。
王嫂猜她是在找江寒郁, 便說:“先生在書房。”
在書房啊……
那估計又在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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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大忙人, 大年初一的早上還要工作。
“太太, 要先吃早飯嗎?”
“噢, 我先洗漱一下。”初芮想到自己還沒洗臉, 頓一頓, 又跟王嫂說:“王嫂, 你不用喊我太太——”
“這是先生吩咐的。”
意思是不能違背。
初芮想想也就算了,反正之前在那幢別墅裏,王嫂也改了口一直這麽喊。
“太太, 您先去洗漱,我去收拾您和先生的房間”
眼看着王嫂要往卧室走,初芮猛地想起什麽,快步上前攔住她:“那個——先等一下——”
初芮神色有些不自然,說完自己先跑進房間。
床上被子掀開,果不其然,床單上都是斑駁暧·昧的印記。
他們昨晚還沒有來得及收拾。
趁王嫂進來前,初芮先把被單收了,抱着走出來。
王嫂看到了,伸手要接,初芮躲了一下,臉上泛着紅:“我——還是我來吧。”
王嫂一臉疑惑。
初芮找到陽臺,等把被單丢進洗衣機,洗衣機開始運作的時候,她才稍微松一口氣。
可馬上,她就被身後的聲音吓到。
“在這做什麽?”
是江寒郁。
初芮捂着胸口,做賊心虛地回頭看他。
他還穿着睡衣,頭發微微睡亂了,鼻梁上架着一副金絲邊眼鏡,眉骨上的紗布格外顯眼。
搭配有些奇怪,但也賞心悅目。
長得好看的男人,果然怎麽樣,都是好看的。
“我洗床單。”初芮小聲說。
“這些交給王嫂就好了。”
“不行——”
初芮急了一下,又紅着臉把聲音壓低:“這個不行。”
“為什麽?”江寒郁眉眼中露出不明,瞧見初芮光着腳丫站在陽臺上,不禁拉過她的手,将她拉進室內。
初芮支支吾吾地說:“就……那個……會被看到的……”
“什麽?”
江寒郁還是不明。
初芮臉更加紅,跺腳說:“血!”
然後就頭也不回地跑了。
一向平靜的男人,在反應過來後,抿起唇笑。
初芮跑回卧室,王嫂剛好在換被單,她害羞地抓抓耳旁頭發,轉頭進了衛生間。
昨晚的纏綿,如今想起還是覺得绮麗缱绻,光一想起,就仿佛有熱浪席卷心口。
未經人事,那時候的她就像個無措的小孩,憑着本能迎合——
初芮趕緊用雙手掬起冷水沖臉。
真是白日宣淫了。
怎麽能一大早就想這些呢。
等初芮洗漱完,卧室裏已經沒有王嫂的身影。
新的床單被套已經換好。
她走到床邊,拿起床頭櫃上的手機看,師音給她發了幾條消息。
正想着回複消息時,有人從她身後覆上來,雙臂環繞在她腰間。
他總這樣出人意料的出現,沒有一點點防備。
初芮稍微緊繃了一下·身體,而後松懈下來,由着身後的男人在她頭頂落下一個很輕的吻。
“在看什麽。”他問。
初芮如實回答:“過兩天有個同學聚會。師音問我要不要一起去。”
“你要去嗎?”
“嗯……”初芮側過頭,仰着脖子看江寒郁,眨着眼問他:“我能去嗎?”
江寒郁嘴角露出一抹笑,親了親她的唇,說:“這是你的自由。”
初芮也跟着笑了。
其實她就是故意問的。
有些東西,她想試探,想确定。
這是她的小心思。
幾天後。
清晨。
江寒郁正睡着,感覺懷中空落落的,不免睜開眼醒來。
平時睡在他懷裏的人,确實沒了身影。
他掀開被子下床,恰好碰上初芮從衛生間出來。
時間還很早,但是初芮已經穿戴整齊,軟和的米白色高領毛衣,櫻花粉的娃娃領大衣,嬌俏又清新。
很少化妝的她稍微化了一點淡妝,頭發也用卷發棒卷出了小弧度,顯得跟平時很不一樣。
“你醒啦。”
初芮沖着江寒郁笑。
江寒郁起身,低着眸看她。她也在看他,眼睛像一泓清泉,又水靈又亮。
他心中一動,覺得她怎麽像個水蜜·桃似的,這麽可愛。
“這麽早要出去?”
“是啊。今天高中同學聚會呀。”
“打扮的挺漂亮。”
“謝謝。”
得到一句“謝謝”,江寒郁竟有點想笑。
心裏怎麽有點不是滋味。
他有點不舍得放初芮出門了。
“時間還很早。”他有意無意地說。
初芮去拿自己的手機和一會出門要背的包,說着:“師音約我吃早餐。”
因為今天是高中聚會,師音忽然很想吃高中學校旁邊的那家早餐店,讓初芮陪她去。
江寒郁倒是沒說什麽,只是在初芮經過他身邊時,環住她。
眼看着一個吻要落下來,初芮躲開了,手指輕壓着他的唇瓣。
“我擦口紅了。”
然後撥開他的手,沖他揮揮手:“我走啦。”
懷中又是一空。
江寒郁望着消失在卧室門口的那抹身影,勾唇笑了笑。
心裏卻發着癢。
·
師音的車很早就在外面等了。
她高中畢業就拿了駕照,今天她表哥正好不用車,就把表哥的車開出來。
初芮坐到車裏,系着安全帶,眼裏帶着笑意,看起來心情不錯。
“哎呦,幾天不見,容光煥發啊。”師音轉頭瞧着她,啧啧贊嘆:“愛情的力量果然偉大。”
初芮恍然摸摸自己的臉,辯解:“哪有。”
“別不承認了,瞧你渾身散發着甜蜜的氣息,估計這幾天過得很滋潤。我爸媽還總是問我你跟你男朋友過得怎麽樣呢,就怕你挨欺負。”
“他不會欺負我。”
“承認是男朋友了?”
“……”
初芮有點臉紅,催促着師音快開車:“走了走了,肚子都餓了。”
師音忍不住捏捏初芮粉撲撲的臉蛋。
她算是放心了。
她也跟她爸媽一樣,怕初芮過得不好。
同學聚會從中午開始,初芮和師音吃完早餐又在附近商場逛了逛,才去聚會的火鍋店,
十幾個老同學在一個包廂,分了兩桌吃火鍋,男生一桌女生一桌。
火鍋結束,下一個行程是ktv。
師音從高中開始就是活躍氣氛的好手,在KTV裏等于是放飛自我,跟同學們喝酒唱歌玩骰子,玩得很嗨。
沒多久,她就因為玩骰子連輸罰酒,醉了。
大家還在繼續玩,初芮看師音不是很舒服,就想先帶她回家。
可是師音足足有一米七幾,對初芮來說,是個大高個,她的力氣根本不夠抗師音回家。
還好班長文誠主動幫忙。
文誠文質彬彬的,到了大學,身上這份書生氣也沒變。
他沒有喝酒,正好可以開師音的車。
初芮和班長一起将師音扶起來,師音早已醉得呼呼大睡。
班長背着她,一路背出KTV。
師音确實有些沉,看她很瘦,但是重量不輕。
班長将她放到車後座的時候,額頭已經冒出汗,黑框眼鏡滑落,掉到了鼻尖。
甚至還有點氣喘。
初芮看出他的吃力,不禁問:“還好吧?”
班長忙擺手逞強:“沒事,這算不了什麽。”
初芮眨巴一下眼,鑽到車裏,坐在師音邊上,讓她睡在自己腿上。
班長去開車。
臨近下午四點,冬日的夕陽已經緩緩灑下。
天地橙黃一片。
路上,班長一直從後視鏡偷看後座的初芮,思來想去,鼓起勇氣問:“初芮,你——”
可話到嘴邊,他又止住了。
初芮擡頭看過來,疑惑地問:“什麽?”
“沒,沒什麽。”
他還是少了點勇氣。
很快,師音家到了。
初芮和班長兩人一起将師音扶上樓,交給師音的媽媽才放心離去。
他們一起走到馬路邊,初芮看天色不早了,就不打算回KTV那邊。
她跟班長告別。
“班長,我先回家了。”
班長顯然有些驚訝:“你不再一起玩一會嗎?”
“下次吧。”
“下次可能就是明年了……”
班長摸摸後腦勺,馬上又說:“那我送你回去吧。”
這下是初芮驚了一下,忙說:“不用不用,我打車就好了。”
“現在女生一個人打車不安全,還是我送你吧。”
班長有些固執,旁邊一輛出租車經過,他馬上揮手攔下。
出租車緩緩停下,他拉開後車門,讓初芮進去。
初芮有些尴尬,還是想拒絕:“我自己走就——”
“上來吧,我送你。”
最後還是班長送初芮回去。
出租車起步的時候,司機問去哪,班長問初芮:“你家在哪?”
初芮坐在後座的最裏面,跟班長拉開距離,小聲說了三個字:“梁月灣。”
聽到這個地址,班長明顯怔了一下,随後又馬上整理好表情,對司機說:“師傅,去梁月灣。”
江市的人差不多都知道,梁月灣的房價有多貴。
能住在那,非富即貴。
普通家庭出身的班長,忽然間更沒勇氣了。
梁月灣地段好,離市中心不遠,很快就到了。
別墅區外面有門禁,不允許外來車輛進入,初芮就在外面下了車。
班長跟着下來,想再送初芮走進去。
“不用了,謝謝班長,裏面就幾步路,我走一會就到了。”
今天班長的熱情讓初芮有些始料不及。
班長探頭望望綠色灌木後面層層疊疊的小別墅,再看向面前的初芮,終于還是沒把自己憋了一路的話說出來。
他看起來有些失落:“那你自己小心點,下次我們再聚。”
“嗯,再見。”
“再見。”
班長坐回進出租車裏,初芮跟他擺擺手,目送着出租車離開。
一天下來,有點累。
初芮擡起手臂聞一聞衣袖,在封閉環境待久了,衣服上也有濃重的火鍋味和酒水味。
晚風一點都吹不散這個味道。
她想着趕緊回去洗個澡洗個頭,換掉這身衣服。
回頭時候,不禁駐足。
前邊馬路,熟悉的黑色車停在那,後座的車窗開着。
坐在後座的男人,正安靜地凝視她,神色平淡,但那雙眼睛,卻是黑得深沉。
初芮以為江寒郁會問什麽,但是他什麽都沒問。
他們一起回的住處,路上沒有說什麽話,他看起來好像也沒什麽不一樣的地方。
初芮不知道江寒郁什麽時候回來的,也不知他是不是看到了班長。
不過既然他什麽都沒問,那估計就是沒看到吧。
不然……也太不在意她了。
江寒郁回來就去了書房,王嫂開始準備晚餐,初芮便回卧室換衣服洗澡。
今天一大早就出門,一直在外面,确實有點累。
她想泡個熱水澡。
正當初芮脫了衣服坐進浴缸的時候,浴室的門忽然開了。
初芮吓了一跳,連忙環住胸口,眼睛睜得圓圓的。
“我——我在洗澡。”
江寒郁表情沉靜,慢悠悠關上了浴室門,并且……鎖了。
“我知道。”他說。
“……”
初芮有些語塞,臉頰馬上爬上紅暈。
“那你還進來……”
“你沒鎖門。”
理所當然的語氣,聽得初芮幹巴巴眨眼,腦子有點缺氧。
剛處理完公事的江寒郁,不緊不慢地将鼻梁上的眼鏡取下,放置到洗臉池旁。
手腕處的襯衫翻折,修長的手指又輕巧地解了領口的紐扣。
然後,他緩緩看向初芮。
初芮被他看得身子下沉到水裏,只露出個腦袋。她動動嗓子,沒底氣地問:“你……你想幹嘛……”
江寒郁仍是一副理所當然且正經的語氣:“幫你洗澡。”
初芮第一反應是拒絕:“不用,我——”
“你需要。”
江寒郁似乎還是很有耐心,甚至嘴角漾着一抹淡笑,“你需要的,對嗎?”
初芮最怕江寒郁用這樣的語氣說話。
這讓她不得不警惕起來。
可她的警惕并沒有用。
在浴室這樣狹小的空間,她怎麽都反抗不過一個一米八幾的大男人。
不就是洗澡嘛,那就洗吧。
初芮認了慫,她不信他還能做出些什麽。
事實證明,她還是太天真了。
幹濕分離的浴室被弄得到處都是水,熱氣氤氲,連鏡子上都蒙上一層水霧。
被折騰的頭腦發熱的初芮還被身後的男人掐着下颌,被迫擡頭去看鏡子裏的自己。
一場又一場的風暴,仿佛沒有誘因。
初芮最後脫力,江寒郁才善心大發似的,将她抱回卧室。
她以為結束了,可是好像一切才剛開始。
王嫂就在外面,隔着一扇門。
初芮不知道這個房子的隔音怎麽樣,她閉緊嘴巴壓抑下破碎的聲,真的忍不住了,抓過江寒郁的手,狠狠咬住他手指。
恰好咬在右手食指的位置。
她發了狠似的要把他那顆紅痣給咬下來。
江寒郁卻不覺得疼。
他沉默不語。
最後的時候,黑沉的眼眸盯着她,像蘊含怒火的野獸。
在那一刻,初芮終于意識到,他這一頓發瘋的原因。
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爆發中沉默。
結束之後,即使她已經脫力,可還是靠近他,手臂環住他脖子,軟着聲問:“你吃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