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長水縣縣城并不算大,縣城裏一發生點什麽,便能夠立刻小規模地傳開,有時候只消稍有一些風吹草動,便會有不少機靈的人敏銳地察覺出了變動,并做起了相應的準備。
之前不少人都為之矚目的便是畜牧站裏載進去的那一車豬,還有那裏頭之前搭起的豬圈。
雖說後來那位市裏來的技術員開着車往各個村裏送去了不少豬,可也還剩下了一些養在了畜牧站新建的豬圈裏。
要知道,這活是需要有人來幹的,就憑畜牧站之前的人手,稍微估量一下,便知道肯定幹不來。
長水縣的畜牧站承擔的工作很多,每年要配合屠宰場收豬、監督管轄區域畜牧情況、對動物出現的病情進行簡單治療等,哪有功夫每日安排人養豬?而這就産生了人員需求。
雖然畜牧站的工作很接地氣,三不五時要下鄉,還得天天和雞鴨鵝豬牛打交道,且工資定的死,沒什麽增長空間,可畢竟是個吃商品糧的機會,就是不打算找正式職工,先混個臨時的位置,那也是搶先一步占據了先機。
正當衆人暗波湧動,就等着頭一個報名的時候,那凝聚着衆人期待的豬,就這麽被那位技術員再度拉走,才勉強搭起,還沒能維持幾天的豬圈,便又這麽關上了門。
有人後續去打聽,便聽說是都送下面村裏了,大多人對畜牧站的工作沒那麽多的執念,便也沒再往細裏打聽了。
……
這段時間以來,呂大隊長深深感覺到了什麽叫做春風得意馬蹄疾。
要知道,大河村一向各種表現那都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每次上縣城裏開會,他就活像是個混子,混跡在其他村莊的大隊長中間,生怕被領導點到。
不說遠的,就說幾年前報糧食産量的時候,他們村還因為上報的糧食産量太低,被重點點名說過一回。
可自打上回到縣城裏喜提“養豬英雄”表揚之後,他的日子便一下就順了起來,尤其是一等養殖員到位,那更是直接起飛,現在每次他到縣城開會,那都得頂着衆人羨慕的眼光。
每每這種時候,呂大隊長便會捧好自己的杯子,故意走得慢騰騰地,好好地轉悠一圈,而後露出滿意又不失禮貌的微笑。
哎呀,還真別說,看着衆人帶着酸味的表情,他這心裏怎麽就這麽開心呢?
不過和這份喜悅一起來到的,還有沉沉的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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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在廖技術員把縣裏的那些豬牽到大河村後更是如此。
他現在每天晚上輾轉反側,就怕寧振濤把這麽多豬給養壞了,到時候養豬英雄竹籃打水一場空不說,還成了養豬禍害!
那位城裏來的技術員倒是對寧振濤滿口誇獎,那說得比當初那李站長還誇張,就差沒說寧振濤是文曲星下凡——這話是要呂大隊長覺得最震撼的。
人家說浪子回頭金不換,寧振濤是浪子回頭換了個人呀!
想到這,向來認真負責,雖說身負隊長職務,但每天總是把工分幹滿的呂大隊長也不耽擱,背着手就往豬圈那去,不行,他還是得去看看,要不他不放心!
……
寧知星臉上蒙着塊對折的毛巾,這毛巾是之前寧振濤給她的新毛巾,正好能派上用場。
縣城裏能分到的毛巾都沒有成年和兒童的大小區分,統一的型號,哪怕是在對折的時候,對于臉本身就偏小的寧知星來說,那也是大的,都能連下巴都包得嚴實。
之所以不怕悶不怕熱用毛巾捂着自己,那都是因為前方的兩人正在進行的操作。
就在寧知星不遠的地方,寧振濤和廖旭東并排蹲着,一副研究模樣地琢磨着眼前的植物,而和這副平和畫面形成鮮明對比的,則是旁邊的獨輪車,下面用石頭墊着保持不倒,裏頭裝着的是哪怕隔着距離看上去都不太妙的東西。
事實上這東西也沒有什麽可怕,只不過是積好用來做實驗的農家肥罷了,但因為裏面構成的不同,那獨有的腐臭味道還是要人敬而遠之。
寧振濤和廖旭東憋氣久了,便也對這東西不那麽敏感,剛剛還随手綁在鼻子的布條已經摘了下來。
農家肥在國內的使用,事實上可以追溯到很多年前的農業時代。
大河村所在省份的地形特點,還有多年前不斷變遷的地理淵源,使得傳統的農業和畜牧業在當地一直不是特別發達,對于農家肥的使用,便也有所局限。
一直在城市裏長大的寧知星起初并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她是在看到《科學養豬技術集錦》中關于經濟價值這一篇章時,才想到了這個關鍵點,而這恰恰是現在就能用上的。
誰讓化肥現在才推廣沒幾年,且在可以看到的幾年內,都因為額外的經濟開銷很難成為使用的主流産品。
正好,那幾本書裏有一篇關于養豬的文章提到了農家肥的使用,寧知星便主動地拿到小叔面前,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這不,問題一出,寧振濤也解決不了,他哪知道為什麽當地不用?便熟練地将這問題丢給了自己的“行走外挂”廖旭東。
廖旭東一聽問題,不由地陷入了沉思。
他之前在上課時,便聽了一位外地的老師說他們那的養殖規模,在聽到說國家政策下達後,他們那邊能做人一戶人均一頭豬以上時,他都聽懵了,這在本地是完全不可能實現的事情,至于為什麽,他說實話,當時只覺得是村民們嫌辛苦嫌累,或者是覺得養豬的收益不高,畢竟豬是要吃糧食的,之前自己都養不活,怎麽可能費心養活豬?
可現在一看,那時候的猜測竟是恍若描邊大師般只中了一點邊角。
糧食是問題沒錯,可這歸根結底,就是付出和回報的問題,當養豬給人的感覺是不能回饋更多的經濟價值時,誰會想要養豬?
廖旭東深覺自己這到大河村實踐那就是啪啪打臉的過程,認知一次又一次地被颠覆。
他前段時間還嫌棄其他人說他“什麽都不懂”呢,還真沒說錯,他什麽都不懂,一門心思以為教好他們怎麽養豬就行,卻沒有想到為什麽他們都興趣乏乏,不樂意養。
于是在寧知星的推動下,這農家肥短期實驗便開始了。
廖旭東主動從城裏搬了一堆書,當時眉飛色舞介紹着書籍來源的他,并沒有看到他身後寧振濤那震撼、痛苦又掙紮的小眼神。
廖旭東看完了最後一位“選手”的表現,和寧振濤交換了下眼神,已然能看到彼此眼底滿滿的欣喜。
要知道這段時間以來,他們可失敗了不止一次!
農家肥這東西的用法,若是去找任何一個常用這玩意的老農民,對方都會輕輕松松地量出用量,可問題要他們給個準确的比例,那他們就面面相觑給不出了。
而他們能找到的文章裏,同樣寫得很“大概”,上下随随便便就是幾百斤的差距,對于具體的用量範圍也都是模棱兩可。
當時看到這些,廖旭東就是當頭一盆冷水澆下,一時有些迷茫,而這時候,一直陪在旁邊的寧知星舉起了手。
“小叔,是不是又要做實驗了?”
“什麽實驗?”
寧振濤簡單地解釋了一下:“就是我和阿星之前研究小豬愛吃什麽飼料,吃什麽飼料長得好,就給他們編了號,分別試了試。”
廖旭東細細地聽,眼神也跟着越來越亮,要不是寧振濤擋在前面,他都想直接把寧知星抱起來玩個舉高高了。
起步的順利,不代表進行的順利,實驗的過程還是走了不少彎路,發酵的時間、使用的方式、具體的用法,樣樣得要琢磨,好在他們在寧知星的“幫助”下找到了不少可以用來參考的資料,更是在她“有意無意”地話中妙手偶得了不少靈感。
而現在,終于到了收獲的時間。
廖旭東站了起來,伸手扶了扶腰,他雖然也是農村娃娃出身,可當年被送去讀書後,除了每年假期時,便很少下地幹活,最近的勞動量已經是之前一兩年的總和,再加上常常要蹲着,不可避免地有些腰疼。
不過這手一扶,便立刻腰也不疼腿也不酸了,他想的是要馬上回去好好寫個報告,先找幾個地方實驗。
廖旭東:“這次阿星可真是幫了我們不少忙,得記她一個大功。她可真是我們的小福星。”
随着了解,他自然也發覺,在寧家這叔侄中,是寧知星更好學一些,而寧振濤則是耐心又細致,願意替小侄女解答一切問題的好老師。
她既能乖乖地待在一邊,從不因為被冷落沒人關注哭鬧,又能聽着他們講天書般的內容講一個圈,還能提出不少看似天馬行空,但其實細想很有可行性的方案。
他也是再一次明白了小王當時為什麽會惦記着小姑娘,還想着要拿個糖過來,這當爹的誰不想要這麽個貼心小棉襖呢?就是有這麽個小侄女、小妹妹也很不錯。
而且,他覺得知星……廖旭東看着寧知星陷入了沉思。
寧振濤瞥了他一眼:“這是我們家的小福星。”
他早就看穿廖旭東了,這人上回還用糖哄知星呢!
寧振濤收拾着身邊的東西正欲去洗個手陪知星看書,昨天晚上那篇文章還沒講完,那就被大哥把知星給截胡了。
這大哥肯定是在嫉妒他,這就用了當爹的權威搶人,否則知星肯定更愛和他待在一起。
不過到了白天,知星就又跟着他了,誰讓他比較有文化,知星愛學習呢。
帶着小尾巴正打算去把自己弄幹淨,一回頭,寧振濤便瞧見了正在往這張望的呂大隊長,對方那眼睛瞪得老大,恨不得變成長頸鹿的樣子,要寧振濤吓了一跳。
寧知星:“呂伯伯好!”
“嗯,你也好,你今天也陪着你小叔呢?”呂大隊長剛剛已經在這看了好半天了。
呂大隊長來得不算勤快,可基本每回都能遇到寧知星在的時候。
他也撞見了好幾回,寧振濤和廖旭東在讨論問題,捎帶着旁邊的寧知星,小腦袋一點一點地,時不時地丢出個問題。
那氛圍要他望而生退,每次瞥了一眼就迅速撤退。
剛剛找不到人之前他已經先去豬圈看了一下,這一看要呂大隊長吓了一跳。
這才多久沒見,這豬看着就像是比來的時候胖了幾圈!那身上肉滿滿的樣子,要呂大隊長看着滿腦子就都是菜譜。
他沒進去看,只是稍微用目光測算了下腰圍,要是這麽長下去,恐怕今年人人都要分不少肉。
只是怎麽這麽快呢?
呂大隊長不由地問出了口。
聽見這問題寧振濤便笑了:“大隊長,這豬從所裏運出來的時候是多多喂了的,後來一路到咱們這,就精簡了不少,肚子都空了,看着自然就瘦了,其實沒變那麽大,刨了肚子就知道差別了。”
“不過這回送來的這豬種确實好,比咱們本地豬看着要長肉,一樣的糧食喂下去能多出個少說幾斤肉,我聽技術員說,這種豬能比咱們現在養的豬多個幾十斤肉還不止。”
“這麽多!”呂大隊長咋舌,一吸氣才感覺到都有些口水出來了。
他也一樣饞肉。
還有寧振濤這張口就來,有條有理的樣子,好家夥,還真跟以前差別越來越大了!
廖旭東也笑着說:“大隊長,還有個好消息和你說,我和振濤這研究了一下,咱們村呢對廄肥的使用率還是不高,剛剛你看見的就是我們的試驗地呢,我等回去和上頭打報告,先在大河村實驗看看,就是得辛苦您,再湊出一個半個勞動力,來搭把手運費漚肥。”
“什麽廄肥?”
寧振濤和廖旭東已經有默契了,他順理成章地接着往下說了,看到那呂大隊長被說懵了的神情時,他又膨脹了。
寧振濤右手一揚,指點江山,數據一個接一個丢,之前自己搞不懂的詞彙也往外甩,最後收官念念不舍地來了一句:“大概就是這麽個意思。”
呂大隊長沒聽懂,不過不打緊,他懂得抓關鍵詞:“就是說這玩意用了,能讓田裏出更多莊稼,咱們平時種菜種果樹也能用對吧?”
寧振濤準備好的話被迫咽了回去,心裏的小人立刻捶地。
大隊長他怎麽就不問呢?再問問,他都會解釋的啊!
再看到廖旭東點頭确認後,呂大隊長立刻撫掌長嘆:“這可不是一般的好事,這是天大的好事!”
雖然剛剛他還饞肉得厲害,可這能讓人不餓肚子的根本不還得看糧食嗎?
他伸出手重重地拍了寧振濤兩下:“振濤,你這孩子,真是不錯!”
之前因為步子邁大而生出的忐忑漸漸不見了,他現在相信,他們村的寧振濤,真出息了!
寧振濤剛剛才沮喪,現在又立刻抖擻起來了,正等着大隊長再誇,就聽見大隊長一邊說着話一邊溜了。
“既然你們這沒事,那我也就先走了,技術員,有什麽好消息再通知我。”
……
午間休息的時間不長,但卻也足夠做不少事情。
寧振強穿過山間的小道,在一拐,直接踩上了落在地上的樹葉處,樹葉被擠壓時發出了不輕不重的聲音。
山間的路全靠人力開拓,走的人越多,這路便越像樣,像是寧振強現在選的這條,明顯平日裏走的人不算多。
這條路也就能在太陽還沒落的時候走,否則再晚一些,那樹葉間隙落下的光都不見了,襯着走路的聲音,就會陡然驚悚起來。
總算到達了目的地,寧振強伸手和面前的男人打了個招呼,直接把背在身上的包放下。
站在對面的男人個頭很高,約莫有寧振強大哥的高度,膚色黝黑,笑起來時便立刻露出一排白牙,長得便是一副健朗模樣。
“老胡,今天你帶了什麽貨?”寧振強熟練地将包裏放在最上面的衣服拿了出來,這才露出下面滿滿的貨物和幾張票,“上回你要的肥皂我給你帶來了,這有幾張外彙券,你看要先拿去還是我想辦法給你換別的券,襯衫兩件,鞋一雙,其他的下次再給你帶。”
老胡有些驚奇:“振強,你最近帶得挺多,是急着用錢嗎?”
寧振強只是笑笑:“正好去了市裏一趟,周邊那幾個老客戶你也知道的,我就把東西換了換,縣城還是換不太上價格。”
他最近确實有件事需要錢,不過這就沒有必要和生意夥伴說了。
老胡是距離大河村距離頗遠的高山村人,高山村位于周邊最高的山上,當地的環境比大河村這還更不适合發展農業,村民主要靠打獵和山貨交易為生,這些年雖然也開始種植,但條件限制,産量一直提不上去。
兩人結識的原因,得追溯到寧振偉的師傅,當年寧振偉的師傅身體很好,各地都走,在有些封閉的高山村那認識了不少人,後來這些人便也都成了寧振偉的顧客,每逢紅事白事,只要家裏條件寬裕又有好木料的,便會找寧振偉打點東西。
寧振強當時年紀還不大,就對讀書沒有半點興趣,寧奶奶喜歡節流,他則更喜歡開源,通過幾次送貨,和老胡私下聯系,便這麽開始了交易。
他膽子雖大,但也要考慮家人,起初這交易,只是單純的以物換物,後來恰逢那年氣候不好,高山村糧食匮乏,家裏也缺錢,他便小心翼翼地将觸角伸到了城裏,開始了自己的中間商生涯。
只是寧振強說膽大也膽大,說謹慎也謹慎,一直以來小心行事,沒從中獲利太多,只是和幾方各取所需罷了。
尤其是近一年來,寧振強行事就更小心了,還不是約固定日子見面,得在約定的地方放了暗記才會碰面,上次為了給小侄女倒騰半只野雞,他是又借了寧振偉的名字以送櫃子為說法去帶的野雞回來。
老胡熟練地把兩方帶來的東西交換,他不會算數,直接是用鳳仙花汁沾點計數,算夠了差寧振強的錢,他便把包背起,算着下次要補給寧振強的東西。
交易久了,有些話便也在不言之中,他信寧振強不會糊弄他。
中午的時間很短,再加上二人向來也不會在這種時候唠嗑,寧振強拿起包正要走,就被老胡叫住。
“振強,有個事,我尋思不對勁,得和你說說。”
“什麽事?”寧振強看着老胡的表情不太對,眉眼也跟着露出了凝重。
老胡抓了抓腦袋,要不是和寧振強這麽多年交情,也算是鐵哥們了,他可不會做這坦誠的事情:“是這樣的,就昨天,你們村來了一個人,叫徐二,我估摸着你也知道,他是我們村大嬸子的遠方外甥。”
聽到徐字,寧振強眸光微閃。
那位大嬸子是高山村德高望重的一位老人家,她親生的兄弟姐妹就有七個,自個又生了六個,再加上父母那邊的親戚,自己生生地撐出了個枝繁葉茂的大家庭,要說起來和她沾親帶故的人家可真不少。
老胡咋舌:“他上來就說要他要收山貨,還說能給公道價,就賺個辛苦錢,讓大家有什麽皮毛、山貨都往他那送……”
之前一直和寧振強這麽鬼鬼祟祟交易的他,在看到徐二那光明正大的态度時很受沖擊。
“他說他這是幫大家倒騰換點什麽東西來,只賺個跑路辛苦錢,不瞞着大家,不信也可以跟他去市裏,關鍵是他從前都沒咋來過我們村,對我們村産什麽說得頭頭是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大嬸子同他說的。”
老胡這說話就有些撇掉責任的意思了,他可不想讓寧振強覺得是他從中作貴。
那徐二說話大包大攬,一副什麽都能解決的模樣,又有着大嬸子在,很快便要大家聽得一愣一愣的。
“只是我這心底呢,尋思哪哪都不對,你說這咋能這麽光明正大呢?”老胡嘆了口氣,“只是振強,他要是這麽幹,我這之後就難弄了,村裏的人沒明問,但隐約是知道我之前有渠道弄東西出去的,我看他這給的價格挺高,咱們……”
寧振強略一思忖,心裏那便很是覺得不對。
他每次去市裏縣裏賣東西都要不得一個小時,剩下的時間全都在打聽消息。
他可沒聽說這事可以光明正大這麽說,再說了,現在鼓勵生産,糧食都減産呢,怎麽可能這就支持大家交易?
他看向老胡,神情凝重:“老胡,你信我嗎?”
“那肯定信。”
“這事我覺得不對,他這像是什麽都不懂的樣子就紮進來,咱們這事先停了,之後看着能行,我再喊你,也沒準是他那有什麽消息我沒打聽到。”
寧振強和老胡又交代了幾句,這才小心翼翼地離開。
作者有話要說:今日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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