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月光 葉昀皺眉,彎腰單手将她撈起,“……
“我明天就讓徐佑登門道歉。”
“不用的,林伯母,我都明白。”
“君君你懂事就好,這件事都是誤會,你可不要放在心上。”
溫縱淺淺一笑,臉上仍有些憔悴。
剛才林徐佑的母親來找她,言辭誠懇,解釋林徐佑跟那女人根本不認識,整件事是個誤會,而且已經對外解釋過了,叫她寬心。
只要不提婚禮,溫縱沒什麽不能寬心的,“嗯,林伯母,我先出去了,還沒送禮物呢。”
溫縱斂眉低眼,脾氣簡直溫軟到沒底線。
轉身離開。
林母表情複雜地看着她的背影。
林翰從拐角進來,灌了口酒,将杯子狠狠拍在桌上,“不中用的東西,還要爹姆來擦屁股。”
林母看向自家男人,啤酒肚腆在身前,趕緊挪開眼,轉移話題問:“你說這君君,脾氣這麽軟,以後能鎮得住徐佑嗎?”
葉家小公主過生日,來往的又都是上位圈,送的東西代表自家臉面,故沒人吝啬,大幾十萬的包、首飾或者衣服都是很常見。
葉予甯知道溫縱沒什麽積蓄,早就嚷嚷着不讓她送東西。
溫縱知道她喜歡芭蕾舞,便給她手工做了個跳芭蕾的小娃娃。
放下禮物,就見一群人在旁邊圍着什麽。
那是件漢服,用烏木衣架撐起的,不知用了什麽絲料,在燈光下顯出低調的華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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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啧,有這麽寶貝嗎,看那小公主護得嚴實,連碰都不讓旁人碰一下。”
“嗳,瞧着像是缂絲技術吧,你看看這細節,處理得毫不含糊,很貴的。”
“聽說是蘇州有名的工匠,全家人一起做還做了三四年,他們家上個委托人還是國家博物館呢。”
“喲,就是那件缂絲龍袍吧?”
“這不得上百萬?”
“真舍得,誰送的?”
“哝,人家小叔,也就他能花得起這個錢了。”
“呵呵,現在小叔小叔叫的親切,十年前葉家可不是這态度。”
溫縱默默捕捉旁邊人的話。
人群中央,葉予甯高興地就差跳起來親葉昀一口了,看到他的臉,卻又讪讪縮了回去。
“謝謝小叔!”
葉昀今日換了件西裝,因為身高和長相優勢,站在人群裏格外出衆。也只有他手邊扶了把長傘,像極了中世紀扶着手杖的紳士。
溫縱對他有種天然的敬和俱,視線并未在他身上停留很久。
忽然被人碰了下,才意識到身邊有人在說話,溫縱轉過頭,看到張并不面熟的面孔。
這男人喝得醉醺醺,手裏還端着杯酒,西裝外套被扯得歪扭。
溫縱皺着眉向後退了一步,男人不依不饒。
“溫縱是吧,今天穿了個短旗袍呢,哈哈哈,你不知道嗎,嗝,只有上不了臺面的小妾才,才穿短旗袍。”
“這位先生,不知您在哪裏看到的這種偏見。”
“呵,什麽偏見,要不林徐佑,怎麽,怎麽那麽早就走了呢,人家看女朋友去了,你不會是相信那狗屁不認識的解釋了吧,哈哈哈哈哈,就你這腦子,還在這裏賣藝。”
男人聲音很高,惹得周圍紛紛側目看好戲。
有人悄聲議論:
“旗袍還有這講究?”
“好像确實是,在哪看到過。”
“我就說吧!一個被窩睡不出兩個人,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其實男人就那樣了,女人啊,不能自輕自賤。”
溫縱冷眼環視一圈,解釋道:
“先生,民國時期以旗袍長短區分正室妾侍這種觀點只是謬論,希望您查閱相關資料後再下定論,至于我今天登臺,只是為自己妹妹的生日表些心意,不知您把自己當做什麽,才把我的演奏看成賣藝。”
議論的只是少數,溫縱的反擊奪得喝彩。
有人上前拉男人,溫縱也四下找保安。
男人顯然還不準備放過她,反複抓着那幾句話高聲宣揚。
葉昕秦楚紅夫婦大概還在招待客人,距離最近的葉予甯聽到動靜跑過來,将溫縱護在身後。
“你哪來的,好不要臉,給我出去!”
剛才小聲議論的是秦二的朋友,這會兒覺得還是得自己把控局面,便出來圓場,“小孩子們打打鬧鬧開個玩笑而已,秦二沒有惡意。”還不忘蔑一眼溫縱。
秦家人也來勸,“秦烈喝多了,他也不是有心的,回頭我一定叫他來謝罪。”
溫縱拉着葉予甯往後退。
秦二卻絲毫沒有讓步,甚至惱羞成怒摔酒杯,碎片迸飛。
葉予甯吓得往連退了好幾步,溫縱沒防備,不小心跌倒。
卻不是跌在冰涼的地面,而是靠着一條腿。
溫縱還沒回頭看自己撞到誰,就見有人略驚慌地看着她身後,嘴裏悄聲議論什麽。
本要起身,身前砰的一聲,再度将她吓跌回地上。
秦二面目被蛋糕奶油糊上,各色奶油濕噠噠往下滑,眼鼻都被捂住,只剩不斷嘴巴不斷開合。
他被砸懵,被酒精麻痹的大腦似乎判斷這是炸彈,将自己眼前炸得模糊。
手舞足蹈起來,“我靠,我看不見了!看不見了!”
溫縱聽見身後葉昀帶笑的聲音,“沒點兒規矩。”
圍觀者能感覺到這人西裝之下不是溫文爾雅,而是威嚴和戾氣,沒人再勸溫縱小事化了,而是紛紛勸鬧事的男人。
誰知秦二作死地哀嚎:“你誰啊你?敢碰我試試。”
他的親友滿臉恐懼,死命想捂他的嘴。
“葉先生,他他他喝多了,不是故意要議論溫小姐的,您.”
葉昀眯了下眼,并不瞧他,手中的長傘伸到身旁的桌上,傘柄的尾端推了下香槟酒杯。*
砰!
盛酒的酒杯在秦二腦門前碎裂。
鮮血順着額頭滑下。
溫縱感覺葉昀從身後離開,晃了一下。
下一秒,秦二被葉昀掐着脖子扔到室內魚池裏,好不狼狽。
溫縱在目瞪口呆中見證葉昀簡單粗暴地解決了鬧事的男人。
他走到她身邊,低頭問:“起來?”
溫縱來不及分辨他什麽意思,呆呆點頭,身體遲了幾拍。
手腕很疼,好不容易手臂顫顫撐着身子努力起身,整個人如蠶絲牽着的珠子,遙遙欲墜。
葉昀皺眉,彎腰單手将她撈起,“真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