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患關系

第13章 章節

，便給女患者拍起照。

辦公室裏，威立端着茶水進來。

“顧意的治療快結束了吧，我剛才看見他跟芳芳他們幾個在草坪上玩兒。”

“還有待觀察。”

程天喝着茶，威立也還沒走。

“四個月以來，他對于幻想女友搖鈴的執念少了不少，現在幾乎都不會提起，也沒有夢見了。”

“那不是挺好的。”威立實話實說。

“但他今天的夢境，他卻說他不記得了。”

威立歪了歪腦袋，問：“什麽意思？”

程天放下茶杯。

“我不想跟我的患者之間有秘密。”

威立笑了笑：“不說實話的患者其實很常見了。”

威立走後。

程天想到顧意之前做的那個夢，說治療室下還有個地下室，說地下室裏有見不得的東西。

雖然說精神病人有時會有很強的感知能力。

但程天總覺得，顧意是一個很會撒謊的人。

傍晚，顧意在餐廳用完餐之後，來到程天的治療室。

“程醫生，你沒吃飯吧？”

程天點點頭，他坐在辦公桌前，戴着眼鏡看着桌上的資料。

“我給你帶了好東西。”

顧意把背在身後的手伸到程天眼前。

“三明治。”

程天目光在三明治上停滞幾秒，顧意秀麗小巧的手，握着三明治，指尖處微微泛着紅。

“謝謝。”程天不動聲色移回了目光。

“客氣。”見程天去洗手，顧意便把三明治放在他的茶杯上，自己去躺椅上躺了下來。

看着窗外的夜色，依稀還能辨認幾棵大樹的影子。

等程天洗完手回來，顧意已經進入夢鄉。

顧意這次并不是為了編造故事而睡覺，只是在後院公園跟他們幾個玩了一下午，着實有點累。

程天沒去吃三明治，而是靜靜看了會兒顧意，在分辨他是真睡還是假睡。

過了十幾分鐘，顧意突然醒來，打了個哈欠，見程天還在辦公桌前看資料，便問：“我睡多久了？”

“沒多久，你做夢了嗎？”

顧意張了張嘴，完了，這次他是真的睡着了。

“我夢見搖鈴了。”顧意裝作黯然神傷的樣子。

程天擡頭，摘下眼鏡，問：“夢見什麽了？”

“也沒什麽啦。”顧意站起來，在落地窗前活動筋骨，想了想，又說：“全是之前跟她在一起的一些美好時光，或許。”

“或許什麽？”

“程醫生。”顧意轉過身，看着程天，認認真真的模樣，“你說搖鈴會不會是在跟我告別。”

程天挑眉，不語。

顧意莫名有些緊張，行騙四個月，他覺得自己一點長進都沒有。

“很有可能。”

顧意頓時松了口氣。

“那就好。”

程天看着他開開心心做着舒展運動。長腿，細腰，脖子也是細白細白的。

“對了，程醫生。”

“嗯？”

“我這種情況，還有多久才能完全好啊。”

顧意來到他辦公桌前站着，詢問他。

程天被他打斷了思緒，認真思考起來。

“你的情況很特別，說不好。”

顧意：“那好吧。”

“不過。”

顧意的背一僵，問：“不過什麽？”

“你之前對搖鈴的執念那麽深，現在能放下了嗎？”

顧意的謊言随口就來：“我能意識到是有很多人在幫我，我也願意自己幫自己一把，我現在都是想着搖鈴只是我虛構出來的人進入睡夢中。”

程天點了點頭，不知是對顧意的誇獎還是什麽，他說：“你很強大，你的病估計很快就能好了。”

顧意笑了笑，說：“那沒什麽事，我回房睡覺了啊，困。”

顧意走後，程天辦公室裏的燈很晚才熄滅。

夜晚十二點，顧意拉開臺燈，仔細聽着周邊的一切動靜，今天下午跟芳芳他們玩耍時，聽見其中一個男患者說，每到夜晚十二點，這棟房子裏就會發出奇怪的聲音。

顧意向來是不相信鬼神這類的傳說，不過剛才，他确實是聽見有人從自己門口過去了，就算那人腳步放很輕，但還是被顧意警惕的神經捕捉到。

顧意穿上外套，輕輕開了門，也跟了出去。

樓下的院子裏，大門開啓，遲宇的車開了進來，隐藏在黑暗角落的顧意心想，可能這就是那種奇怪的聲音，畢竟遲宇這人看起來就不懂得輕重，顧意覺得他停車的聲音格外大。

至于自己門前走過去的腳步聲，也可能是某個人走過去的吧。

顧意想通之後，便準備回房間。

轉角處，撞上某個人的胸膛。

“誰？”

那人身上帶有熟悉的味道，他打開了手機手電筒。

顧意才看清，是程天。

“程醫生，這麽晚了，你幹嘛呢？”

“巡房。”

“這麽晚了，還。”

“你在這兒做什麽？”程天加重了“你”字的語氣。

顧意撓撓頭：“我這不是睡不着，出來散散步。”

程天把手機往顧意後邊照了照，問：“你在樓道散步？”

12、十二

這會兒不知從哪邊灌進來一股冷風，兩人就這麽站着，也挺尴尬的，顧意摸了摸鼻子。

“這不是正想下去嗎，但是我看見遲宇回來了。”顧意壓低了嗓子在說話，他的聲線本是比較清朗一些的，壓低了之後，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蠱惑人似的。

程天看了眼樓下，遲宇剛好上了車，又将車倒出去。

“遲宇到底是幹什麽的啊？”顧意探着頭看着遲宇倒車，想看出一個究竟來。

程天熄了手機手電筒，看了看半蹲在自己眼前的顧意。

“他做的事情我們一般都不會過問。”

“你怎麽把燈熄滅了，為什麽不過問啊，他不是你助手啊？”遲宇已開着車消失在顧意的視線，他這才起身，腿蹲得有點僵了，起得有些猛，頭頂直直撞上某個人的下巴。

“嘶。”顧意揉着頭頂。

程天看着他，夜色中，他的表情略微有些複雜。

顧意說了句“不好意思”之後，程天才開口：“你回房間吧。”

“哦。”

話音剛落，樓道那邊傳來一聲響動。

顧意膽子不大，這時蹑手蹑腳躲到了程天背後。

程天“。”

程天揉了揉自己的下巴，又打開了手電筒。

“不是有什麽鬼什麽的吧？”顧意一邊探頭，随着光亮看過去，一邊說。

“世界上沒有鬼。”

程天往前走一步，顧意就跟着走一步，程天停下，顧意的臉貼上他的後背。

“你手機呢，把手電筒打開。”

“在我房間，我沒帶出來。”

程天沉默一會兒，說：“那你幹脆回房間吧，我一個人去看看。”

“不行。”顧意探出頭，“我要知道那是個什麽東西，才能安心，你是不知道，夜長夢多啊。”

程天繼續往前帶路，手電筒的燈還算亮。

“是什麽是什麽啊？”顧意在程天身後，都不敢探頭了。

這時又傳來一陣輕響，是樓道這邊的第一個房間裏傳出來的，好像有什麽東西掉在地上的響動。

是一間治療室。

程天側頭看看身後顧意的狀态，他們就在門之外，顧意現在連壓低嗓子說話都不敢了。

程天伸手，握上門把手，顧意在他身後，也捏住了他還沒換下來的白大褂。

這間治療室平時并沒有使用，“吱呀”一聲開了門，那輕響聲也就戛然而止。

程天照了照室內，空曠，只有一張書架與一個辦公桌。

“是什麽東西啊？”顧意問。

“什麽也沒有。”程天往裏走了走，手電筒照到的每一處，都無任何異常。

“啊！”顧意一聲驚呼。

“這是啥啊？”

程天照照顧意的臉，又照向顧意指去的地方。

“這是，倉鼠。”手電筒的光在小小的倉鼠身上打了個轉兒。

“你确定不是老鼠，我最讨厭耗子。”那倉鼠就在顧意腳邊嗅來嗅去，顧意不敢挪動，生怕那倉鼠受驚吓而上蹿下跳。

“是倉鼠。”程天又重複了一遍，他在門後發現了一個歪掉的小倉鼠籠子，裏面的一些木屑溢了出來。

“誰養倉鼠在這兒啊。”顧意慢慢把腳收回來一點。

“你還不走？”程天站在門口，問顧意。

“走走走。”

正要打開虛掩着的房門，門外又傳來了動靜。

程天把門輕輕推上，又上了鎖。

“你幹嘛。”顧意看看他，又看看門，“我們不出去了嗎？”

“外面有人。”

顧意趕緊躲到程天後邊。

腳步聲在門前停了下來，顧意咽了咽口水。

門外那人扭了扭門把手，應該是扭不開，便沒了動靜，顧意正要開口，程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捂住了他的嘴。

程天的手很大，顧意只露出一雙緊張的眼睛。

等到門外傳來漸行漸遠的腳步聲。

顧意松了一口氣，程天也把手了收了回去。

黑暗中，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