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患關系

第12章 章節

遠的別墅區，從這邊開過去需要一個小時左右，程天上了車，遲宇就給他打了電話過來。

他接通，遲宇的聲音一如既往低沉，仿佛很不想說話一般。

“你還有多久到？”

程天說：“我剛上車，施古等多久了？”

遲宇：“十五分鐘。”

程天拐了個彎，笑道：“再讓他等四十分鐘。”

施古是上面的人，平時不會輕易出現，遲宇也是程天通過施古認識的，他為人沉默寡言。這次三人見面，就是為了解決程天工作室的一些問題。

程天停好車，在後視鏡裏看了一眼，車後不遠處站着一身黑的遲宇。

程天下車，遲宇朝他走來，面色不善。

“施古走了？”

遲宇：“沒。”

“那你怎麽這個表情。”

“我最讨厭等人。”

程天笑笑，跟他一起進了電梯，兩人身形差不多，都是黑衣黑褲黑發。

到了會客室，程天推門而入，随之響起的是施古的聲音。

“真是讓人好等啊。”

施古實際年紀已近六十，看起來卻是四十的面貌，不知道平時都是靠些什麽保養的。

三人進入這次會議的重點，程天的工作室由遲宇在名義上接手，而程天必須在此擔任心理醫生，接受并治療病人，當然了，這也只是一個僞裝的幌子。

兩人都簽了字，施古離開後，遲宇開口：“你想擺脫這裏。”

程天看他一眼，說：“你看我能擺脫掉嗎？”

“。”遲宇把鋼筆放回自己的上衣口袋，“那你為什麽還要跟上面的人作對？讓你在這裏做心理醫生，也只不過是為了監視你。”

遲宇看着程天，程天低着頭看桌上那份合同，問：“你不是他們派來監視我的嗎？”

遲宇嗤笑一聲：“你想的美。”

程天聳肩，拿起那份合同，起身走出了會客室。

走廊那頭，站着施古。

程天走近他，施古笑了聲。

“那個姓顧的。”

程天瞳孔驟縮。

施古接着說：“你跟他關系好像不錯。”

程天下颚線條緊繃着，咬了下後槽牙。

施古看他一眼，滿是皺紋的臉上堆出并不真心的笑容，他對程天說：“好自為之。”

顧意晚上點了個外賣吃了，現在正閑的無事，他放下手機，想起自己還從來沒去過程天家裏的某個房間，顧意慢慢走着，走廊燈是聲控燈，一個個接連亮起，吓顧意一跳。

推門而入，顧意先是開了房間的燈，原來是個書房，這間書房在走廊的另外一端，與家裏的其他房間顯得格格不入，就連房間門也跟其他的不一樣。

書房裏三面全是書架，上面整整齊齊擺滿了各類書籍，中間是一張寫字桌，桌上卻啥也沒有。

顧意注意到一面書架上的最高一層，放的全是報紙，他覺得報紙有些突兀，便把椅子推過去，光腳站上去，扶着書架，努力夠了一沓報紙下來。

借着有些昏黃的燈光，報紙上的标題直直闖進顧元意的眼裏“程氏夫婦，腐敗貪污，愧為政府官，愧對祖國”。

程氏的話，是程天的父母嗎，顧意看了眼報紙上的插圖，角落裏有個中年男人讓他覺得有些熟悉。

“下來。”

顧意被吓一激靈。

程天站在門口，冷着一張臉看他。

顧意胡亂把報紙塞回去，又下來穿好拖鞋，把椅子推回原處，看也不看程天一眼。

“借過。”

“你看見什麽了？”程天居高臨下，動也不動，把顧意的出口堵得死死的。

11、十一

顧意：“大哥我啥也沒看見，這燈，這麽暗，能看見啥，就算我正要看見，你一出聲，差點給我整出心髒病。”

程天低頭看着顧意，後者絲毫不心虛。

“以後別來這個房間。”

顧意“哦”一聲，推開程天，走了沒幾步，卻被人從後邊攔腰抱起。

“你有事兒嗎？”顧意的拖鞋全掉了，兩只腳丫晃蕩一下。

程天抱着他就往卧室那邊走。

顧意急了：“什麽仇什麽怨啊，以後你把門鎖上不就得了，你這樣是要幹嘛。”

程天看他一眼。

“給你個教訓。”

開了門，把顧意扔到床上，柔軟的床被顧意砸出一個窩。

“嘶。”顧意的手臂剛才扭了一下，他自己給自己捏了捏。

“真是有病。”顧意下床，想跑。

程天一把拉住他的衣領，把他揪到自己面前來，好整以暇看着他：“我看你怎麽跑。”

眼前的男人比自己壯，又比自己高，手臂的力氣格外大，顧意覺得自己現在就像一只弱小的羊羔子。

“你有病？”顧意怼他。

下一秒，程天空餘的左手開始給自己松領帶，他垂眼看着顧意，房間內沒有開燈，借着客廳的燈，顧意與他四目相對，看見他一雙狼性的眼睛。

程天已經在解自己的襯衣扣子，顧意思考着自己要不要把自己的上衣給脫了，畢竟被程天抓住的只是自己的衣領。

“怎麽？”程天看出顧意的那點小心思。

顧意看了眼程天露出的精壯上半身，果斷把自己T恤給脫了。

程天拿着那被脫掉的T恤，在顧意要溜走的同時，攔住他的腰，使他靠向自己。

又被程天捉住的顧意無語：“你要是發情，請出門找別人。”

程天看一眼他瘦弱白皙的上身，摸起來手感十分光滑，低笑道：“那你還脫了上衣來配合我？”

顧意“？”

顧意掙紮不成，又被程天按在了床上，兩人四目相對，顧意暗暗使着勁，抵着程天。

程天蹭蹭他筆尖，輕聲：“你抖什麽？”

顧意白他一眼：“禽獸。”

“是你的禽獸。”

“惡心。”

“我不覺得惡心。”

“放開。”顧意用力推了推他。

“不放。”

“是在做夢吧？”顧意突然說。

程天放開他，愣了愣，問：“你為什麽會認為這是夢？”

顧意看着程天錯愕的表情，還沒回複，他就又醒了過來。

“夢的是個啥啊。”顧意甩甩頭，聽見他動靜的程天從門外走進來，他依舊穿着白大褂，金色邊眼鏡還沒來得及取下來。

“怎麽了？”

顧意垂頭喪氣，低聲說：“又做夢了呗。”

“這次夢見的是什麽？”

“記不太清了。”顧意有些心虛，他以往的夢境都會跟程天分享，雖然都是自己拼湊出來的一些故事。

程天看了他一會兒，說：“你這次不願跟我分享了。”

“等我想起來的，一定跟你說。”顧意安慰他，又裝做腦袋很疼的樣子，摸了摸額頭，“頭又開始疼了，哎喲。”

程天皺眉，問道：“那你是要休息，還是要喝點藥？”

顧意想了想，摸着腦袋說：“我想出去散散步。”

“嗯。”

顧意穿外套的時候，程天在他身後說：“你好像只要出去散步，頭就很快不疼了。”

“那是我有時候忍着呢，不過外面的空氣确實是要好點。”

“你也很久沒提起搖鈴了。”

顧意頓了頓，轉過身去，看見的卻是程天放松的表情，他垂眼看着顧意，嘴角也微微上揚。

“還不是你治療得好。”顧意摸了摸鼻子，“那我先出去了。”

“嗯。”

來到治療室的後院，這裏被打造成一個公園，草坪綠樹微微泛黃，已是秋季了。

顧意坐在長椅上看不遠處的幾個患者打鬧。

他們三個看起來是在野餐，女患者坐在餐布上，拿一個三明治在吃，兩個跟她同齡的男患者，拿着相機，争先恐後給她拍照。

顧意放松着自己的思緒，來到這裏已經四個月了，他需要每隔一段時間就編造出一個夢境給自己的心理醫生程天，久而久之，顧意都有點吃力了，不過最新的那個夢，那份報紙上的內容，确實是顧意之前查程天的時候所看見過的。

程天還讓他認識了很多人，威立，芙拉，包括遲宇跟朝卯，顧意就幹脆把他們都變成了自己故事裏的人物，他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獲得程天的信任。

“小帥哥。”

顧意眼神聚焦在不遠處那個女患者身上，剛才那聲“小帥哥”正是她喊的。

她揮揮手，語調輕快：“過來玩呀。”

顧意心想，跟他們玩一玩，也好，正好自己可以深入下真正的精神病是什麽樣子的。

“你叫什麽名字呀？”

“叫我小意，嘿嘿，我能吃一塊你的面包嗎？”顧意笑着說。

“那你給我拍照，他們兩個都在給我拍照，誰拍得美，誰才能吃。”女患者揚起笑臉，她臉上未施粉黛，但塗了很鮮豔的口紅。

顧意打開手機相機，一閃而過一個白色身影，顧意往後望，二樓上的落地窗前，站着一個穿白大褂的人，好像是程天。

顧意裝作沒看見，撓撓了後腦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