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真相大白
開源公司最近都沉浸在一股興奮又激勵的氛圍當中。
老板拿下了一個大項目,不僅預示着公司将來美好的前景,而且他們這些從公司初始并跟随打拼的職員們,将來肯定也會收獲相應的福利。
并且那晚聚餐,田強已經放下話了,将來要是有一天公司能夠做強做大,現在的十幾個人都是骨幹成員,全部都會升值加薪。
萬一将來還有幸能夠上市的話,他們這些人只要踏實地跟着他幹,他還會分股給他們,每個人都将成為開源的小股東。
這樣的承諾,哪個會不動心呢?
估計全公司上下所有人當中,唯獨時笑一個人在盼着他早日破産,根本對這份誘惑不屑一顧。
這段時間,她借着工作的便利,查遍了田強所有的過往背景和檔案,發現他在上高中的時候就和同學掐架犯過事,還坐過兩年的牢。所以現在公司的法人根本就不是他,而是他的父親。
原來是個有前科的人,難怪當初會跟杜孟輝出那種喪心病狂的主意,連坐牢也沒能将他改造過來。
只能說,有的人可能就是天生骨子裏的壞,做了壞事也不會遭受良心的譴責,并且還會為找各種理由替自己自己開拓。不管他表面裝的多麽大方熱情,也改變不了他內心是個邪惡之人的事實。
只是可惜,時笑現在還不能立馬揭開他的僞裝,甚至每次面對他,還得忍着內心的憤恨對他微笑,尊稱他為田總。
她也不知道這樣的日子還要煎熬多久,每天都在絞盡腦汁的想辦法,想要搜索到關鍵的信息把他和杜孟輝一起給告上法庭。
可是想從他嘴裏親口套出話,又簡直比登天還難。
而杜攀那邊,半個月過去了也是沒有進展。
所以現在除了等,還是只能等。
沒辦法,好不容易走到今天,現在只差最後一步了,再忍辱負重也要堅持下去。
更何況,她今天能夠這麽順利的接近到他,都是虧得秦肆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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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秦肆,時笑心裏又沉了沉。
說實話,她現在心理壓力真的已經達到了史無前例的巨大。
特別是經過了那天晚上的事情以後,她心裏已經越發負重如牛了。
雖然當時她問秦肆,如果不是為了給她安排工作才給田強投資,那會是因為什麽?
然後他用了一種公事公辦的口吻,很是坦然地說:“難道這個社會上,只要是他們涉及的生意我都必須為他們讓路?”
但是時笑看着他,疑惑的雙眸依然像在分辨什麽。
他卻不耐煩皺眉:“田強很久之前就拉我投資了,當時我并不知道他和我姑父有競争的項目。那次去你朋友酒吧應酬就是因為這事。照他那麽說,這原本是我先放的投資,他們應該避着點才對。”
時笑這才恍惚,漸漸松緩了犯愁的眉心。
“怎麽?”他鼻子裏哼出一口氣,反問她:“你也覺得我為了利益喪失了人性?”
“.....”時笑嚴肅道:“當然不是!”
他對她都這麽好,就更別說對自己的家人了。
“我姑父那人本來就乏善可陳,一身圓滑世故。杜彥今天會來我爺爺這兒哭訴,想都不用想,我用腳趾頭都能算到是他那位虛僞至極的父親在背後出的主意。“
時笑還是第一次聽秦肆講一個人的不是,并且還是講她最恨的那個人的壞話,不知為何,她不僅心裏有點隐隐高興,還覺得這樣的他有點可愛。
于是忍住了嘴角的笑意,試探地問他:“你不喜歡你姑父嗎?”
秦肆靠在椅背裏點了支煙,哂笑了聲,居然說了句:“我全家都不喜歡。”
時笑:“..”
當年他姑姑非要跟這麽個人在一塊兒的時候,家裏哪個人不反對?
可他姑姑偏偏就被那人僞善的溫柔和多情給蒙騙了,為了他不惜跟家裏人撕破了臉。
最後結了婚,還不是三天兩頭跑回來跟家裏哭訴,各種家長裏短,左不過就是這人并沒有當初死皮賴臉追她時那麽好,甚至還要更糟糕。
就連老爺子也說,要不是看在他們秦家背景還是那麽回事,估計那個不知好歹的東西對他姑姑越發不會善待。
而且這些年,他那位“精明”的姑父,要不是借着老丈人家的光,很多客戶只怕看都不會看他一眼。
但這人就是個白眼狼,要是哪一次項目不順利,就讓姑姑回來跟老爺子哭。老爺子不幫忙,他就跟姑姑翻臉吵架,總是鬧出各種小動作故意讓老爺子為難。
不過這些亂七八糟的家事,秦肆也懶得跟時笑講。
只是見她這樣跟着擔心,以為他全都是為了她才引發了這次的家庭矛盾,所以才多說了幾句想讓她寬心,別往自己身上攬責任:“這事你就別亂想了,純粹家庭矛盾,賊喊捉賊!”
“可是..”時笑還是有些不放心:“你爺爺那裏剛才怎麽不解釋呢?老人家好像也有點誤會你了。”
秦肆卻滿不在乎道:“他故意這麽說的,心裏指不定怎麽高興。”
“啊?”時笑懵了。
秦肆懶懶勾了下嘴角:“他最看我姑父不順眼,信不信咱倆現在進去,保證他正跟管家幸災樂禍,還誇我替他出了口氣。”
時笑:“.”
在老爺子心裏,孫子當然比女婿重要。而且他也了解自己孫子的人品,不可能會做出太出格的事情來。
再說這單生意又沒因此落入旁人手中,還是被自己家人給賺了。
只是一筆大錢,從他那位不讨人喜的女婿口袋中移到了自己孫子錢包裏,他有什麽好不高興的?
無言了一會兒,秦肆一根煙抽完了,才啓動車。
最後,他居然還有心情開玩笑地嘲諷了她一句:“你還真夠自作多情的,把自己當影視女主角,勞資為了你花那麽多錢就為給你安排個破工作?”
“.....”時笑被他嘲笑到沒有言語了。
只是雖然他這麽說了,可她心裏還是難受的沒辦法,甚至有點不真實的感覺,心情也已經複雜到無以複加。
就算他不是為了她跟家人發生了矛盾,也不是因為她才投資田強。
可是,她很想對他說:你知不知道,你親手把我送到了田強那裏,将來一定會後悔的啊?
你現在雖然不是為了我,但是将來說不定會真的被我連累,被家人誤會,成為那個為了一個女人,把自己姑父親手送進了監獄的人?
到時候,只怕杜彥和你姑姑會跑來找你鬧得更兇,大家更會罵你沒有人情味,是個出賣家人的叛徒。
想到這一點,時笑就止不住的心疼。
那天回家的路上,都顯得異常的沉默。
秦肆似乎也因為杜彥這麽一鬧,心情不好,一路上也沒怎麽說話。
之後的幾天也是,時笑已經很努力的克制自己搖擺不定的情緒了,但還是動不動就陷入了出神的狀态。就連劉嫂都說她,小小年紀,最近是遇到什麽難事了嗎?怎麽總是心不在焉,滿臉愁緒呢?
時笑只好笑一笑,随口說是因為要考試了,比較有壓力。
不過秦肆這人抗壓力還是比時笑強一點,雖然這件事鬧得讓他有點不痛快,但他也沒讓自己的情緒影響到時笑,只要回家,還是像個正常人一樣和她聊天親熱。
他們白天都得忙自己的工作,只有晚上才有空享受兩人的單獨時光。
以前時笑是最盼着早點回家,和他呆在一塊兒的。哪怕只是一起窩在客廳沙發裏看電影,都覺得時間過得飛快,根本不夠膩。
可是現在,她卻最害怕每天晚上和他躺在一塊兒睡覺,總擔心着自己做夢會不小心說出什麽被他發現。
有天夜裏,她做夢夢見在他的車裏,他掐住她的脖子抵在椅背裏,臉色黑的可怖,額頭的青筋也都被氣得清晰可見。
而他鉗制着她喉嚨的那只手,力道越來越重,掐得她張開了嘴,漸漸不能正常呼吸.
她拼命掙紮,最後只能用窒息一般得聲音,淚流滿面地苦苦哀求他:“放手。”
可他眼裏得那抹兇狠,并沒有半點要繞過她得意思,嗜血的雙眼只狠狠地盯着她,一字一句的警告:“這就是欺騙我的下!場!”
話音一落,時笑整個人猛地抽搐。
下一秒,她從床上驚坐而起,發現自己一身的冷汗,臉頰也還挂着淚,自己的雙手,正死死箍着自己的脖子,呼吸急促。
而昏暗中,被吵醒的秦肆就躺在一旁沉默地看着她,仔細打量了她好久。
可是時笑緩了好一會兒,都沒能平複心口的驚恐和狂跳。
秦肆這才慢慢坐了起來,拍了下她的後背,低聲問她:“做噩夢了?”
時笑被吓一跳,驚慌地扭過頭望向他的眼睛,還有點傻傻分不清此刻是現實還是夢境。
兩人對視半響,秦肆又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背,問她:“做什麽夢把自己吓成這個樣子了?”
時笑看着他,鼻翼輕輕扇動,突然心态崩潰,一下子就不受控制地哭了出來。
秦肆一愣,整個人都有些摸不着頭腦。
但小姑娘突然哭得太傷心了,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他手足無措,只好将她拉進了懷裏,撫摸着她的腦袋,一點一點地安撫着哄她:“不怕不怕,做個夢而已。夢都是反的不知道麽?”
可時笑卻覺得這個夢好像是一個不好的預示,所以自從那晚過後,後來又有幾次從夢中驚醒後,她都會在深夜裏暗暗望着他沉思好久。然後回憶着夢裏的情節,始終心有餘悸。
因此也導致她這半個月來,都沒踏踏實實地睡過一個好覺了。
周六早上她去開源上班的時候,剛進辦公室就大了個哈欠。
結果這個哈欠還沒結束呢,她便發現了今天公司有一點異樣。
有幾位上行政班,向來周末在家休息的部門經理,今天突然都來公司了。
而且整個大辦公室都很安靜,大家都各自坐在自己的辦公位前,對着電腦劈裏啪啦的打字。
時笑奇怪,坐下後,問身旁的小會計怎麽回事?
“你先開電腦,我拉你入群。”
時笑茫茫然地按她的話去做,最後這一入群,她才知道原來是公司出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開源半個月前談好的那個項目,前兩天被安堅那邊再次截胡,給搶走了!
也就是說,曹強打算賺一個億飛黃騰達的美夢,被杜孟輝的公司給搶了!一夕之間被摧毀,徹底粉碎!
時笑沒忍住在群裏問了句:【是因為什麽原因?】
大家紛紛表示還不太清楚。
但是突然有個人跳出來回複道:【聽說,是因為安堅公司老總的兒子和甲方的女兒決定聯姻了。】
杜彥和別人聯姻?
時笑看完小群裏面一條緊接着一條蹦出來的對話框,整個人震驚地怔愣了好久。
那一刻,她只覺得,這個世界太玄幻了,原來一個人的成功與失敗,真的可能只是朝夕之間。
更意外的是,為了這個項目,杜彥那個喜歡聲色犬馬的纨绔公子哥,居然會答應聯姻來拯救這筆生意?
那麽現在....
她轉眼看向緊閉的董事長辦公室,心裏幾乎已經很肯定,田強這下必定恨死了杜孟輝,恨不得除之而後快了吧?
怎麽辦?她突然之間覺得自己像個壞人,巴不得這一刻能夠快點到來,迫不及待地想看看兩個虛僞又惡貫滿盈的壞家夥反目成仇,自相殘殺了。
可是下一秒,她突然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然後就多了幾分擔憂。
現在田強的項目被杜孟輝又搶走了,那之前秦肆投資了田強的款項怎麽辦?
**
果不其然,中午時笑給秦肆打電話問過他情況後,秦肆跟她說,太過匆忙沒來得及跟她講,他這會兒已經在去機場的路上了。
因為投資走得是他那家北京聯創公司的款,另外兩個股東現在知道情況以後,也正急得團團轉,喊他過去一起開會商讨接下來的補救措施。
時笑憂心道:“要不要緊啊?”
聽秦肆的語氣好像沒什麽大事的樣子,依然一副氣定神閑的口吻:“能有多大事,不就幾千萬而已。”
幾千萬?
時笑腦子有點發麻。
秦肆那邊還在忙着,沒說兩句電話就挂了。
臨別前,秦肆還是交代她別多想,投資虧盈是常事,對他們來說根本不算什麽。其他事兒,等他處理完回來再說。
時笑也不知道他這麽說是不是故意在安慰她,可聽他說話的态度,好像真的如他所言,只是毛毛雨,根本不足為懼。
挂了電話以後,她又站在走廊的窗臺旁望着城市遠景愣了會兒神,總覺得這事情好像比看上去的還要嚴重。
就是這時,走廊盡頭的董事長辦公室忽然傳來一道低怒的聲音:“我奉勸你做事不要太絕,否則最後咱倆都得玩完兒!”
是田強在跟人打電話。
時笑悄悄地聽着,提着一口氣在胸口,然後輕手輕腳的往那邊靠近了一些,趁着沒人注意,躲進了董事長辦公室旁邊的接待室裏,緩緩關上了門,又來到窗邊,将窗戶稍稍打開了一下,這樣能夠更清楚地聽到旁邊辦公室傳來的說話聲。
田強跟電話那頭的人憤憤不平,大多是罵對方做的太絕,搶走了生意也就罷了,居然還在圈子裏四處造謠,污蔑他當初離開安堅是因為辦事不利被開除的。
時笑聽到一半,就确定他這通電話是打給杜孟輝了。
因為杜攀跟她說過,以前田強在安堅公司就只聽杜孟輝一個人得差遣。
而且這次得項目又是和安堅公司競争,所以他除了會跟杜孟輝這麽說話,還能是誰?
到最後,田強又對電話裏得人寒聲警告了句:“明天晚上八點,我會在老地方等你。你要不來,把我逼急了我可什麽事兒都做得出來!”
明晚八點?
時笑眼裏霎時閃過一道光。
這兩個人要見面了!
那邊電話挂了,安靜了下來。
時笑躲在接待實裏又消化了半會兒這個消息,才轉身準備出去。
可是突然,她聽見旁邊辦公室的門被“砰”地一聲,重重關上。她伸手準備去擰門把的手,立刻吓得縮了回來。
下一秒,她又聽見田強的腳步聲朝接待室這邊走了過來。
她不确定他是路過,還是要到這間屋子裏來。
如果他這會兒過來發現她在這裏,一定會懷疑她剛才是否聽到了他的通話內容。
怎麽辦?
她焦急地捏了捏手指,突然手心都冒了一層汗。
可是事情總是越害怕什麽就越會發生什麽。
就在她焦灼到瞪大了雙眼,那一瞬間,就好像慢鏡頭将時間無限拉長了一樣,眼看着接待室的門把手慢慢被壓下,下一秒就要從外由裏的被推開的時候,她的心也由此提到了嗓子眼,甚至那一秒連呼吸都已經暫停——
誰知道千鈞一發之際,門外又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
時笑吓得肩膀一抖,感覺自己大腦裏有無數的腦細胞在這一刻同時被炸掉,一片空白和茫然。
這通電話來得太及時了,及時的讓人措手不及!
她聽見田強接通了電話,和剛才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地沖對方恭謹地稱呼了一聲:“秦總,您好您好。”
是秦肆找他?
時笑看着被推到了一半的門,又被緩緩地阖上。
而她剛才在情急之下一側身躲到了門後,這會兒聽着他的聲音漸漸走遠了,才長長地呼出一口氣,背靠在牆上,緩了好大一會兒,屏息的呼吸才終于順暢了一些。
她擔心一會兒田強又殺回馬槍,撫了撫自己的胸口,趁着他又返回辦公室接電話得空隙,趕緊裝作若無其事地走了出去。
而她這天下午,下班時間一到,就迫不及待地下了樓打了輛車回家。
一上車,她就沒忍住給杜攀打了個通電話,将田強和杜孟輝明天約了晚上八點見面的事情告訴了他。
“只不過我現在還不知道他們說得那個老地方在哪裏。”時笑說。
杜攀也挺激動的,笑了笑,成竹在胸地跟她保證:“這個很簡單。”
時笑追問:“你有辦法?”
杜攀道:“明天你不就知道了?”
于是到了第二天,時笑知道杜攀的辦法是暗中跟蹤田強的時候,無語了好一陣。
杜攀說叫她下班後就直接上一輛大衆轎車,他和馮娟都在車裏等她。
時笑按他的意思照做,下樓找到那輛不太起眼的大衆車就停在對面一家粥鋪門口。
她跑過去跟他們集合後,三人又一起商量了下接下來的計劃。
只是他們三個人對于田強和杜孟輝來說,都是身份比較熟悉又敏感的人。所以一會兒只能在外面車裏等着,肯定不能近距離跟蹤,怕暴露了行蹤。
而這個艱巨的任務,杜攀說他已經出高價雇了兩個職業人,待會兒會通過竊聽器給他們傳達田強他們那邊發生的一切。
“.”時笑佩服地看了眼杜攀,又看了眼車上一對面孔陌生的男女,不由得感嘆,男人辦事就是穩準狠,連這種方法也給想到了。
只是時笑警惕心比較強,想問杜攀這兩人可不可靠,但想到當着人的面,又有些欲言又止。
可她的神情被人家一眼就看透了,瞬間就了然了她心裏的想法。
所以沒等到她開口,人家就非常具備職業操守的先做了保證:“這種手段畢竟非正當途徑。所以事成之後,希望大家都別過河拆橋,避免今後雙方都鬧得不好看。”
時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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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點鐘,按照之前調查好的路線,時笑他們三人潛伏在一輛低調的黑色大衆車裏,等在田強家的小區門外。
眼看着時間越來越緊張了,終于,等到了田強的車,從小區門口緩緩駛出。
杜攀坐在副駕駛,一聲令下:“跟上!”
車子彎彎繞繞,走了近半個小時,最後來到了北城區一家位置比較隐蔽的小餐廳。
他們和田強的車子始終隔着不遠不近的距離,一直等着田強下車進了餐廳,他們這邊的職業人才下車,裝扮成了顧客随後跟了進去。
時笑整個過程心裏都是緊張的,馮娟也一樣。
杜攀到底經歷過的事比她們多,以前為了搶生意,這種暗地裏耍手段的事情也不是沒有做過,所以比起她們要淡定太多。
馮娟還開玩笑說他:“裏面那位可是您親大伯,待會兒該不會出爾反爾跑進去阻止吧?”
杜攀淡淡觑了她一眼,沒說話。
時笑趕緊碰了碰馮娟的腿,找補道:“雖然是大伯,可那位大伯也沒把杜總當自己親侄子待啊。要是之前杜孟輝稍微有點人情味兒,也不至于将杜總害到如今這個地步。”
杜攀哼笑一聲。
有句話說的話,你若不仁,又有什麽理由怪我不義?
對付這種人,就只能用這種辦法,否則,他們只會得寸進尺,往死裏将你整。
馮娟笑呵呵的又開了幾句玩笑緩解大家緊張的心情。
直到說話間,車裏安裝的監聽系統開始出現滋滋地雜音,那邊已經想辦法把竊聽器給安置好了。
杜攀噓了一聲,讓所有人安靜,仔細聽裏面的對話。
時笑事先還做了充足的準備,從兜裏掏出一支錄音筆,打算把監聽器裏的聲音又自己單獨錄了一份。
杜攀無聲對她豎了個大拇指,緊接着就聽見裏頭傳來服務員的聲音:“先生,就是這裏,祝您用餐愉快。”
服務員退出去替裏面的兩人關上門後,田強才哂笑了一聲,開始跟杜孟輝語重心長的唠家常。
時笑估摸着田強是想跟杜孟輝打打感情牌,說得都是些當年自己畢業後,是怎麽被他賞識帶在身邊開始闖南走北的。又說自己也是把他當作自己的貴人,所以才掏心掏肺地替他做事,從無怨言。
又說到,這家小餐廳,就是當年他跟着杜孟輝幹活,拿了第一筆工資,為了感謝他的栽培,請他吃第一頓飯的地方。
馮娟譏笑了一聲:“他倆談戀愛敘舊情呢。”
時笑看她一眼,默不作聲。
可是田強講到這裏,突然語氣一遍,嘆氣道:“但是我沒想到,成也蕭何敗也蕭何。你培養了我,到如今卻又想一手毀掉我!”
而至始至終都沒說過話的杜孟輝,這時候才不急不緩地發了一句話:“是你自己不知足。”
“我不知足?”田強情緒開始有點激動了:“我跟你幹了近十年,拼死拼活為你賣命,從來沒跟你提過待遇上面的要求,可你是怎麽對我的?我的年薪還不如別人家工程師的一半!”
杜孟輝冷笑一聲,很是理直氣壯道:“沒有我你連這一半都沒有。”
這下連杜攀都忍不住冷笑出了一聲。
這就是他的大伯,他的親大伯,他比誰都了解的大伯。自私自利,冷血無情,只考慮他自己的利益!
“你今天說實話了是吧?”田強可笑道。
“難道不是嗎?”杜孟輝說:“你一個犯過事坐過牢的人,要不是我肯給你機會,別人哪個單位敢要你?”
田強激動之下,砰地一聲拍了下桌子:“所以你瞧不起我,只當自己養了條狗?”
杜孟輝沒說話,當是默認了。
田強心頭不忿,被他的态度徹底激怒了:“可沒有我,能有你的今天?”
杜孟輝還是沒有接話,時笑他們在這頭聽着,和馮娟對了個眼神。
“當年我就是念及你對我的這點知遇之恩,所以也沒計較,只是一聲不吭離開了公司。”田強這下已經腦子發了熱,越說越憤怒:“可是這四年裏,你又通過各種手段,阻止我在別處的發展,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是忌憚我的能力越來越強,會幫別人成為你的競争對手。所以你無所不用其極的打壓,最後把我逼得無路可走,我就只好自己來創業。”
杜孟輝不急不緩地插了句話:“這次可是公平競争,你別潑污水。”
“沒錯,這次你讓你兒子娶了人家女兒,我無話可說。但是——”田強稍稍一頓,火氣再次燃燒了起來:“你把項目搶走就罷了,可又在背後使手段,跟房産界幾位有頭有臉的老板誣陷我當初不仁不義,是因為出賣了你的商業機密才被開除又是打得什麽算盤,報複嗎?”
杜孟輝卻絲毫沒有愧疚之色,甚至還很是得意地說了句:“只是教訓,我要真想報複,你現在只怕都沒命跟我坐一塊兒了。”
“好!”田強太了解杜孟輝的為人了,畢竟當初一起相處了近十年,所以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他一點都不意外。
所以今天在約他見面之前,他也做好了最後一搏的準備:“既然你這麽說,那你也就別怪我翻臉無情。你要把我逼到無路可走,行啊,我反正就是犯過事兒的人,既然已經沒有未來了,那咱倆就一起毀滅吧!”
杜孟輝這下倒小小緊張了一下:“你什麽意思?”
“我什麽意思?”田強嗤笑一聲:“當年咱倆一起做的那樁事兒,你不可能忘了吧?”
靜了一瞬。
對面死一樣的沉寂,而這邊車子裏的三人,也同樣屏住了呼吸。
時笑咬緊了牙,眼睛裏已經忍出了一層水霧。
而馮娟同樣激動,拽着手指,臉色都變了。
杜攀緊緊地盯着監聽器,眼珠子一動不動。
他們三個人此刻內心裏都懷着同樣一個激動的想法——他們這麽長時間以來,想要掌握的關鍵信息,馬上就要真相大白了。
估計等了三秒之久。
那邊終于再次傳來動靜。
杜孟輝的語氣這下也變得嚴厲了起來,寒聲道:“你別以為這事能威脅到我。要說,當時可是你動的手,我什麽都沒做!”
他做到如此絕情的地步,田強終于徹底失控,拍案而起,桌上的杯子都被震倒,滾落到底,摔得噼啪響:“既然你這麽絕,看來你我之間已經多說無益。那麽你就等着吧,兩條人命,看看法律到底會不會繞你死刑!”
田強說完,踢開椅子就要走。
可是下一秒,杜孟輝又突然出聲制止:“等等!”
做了壞事的人,到底是心虛。
在這關鍵的時刻,再好的心理素質,杜孟輝也終于無法繼續淡定,漸漸暴露了自己醜陋的本心。
而随着他制止田強沖動行事的這一句“等等”,這邊的時笑,也終于無法自控,兩行眼淚,從布滿血絲的眼睛裏奪眶而出。
八年了!
爸爸枉死了八年!
老天爺開眼!
今天,總算讓她等來了事情的真相大白,可以報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