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聽說豐胸
律師離開後,闫懷進來想跟秦肆聊了幾句,等他接完電話,才開口:“诶,要是文家知道你這麽做,不怕跟你們徹底撕破臉麽?”
秦肆晃了晃杯中的茶湯,從容反問:“怕什麽?”
闫懷啧了聲,奇了怪了:“為了那麽個小丫頭真值得你這麽去做?”
文家和秦家兩家之前的利益挂鈎,那可不是人民幣數字可以衡量的。萬一兩家撕破了臉,只怕将來會鬧出大事情。
然而秦肆卻一派悠然,慢慢品了口茶,才擡眼看向對面闫懷,薄唇微啓:“我可不是為了她。”
闫懷不明白:“那為什麽?”
秦肆放下茶杯,眼簾微垂,拿起茶壺再斟了一杯,才慢聲道:“為我自己。”
他想和文家劃清界限,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倒也從來沒想過以這種方式。
雖然他說這件事不是為了時笑,一方面是覺得這件事本身就是因他而起,另一方面,其實也算是在幫她吧。
不過剛才和律師交流情況,他也并沒有打算将這件事全部規責于文悅榕,他的目的只是為了讓時笑不要受到不公平的牽連。
至于文悅榕那邊,他會以自己引發這件事為由,承擔所有責任。
“為了和文家鬧僵關系?”闫懷是個唯利主義者,所以覺得此事有些不可思議的滑稽。
他自己的婚姻也是聽從家裏的安排,娶了個門當戶對的富家女,生意上達成了共贏,十分和諧。
所以他不是很理解,秦肆現在正是創業上升期,雖然這兩年的成就突飛猛進,本身已經算是小有成功了。
但身邊的人都知道,如果秦肆要是跟文悅榕在一起的話,文家又只有這麽一個獨女,将來文家的所有産業也必定會交到他手裏。那時候,秦肆完全可以坐享其成,搖身一變北京城裏首屈一指的大佬級人物了。
但秦肆并沒有搭腔他的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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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鬧僵關系自然是最好的,畢竟自己的父母輩是多年好友。
而他的目的也非常簡單,就是斷了文悅榕的念想,自己并非她的良人,而她也并非他心之所求。
“兄弟,你可得千萬慎重啊!”闫懷還是覺得以秦肆這人的睿智程度,不至于會做出這麽不明智的決定。
雖然文家确實在某些方面不怎麽有人情味,但人生哪有十全十美的事情。況且文悅榕又那麽鬼迷心竅的,有種這輩子非秦肆不嫁的決絕。就算文家父母對秦肆桀骜的性格有些不滿,只要文悅榕死心塌地那又怕什麽?
道理是這麽個道理,可秦肆當着他這麽個把婚姻也參雜進了利益的人,實在不知該如何解釋自己的想法。
要不是文悅榕太過偏執,亦或者是文悅榕不是出身在文家,他或許也不會對她這麽絕情。
**
時笑趕到茶社的時候,秦肆已經離開了。
她剛進門就碰到了闫懷,上次他替秦肆去接過她,她還記得。
“你怎麽來了?”秦肆也剛走沒多久,要是兩人約好,不至于會錯過。
時笑沒好意思說明自己來的目的,只問:“他還在這裏嗎?”
“走了一會兒了。”闫懷看看她手裏提的東西,又看向她:“要不你給他打個電話?”
走了?
時笑心裏一陣失落,本想悄悄過來給他送點“關心”,早知道就跟他提前說一聲的。
她想了想,一會兒跟馮娟還約好了去吃飯,便道:“那我再聯系他吧。”
她說完,跟他說了聲謝謝,就要離開。
闫懷看着她轉身的背影,不知怎得腦子裏又突然冒出了一些事情,沒忍住開口喊她:“小妹妹。”
時笑回頭:“啊?”
闫懷似笑非笑地打量着他,雖然并無惡意,或許也并不算好心,大概就是一時間心有感慨,便鬼使神差地跟她說了一些話:“看得出來三哥挺維護你的,想來,像三哥這樣的人也沒有哪個女孩子不動心。但是有句話啊,還是想提醒提醒你。”
時笑預感不太好,小心追問:“什麽話?”
闫懷看着她幹淨無害的臉龐,神秘莫測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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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笑坐在飯館等了一會兒,馮娟才到。
兩人點了幾個家常菜,等待上餐期間,馮娟看了看她的臉,皺眉道:“身上确定沒別的傷了嗎?”
時笑點頭:“昨天做了全身檢查,沒問題。”
馮娟說那就好,過了一會兒,又突然話題一轉,有些得意地笑道:“這次你牽連受了傷,雖然吃了苦頭,但是能讓那位秦先生又心疼又內疚,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時笑心想,內疚可能是有的,但心疼,卻也未必。
不過他給她的幫助,确實讓她覺得受之有愧。只是現在她還沒有時機,等到将來事情塵埃落定,她一定會想辦法償還。
“我到現在都不知道當初的車禍該怎麽跟他解釋,雖然他沒有再問過了,不過也我知道,他一直認為我是故意為了引起他的注意,會始終防備着我吧。”
馮娟一語道破:“那他頂多也只會認為你是看重他的身份,想攀附他走捷徑而已。”
時笑看她一眼,沒說話。
“慢慢來呗。”馮娟說:“如果一個男人真愛上了一個女人,哪怕知道她是別有所圖,照樣會心甘情願的承受,為她付出一切。”
時笑卻不這麽認為:“他才不是那種人。”
也許個別戀愛腦的男人會這麽做,但她通過之前與秦肆短期相處的時間,并不認為秦肆是一個以感情為重的男人。
再說,又有哪個成功的男人容得下女人的欺騙和背叛,更何況是像秦肆這種恣意驕傲的男人。
所以她很清楚,現在秦肆會這麽幫她,肯定是有那麽一點興趣的,但也只是有一點。
馮娟也知道自己這句話的含金量很少,就是擔心時笑會像上次一樣,因為秦肆那麽一通電話就沒了信心,說放棄就放棄,她都為之郁悶了一段時間。
雖然秦肆的身份和她們存在很大的懸殊,但既然開始了,而且也在漸漸往好的方面發展,為什麽就不能不退縮,大膽一點往前走呢?
“總之,只要他對你不一樣,那肯定是喜歡的。所以別害怕,他再怎麽與衆不同,終究是個男人,只要是男人,他就有天生的劣根性。”
這話還好沒讓秦肆聽見,如果他聽見了,會表示非常贊同。
他從來不刻意在人跟前美化自己,也自認為自己是個俗人。或許在創業做生意上面的确是具備超越普通人的天賦異禀。但人的劣根性,他也的确是一樣不落。
吃喝玩樂他也喜歡,名利地位他也受用,還有天生麗質溫柔可人的美女,他也想占為己有,甚至還很挑剔,得選人群中最出衆的那一個。
所以秦肆再次見到時笑,看到她臉上還未完全恢複痕跡,就像自己心愛的寶貝被別人磕碰了一些瑕疵,心裏總是不舒服,對文悅榕又多添了一分不滿。
最近這段時間,他也是被文家的人糾纏到頭痛。
老實說,文悅榕要是稍微講理一點,也許他還不至于這麽排斥她。可她就是一個典型被寵壞的驕縱大小姐,什麽事都要唯她獨尊,這誰受得了。
他跟文家父母商議,承擔所有醫藥費,以及後期康複治療一切費用。只是建議他們別再去找那個無辜女學生的麻煩,一切都是因他而起,就算去告小姑娘,沒有證據其實也根本立不了案。
可文悅榕撒潑大鬧,說他這是在袒護時笑。既然他這麽無情,那她更是要跟時笑沒完沒了。
秦肆跟她無話可說,她現在還受着重傷,他也不能和她争論,怕她情緒激動影響康複。
但好在文家父母不是糊塗人,知道他說得句句在理。這件事,就算追究責任,人家小姑娘确實無辜,他們并不會有勝算。
所以這天,時笑開心地告訴秦肆:“嚴偉老師告訴我,文家和警方撤案了。”
秦肆其實早就知道了,但沒有跟她多說,只道:“這不挺好的?”
兩人坐在一家粵菜館裏,服務員正在給他們擺菜。
時笑對他笑笑,又想起什麽,跟他報備:“這個周末我可能要回老家。”
秦肆喝了口水,随口問:“回家做什麽?”
時笑回答:“我爸爸忌日。”
秦肆放水杯的動作微頓,看她一眼,想起來之前看過她的簡歷,父親早逝,家庭好像挺困難的。
他不是個會說好聽的話去安慰別人的人,不過安慰的話也起不了什麽作用,只道:“到時候我叫司機過來送你去車站。”
時笑說不用:“有順風車,和我發小一起,她有輛代步車。”
秦肆“嗯”了聲,沒再多說。
服務員擺好菜品,禮貌的請他們用餐,然後退走了。
兩人吃飯的時候依然還是那種很少聊天的狀态,起初時笑和他坐一塊兒吃飯還覺得挺拘謹尴尬,次數多了,已然習慣了他的寡言安靜。
但她今天好像沒什麽胃口,主要是因為不太吃得習慣粵菜。
秦肆默默看她一眼,卻以為是剛才說到周末回家拜祭父親的話題有點沉重,心情低落了。
吃到一半,他倒是難得找了點話題緩解氣氛,跟她講起上次請個熟人過來這家店吃飯,那人是個奇葩。
時笑饒有興趣地聽着,接話問:“他怎麽奇葩了?”
秦肆懶洋洋地扯了下嘴角,想起來還是覺得挺好玩:“來一次,就跟他們這裏前臺收銀員搞上了。”
“”時笑下意識朝收銀臺得方向望了眼,不過今天是位小哥哥在值班。
“那後來呢?”她随口追問。
秦肆譏诮一笑:“誰知道。”
服務員又過來送了甜點和水果,秦肆瞥了眼,放下筷子,将水果往她面前推了推,還開了個京腔:“這玩意兒好,多吃點。”
時笑不太了解木瓜這玩意兒,心想水果不都一樣麽,難道還有什麽特別的成分:“它營養價值會比別的水果高?”
秦肆擡頭幽幽看她一眼,見她茫然的望着自己,心情突然有點妙不可言,淡淡地“嗯”了聲。
時笑随意一問:“有啥特別的?”
話音剛落,就聽他淡聲道:“聽說豐胸。”
“”時笑正好咬了口進嘴裏,看着他那雙藏着壞笑的眼睛,耳根突然有點發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