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哥哥的女朋友”
………
阮蘇在京市又待了兩天, 才回淺川。
進入六月,畢業生的答辯時間慢慢接近,阮蘇每日忙得腳不沾地。
直到有天回南苑的時候, 看到附近一個高中門口貼了高考相關的通知,才恍然意識到,快要高考了。
六號那天, 她本來想給陳在野發條消息祝他高考順利的,但想了想, 又怕自己影響他的心情, 只好作罷。
到了七月中旬, 《春秋》就要開播了, 與此同時, 陳在野參加的那檔綜藝《仲夏之樂》也發出了先導片。
阮蘇早在那天在京市廣電大樓裏偶遇到陳在野的時候,就知道他正在參加這個節目, 遇見那天,他們正在錄制先導片。
這個節目比較特別, 只有先導片是提前錄制好的,後期其餘的節目, 全部都是以直播的形式播出。
且因為本來的目的就是要給這些地下樂隊一些曝光度, 因而,是沒有淘汰制的, 但每次公演結束後,會有排名。
排名靠前的幾個樂隊, 将會有全國巡演的機會。
先導片發出的那個晚上,阮蘇剛剛開始放暑假。
暑假之前那幾天,她每日忙得昏天黑地,故而, 假期的前兩天她幾乎全部睡過去了。
這天,她難得起早一次,在家裏進行了一輪大掃除,剛收拾完,沈珩的電話突然打了過來。
自從上次在京市分開後,沈珩偶爾會給她發兩條微信,但總體來講交流不算多。
她接起電話,就聽沈珩說:“師妹最近在淺川嗎?”
阮蘇往沙發上靠了靠,輕聲道:“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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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珩說:“要不要一起出來吃個飯?”
“诶?”
“前兩天來淺川辦點事,太忙就沒告訴你,今晚剛好沒事了,我明天的機票,就想着……”
他點到為止,阮蘇忙坐直了身體,問他:“沈師兄現在在哪裏呀?”
“在你們學校門口。”
“好,那師兄你先等我二十分鐘?我這邊離學校不遠的。”
因為時間有限,阮蘇連妝都沒有化,好在她天生皮膚底子好,只塗了一點口紅,看起來就已經很好看了。
她到的時候,沈珩正站在學校門口同門衛大叔聊天。
門衛大叔看見阮蘇過來,老遠就沖她招手,又對沈珩說:“阮老師來了。”
應該是剛工作完,他今天穿的是一身深灰色的格紋西裝,許是太熱了,西裝外套被他脫下來,搭在臂彎。
阮蘇剛剛在路上的時候,簡單查了一下附近還能約到位置的餐廳,挑了幾個口碑比較好的,這才問沈珩:“沈師兄有沒有什麽比較想吃的東西?”
“沒有。”他看着阮蘇笑,“還真要請我吃飯啊?”
阮蘇說:“剛好我也還沒有吃晚飯……”
沈珩擡腕看了看手表:“還是我請你吧。”
“那怎麽行?”阮蘇說,“你是客人呀。”
她講話軟軟糯糯的,沈珩便學着她的語氣說:“但我是師兄呀。”
阮蘇便彎了彎眼,又聽沈珩說:“下次,下次師妹再請。”
阮蘇想了想,說:“可以的。”
結果,也不知是不是因為暑假閑人太多了,附近的餐廳居然都沒有座位了,兩人找了好久,才找到一間意式餐廳。
饒是阮蘇再不愛出汗,走了這麽久,額上也覆上了薄薄的一層水跡。
沈珩看了她一眼,體貼地遞來紙巾,阮蘇說了聲:“謝謝。”
擡眼,看到門外好多人都在不約而同地往同一個方向走。
這間餐廳不是那種傳統的西餐廳,形式更像是一間Bar,空間不大,阮蘇能清楚地聽見旁邊的人講話。
“今天什麽日子,怎麽這麽熱鬧?”
“應該都是去METEORS的吧,聽說今晚鹿野有演出。”
“他們不是去參加《仲夏之樂》去了嗎?”
“是的呀,但聽說正式的節目要下周才開始直播,哦對,今天METEORS不僅有鹿野的演出,而且《仲夏之樂》的先導片不是今天播出嗎?所以聽說METEORS今天酒水都不收錢,邀請大家一起看節目呢。”
“卧槽,壕啊。”
“那是,畢竟陳在野是他們小老板啊。”
阮蘇夾起一片牛肉,剛吃到嘴裏,又聽其中一個人驚呼道:“卧槽!”
“怎麽了?”
“我朋友現在在METEORS,說那邊出事了!”
“出什麽事了?”
“我也不是特別清楚,”她說着,把手機遞給對面的人,“是陳在野吧這是?卧槽,他打起架來也好兇啊。”
“但有一說一,也蠻帥的。”
“實不相瞞,我當年第一次看他們演出的時候,那天他剛好唱了一首他們的原創歌,那首歌特安靜,他穿着白襯衫,還是順毛!我當時還錄了視頻給我朋友說看見好乖一弟弟……”
“誰懂……第二次,我信誓旦旦帶了朋友過來說一定咬讓她看看這個弟弟有多乖……”
她話還沒說完,坐在她對面的人已經發出爆笑:“我真的第一次聽見過陳在野的人說他乖。”
“你敢說他穿着白襯衫不說話的樣子看着不乖?”
“那倒也是。”
“……師妹?”
“嗯?”阮蘇回過神來。
沈珩說:“我上次跟着看了一下《春秋》的粗剪,你們謝老師誇你出的題有水平呢。”
阮蘇有些不好意思地抿抿唇:“是老師教得好。”
沈珩說:“老謝說她想你了,下次去京市要不要來家裏吃頓飯?”
他這句話說得就有些暧昧了,阮蘇想了想,委婉道:“是我考慮不周了,下次去京市,要請老師吃飯的。”
沈珩頓了頓,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阮蘇舒了口氣,等他們吃好時,外面的天已經完全黑下來了。
兩人又沿着大學城走了會兒,快走到METEORS的時候,阮蘇看了眼時間,突然說:“我還有點事……”
她面露為難,沈珩老早就看出阮蘇今晚不在狀态,他也沒再強求,點點頭問:“需要送你回家嗎?”
阮蘇說:“住得不遠,我自己回去就可以。”
“行。”沈珩說,“那下次見。”
兩人分開後,阮蘇猶豫了片刻,打開手機,裏面全是遲月發來的視頻。
遲月:[卧槽你真的不考慮一下陳在野嗎?他真的好帥!]
遲月:[我今晚沒去,我聽朋友說的,說有人喝醉了鬧事,對人家小姑娘動手動腳,說話還不好聽,一開始老袁他們還去好言相勸的。]
遲月:[但那個人非但不聽,連帶着陳在野也給罵了,他應該是認識陳在野的,也不知道說了句什麽,陳在野就動手了。]
阮蘇攥緊手機,自從剛剛在餐廳裏聽到旁邊的人說起陳在野那邊出事了,她的心就開始亂糟糟的。
大學城裏人潮熙攘,夏夜的晚風裹着燥熱的氣息往她身上鑽。
她輕輕吐了口氣,先是轉頭往自己家的方向走,沒走兩步,又猛然拐回來。
拐回來後,卻又停住,就這樣轉了好幾輪之後,旁邊一個推着小車賣鮮花的阿姨看不下去了,搭話道:“小姑娘要去幹什麽喲,這麽猶豫?”
她的生意應該不太好,車上的花還很多,阮蘇看過去,挑了兩只白玫瑰拿在手裏,聲音軟軟的:“我想去看一個人。”
“想去就去看嘛。”
阮蘇垂下眼:“我好像……有點喜歡這個人。”
“喜歡就喜歡咯。”
“但是……”
阿姨說:“你們這些小孩子哦,就喜歡想太多。”她拿過阮蘇手裏的花,“買不買?”
阮蘇拿手機去掃二維碼:“要的。”
阿姨拿出一張舊報紙,将花簡單包了起來:“去吧,不用考慮那麽多,想做什麽就去做,別後悔。”
她話說得樸實,阮蘇卻覺得自己心裏的霧霾好像一點一點被風吹散了,她又吐了一口氣,點點頭:“謝謝您。”
說完,便轉身往METEORS的方向走去。
等她到時,裏面的人都已經散得差不多了,裏面狼藉一片,彭歡歡和其他幾個服務員,拿着掃把在打掃衛生。
邊打掃邊抱怨:“好煩,本來今晚要慶祝一下的,結果搞成這樣。”
“別說咯,老板現在肯定更傷心咯。”這個人說話還帶着口音。
明明剛剛已經覺得自己想明白了,但來到這裏之後,她又不知道要怎麽去面對陳在野了。
她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彭歡歡先看到她了,喊了一聲:“阮蘇姐!”
阮蘇硬着頭皮應了聲,彭歡歡走出來,問她:“來看野哥的嗎?”沒等阮蘇接話,她又說,“野哥跟你說了嗎?剛剛打得可兇了,酒瓶子都碎了好幾個。”
阮蘇問:“那陳在野他受傷了嗎?”
“當然啊!打架肯定都要受傷的。”
阮蘇的心慢慢沉下去,問:“為什麽打架哦?”
“剛開始是有個人欺負一個女客人。”彭歡歡大概想到了當時的情景,表情顯得義憤填膺的,“一開始我們還好言相勸的,他總是不聽,最後野哥和老袁他們才出來。”
“然後、然後……”彭歡歡頓了頓,像是有些難以啓齒。
“然後,那個人就說野哥是變.态,居然喜歡自己哥哥的女朋友咯,還說他哥對他那麽好,說他惡心,沒有良心,對不起他哥哥……”卻是另一個人接了話。
“不是呀!”彭歡歡說,“打人不是因為這個嘛,是因為那個人說他哥哥的女朋友的壞話,野哥才動手的,就說什麽水.性.楊花的啊……”她看了阮蘇一眼,依舊是很生氣的模樣,“反正說得很難聽,剛開始野哥自己被罵,他都忍着的。”
“不過,雖然不知道野哥哥哥的女朋友是誰,但能讓野哥和他哥哥都這麽喜歡,應該是哥很好的人吧……”彭歡歡好像對陳在野有種天然的信任感。
她說完,又看了阮蘇一眼,略顯好奇地問阮蘇:“阮蘇姐見過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