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誰讓你心動了?
METEORS酒吧,人群躁動。
震耳欲聾的音樂聲裏,坐在後排的女生已經不止一次發出驚呼聲。
“卧槽!卧槽!你以前怎麽沒有跟我說過這個地方?”
另一個女生看演出的同時,難得分出神來:“我早就跟你說了好吧,你說你不感興趣。”
“你那會兒也沒跟我說有這麽個大帥比啊!”女生一副躍躍欲試的神色,“這人誰啊?哪個學校的?怎麽之前都沒見過?”
“長成這樣,沒道理沒聽說過啊。”女生又嘀咕。
“不是這邊學校的,我之前找酒吧的人打聽過,好像還是個高中生。”
?
“現在高中生都這麽厲害了嗎?”
“……那我豈不是沒有機會了?”
“他不是高中生你就有機會了?”
女生一噎,擡頭望向臺上。
此時一首歌正唱到中間間奏的地方,是鼓手solo的時間段。
阿熾從小就學架子鼓,手法純熟爆發力驚人,本就躁動不已的氣氛瞬間被他帶動得又進入一個新的高潮。
而滿室喧鬧中,作為主唱的陳在野,只穿了一件簡簡單單的白襯衫,姿态閑散倚麥而立。
他是天生的冷白皮,眼睛纖長,雙眼皮從眼皮中間開始,一直延展到眼尾,被酒吧裏光怪陸離的燈光一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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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透着股撩人的意味。
偏他眼神又淡漠得要命,聲音清澈得要命,不是那種乖軟的清澈,漫不經心的音調裏帶着股難以言明的纏綿意味,蠱人得很。
鼓手最後一個鼓點落下,他倏然擡眼,女生很清晰地聽到兩邊的人似乎都倒吸了一口氣。
“這也太……”她想了半天,也沒找到合适的詞來形容,最後只好簡短總結,“我确實不配。”
“不過,你确定這真是高中生嗎?”
“應該沒差吧,我有個朋友在這邊做兼職,我聽她說的,不過估計大部分人都不知道這事兒。”
“聽說好像還是學霸,今年應該是高三了?”
“高三還有時間搞這個?”
女孩聳聳肩:“我朋友也是聽說,具體我也不清楚,不過,聽說這酒吧就臺上這幾個人合開的,可能不缺錢吧。”
METEORS開在淺川大學城附近,平日裏來這裏的多是學生,而與別的酒吧不同的是,這裏的客人一向是女生居多。
下臺之後,老袁順手點根煙,感嘆:“好久沒唱得這麽過瘾過了。”他從門縫裏瞥眼看了眼還留在前邊,明顯很享受這種被女生們擁護的感覺的程池,笑道,“你如果今兒再不來,估計要被程池煩死。”
後臺暖氣沒前邊打得高,陳在野順手把棉衣裹身上,又聽阿熾問:“老袁不是說今天試試新歌?”
“都沒彩排過,試個屁啊。”又問陳在野,“你下次什麽時候來?”
陳在野說:“這幾天學校辦元旦晚會,估計得辦完了才能來。”
“你有節目啊?”阿熾問。
陳在野一想到這個就煩,節目并不是他主動報的,而是班主任硬塞給他的,也拒絕不了。
看到他的神色,阿熾就懂了,在一旁幸災樂禍起來:“不過,我真挺好奇的,你們學校那些人,不會真以為你一直是個乖乖仔吧?”
老袁吐了個煙圈兒,也拿眼睛去瞧陳在野。
陳在野懶得搭理他倆,彎腰拎起書包正要走,彭歡歡突然朝他招了招手。
“野哥,剛剛有個人給你打電話。”
陳在野這才想起他剛剛随手把手機放吧臺上了,竟然忘記拿走。
彭歡歡拿着手機走過來,又道:“我問了一下,說是你的姐姐。”
陳在野動作一頓,伸手接過來,開了鎖,果然看見阮蘇在半小時前給他打了個電話。
“她還說什麽了?”
“沒有,我問她找你有什麽事,她說沒事,然後就挂了。”彭歡歡說,“不過,野哥你還有姐姐啊?你姐姐的聲音聽起來好溫柔哦,感覺還挺意外的。”
她這話,就差直接說,“你這個樣子,怎麽會有那麽溫柔的姐姐的?”
聽出了她的弦外之音的老袁瞬間就笑出聲,他剛剛也在思考,陳在野什麽時候多了個姐姐。
他撐直了身體,把煙撚滅,不知想到了什麽,又是陰陽怪氣地一笑。
沒等他開口,阿熾就先一步問出口了:“這麽有情趣的嗎?”
陳在野側目看他。
阿熾說:“現在女朋友都不叫女朋友,要叫姐姐嗎?”
“……”
陳在野出了酒吧才給阮蘇回過去電話,意料之中,阮蘇還留在學校沒有回去。
她看起來好像一直在等陳在野這通電話,鈴聲才剛響起,她就接通了。
陳在野明知故問:“姐姐剛剛給我打電話了嗎?”
如果此時老袁等人在他旁邊,肯定又要驚掉下巴,畢竟,陳在野平時跟他們說話,從來都是一副不耐煩得很的腔調,跟此時乖巧溫柔的男孩子簡直不像是同一個人。
阮蘇輕輕應了聲,她本來已經準備回去了,這會兒邊收拾東西邊斟酌着要怎麽狀若無意地問陳在野是不是在早戀。
“本來想打電話跟你說放學直接來找我的,我聽是一個女孩子接的電話?”
她試探的意思太明顯,陳在野頓了片刻,唇角輕揚,卻沒解釋,只淡淡道:“嗯。”
阮蘇便說:“是你同學嗎?”
“不是。”
“那……”
陳在野便嘆了口氣:“看來,姐姐還是不相信我。”
怎麽聽起來委屈巴巴的?
阮蘇連忙說:“沒有,我就是随口一問,我還是很相信你的!”
METEORS離淺川大學并不遠,只是阮蘇很少去酒吧這類的地方,因而,至今還未發現陳在野在裏面唱歌的事。
陳在野步行到他們學校,只用十五分鐘就到了。
學校大門已經關閉,只有邊側一個小門還開着,陳在野懶散地立在門邊,聽阮蘇在那頭手忙腳亂的解釋。
剛下過雪的天氣,溫度好像比前幾日又更加低了一些,他低着頭,安靜聽阮蘇講話。
“因為很少聽你提起你朋友,所以就有點好奇嘛。”阮蘇又道。
她已經下了樓,許是因為在走路,所以說話時有輕微的喘息聲。
陳在野又嗯了一聲,臉不紅心不跳地解釋:“元旦晚會快到了,當時在彩排節目,手機不在手邊。”
“接電話的是學生會的一個學姐。”
“哦……”阮蘇說,“所以,你元旦要表演節目咯?”
“嗯,姐姐要來看嗎?”
阮蘇算了算自己的時間:“你們學校的晚會辦在幾點哦?學校允許校外的人進去嗎?我……”
她的腳步倏爾一頓。
不遠處的大門口,陳在野身形挺拔如竹,正定定地注視着她。
冬夜萬籁俱寂,所有熾烈的火光仿佛全都被他裹進了雙眼中,阮蘇心髒突兀一跳,她“诶”了一聲,挂斷電話。
“你怎麽來了?”
陳在野輕輕的笑:“來接姐姐回家。”
他的嗓音是天生的低音炮,卻不會顯得特別沉悶,清冽的語聲蕩在夜色裏,莫名有些撩人。
阮蘇咬了咬唇,從包裏掏出兩個蘋果,遞給陳在野一個,彎起眼睛清淺一笑:“平安夜禮物。”
陳在野揚了揚眉,接過來,餘光瞥見阮蘇就要往嘴裏塞。
他的手腕一轉,手指迅速抵在阮蘇的嘴唇上。
阮蘇的嘴巴微張,疑惑地看向陳在野,柔軟的嘴唇在陳在野手指上擦出一片淺淺水跡。
陳在野收回手,輕咳了聲:“還沒洗。”
阮蘇可能覺得自己被冤枉了,聲音不由得加大了一點:“剛剛下來的時候,我洗過了,用幹淨的袋子裝過來的。”
她解釋得認真,陳在野感覺到自己指腹上似乎還殘留着她嘴唇上的溫度,他摸了摸自己的耳朵,語氣乖乖的:“哦。”
阮蘇瞬間又被他這副模樣可愛到了,又聽陳在野問:“那姐姐會去看我表演嗎?”
阮蘇說:“如果那天我不忙,就去。”她趁機又踮起腳,試圖去揉陳在野的頭發,動作才做到一半,陳在野突然停下腳步。
阮蘇手還伸在半空中。
然後她看見陳在野輕輕側過頭,腦袋在她手心裏輕輕蹭了下。
少年柔軟的短發貼着她的掌心,像被貓爪子輕輕拍了一下一般,又癢又軟。
阮蘇身子一僵。
生平第一次,在躁動不已的心跳聲中,低低罵了一句髒話。
後來回家的一路,兩人都沒再說話,詭異的電流在兩人之間流轉。
到家以後,阮蘇就以突然想起還有一個文件需要修改為由,迅速上了樓。
上去後,卻連燈都沒打開,整個人狠狠壓進了被子裏。
在外面有冷空氣掩飾還好,進屋以後,臉上和耳朵上的溫度都不斷攀升。
她拍了拍自己的臉,在心裏狠狠唾棄了自己一萬遍。
醒醒吧,阮蘇。
她猛然從床上坐起來,手機亮起,給沈佳言發了條微信。
阮蘇:[我覺得人太久不喜歡個誰,真的要出問題的。]
言言:[?]
言言:[怎麽突然說這個?最近黎應南又去惹你了?你別跟我說你還喜歡黎應南?]
沈佳言這人護短得要命,阮蘇忍不住笑了笑。
阮蘇:[不是,你知道的,我這個人從來不喜歡回頭的。]
言言:[吓我一跳,不是那個渣男就行。]
言言:[怎麽,誰讓你心動了?]
阮蘇想了想:[也不算吧,就是今天下班的時候,路上看到一只小貓咪,小貓咪特別可愛,軟乎乎地過來蹭我。]
[然後,就忍不住想,如果小貓咪可以變成人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