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拜師不成
“靖兒這孩子,成親以後,長大了不少。”白饒卸下行頭,倒了杯水,自顧自的喝了兩口。從接到聖旨以來,白顧靖懂得為父親分擔了,每日不是讀書寫字,就是到正常的場合逛一逛,那些花柳之地在沒去過,狐朋狗友也沒有再聯系。小小的一個女孩子,竟是想着辦法保護蕭姍。不得不感嘆蕭姍的命好,蕭昂還是占了便宜的。
“這孩子越是努力,就越是叫人心疼。”顧青作為白顧靖的母親,思考的事情,也就比白饒多了一些,從情感上,更加細膩,從別的來說,顧青也算是對白顧靜的溺愛。自小就不能穿上華美羅群,自小就不能胭脂水粉,自小就不能自由嬉戲。蕭姍來了以後,白顧靖才算是多了一個真正的朋友,可是這倆人的婚姻,每每想到,都覺得罪過一場,坑了蕭姍,毀了白顧靖。如果不是當初形式所迫,白顧靖恐怕也不用委屈這麽多年。顧青越是這樣想,心裏的愧疚也就越發嚴重。再說什麽也都晚了,顧青想不到彌補的方式方法。
“你去看了,靖兒的身體,現在怎麽樣?”顧青擔心白顧靖的身體,早些時候去看望,孩子躺在床上面無血色,昏昏沉沉。
“還好,就是中暑了。這個沈群,雖是為人耿直,卻不知變通。我想着,靖兒還是我親自教她,這用訓練男人的方法,用在我靖兒的身上,怎麽能夠适用。”
“虧得你還知道,你啊。”顧青有些生氣,悶哼一聲,便将白饒手裏的茶杯奪了過來,“你且不要喝了,快去想想辦法,打鐵要趁熱。”
“好,好,知道了!”有時候,家裏有一大一小兩個女人折磨着,白饒反倒覺得開心,那種被依靠,被依賴的感覺,再累再辛苦也甘願。白饒拿起兵書,翻了翻,又放下,教女兒習武哪有那麽困難,舞劍這件小事,白顧靖自小就可以比劃了,只是這招式上,在指點一些便好,白顧靖有白饒的真傳,習武也不是什麽困難事。
連着吃了幾次蕭姍特制的藥湯,白顧靖比之前好了很多,顧青讓白福給沈群告了假,白饒親自教白顧靖習武。白顧靖學的挺快的,沒有那些馬步,也一樣舞劍生風,一招一式,照着父親的模樣,跟着比劃,腳下步伐,手上姿勢,眼神位置,等等。白顧靖小時候,就有師傅想要收她為徒,叫她習武,顧青怕小顧靖受委屈,便一直拖着,不讓她學習。白顧靖的身子适合習武,又有白饒的基因,學習起來自然不用費什麽力氣。沒用幾天,劍法就已經有模有樣了。白饒輕捋胡須,點點頭,将心法一并傳授給白顧靖。
“好了,這套心法你要記牢。舞劍的時候,手還要穩一些。”白饒握着白顧靖的手,糾正着她的姿勢,帶着她一起舞着劍。
白顧靖念了念白饒的心法,朗朗上口,很是好記。
“明早跟着爹,到後山去一趟。今天就先這樣吧。”
“好。”
白饒說的後山,就是白顧靖醒來的那座山頭,只不過父親腰帶自己去山林深處。這裏有一處隐秘的小屋,外人很難找尋到。山林幽幽,靜谧小道,茅草屋,竹籬笆,還有一位戴着鬥笠面紗的人,在那小小菜園勞作。
“你怎麽來了?這個又是誰?”那人面紗未動,像是用腹語在于白饒對話。
“這便是顧靖。”
那人的眼神在白顧靖身上停留片刻,又很快的移開了,手裏的鋤頭,跟着放到一邊,撣了撣身上的灰土,“進屋裏說吧,那個孩子留下,幫我松松土。”
白饒和那人一前一後,進到屋裏,白顧靖拾起鋤頭,在地上抛了抛,動作生澀。蒙面人的感覺,有些熟悉,似乎在哪見過。白顧靖怎麽也想不出這個人是誰,在這邊,白顧靖認識的不過都是白府和蕭府的人,很明顯這個人不在這個範圍內,那麽這人又會是誰呢。白顧靖努力想着。
Advertisement
“靖兒成親了。”
“和誰?”
“蕭昂的女兒。”
“……”因着面紗緣故,臉上的表情并不能觀察清楚,那雙有神的眼睛,晃過一道光,有些意料之外,又有些不難接受的感覺,“你想要我做什麽?”
白饒頓了頓,看着窗外勞作的人,動動唇,“你不是一直想收她為徒麽?”
“呵,白饒十五年前,我跟你說要收靖兒為徒,你猶豫,顧青拒絕。今天又勉為其難的将靖兒送來,白饒,這徒弟我收不了。”
“當真不收?”
蒙面人沒有回答,打開門走出去。白顧靖聽到動靜,放下手裏的鋤頭,應着蒙面人走過去。兩個人面對面的看着,那雙眸子,白顧靖記得,印象也是極為深刻,可到底還是想不起她的名字。蒙面人愣了一下神,拿起鋤頭,繼續翻正土地,白顧靖和顧青長得越來越像了,要不是那身男裝打扮,簡直就是少年時代的顧青一樣,蒙面人繼續揮着鋤頭。
“仇師姐!”白饒跟出來,拉着白顧靖,“靖兒,快給你師傅跪下。”白顧靖看着白饒和那位仇姓蒙面人,僵持着,仍是站着不動。
“跪下!”見白顧靖不聽話,白饒怒火中燒,現在唯有仇師姐能夠幫着白顧靖增強武藝了。
“爹,仇前輩不收徒弟,就算我跪下,前輩也不會改變主意。”白顧靖上前走了幾步,對着仇拱手作揖,“前輩,多有打擾,還請見諒。”
“師姐!”白饒仍舊堅持,師姐這些年獨自一人生活,已是孤苦,曾幾何時,白饒想送白顧靖到師姐身邊,有師姐好好調.教,不想顧青總是不同意,對白顧靖更是寵溺非常,白饒夾在中間,滋味可知。
“多說無益,回吧。”仇英翻整好土地,将鋤頭架在籬笆牆上,不再理會這父子兩個,一個人順着山道,又往更高更深的地方去了。
目送仇英離開,白饒深呼一口氣,“靖兒,你才懂事幾天,怎麽又這麽不知輕重!”
“爹,仇前輩在這深山密林,仍舊帶着兜裏,蒙着面紗,您有沒有想過原因?”見白饒不答,白顧靖繼續往下說,“仇前輩,自耕土地,種瓜果蔬菜,為的是自給自足。您在這哀求數次,前輩選擇沉默離開。爹,前輩這是給您留了面子,也是給她自己保留尊嚴。”
白饒睜大眼睛,白饒只顧着将靖兒托付給師姐,一心想着的達到目的,更是沒有考慮師姐的心意。當初師姐到白府,想要收靖兒為徒,白饒猶豫,顧青冷淡相對,傷透師姐的心,她那面紗,怕是為了遮掩那道傷疤,想來往事,白饒只好嘆氣,“靖兒,你可知道,這世上除了我和你娘,最疼愛你,珍惜你的人便是仇師姐了。罷了,今日拜師不成,他日再說吧。走,下山去,還師姐一個清靜。”
白顧靖反複品味着白饒的話,對那個前輩的事情,打了一個問號,便跟着白饒下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