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在了簾子前面,似笑非笑的說道。
“你到底想要怎麽樣?”阿千愠怒。
“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才對吧?”
第二卷 闌珊燈火(三)
阿千忍住推開龍簾直接沖進去的沖動,壓低語氣說道:“我只是想問清楚,為什麽要退回戰書,一年前為什麽要不告而別!”
龍簾比想象中的要鎮定,“退回戰書我說過了,是你沒有聽清楚。你聽清楚,接下來我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為殿下訴苦!”
阿千緊緊盯住龍簾的眼睛,裏面倒映出自己的影子,看的他有一絲心慌,原來自己在他眼中就是……這樣的。
“你們家少主捉走殿下的那一天,我不在身邊,那是殿下故意調我走的,你以為單憑你一個人的力量可以打的過殿下麽?殿下是故意的,殿下突然消失我找了整整一個月!”龍簾為了不吵到帳裏的茛觿,盡量的壓低聲音。
“找到他的那天,他毒發,炎毒一向厲害,折騰了他一晚上我看到他的時候,他很虛弱臉色慘白沒有一點反抗的餘力,可是你家少主對他做了什麽?把他折磨的體無完膚,身體上下沒有一個地方放過!要不是我不放心折回來,炎焱潲還要怎樣?在不喜歡的人身下受淩辱的感覺到底怎麽樣你到底知不知道!”
阿千怔了怔,君少爺是故意的?怪不得他那天看到少主沒有精神的從房間裏出來,他上前去問也問不出什麽,只是說暫時不要去少主房間,原來裏面藏了君少爺,而且少主好像做了什麽不好的事情……
“殿下為了炎焱潲,怕一個月後他交不出自己會受罰,立馬去把那個色老頭給殺掉,不然,你以為你家少主還能活到現在嗎……你是真的不知道還是……”
“別說了。”裏面傳出了茛觿輕輕弱弱流水般的聲音。
兩人同時停住。龍簾懊悔自己情緒失控說的大聲了點被他聽見了,還好經過這裏的人不多,聽到的人應該就只有阿千和殿下。
“龍簾,朕只是讓你把戰書退回去,可沒有讓你多嘴,你想挨板子了麽?”
龍簾不再說話,卻也是擋在門口不讓阿千進去。
“君少……清帝,我是阿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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裏頭一陣沉寂,半響沒有人說話,龍簾實在看不下去,“殿下不想見你,快走。”
“可是……”
“讓他進來。”
龍簾聽到茛觿的話急了,殿下到底在想什麽,難道炎焱潲怎麽對他的他全部都忘記了嗎,再怎麽樣,他龍簾絕對不讓這種事情發生第二次!
龍簾讓開,眼神告訴阿千不準多問更不準動手。
阿千進去,擡頭看到榻上之人時,他吃了一驚。
絕美容貌,墨發一瀉直到腰際,單手撐着額頭側卧正對阿千,衣襟大開,胸口若隐若現出焱潲留下的焱字,香肩外露,細長白皙的小腿伸出袍外,還有長到從榻上拖到地上的紅色長袍,無論怎麽看都是刺眼妖媚至極。
這還是他認識的……君少爺麽?怎麽覺得像是脫胎換骨一樣,變的他都不認識。
他懶散的攤軟在榻上,用一種複雜的眼神看不知所措的他,嘴角爬上冷笑。
“看到朕這副樣子,你作何想?”他的語氣冷冷的又不失妩媚,輕易能挑起人的欲望。
阿千低下發燙的臉頰,不說話。
“你所見到的君茛觿才是真正嗜血的君茛觿,原先在炎府的君茛觿,是藥力的作用,純潔善良的君茛觿在那一夜之後,徹底死絕。”他自編般的笑,笑的阿千一陣頭皮發涼。
他是在笑,又像是在哭,他的眼睛中有掩蓋不住的憂傷和仇恨,一副随時都會動怒大開殺戒的樣子。
“朕一直以為南國将領另有他人,原來是炎尚書……你回去告訴他,戰書朕收下,讓他做好準備,朕在這裏,等着他來殺。”
第二卷 闌珊燈火(四)
他并不是聽不懂茛觿的話,只是不明白為什麽他會變成這副樣子,為什麽會說出這樣一番話。
“清帝……剛才龍簾說的,都是真的麽?”他按耐不住心底的疑惑,問出了口。
茛觿輕笑,“只不過是手下随口說說,即便是又怎樣?”他的語氣瞬間變得冰涼,雙眼眯起,“如果是,能改變一切麽?”
阿千的心咯噔一聲,他的眼神,為什麽看了讓人心生膽顫,他的心,又是否經歷過什麽痛苦。
性格被扭曲,他絕對不會相信茛觿是生下來就是這副性行,到底是什麽,才會将這樣一個絕美男子受傷成了這副邪魅撩人模樣……
他所說的一切,好像是在警告又好像是在……自嘲。
“清帝怨恨少主麽?”如果剛才龍簾說的是真的,那麽少主對他做的,确實有一些讓阿千于心不忍。
曾經焱潲對他說過他與茛觿的過往,将他捉來只是單純的複仇,他明明有幾千種可以讓人生不如死的折磨辦法,到頭來哪一種都沒有下手,每天每夜将他關在他的房間裏面,到底是怎樣的煎熬,終究還是毀了他……
“朕累了,你快些回去複命吧。”茛觿沒有回答,但是有意趕他回去。
阿千明白他不想回答,應了一聲退了出去,撞見在門口等着的龍簾。
“我說……你今天問得有點多啊?”龍簾說話并不是好臉。
“那是我與清帝之間的事。”
龍簾冷笑一聲:“你和殿下之間的事情?真是可笑,能把殿下折騰成這副模樣的,不就是你家少主麽?如果炎尚書不做那種事情,殿下也不會決定變回原來的樣子。怎麽,這個時候開始裝起老好人了?當初殿下身陷黑暗之中的時候你在哪裏?!”
龍簾看着阿千一副預言又止的樣子,心底生死一種邪惡的念想。
“你……唔……”阿千瞪大了雙眼,盯住突然吻上來的龍簾。
那雙眼睛,分明就是也想要讓他嘗嘗羞恥的感覺。他緊緊閉着唇,不讓龍簾有近一步侵入的機會,無奈對方實在太過狡猾,舌尖滑入他的口中一陣亂絞。
阿千想要退,可他每後退一步,龍簾貼着他的身子前進一步,根本脫不了身。
“羞辱麽?”龍簾看好戲地欣賞着他好像受盡折辱般羞恥的複雜的表情。
“你……王八蛋!”阿千憤怒至極,拔劍對着他。
“啧啧……這表情真好,今天第二遍叫我王八蛋了。”龍簾戲虐的笑容僵住,留給阿千的是嚴肅冷漠的言語:“你給我記住,區區一個吻而已,殿下收到的羞辱還不止這樣!那種感覺,簡直就是生不如死!”
阿千頓住。
龍簾在後面還不忘加了一句,“如果你想試試看,可以随時來找我,我一定會讓你嘗到……”
“住口!”阿千恨不能一劍刺下去。
自己居然被一個男人給……
不可饒恕!總有一天,他一定要狠狠捅他一劍!
“哼!”阿千出氣一般的哼了一聲,轉頭便走了,留下龍簾一人細細回味方才阿千唇的感覺。
第二卷 闌珊燈火(五)
“收了?”焱潲聽言,可是并沒有滿意的意思。
“是。少主……還不高興麽?”阿千瞧着焱潲的臉色,小聲道。畢竟還沒有從龍簾突如其來的吻中掙脫出來,愣是這樣被焱潲問,心裏一陣慌。
焱潲凝神,雖然他不夠了解茛觿,但是以他的性子,應該是知道自己是故意挑釁,做法應該是不但不收而且退回去啊,這個人,到底是怎麽想的。
“一開始就說收下?”焱潲看着阿千看向他的眼神有些古怪,似乎還有什麽沒有說。
果然問到了……他深吸一口氣,“不是,一開始少爺……清帝并不知道我們頭領是少主,果斷退回。”
“你的意思是說,君茛觿他是知道戰書是我下的才接受的?”焱潲繼續問。
“……是,清帝還說,他在那裏……等着少主去殺。”
他猛地愣住,手中一個用力,陶瓷茶杯碎得徹底。
聽到他的名字就接受,這算什麽?憐憫麽?輕視麽?鄙夷麽?這樣被接受還不如被退回!他君茛觿到底把他當做什麽!到底有沒有把他當做敵人,到底有沒有把他放在眼裏?!
什麽叫等着他去殺,是在嘲笑他兵弱殺不了他嗎?幼稚、可笑!
“好你個君茛觿……這就是你說的心甘情願不會反抗?千萬別再落到我手裏,否則……”他低沉陰冷的笑了一聲:“我會讓你生不如死到不能再反抗。”
現在一旁收拾碎掉的茶杯的阿千聽到後,以後冷汗就沒少流,硬生生的開口道:“少主接下來要怎麽辦?”
焱潲顫抖的身體慢慢歸于平靜,啓唇道:“告訴所有領隊,都給我撤回來。”
“……什麽?”阿千懷疑自己聽錯了,少主居然說退兵?這仗這打的兇猛,怎麽能突然退兵?這不是向敵方低頭麽?
“誰要是敢戀戰,我就讓他倒着走。”
“……是。那要是地方追着不放怎麽辦?”
“不會,以君茛觿的性子,他會第一時間退兵,養足兵力然後等待時機,所以,有他們一段時間安分的了。”焱潲停了停,“我倒要看看,他能把我怎麽樣。”
“是。”
然後焱潲以一個人需要靜一靜為由,支開了營帳周圍的侍衛。當日,阿千按照焱潲的去做了,真的就如他所說的,北國立馬就退了軍,自己這裏的幾位大将雖然有些不服,但因為焱潲是皇帝親封的上将軍,所以不敢違抗,乖乖收了軍。
晚上,阿千去焱潲營帳服侍,卻被他擋在了門外,理由是他要好好計劃計劃,當然阿千也沒有起疑心,當即就退下了,直到第二天,天還沒亮就有人急報說北軍攻過來了。
慌亂之下,阿千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找焱潲。掀開簾子,裏面湧出一股奇怪的味道,熏的他一陣頭昏,定神一看,這裏哪還有焱潲的影子?
“少主!少主!”四下尋了一番都沒有結果,他急得不知道怎麽辦,眼看着北軍的步步逼近,他只好自己先硬着頭皮上了。
阿千調動了大部分人馬迎上去,與敵軍碰頭時并沒有見面就打,只見騎馬立在最前面的龍簾舉劍指着他質問道:“說!你們把殿下弄到哪裏去了?”
阿千找不到焱潲心情煩躁,聽他說了更是感到莫名其妙,“你說什麽?清帝不見了就怪到我們頭上來,龍簾你不要太蠻橫無理!”
“少廢話!你到底交不交人?不交我就踏平你們南國!”龍簾氣勢洶洶,昨天半夜去找茛觿談事,卻發現他不見了,今日又偏偏是月初炎毒發作之時,怕就怕在茛觿會有不測,龍簾怎麽想都不對,最後将茛觿失蹤的元兇指向阿千焱潲。
“我坦明了告訴你,我們沒有捉走清帝,倒是你們,把少主交出來!”阿千越想越不對,越想越亂,隐隐的覺得少主不見說不準就和他們有關系,昨天晚上少主無意間支走了侍衛,倒讓他們有了可趁之機了。
“你胡說八道什麽!交不出殿下就誣賴?!”
“你又在胡說什麽,難道少主不見了和你們沒有關系麽?”
“……你說什麽?炎尚書也不見了?”
龍簾和阿千先後察覺到,雙方都沒有藏人,只怕是有小人趁着大戰亂的很将二人劫走了!這事情,不妙啊……
第二卷 闌珊燈火(六)
一頭阿千龍簾正在拼了命的想辦法找人,而另一頭,二人糊裏糊塗被捉來,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王,清帝醒了。”
“哦?帶上來。”西周王來了興致,停下手中的事。
西周王是西邊小國西國的國君,一直想要統領天下,上位十幾年來一直培養着軍力,據說還培養了一群高能力的死士,一共十三人。這一次南北大戰,他認為有利可圖,大戰一開始就開始計量,他要兩國的兵和江山,這野心大的十足,如今他把茛觿和焱潲全部捉來,為的就是早日滿足自己想了十幾年的願望。
滿意的看着面前這個被壓住的紅衣男子,人都說他武功高強天下沒有多少人可以和他匹敵,根本想不到會這麽容易會得到他。
他低着頭,額前碎發垂下蓋住了他的眼睛,雖然看不見,周身确實冷的非常,胸口上上下下起伏,衣襟微微敞開,精致的鎖骨印入西周王的眼中,他不禁啧啧兩聲,伸手擡起他的下颚。
“清帝果然名不虛傳,長的相當漂亮啊。”
“……把你的髒手給朕拿開!”茛觿別過頭,掙脫他的手,扯着幹涸的嗓子放狠話。
西周王也不惱怒,輕笑一聲,“清帝這說的什麽話,難不成在清帝眼裏,本王就那麽肮髒?”
茛觿擡起頭,惡狠狠看着面前這個雙面人。一年前他登基的時候,又是絲綢有事金子的往他宮裏送,盡在他耳邊拍馬屁說不盡的好話,現在好啊,直接給抓起來了,他是不是真的該佩服佩服他?!
“呵……西周王何出此言?你怎麽會肮髒呢?再怎麽不幹淨也總比門前看門狗來的強,你說是吧?”茛觿冷笑一聲,話說出口,身後壓着他的兩個人抓住他的手大力地收緊,抓得他一陣疼。
可惡!什麽時候不抓這個時候抓!現在月初炎毒眼看就要發作,身上根本使不上什麽勁,等他脫身,定要将西周王碎屍萬段!
“哪裏哪裏,本王怎麽能和門口的狗比呢,本王現在想的不是狗,是案板上的羔羊……清帝你說,我要拿它怎麽辦呢?”
茛觿明白,這羔羊說的就是他,他真的不明白,西周王到底想要什麽,連他都敢綁。
“你……你到底想要什麽?”他質問。
西周王将茛觿愠怒蹙眉的樣子盡收眼底,笑道:“清帝真是好表情……”
“少廢話!你到底什麽目的!”茛觿看他一副自我陶醉的樣子就一陣作嘔,瞪眼道。
“我的要求很簡單,只要清帝把帝玺交出來……”
“休、想。”茛觿還沒等他說要,冷聲拒絕。要帝玺就等于要了他的江山北國,這北國是他祖父曾祖父歷盡千辛萬苦打下來的,他接任帝位,就發誓世世代代守護這裏,絕對不會讓它落入歹人手中。
西周王聽言臉色僵了僵,拉下臉來,“清帝可不要不知好歹,早知道,本王折磨人的手段可是出了名的,清帝不交,本王就有千種萬種的辦法讓你交出來!”
“真是好笑,你以為朕這一年皇帝都白當了麽?你有千種萬種的方法折磨朕,朕就有千種萬種的方法反咬你一口,西周王,有什麽破招就使出來!你以為朕會怕你麽!”
“清帝可不要不知好歹!”西周王明顯怒了,臉漲的通紅。
“不要得寸進尺的人是你!少在朕面前裝好人,朕不吃這一套!只要朕在一天,就不會讓你得逞。”
哪怕是……魚死網破!
第二卷 闌珊燈火(七)
西周王的黑了黑,抓緊了茛觿的肩膀,面目猙獰地說道:“清帝殿下,如果你不想收到傷害,就乖乖的把東西交出來!”
茛觿一陣吃痛,嘴角扯了扯,冷笑出聲:“就算朕再怎麽懦弱,也不會讓帝玺落到你這種狗賊手裏!”
西周王牙根咬的直癢,而後大笑三聲,“好!清帝果然名不虛傳,人長的不僅美,還這般桀骜!那麽清帝,你準備好讓本王折磨的準備了麽?”
他不屑,“你覺得朕會怕你麽?”
西周王沒辦法下臺,哼了一聲揮手示意壓住茛觿的侍衛,随後他被帶下去了。
之前就想着要提防着這個人,沒想到他居然會在南北大戰的時候動手,不知道龍簾找不到自己會急成什麽樣子,該不會自己這邊已經敗了吧?這一年來這麽精心調兵富國就是為了今朝戰勝南國為北國皇族報仇,所以這一次如果輸了可怎麽好。
一年前他親手殺了南國朱帝,現在明帝和他同一天接手江山,心中那份快要熄滅的怒火再一刻燃燒起來。只要是南國皇帝,不管年齡多少明昏是否,他都要讓他們一一屠死自己手裏,朱帝創下的罪孽,就讓他的後代來一點一點償還,總有一天,他要讓朱帝以命償命,當初他殺了北國多少人,他就要他雙倍的換回來!
他和焱潲的心中都充滿了恨,但是他們不一樣,焱潲的恨是對他一個人,而他的恨不僅僅是對朱帝,還有對天下所有人。
只要他活着,就不會停止屠殺南國皇族的腳步。
他所追求的沒有束縛,追求的自由,追求的溫暖,追求的關愛,上天卻一次次剝奪了他被愛的權力,剝奪了他的希望,不只是焱潲,在意的人一個接着一個的失去,即便是心态再好,也會崩潰。
曾經為了掩蓋身份不虛張聲勢服下了幻靈,曾有那麽一刻他感受到了自由沒有束縛的快樂,可惜,他還是他,從來就沒有變過。
滔天大罪又怎樣?他只要能夠報仇。
冤冤相報何時了,一報還一報何時才能終了,這個道理在皇爺爺在世的時候一直教他,也根本沒有想過要讓他上位受皇帝的操勞,要不是朱帝,還能輪得到他麽。
茛觿冷眼看着眼前的水池,池子是用寒玉鋪成的,水上浮着一層薄薄的霧。
“殿下,這寒池你應該聽說過吧?除了本王受過訓練的手下,沒有人可以承受得了這嚴寒,殿下要……”
“少廢話,有什麽招數就盡管使出來!”茛觿不想再多一刻聽到西周王的聲音,厭惡的立即打斷。
“好……動手!”
茛觿完全還沒有反應過來,身體已經整個沒入水中。
水寒冷的像是整個人被埋入三尺寒冰之中,冰凍着他的每一寸肌膚,體內的炎毒受到刺激蠢蠢欲動,體內是欲火燃燒,體外是寒冰的沐身,比炎毒成倍的難受侵蝕他的身體各處,五髒絞痛六腑抽搐,差一點讓他暈過去。
第二卷 闌珊燈火(八)
身後竄下兩人,就是剛剛壓住茛觿的兩個人。他們抓過他的雙手扣住,強迫着他擡起頭,他動彈不得只能任由擺布。
“現在後悔還來得及。”西周王蹲下身子居高臨下地看着茛觿眉間的蹙起,勾笑道。
茛觿看向他的目光沒有暖上半分,身體的折磨讓他雙唇止不住的顫抖,說不出話來。
肩膀被用力壓下,身體下沉,整個沒入水中,凍的他眼前一陣白。
寒冷,沒有空氣,下意識的張開嘴卻被狠狠地嗆了幾口,胸口悶,憋的他直想去死。
西周王,千萬不要給朕翻身的機會,不然等朕脫身,一定不會放過你!朕要你為此付出代價!
就在他覺得自己快要撐不住時,身體被拉起,空氣灌入他的口中鼻中,他大口大口的喘息,顧不及任何。
“這樣對你有什麽好處,只要你交出帝玺,就可以不受這些痛苦。”西周王啧啧看着全身濕透顫抖着的茛觿,還沒有放棄勸說。
“你……少來!要帝玺……有本事自己去找啊!不過……狗賊,朕會讓你在三十年之內找到的……咳咳……”茛觿強撐着,處于暈厥的邊緣。
“你!給你臉別不要臉!”
“哦?到底是誰,賣臉整天往北宮裏送這送那?給臉?給誰臉?給你一點臉色……咳……你還真的,把自己當成可以統一天下的人了麽!”
“你……”西周王頓時語塞,臉色越發的陰險,“收到這樣的待遇,你還能說出這麽多話,看來還不夠啊?”
再一次的沒入,在他快要撐不住時再放開,周而複始好多次,每一次西周王都會問同樣的話,可茛觿不吃這一套,無論怎麽樣他都不肯。
西周王氣極,暗想還好他留了一手,“本王聽說清帝與南國尚書兼上将軍焱大人交情甚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說完還對身後侍衛說了什麽,那人随後退下。
他腳底不穩,向後一滑,抵上池壁,“和你,有什麽關系。”
“當然有,因為,他在本王手裏。”
茛觿一時沒明白過來,他同時捉了兩個人?!另一個人居然是焱潲?!一夜之間怎麽可能會捉到兩方頭領?!
“你說什麽?”他不可置信地問了,得到的是相同的答案。
“即便是這樣,你也不交出來麽?”他的笑裏帶了陰謀的味道,茛觿看着一陣痛恨。
“如意算盤打的倒是好,不過,朕怎麽可能會因為一個男人,把帝玺交出來?”茛觿冷笑說道。
西周王明顯的怔了怔,這不可能,他的死士打探到的消息不可能會錯的,清帝确實是在南國炎府待過一個月,據說經常共處一室,每次清帝從炎尚書房裏出來臉色都不怎麽好,真的很容易讓人誤會,不過,就算是沒有感情,西周王也不會相信他不會屈服!
“這可說不準,說不定清帝早就喜歡上炎尚書了可自己不知道。”西周王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喜歡上焱潲?他再怎麽無度,也不會喜歡上一個男人,更何況,他那麽恨他……
“不可能……朕怎麽可能會……”
“喜歡一個男人?清帝未免也太天真了吧?自古以來男人之間的事還真不少,說不定……”
“朕說了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朕對他,只有償還先父的錯,沒有任何越獄的感情,你聽清楚了,現在的清帝,沒有任何的藥物作用,不是那個柔弱善良的君清歌!如果炎焱潲阻擋了朕前進的腳步,朕會毫不猶豫地親手殺了他!”
第二卷 闌珊燈火(九)
話一出口,他愣住。
沒錯,如果不是上一輩的恩恩怨怨,他們就真的只是戰場相識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敵人,盡管他們平時就是敵人。
那是他的命,本不應該将別人牽扯進來,可自從他從君清歌變成君茛觿的時候,一切都不一樣。
他要做的事情,哪怕死多少人,都無所謂。就算是焱潲,他也會下手。
西周王聽到也是一愣,“……看來你很有自信嘛,好,本王等着那一天,等着看好戲。”
然後是噩夢的延續,又是刺骨寒水的洗禮,茛觿覺得自己的腦子都要爆炸,眼皮又沉了幾分。
“王。”那兩個人回來了,押了一個人過來,不錯,是焱潲。
特效藥的作用讓他全身上下軟綿綿,想要逃脫使不上力氣,只能做一些簡單的動作。
看着被壓到水裏,背對着他的人,他有種熟悉感,這身形……君茛觿?
不,不是他,這個人一身紅衣,光光從後面看上去氣質就不一樣,這個人渾身上下都是冷冷的,妖媚纖瘦。再說,他是清帝怎麽可能會這麽輕易被捉來?
“咳咳……咳……”他咳着,胸膛大幅度的起伏,水珠順着他的發絲,順着他凸起的喉結滑入衣襟中,雙手被制住,高冷強豔的他在此刻看上去弱不禁風,彈指可破的皮膚被凍的一陣發紫。
“你想知道你身後是誰麽?”西周王伏下身鉗住他的下巴,強迫他看着自己。
“把你的髒手拿開!”喘息之餘還不忘怒斥。
這個聲音……他再熟悉不過,無名客棧他抱着奶娃消失在他眼裏,月下榕樹再見,他說他叫清歌,對他的無理折騰從未有過任何怨言,一年未見,不能叫人不更加懷念……
君茛觿……他是君茛觿,是自己狠了十八年的人。
怎麽,他變了麽?變得自己有些不認識,有些陌生,一年了,他好像更加成熟了,身上散發着一股成熟的帝王氣息,墨發也長了,人卻不見長,還是那年那日那樣清瘦。
“這麽嫌棄本王麽?那麽本王告訴你,你的炎尚書就在你的背後,不想見見他麽?”西周王看茛觿細長的狐眼浮起危險,失笑,“落在本王這麽肮髒的人手裏,對清帝來說,還真是莫大的羞辱啊?”
他來不及驗證背後焱潲的存在,也不想驗證,撇頭甩開西周王的手,“就算是這樣那又怎麽樣?和帝玺沒有任何關系!”他真的懷疑自己為什麽還能說這麽多話,或許是出于對狗賊的厭惡吧。
“你不交,并不代表你的下人不交,一旦他們知道你在本王手裏,你還能保證他們不把帝玺交出來麽?”
茛觿聽言一陣輕笑,那種蔑視的冷笑,滲入焱潲的骨子裏,一陣涼。
——————“你發現什麽了麽?”
“沒有,殿下那天晚上沒有叫過下人,根本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不見的,居然這麽輕易就把殿下劫走,看來不是一般人。”龍簾在椅子上坐下,看着阿千的眼睛說道。
“那現在怎麽辦?”阿千扶額,快要急得崩潰。
“你先別急,我們現在最好就是什麽都不做。”龍簾提起桌上茶壺倒了一杯遞給阿千。
“……什麽都不做?”阿千驚訝。
龍簾點頭,“殿下和炎尚書都不是等閑之輩,況且我了解殿下,他不會有事,如果我們去救他們,反而會妨礙到他們。”
阿千似懂非懂,接過茶杯抿了一口,“那你覺得會是誰。”
“西周王。”龍簾淡淡道。
“這麽确定?”
“前幾天有人送來一紙條,說是要用帝玺去換。”
阿千停住,目的是帝玺麽,那直接捉清帝就好了,為什麽要捉少主,于情于理都說不通。
“我們就靜靜等着他們回來,先停戰,不過阿千你記住,我們還是敵人。”
望着龍簾認真的樣子,他的心漏跳了一拍。
第二卷 闌珊燈火(十)
這一聲充滿蔑視、怨恨、厭惡的笑,像是對西周王的警告,更多的是想……自嘲的冷笑。
焱潲不由得心頭一緊。
“你笑什麽?!”西周王怒視。
茛觿忽的大笑起來,用他那雙可以清澈無比絕冷的眼回視他,“笑你太單純,笑你自以為是的樣子和一種四腳動物很像,比北國頂級的戲子演得還要像!”
“閉嘴!”西周王忍受不住這樣變着方的羞辱,對着茛觿的胸膛狠狠的就是一拳,盡管是在水中,他還是向後踉跄了幾步,喉間湧上腥甜。
焱潲一驚,看他的嘴角漸漸淌出血來,慌亂之中見他微微轉頭對上自己的目光,那裏面沒有任何感情,望向他的只不過是空洞的目光而已。
“呵……你還真把他捉來了?小伎倆還真多啊?”茛觿收回目光,将頭靠在背後的池壁上,閉眼淡淡道。
“怎樣?你是交還是不交?”
茛觿搖搖頭,睜眼陰冷地看着西周王,像是鬼差看向将死之人的眼神,看得西周王有些心虛,“你奈我何?”
“你!”
“怎麽,區區一個破池子就想困住朕?西周王,奉勸你一句,要麽讓朕去死,要麽,你就等着被朕殺。西周王和君茛觿從今天開始,只能存活一個!”
“抱歉,在你翻身之前,我會好好招待你。”他繞到茛觿的身後,伏在他的耳邊輕聲說道:“活着的那個人,一定是本王。”
下一秒,茛觿在他的眼前就這麽直直的向前倒進水中,然後那兩個在旁邊看好戲的侍衛把他拉了出來,丢在地上毫不理睬。
“心疼了麽?”解決完一個,西周王回身看向焱潲。
焱潲蹙眉了看向倒在地上渾身濕透的他,“為此,西周王還真是大費周張呢。”
“啧啧,怎麽和清帝一樣的桀骜脾氣,如果可以,本王還真想好好地像折磨清帝那般折磨你,可以留着你有用,只要你在一天,我就不信清帝不把東西交出來。”
他說的平淡無奇,字裏行間焱潲明白了一切。原來西周王捉他來不為別的只為了要挾君茛觿!
“你……”
“多餘的話就不要說了,好好地跟你的清帝度過一個美好的夜晚吧,來人,帶走!”
剩下的話焱潲來不及說出口,就被關進了屋子。
是一間雜房,地上除了有一堆幹草,幹草上有一被褥之外什麽也沒有。
待門被鎖上,他什麽也不想扶起被西周王随便丢在地上的茛觿,将他抱起放在幹草上。
“喂,君茛觿,君茛觿,你醒醒……”不見他轉醒,焱潲沒有辦法。
先把他的衣服脫下來晾幹吧,不然病了可怎麽好。
他解開他的衣帶,剝開他的衣襟。北國人着裝和他們南國人不一樣,男子外裳之內可就是貨真價實的身體了,不想他們南國人外裳裏衣一起穿。将衣服順着他的肩膀脫下,他看見了茛觿胸口的紅色印記。
一年前,他趁他暈過去的時候,用匕首刻上,以後撒上朱紅才有了現在的印記。
自然,從那天以後,他就再也沒有見過他。
茛觿的胸口微弱的起伏,把焱潲從思緒中拉了回來,于是加快了手裏的動作把人脫了個精光,扯過被褥遮住他的身體。
簡單的打理了一下紅色袍子,将濕嗒嗒的衣服甩上房梁晾着,随之便在茛觿邊上躺下,替他撚了撚被子。被自己的動作吓到的焱潲怔了許久。
他居然……在幫仇人?
老實說,他真的沒想到他會在這裏遇見他,而且他又是一副虛弱的樣子,好像他的每一次撞見,都會碰上茛觿最軟弱的時候,而他又偏偏下不了手,一次一次的讓他逃了過去。
心裏除了對他的恨,好像還有什麽……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