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弟弟一樣,她是我……最重要的親人,我只是想,完成她最後的願望,幫她撫養烈兒,可為什麽,我總是做不好呢!”
一滴淚劃過,落在地上那樣的不起眼,卻深深的印在龍簾的眼裏。
“殿下……”
“龍簾,你快走吧,等到兩個月到期我自會和你回去。”
“可是殿下……”
“你連我的命令都不聽了是嗎!”
“……是。”
第一卷 近水樓臺(二十二)
龍簾不放心的回頭瞅了瞅,還是忍心的翻過窗戶離開。他不該喂殿下吃下幻靈。
幻靈,是君家皇族的特制藥。人是有雙面性的,一面是善良純潔,另一面也是黑暗與邪惡。幻靈則可以把這兩種不一樣的靈魂更好的顯現出來,殿下的本性黑暗邪惡,他沒有任何理由的憎惡所有人,從他生出來就開始。要不是為了掩蓋身份,他的殿下才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唉……”龍簾嘆氣,忽聞身後傳來腳步聲。
“誰?”
“外客為何嘆氣?”阿千走近,拒他一步之遙停下。
外客?龍簾放松了警惕,敢情是把他當做客人了啊。
“與你無關。”他冷冷答道,細細打量這人。長的倒是機靈秀氣,看樣子和自己差不多大,身體看上去挺适合做北國內侍。
“外客要不要進來喝杯茶呢,正巧府裏今日取了新茶來。”阿千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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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需要。”龍簾轉身欲走。
“外客剛來就要走?”阿千沒有攔住的意思,問道。在此之前阿千沒有接到任何的指示說會有客人前來,估計這個人是混進來的,不過這個人到底是什麽企圖,他一概不知。
阿千握緊了劍柄,随時都準備出劍。
“你這人……”龍簾回頭,卻發現阿千的劍尖正指着他的眉心。
先是那麽一刻的錯愕,随後冷笑一聲淡然抽出腰間佩劍,“看來我遇上麻煩了。”
聲音妩媚妖孽,相貌也是如此,看樣子也是個高手,阿千見狀就打,不給對方一絲思考的時間。
“說,你來此有何目的!”他趁龍簾回身之際,一劍突的刺去。
龍簾早就料到阿千會這麽做,早就做好準備,輕松躲開。
“目的?什麽目的,我倒是聽說炎府管事叫做阿千?怎麽連個正經的名字也沒有?與街頭流浪無人憐愛的貓狗有何差別?”
“你!”
“你奈我何?”
兩人劍法高超,不相上下。龍簾說的話确實是大家一直若疑惑的,堂堂炎府管事,連一個正經的名字都沒有,随随便便的取了一個阿千就當名字叫了,而且武功高超相貌也好,沒有一個好名字還真是浪費了。
二人你一劍我一劍,完全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到後來龍簾似乎也察覺了自己的戀戰,一個回旋強行将兩個人分開。
“要不是那日剛好被你們撞見,誰會被你們捉走啊!害的我找了殿下好幾天!近水樓臺先得月說的都是什麽狗屁!告訴你們家尚書,如果殿下傷着了,改日北國就來踏平你們南國!”龍簾收回手中的劍,冷道。
“你說什麽?”阿千皺眉,這個人,闖進府邸不說,口氣還這麽大,當他阿千吃素的啊!他覺得自己氣的又少了兩年壽命。
“後會無期。”龍簾躍上屋頂,踩着瓦爍還不忘對阿千回頭一笑,看到阿千氣極敗壞的樣子不由得打心底的暗爽了一下,才不見了蹤影。
“喂!混蛋!千萬別讓我看見你,否則我就把你五馬分屍,把你埋在最繁華的大街上讓人踩!我還要……”
“阿千你在和水說話?”焱潲在不遠處聽到有說話聲便過來查看,結果只看到阿千一個人。
“啊……那個,沒有啊我在自言自語,少主……有什麽吩咐麽?”阿千紅着臉低頭尴尬答道。
“為什麽,我要去君茛觿房裏,聽到有聲音就來看看。”焱潲見沒什麽事情發生,猜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轉身往茛觿房裏走去。
留下阿千幹瞪眼咒罵龍簾幾千遍,王八蛋死流氓混蛋笨蛋大傻瓜……
第一卷 近水樓臺(二十三)
焱潲步行前去,停在茛觹門前好一會兒,只手頓在門前老久卻沒有推開。
昨夜他看到了君茛觹最脆弱的一面,本來是最好的機會他可以報仇,不過他沒有。到底還是下不了手。
“吱——”最終還是打開了那扇門。
“烈兒是不是在你那裏。”
劈頭蓋臉的一句,焱潲愣了愣,直直看着榻上那個面無血色無力動手的茛觹,随後冷笑一聲。
“居然被你發覺了。”
果然!茛觹心裏咯噔一聲,他捉烈兒來不就是為了要挾他麽!烈兒還那麽小,焱潲要什麽自己給他就是了,為何要牽連一個小孩!
“放他走。”他帶了一絲的懇求,雙目對上焱潲的冰冷,“只要你可以放他走,我什麽都可以做!”
焱潲嘴角的冷意又一步的加深,冰冷的詭異,他無情的目光落在茛觹的身上,冰冰涼涼讓茛觹不由得身子顫了顫。
“君茛觹,我們來玩一個游戲怎麽樣?”
“游戲?”
焱潲走近,逼得茛觹不禁向內縮了縮。
“沒錯,游戲。”
什麽游戲,是不是他贏了就會放過烈兒,籌碼又是什麽,如果他輸了,焱潲又會對他對烈兒做什麽。
“什麽……游戲。”茛觹的聲音有一絲的發抖,他居然有些害怕這個站在榻前的男子。
“如果你贏了,我就放過你放過烈兒,如果你輸了,我就會把君茛烈送去一個任何人都找不到的樹林,讓他與野獸為伴,你就再也見不到你的可愛侄兒了。同時,你還要一生一世留在炎府,受我的折磨,做我的寵物,你說,如何?”
茛觹失神,這怎麽算好像都是自己在受苦,輸贏他本就沒有任何概念,但是這一次的籌碼卻是烈兒!他絕對不會讓烈兒受到任何傷害,絕對不會……辜負表姐。所以,他一定要贏!
“……好。”
“這個游戲就是……”焱潲将唇湊近他的耳邊,輕喃:“我要你取悅我,如果在把你送到皇帝那裏之前,我開心了,我高興了,我解恨了,我說了我原諒你,就算你贏,反之,就是你輸。”
取悅?如何取悅?自古都是女人取悅男人,他君茛觹是男子,怎麽取悅……總之先做到他要求的吧。
“你可不要反悔。”茛觹呼了一口氣,“在此之前你不可以傷害他。”
“好。”
“你……讓我見見他。”
“代價呢?”
代……代價?見上一面也要代價?茛觹盯緊了面前的人,顫顫問道:“什麽……代價?”
“既然你要見人質,就必須付出代價。”焱潲的氣息呼在茛觹的脖頸間,卻一不小心看到了鐵環上那一道小小的裂痕。鐵環居然……裂了?什麽時候裂開的?他天天監視君茛觹卻一點都不知曉。
“你要什……”
“看來區區一個鐵環還困不住你。”焱潲打斷他的話,心裏想着罷了罷了伸手去解開了他的鐵環。脖子上紅紅的一圈印記印入他眼裏,那麽刺眼,是時間長了的原因麽?紅紅的泛着一些紫。
“你……”茛觹啞口無言,他以為可以掩藏的很好可還是被發覺了。上一次夜裏他為了尋找谷無憂震開鐵環,第二天回來怕被懷疑就帶了回去,還好裂痕很小看不清晰。沒想到,沒想到還是被發現了。
“看來我要想想辦法了,君茛觹,做好被我标上印記的準備吧。”他陰冷的沉着臉,極其冰涼的說道,然後轉身離開。
“等等!”要走了麽?還沒讓他見烈兒就準備走?他君茛觹今天無論如何都要見到烈兒平安無事!
“我說的代價,他日我自會從你身上取,要知道,炎家尚書從來不會做虧本生意。”
“吱——”門再度關上,房內陷入安靜。
取得他的原諒……麽。
第一卷 近水樓臺(二十四)
雖然是很擔心,但是聽到烈兒平安無事的時候,茛觹松了一口氣。
烈兒是繼茛觹之後北國皇族最重要的一代,将來是要做儲君的,對于茛觹來說,也十分重要。當年南國皇族死士潛入北國皇宮,一夜之間殺了不知道多少人,北國皇宮瞬間變得鮮血淋漓,到處都是死屍。茛觹和所有皇族都是在那個時候中了炎毒,其他人一年才發作一次,唯獨茛觹,發作次數頻頻,多到每個月月初都會發作。茛觹的父親在那一刻也被殺害,母親為了這件事情堕落了好久,整天把自己關在宮裏,誰也不肯見,只是囑咐茛觹,一定要報仇。
此仇不報非君子。
作為北國下一任的北帝,不給子民一個交代,之後要是登基,還怎麽獲取百姓的民心呢。
上一次焱潲提到說北國國庫空虛的問題。不錯,那一夜死的不只是人,國庫被南國盜得差不多了,再加上後來為了研制炎毒解藥又花費了不少。
茛觹輕嘆,昔日的北國,哪有現在的荒廢,可為什麽他的父親被殺,被下毒藥,國家被毀,他卻一點都恨不起來呢。是不是因為吃了幻靈的緣故,讓他不會恨只會愛呢。
“少爺?你在裏面麽?”
茛觹回神,忙應了一聲。
“大人讓我帶你去看茛烈小少爺。”
茛觹一喜,終于可以見到烈兒了麽,不管身上的虛弱與傷,翻下榻來開門跟着那小待去了。
茛觹第一次感到急不可耐,恨不能能走的更快一些。
“這裏就是炎府啊,好久沒來好像變了個樣子。”
茛觹應聲看去,離他不遠的地方有一青衣女子,身後跟着阿千服侍着。女子相貌不錯,看上起十四十五歲的樣子,這就是那天焱潲說要來的客人麽?不是說是當官的麽。
“少爺在看什麽呢。”前面小待發覺茛觹停住腳步不走的時候,望了望他目光的方向,輕笑了一聲。
“那個就是炎大人的客人麽?”茛觹問道。
“是啊。”小待回答的幹脆利落。
“可是我聽說炎大人的客人是一個在朝廷做事的,為什麽會是清純女子,難道說她是女官麽?”茛觹看那女子進了焱潲的屋子裏面,便收回了視線。
“不是。說要來的故友是一中年男子,因為有事耽擱了就不能前來了,這個女子是他的女兒,特地來找大人的,叫蘇月。”
找焱潲?找他能做什麽,而且尚未通報直接推了焱潲的房門,看來兩人關系不一般啊。
該不會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吧?
小待似乎明白了茛觹心中所想,呵呵笑道:“他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前幾日還有人說,大人十八歲生辰将近的時候要娶她為妻呢。”
“嗯。”茛觹冷淡的應了一聲,“我們走吧。”
青梅竹馬一說都是騙人的,世上真正青梅竹馬又有多少對?北國皇宮哪個兄弟姐妹不是青梅竹馬?最後走到一起的寥寥無幾,有的為了和情人在一起,二話不說抛棄了從小一起長大的人,這樣,還算是青梅竹馬麽!
想到這裏茛觹又是一陣心寒,為什麽會有一種不悅的心情,他再也不要想起什麽青梅竹馬了!
第一卷 近水樓臺(二十五)
茛觿有些惱怒,但一想到馬上就可以見到烈兒了,怒火也慢慢壓下去了。
“少爺請。”小待最終停在一廂房門口,俯身說道。
烈兒就在這裏面麽?茛觿二話不說推開了門。
“清歌舅舅!”
茛觿愣了愣,看向縮在角落裏滿眼是淚水的烈兒。
“烈兒!”他沖上去将他緊緊的抱在懷裏,下巴頂在他的頭頂,激動的再無他話。
“清歌舅舅……”
聽着烈兒有一陣沒一陣的啜泣,茛觿的心痛的好厲害。一段時間沒見,烈兒似乎消瘦了許多。
“烈兒乖,清歌舅舅再也不會離開烈兒了。”雙手不自覺的收緊,想要抱的更緊更緊。
“清歌舅舅……烈兒好想……”
“舅舅也想烈兒,舅舅今天會一直陪着你,一直。”
門外小待看着這場景,心猛地收緊,不忍打擾他們,輕輕關上門離開了。
茛觿抱起烈兒,與他一同坐在榻上,讓他躺在自己的懷裏。
“清歌舅舅,受傷了嗎……”烈兒注意到了茛觿蒼白的臉,還有肩上隐隐可以看見的繃帶,“還有,舅舅脖子上紅色的道道是怎麽回事?”
面對烈兒天真的發問,他只能一笑而過。
對不起烈兒,舅舅讓你擔心。
對不起烈兒,舅舅讓你害怕。
對不起烈兒,舅舅讓你啜泣。
是舅舅,都是舅舅沒能好好保護你,自己還成了這副樣子,是舅舅的一時疏忽,讓你卷入了他的仇恨中。
這種事,再也不會發生第二次!
“乖,舅舅給你講故事好不好?”
“好!”
烈兒開心的笑了,茛觿心裏則是一陣疼。
烈兒聽着茛觿講着故事,時不時的鼓掌,一個故事終了,烈兒擡頭想要誇獎茛觿講的好,卻發現他眼角落下晶瑩。
“清歌舅舅……為什麽要哭呢,是烈兒不乖嗎?”
“……不,烈兒睡吧,睡醒了舅舅帶你去吃好吃的。”茛觿苦笑着面對他,任由他幫自己擦去淚水。
“舅舅不哭,烈兒這就睡覺。”
說着烈兒安靜的躺下,閉上眼睛。茛觿捂住自己的嘴,強迫自己不發出任何聲音,眼淚止不住的往外流。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烈兒逐漸睡熟,他扯過被子,将烈兒裹好,輕輕的抽出自己的身子,生怕驚醒了他。
“啧啧……你對你的侄子還真是好。”在門外看了好久也聽了好久的焱潲推門進來,冷笑道。
茛觿回頭,輕點了頭,示意他們出去說。
“為什麽要出去說,在這裏……”焱潲瞪大了眼睛,怒視着用手堵着他嘴巴的茛觿。
“會吵醒他。”茛觿用極輕的聲音說道。
茛觿的手涼涼的,堵着他的唇一動也不能動,這個男人,誰允許他堵他的!猛地抓過他的手,用力的将他拖出門外,快步回到寝屋,反手一甩将他推倒在榻上。
“你……”茛觿吃痛的蹙起眉頭,卻見他雙手撐在他身體兩側,茛觿見勢不妙,雙手抵上他的胸膛試圖推開。
“不準反抗!”焱潲低吼。
“你要做什麽!”茛觿回口,還是手上用力要把他推開。
“你再動小心君茛烈的小命!”
那雙抵制得手立刻沒了動作,焱潲勾起嘴唇冷笑,“果然有用。”
“你想要我幹什麽。”茛觿面不改色,看着他眼中狼狽的自己。
“我說過我會來索取代價。”焱潲的手劃過他身上的輪廓,最後停在他的腰帶上。
“你想要,就拿去,只要你不傷害烈兒。”茛觿下定決心般的閉上了眼睛。
焱潲不滿的握緊了拳頭,怎麽有事那個小鬼!他想要他是他們之間的事情,偏偏提到了那個小孩!
“君茛觿,我說過你想要救烈兒要做什麽?”
“取悅你。”
“我要的取悅是你心甘情願,而不是為了那個小鬼!”焱潲松開他,看着有些驚訝的茛觿,冷冷道,“君茛觿,兩個月期限過去一半,只剩下一半時間,我倒要看你,能有什麽辦法!”
第一卷 近水樓臺(二十六)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他一定會想到辦法救烈兒出去的!
只要烈兒可以平安無事,他什麽都可以做!
真的什麽都可以……
望着身上焱潲的深邃目光,茛觹沒辦法再淡然下去。他這算什麽意思?為什麽突然停手,生氣了麽?茛觹并不覺得自己做了什麽惹他生氣了。
他說的很明白,如果焱潲想要,他就會給,絕對不會反抗,就當是為了烈兒為了自己。可,若他真的繼續下去,自己把一切都給了他,多年以後,自己到底會不會後悔……
如果烈兒知道這是用茛觹身體換來的代價,那麽他長大後,還會不會認他,會不會原諒他,在別人心裏,這個高高在上即将登基的北帝又算什麽?
“你不是要我取悅你嗎,好,我給你,不管你怎麽要用什麽方式要,我君茛觹,不會反抗,你要我心甘情願,為了烈兒我可以。”
焱潲低頭死死盯住茛觹微紅的臉,氣不打一處來。
“心甘情願,不會反抗!好,好一個心甘情願不會反抗,君茛觹你好樣的!今天我就要你嘗嘗,什麽叫做恥辱!”
“你……”唇狠狠的被封住,他的怒火一觸即發,絲毫不漏的全部撒在茛觹身上。
掠奪,侵占,肆虐,他君茛觹居然會……
君茛觹啊君茛觹,你到底是怎麽想的?要是換做往日的你,面對焱潲一次又一次的挑逗與折磨,你不是拔劍相向還能是什麽。
胸口一陣涼意,衣裳被撕得徹徹底底,身體各處不時傳來焱潲螞蟻般的啃咬,他只能咬緊下唇,顫抖着由他來。
焉得,他想起焱潲的話。
——你知道麽,一個六歲的孩子,跪在這裏整整三天是什麽感覺麽,他大哭,哭到暈過去,那一刻開始,他下定決心要報複,哪怕是用自己的生命做代價!
這就是所謂的報應,所謂的游戲嗎?他認了,他君茛觹都認了。
他口中發出悉悉碎碎的低吟,痛苦與羞恥之感充滿他的心頭,他以為他可以淡然冷笑的看着所有的一切,他以為他的善良與純淨會讓焱潲有一絲絲的溫暖,可是他想的太過簡單,這一切,在焱潲進入他身體之後才全部明白過來。
即使是這樣,焱潲也不可能會還給他的烈兒,他要變回他的本性,變會他原來的樣子,他要用自己的力量而不是用這種手段去保護他身邊最重要的人!
茛觹的身體微微顫抖着,抓緊了身下的床單,最後,終于因為痛疼而暈厥過去。
——殿下,你這一切到底值不值啊?你為了烈兒把自己都給賣了你知不知道!
——我不會讓任何人在傷害烈兒,我活着就是因為他,他死我必死,我生他必生,我……再也不會,讓他受到任何傷害!
好像是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十惡不赦的夢。夢裏各種惡魔妖孽朝他伸出雙手,嘲笑他是個無能之人,不淨之人……
沒錯,他就是無能之人,不淨之人……
醒來的時候身上一絲不挂,布滿了大大小小的紫色痕跡,焱潲已經不在,在他身邊守了整整一天的人,是龍簾。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炎焱潲那個王八蛋不會放過殿下,可惜他還是來晚了一步。
“殿下……你覺得怎麽樣?”
全身無力,身上每一寸肌膚都在痛。
“你流了血,我幫你包紮一下吧?”
“給我幻靈。”
“诶?”
“給我幻靈。”
龍簾一驚,擡頭去看茛觹的雙眼。
目光的冷,是給人徹骨的涼。
他的殿下好像……回來了呢。
第一卷 近水樓臺(二十七)
龍簾勾唇笑着,“殿下果真下定決心了麽?屬下認為,現在的殿下即使不服用幻靈,也與之前沒什麽兩樣了。”
茛觹冷眼掃過龍簾的臉,“我是怕,遇見那種場合會下不了手。”
龍簾點頭,取出幻靈丹藥遞給茛觹,他接過,本以為他會再三思慮,沒想到他沒有任何猶豫直接吞下。
龍簾笑,他所熟悉的那雙邪魅冷血的狐眼,精致五官,擒着似有似無冷笑的完美嘴角,那才是他的清歌殿下,不,應該說是茛觹殿下。
茛觹翻身下榻,赤腳站于銅鏡前,上下打量自己被折磨的體無完膚的身體。
之前焱潲的折磨,不值一提,這具身體,才是他真正的懲罰麽……
大大小小,青青紫紫布滿了他白皙的皮膚,微微有些紅腫。茛觹以為自己可以一笑而過,可以蔑視這些痕跡,可當他看到胸膛上用血勾成的“焱”字印記,恨不能一拳打碎那面銅鏡。
——看來我要想想辦法了,君茛觹,做好被我标上印記的準備吧。
這就是他說的印記?趁他昏迷之刻用刀子刻下的印記?炎焱潲,你還真是出了一個好主意,說不定他高興,會讓這個印記陪他過上一輩子。
“真可笑。”他撫上還在出血的印記,發出了一聲讓人發顫冷淡詭異無比的笑。
從背後看着殿下光潔的悲傷刺眼暗淡的吻痕,咬牙暗罵焱潲下手之狠,俯下身拾起散亂一地的以上,替茛觹披上,一一着好。
“烈兒呢。”茛觹閉眼問正在給自己束發的龍簾。
“已經救出去了,估計正在回宮的路上。”龍簾用發帶将他的長發紮起,“殿下接下來什麽打算,直接回宮麽?”
“不,既然來了南國,不去拜訪拜訪南國皇帝,有失禮數。”茛觹冷道。
多年以前,燒我皇宮,殺我皇族,搶我國庫,北國一夜之間變得虛空無力,百姓不再安康,國力不再強大,南國皇帝,興許我真的應該去拜訪你呢。
龍簾打點好,正準備走,卻發現淩亂床榻上的點點血跡,他扶額搖頭,正欲上前收拾收拾,聽到茛觹離開的腳步後,顧不得什麽急忙跟上去。
來到炎府一個月的夜,月色皎潔的讓人心生漣漪,他離開了這裏,連頭也沒有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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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帝,好久不見?”茛觹饒有趣味的看着眼前這個縮到角落驚恐地看着他的朱帝。
對于他和龍簾來說,潛入皇宮輕而易舉。
“你你……你是君茛觹?”朱帝滿臉驚慌,大聲喊着救駕有刺客,誰想到門外侍衛只要是活的都一一被龍簾收拾的一幹二淨,根本沒有人理他。
茛觹玩弄般的靠近,“不錯,我是君茛觹,一個月前你讓炎焱潲暗中捉拿的那個。”瞬時,他的目光冷了冷:“也是你多年前斬殺北國皇族中幸存下來的一個。”
朱帝吓得話都說不完全,“……所以……你今天是來……”
“取你的性命。”茛觹後退兩步,轉身對龍簾說:“動手。”
“是。”
在朱帝不斷求饒和驚恐的慘叫聲中,血光飛濺。
“其實殿下不必殺了朱帝,當年朱帝并沒有殺了陛下。”龍簾想了想,道:“其實殿下是為了保全炎尚書吧?”
如果兩個月到期炎焱潲交不出殿下,那就是死路一條,這樣下去,殺了朱帝才是最好辦法。
茛觹沒有說話,龍簾就當他是默認。
“回宮。”
現在的他,只有想做,沒有不能做,他的心,他的身體,受過血的洗禮,所以,血債血償,他要用血來澆灌自己。
也許會有很多人會死在他的手上,即使殺光天下人,也解不了他對世間的恨。
他恨自己,也恨上天,他所在乎,所愛,愛自己在乎自己的人,一個接一個的離開,他周圍能感受到的溫暖一層接着一層的散去,現在,他只有烈兒了。
為什麽,為什麽他們那麽狠心,殘忍,說走就走,為什麽要留下他一個人,孤獨的一個人。
還好,他還有烈兒……
第二卷 闌珊燈火(一)
丙辰二十三年七月,南國朱帝駕崩。
丙辰年二十三八月,南國新帝登基。
同一日,北國清帝上位。
“少主,陛下說要改國號,朝中大臣拿不定注意,特來征求一下你的意見。”阿千将宮裏傳來新帝的親筆信遞給焱潲。
焱潲眼皮都沒擡一下,眯眼當做沒聽見。
如今新帝登基,對焱潲更是器重,又是賞黃金又是賞宅子,那日焱潲十八歲生辰還送了一批美女過來,全部被焱潲退回去。原本與蘇月定下的親事也給推掉了。
阿千見焱潲無意查看信的內容,就擱在桌上,“少主,還有一個消息不知你願不願意聽。”
焱潲還是老樣子,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
“君少爺他……以清帝為名號,在陛下登基的那天,在北國繼位。”
焱潲聽言,長長的睫毛顫了顫,随後緩緩睜開。
阿千對這種情況已經見怪不怪了,自從少爺離開的那天開始,自家少主就和吞了幾百斤冰塊一樣,冷淡的不行。面對任何一個人的言語,哪怕是皇帝的,能不動口就不動口,任何一個人來訪除了皇帝一概拒之門外。臉上整天面無表情冷若冰霜,聽到君少爺的消息之後才偶爾展現喜怒。
“我知道了。”焱潲把阿千趕了出去。茛觿離開第二天就傳出朱帝駕崩,他與朱帝有仇,焱潲腦子都沒怎麽動就知道是茛觿幹的好事。他沒有下令去找他,他明白,茛觿要走,他攔也攔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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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後。
北國派兵攻打南國,雙方連打五天還僵持不下。
“少主不打算出手麽,目前看來,我們并不占上風。”阿千立在焱潲身側,二人現在城門上觀看戰勢。
“急什麽。”焱潲淡淡道。
想不到一年之內,他竟然能讓北國變得如此強大。聽說這一年北國政治清明,百姓安居樂業,之前損失南國搶走的財富也加倍補了回來,一步一步踏上比之前還要強大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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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主,戰報表示我們又損失一名大将,皇上都要急瘋了,少主,你到底在等什麽?”阿千急了。
焱潲半天才開口說一句話,讓阿千欣喜若狂,“你去打探打探地方頭領是誰,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他的士狂,還是我的兵強。”
焱潲的話無疑是默認阿千的,他緊縮的眉頭舒展開來了,是了一聲連忙退下去為焱潲打點了。
焱潲凝神,無緣無故的怎麽就開打了呢,這一年北國南國都很安分沒有正面沖突啊,難道是君茛觿……
是又怎樣?在游戲還沒有結束之前,他永遠都是他胯下受辱的寵物。
第二卷 闌珊燈火(二)
焱潲來到前線的第三天,連面都沒有露過,一直呆在營帳裏,士兵門也只是聽說皇上親封的上将軍來了,其他的什麽也不知道。
三天來,連續死了兩位大将頭領,兵力也損失不少,看北國那邊好像什麽事也沒有,見面就打。
“少主,前兩天替換到三小營的将領被敵方射中,生死未蔔。”阿千進來彙報情況。
焱潲斜眼看他,身上沒什麽傷但也都是血了,“你沒受傷吧?”
“沒有。”
這種關鍵時候,他最親近的手足可不能消失,“我們的探子呢。”
阿千愣了愣,低沉道:“一個都沒有回來。”
焱潲起身取來紙筆,沾墨提筆,“我讓你打聽的事情,你可都辦好?”
“都辦好了。敵軍的頭領……是他。”
之後就再也沒有人說話,直到焱潲停筆,将手中的紙折好交給阿千。
“你想辦法把這個送去給他,務必要讓他看見。”
阿千接過,疑惑的問:“少主寫了什麽?”
“沒什麽,戰書而已。”
“少主這個時候寫戰書,是想到辦法了麽?”
“不,只是單純的挑釁。”
“我明白了。”阿千識相的沒有多問,安靜退出了營帳,他沒有權力質問焱潲為什麽這麽做,他需要做的,就是不顧一切的相信他。
阿千盡量避開戰争範圍,走小路以保證自己和戰書的安全。見到北國軍營近在眼前,阿千在常人難以注意到的地方下馬,趁着士兵巡查的空,挨個的找尋他所在的營帳。
“這不是阿千小貓麽?”龍簾守在茛觿的營帳,未得命令不得進去,東看西看打發時間,不巧發現了混進來的阿千。
“不準那麽叫我,王八蛋!”阿千自知是找到了茛觿的營帳,走近聽到龍簾這麽說氣的想打他。
“王八蛋?”龍簾訝異。
阿千雙手一攤,将戰書丢到他手裏,“少啰嗦!這是我家少主下的戰書!”
龍簾聽言,原來是戰書,于是便對阿千說讓他在原地等着,自己打開簾子進去了。
正對帳簾的榻上,他閉眼小睡,龍簾不得不輕聲将他喚醒。
“殿下?”
“……恩……怎麽了,又是誰在前線戰死了?”睡意朦胧略帶沙啞的聲音妩媚到不行,啃噬着龍簾的耳朵。
“不是,南國那邊下了戰書。”
戰書?茛觿揮了揮手,示意他不想看這份書信。
“朕以為南國有多大的能耐,這麽快就不行了下戰書想要速戰速決?那朕就偏偏不如他的願,把戰書退回去。”他的語氣不鹹不淡。
天下敢自稱為朕的人,就只有南國北國皇帝,哪還有其他小國國君自稱為朕的份?不過把戰書退回去,茛觿絕對是第一人。
“屬下明白。”龍簾退了出去,還沒見到阿千心裏就幻想了千百遍他把戰書還給他是他的表情。
阿千還在原地,見到龍簾出來時手上還拿着自家戰書,臉都綠了。
“殿下說退回。”龍簾雲淡風輕的說道。
阿千蹙了蹙眉,戰書居然還能退回來?這是哪門子理啊?
“為什麽?北國就那麽不尊重南國嗎?”
龍簾想都沒想,接着說道:“北國和南國的淵源可不是不尊重那麽簡單,有一句話你應該聽過,無視是對敵人最大的,蔑視。”
阿千無法理解,君少爺為什麽會把信件退回來,還有,當初為什麽不告而別,他一定要問個明白,“我要見清帝。”
“你覺得我會放敵人的走狗進去害我的殿下麽?”龍簾故意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