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死神搶業務的日常

第4章 櫻花下的記憶

距離爆炸還有六分鐘。

女警官也就是佐藤美和子順利的疏散出了一條通道，讓救護車進來停在了摩天輪下二十米遠的地方，嗅覺靈敏的媒體記者拿着□□大炮跟在救護車後邊也想沖進來，被佐藤警官和目暮警官死死攔住。

距離爆炸還有四分鐘。

大型消防安全氣墊在摩天輪正下方準備完畢，叫做白鳥任三郎的警官帶着其餘的警官們将所有可以收集起來的玩偶全部收集完畢。救護車的急救準備就緒。

距離爆炸還有三分鐘。

杯戶商場外側的五條巨大海報被拆開，五條美惠進入救護車內部換衣服準備。

距離爆炸還有一分鐘。

海報剛在最低的三個落點綁好，稍高一點的兩個落點那些警官還在努力，七海千奈最後看了一眼摩天輪，轉身進入救護車換衣服準備。

「小一，你覺得他會死嗎？」

「千奈，根據系統庫中的宿主大數據，不死之手是爆率億萬分之一的傳說級稱號，你要相信自己！」

爆炸前最後三秒。

摩天輪毫無動靜。

爆炸前最後一秒。

72號摩天輪的門被打開。

爆炸前最後半秒。

佐藤警官的手機上發出收到信息的提示音，同時一個身穿黑色西裝的年輕男子從中一躍而下。

一秒能做什麽？一個從高空跳下來的人一秒就能墜落十米。黑色的皮帶握在他的手中，年輕男子艱難地在空中轉身抱住摩天輪的骨架，皮帶與骨架劇烈摩擦發出火星帶着年輕男子的身體以極快的速度從高處滑落，巨大的爆炸在男子的背後響起，帶來的沖擊力将男子以更快的速度往下推。

年輕男子在地球引力和爆炸沖擊下，從最高點降落到摩天輪的中心僅僅花了三秒，男子幸運的在第一波爆炸的沖擊中活了下來，不過他的運氣也就到此為止了，降落到摩天輪的中心時他失去了意識。

男子的手無意識中松開了皮帶，整個身體搖搖晃晃的往下墜落，之前為了保險起見，五條海報是交錯排列的，男子的身體依次撞擊在位于40米、30米和10米高的三條海報上，最後落在了消防安全氣囊上。救護人員直接将擔架擡到氣囊上，以最專業的手段将男子移動到擔架上，醫療床也準備就位，千奈一邊跟着醫療床跑一邊檢查這位警官的身體情況。

“讓這位警官保持側卧，腿部擡高二十厘米，左臂和雙腿疑似骨折，先固定，口腔出血不止，疑似肝髒或脾髒破裂大出血。”千奈一邊說一邊将手指伸入他的口腔，将他的舌頭拽出來，“患者呼吸變慢，瞳孔發散，對光反射消失，疑似出現腦出血導致硬腦膜外血腫。心胸外科還有腦外科，這是要一次性做兩個大手術啊。”

時間不等人，從現在開始的每一秒都是與死神在比賽，千奈還是第一次做這麽富有挑戰性的手術，她的臉上并沒有驚慌，而是展現出了非凡的職業素質和能力，沉着冷靜的指揮在場的醫護人員。

另一邊，五條美惠不需要千奈提醒就拿着佐藤警官的手機小跑向目暮警官那裏：“剛剛那位警官已經發來了信息，剩下的事就靠你們了，麻煩你們派出一名警官跟在我們救護車後，等會還需要了解傷者的血型、過敏史還有以往大型手術情況，還需要簽署手術同意書。”

看到現場各位警官的神色，五條美惠堅定的說道：“請各位放心，七海醫生親自主刀，一定沒有問題的。”

目暮警官很快下定決心，“我親自跟着去醫院，稍後我會向松田原來的炸彈處理小組警官确認這些信息，佐藤和白鳥你們兵分兩路去找剩下的炸彈。”說完，目暮警官将手機交給佐藤。

“是！”

目暮警官剛走出沒幾步，突然身後傳來佐藤警官提高的聲音：“目暮警官，我還是不放心，請讓我跟你一起去吧！”

白鳥的聲音也緊接着響起：“是啊，我也不太放心，請讓我們一起去吧。”

“好吧，你們兩個跟着我一起去醫院，石井警官，你帶着他們去找剩下的炸彈。”

等到三人都坐上了警車後，目暮警官開口道：“說吧，你們兩個怎麽回事？”

“警官，松田發來信息，說最後的炸彈就在米花中央醫院！”佐藤一臉凝重，美麗的雙眸中閃着銳利的光芒。

中午12點15分，米花中央醫院的救護車穩穩停在急救中心門口，五個護士推着打着點滴的傷患腳步飛快向着一號手術室跑去，急速行駛的醫療床後還跟着一群聞風而來的媒體記者，醫療床上的傷患已經不能自主呼吸，千奈幹脆跪坐在他的身上，雙手用力按壓，為他做心肺複蘇術，按壓深度五厘米，按壓強度一分鐘120下，如果這不是在急救現場，這樣标準的心肺複蘇足以引來周圍醫生和護士的驚嘆。

“讓一讓，請讓一讓。”五條美惠一邊推着醫療床一邊高聲對着前邊的人群呼喊，此刻她恨不得自己能跑快一點，再快一點，這樣的心肺複蘇術七海醫生已經做了十幾分鐘，她很擔心等會萬一七海醫生體力不夠怎麽辦。

突然千奈的餘光中出現一抹淺金色的頭發，但是她的大腦現在沒有一絲餘地思考別的事，只是專注的看着面前的警官。

「拜托了，堅持住，拜托了，拜托了！」

醫療床不知道是不是快了一點，一號手術室已經近在眼前，五條美惠指揮着衆人将手術儀器連接在傷患身上，千奈長舒了一口氣，迅速進入一旁的準備間換衣服消毒。

“美惠，換衣服，你來給我當二助。智子，你快去叫千本醫生過來，這是兩個大手術，我需要他的幫忙，如果他不在就叫藤原醫生，另外通知下松下醫生，最多六個小時，還有一場開顱手術需要他來配合。野田，你去外邊找那幾個警官登記一下傷者基本信息，另外，讓他們簽署手術同意書。”

七海千奈長長吐出一口氣，目光堅定，手術刀緩緩劃過傷者腹腔。

另一邊，五十岚零，黑衣組織成員代號波本的金發男人昨天一大早便接到目标即将離開日本的消息，波本按照事先做好的計劃成功與目标坐上了同一輛飛機，并且在飛機洗手間抓到了落單的目标，沒想到的是目标根本沒有将他想要的藥物研究信息帶在身上，經過一番逼問後才知道他将那個儲存信息的u盤藏在了之前住院的地方，可惜沒等到他說出具體的地址，男人的保镖就已經靠近了，波本只好先麻醉了目标，偷偷藏在洗手間等目标被保镖攙扶出去才出去。

沒有拿到情報的波本只好下飛機之後又立刻坐最近的航班飛回日本，從男人之前住的米花中央醫院找到被藏起來的u盤之後已經是第二天的事了。波本正要悄悄離開醫院，卻突然看到跪坐在醫療床上做心肺複蘇的千奈，本想要幫忙的手卻在看到了千奈身後的一大波媒體後連忙撤回，就這樣目送着千奈遠去。

千奈的手上和臉上全是那名傷者的血，但是這絲毫不掩她眼中的光芒，這樣堅強不屈的身影不知怎麽就與記憶中的溫柔影子重合，零就這樣怔怔的看着人群中的千奈，那一刻，有什麽東西無聲的在零心底發芽。

中午12點18分，手術開始。

本來情況非常不穩，多次陷入休克狀态的傷者在千奈拿起手術刀的那一刻莫名其妙的穩定了下來，雖然心跳依舊緩慢無力，好歹還是連續存在的，這也給手術室的衆人心中打下一針強心劑。千奈知道，這是「不死之手」的稱號在發揮作用了，如果現在手術一結束，傷者情況絕對會立刻惡化。

千奈抓住系統帶來的這一線生機，有條不紊的開始手術，首先要緊急處理的是失血嚴重的腹腔，傷者失血已經達到了120，已經進入中度休克，如果休克時間過長，将對大腦造成不可逆的損傷。打開腹腔，傷者的肺、肝、膽、脾、腎均有不同程度的破裂，最嚴重的就是肺部，其中一根斷掉的肋骨直直插入左肺，七海千奈和千本太郎同時開工，一人拔出肋骨固定，一人迅速修複肺部組織。

汗水從她的額頭滑落被纖長濃厚的睫毛接住，一助位置的千本太郎忙着固定斷裂的肋骨，二助位置的美惠此刻也正在處理掉入內髒的肋骨碎片，而七海千奈的心神都被內髒修複占據，還是給她遞工具的麻醉師注意到之後，輕輕給她擦了擦汗。

千奈百分百的成功率一部分原因也是她手術全程标準如同教科書式的技術，有些醫生或許因為自身習慣，有些操作技術并不完全正确，也有些醫生因為各種原因，手術時總會出現這樣那樣的小失誤，這些并不引人注意的小失誤有時或許就是更大隐患的導火索。但是千奈并不一樣，她的每一個動作都追求最标準，零失誤，一開始或許會很別扭，但是時間長了習慣後，反而發現這樣的動作更加省時省力，再加上她對自己從不放松的體力訓練、專注力訓練和手指靈活度訓練，她最長曾經做過一次專注力長達14小時的示範手術，這也是她在臨床外科大放異彩的開始。

千奈現在面臨的難題有兩點：第一，現在儀器顯示的數據并不是真實的數據，不确定傷者現在的情況是因為科學還是玄學，所以她要盡可能完美的修複破裂的髒器，千奈必須做到自己能做到的最好的程度，防止一下手術臺傷者情況就發生惡化。第二，傷者顱腦內疑似也有內陷骨折和內出血情況，顱內出血最佳手術操作時間在6小時到12小時之間，但是為了傷者考慮，必須盡快，最好在六個小時之前，所以她要在六小時內完美處理內髒破裂的所有事情，然後準備開顱手術。

裁剪、填充、縫補，千奈的指尖仿佛在進行一項藝術創作，手指飛舞間一個個破破爛爛的髒器重新煥發生機，交錯排列的縫合線并沒有令人感覺醜陋不堪，反而充滿着醫學的美感。

“若是把七海醫生的縫合操作錄下來放到學校裏，恐怕也是最棒的學習視頻吧！”美惠手上不停地夾取着散落的碎片，她前邊處理，後邊千奈就飛速的修複，加成10%的速度，讓千奈跟美惠以最高的效率互相配合。

“豈止是縫合，七海醫生的每個操作都很賞心悅目，我當初就是因為怕看這種場面，才沒選醫生當了護士，現在看了七海醫生的操作，竟然覺得這場面也很好看。”智子是第一次參與七海千奈主刀的手術，聽到美惠的話忍不住附和。

“那你現在有沒有想當醫生的沖動？”千奈玩笑道。

智子吐了吐舌頭，“還是算了，我只要看七海醫生的操作就可以了。”

“這傷者也是厲害啊，這左右十四根假肋斷了個幹淨，也就我們七海醫生還敢接收這樣的傷者。”千本太郎作為心胸外科的醫生，技術也是沒得說，就是這緊張的時候老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毒舌這點比較招打。

“得了吧，醫學不就是在把不可能變為可能中進步的嘛，這傷者要是真在你面前，哪怕希望再小，你也肯定會救吧。你還是好好拿出你的看家本領接骨頭吧，這傷者可是個警察，這情況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做警察了。”千奈說着還老成地嘆了口氣，這警察看上去二十五左右的樣子，要是這麽年輕的時候就因傷退出一線也令人太傷心了。

簡單的玩笑了幾句放松一下大家緊繃的情緒，衆人又繼續着手中的工作。

“七海醫生，患者的第三次ct結果出來了，右顱凹陷部位情況不變，腦組織挫傷面積加大1%，腦水腫體積增大速度變慢，應該不到一個小時，腦內出血情況就會停止。”之前千奈讓野田手術開始、手術三小時、手術五小時分別對傷者做一次腦ct，一方面為了及時了解到傷者腦部受傷情況，另一方面也是為了讓七海千奈大致估算手術進度。

“好，最多一個小時，我們這邊準備結束開胸手術。”胸部雖然多處髒器破裂，失血嚴重，但是幸好有「不死之手」死死地拉住傷者的生命線，讓他有時間接受手術，等到控制住情況後手術操作難度倒是不大，接下來的開顱手術才是真正的重中之重。

時間飛逝，手術室內一時只能聽到儀器冰冷的機械音，千奈幾人終于趕在六小時的最後時限內完成了開胸手術。

“千本醫生辛苦了，美惠也是，你們快去吃飯休息吧。”千奈穿上白大褂的時候完全就是氣場全開的樣子，認真時候略顯清冷的聲音驅散衆人的疲累，如同一汪清泉汩汩流入心間，“野田再對傷者做最後一次腦部ct，智子你去通知松下醫生準備進手術室，五分鐘，大家補充下能量，辛苦大家再堅持一場。”

千奈也順手準備從口袋裏掏随身攜帶的巧克力，但是卻摸了個空。愣了一下才想起來今天是難得的休假時間，并沒有準備巧克力。千奈走到一旁的手術準備間，在抽屜裏拿出了醫院自備的巧克力，苦澀的味道瞬間在口腔中蔓延，千奈突然想到了五十岚零，如果是他準備的巧克力一定會是各種甜甜的口味的吧。

美惠雖然是由千奈帶的實習醫生，但是千奈帶的實習醫生不止她一個，外科醫生隔科如隔山，美惠只是個心胸科的外科醫生，像接下來的開顱手術就不在她的專業範圍了。不用千奈叮囑，美惠就打電話通知了同樣由千奈醫生帶的腦外科實習醫生六條娜，出了手術室還意外得知中午的炸彈犯原來将最後一組炸彈放在了米花中央醫院，不過炸彈已經全部被警察找出來拆掉了，不然她們做手術也不會那麽順利，可惜的是警方到最後也沒有鎖定那個炸彈犯，實在是讓人提心吊膽。

短暫的休息過後，松下醫生和六條娜也已經就位，新一輪的比賽終于開始。

千奈開顱的動作放到最輕，免得影響到剛剛縫合的胸部。傷者腦部主要存在兩個問題，一個是從摩天輪往下跳的時候撞到骨架導致顱骨內陷，另一個是高速墜落的壓力導致腦出血引起腦水腫。在ct上看到的出血點不深，但是出血量較大，比較适合用傳統的開顱手術進行治療，在開顱之後還能達到立即降壓的效果，如果發現出血情況也能及時止血。至于顱骨內陷的情況，只能等到傷者的情況穩定下來之後再次進行顱骨修補手術。

根據ct上顯示，傷者的腦水腫大小和一小時前相差不多，看來傷者的顱內出血情況已經停止，現在他們需要做的就是清除腦水腫，出血後6小時也就是現在，傷者就會開始出現繼發性腦損傷，手術越晚周圍損傷越重，功能恢複越差，所以為了這位警官未來的職業生涯着想，千奈她們的速度一定要快。

光是看「不死之手」的描述還不能感受到它的強大，真正做起手術來才發現它的厲害之處，若是平時，這樣的患者早就在來醫院的路上就會因為嚴重骨折、器官碎裂造成大出血和器官功能衰竭而死亡。但是由于千奈在他落地後的一瞬間就接手了傷患，系統判定從那個時候開始不死之手就發揮了作用，從那一刻開始器官破裂和出血情況就悄悄停止了，同時系統也維持着他的器官功能，又因為落地角度比較好，大腦也沒有發生嚴重骨折，這位傷者的存活真的是各方面的運氣綜合而成的，等他出院了，強烈建議他可以去買個彩票試試了，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啊。

作者有話要說：

五十岚零，作者君原創降谷零早起馬甲，歡迎大家來到“男人，你到底有幾副面孔？”小劇場^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