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死神搶業務的日常

第3章 櫻花下的記憶

電話那邊是千奈的媽媽。

七海千奈的媽媽是華國人，爸爸是日本人，媽媽年輕時學的是西醫內科，曾經還到東京大學留學，在這裏認識了千奈的爸爸。二人畢業後便結了婚，随後一起留在東京醫院工作，很快就有了千奈。不過二人婚後的生活并不順利，兩人的生活觀念存在分歧，千奈的媽媽也不能很好的融入到爸爸的家族，在千奈四歲的時候便離了婚，随後千奈繼續跟着爸爸生活，媽媽回了華國。

千奈從小就十分聰明，在系統的幫助下，對于醫學知識的學習更是一日千裏，在爸爸家族的影響下，并沒有按部就班完成學業，而是十二歲就越級上了大學，之後就從家中搬出來自己住。千奈和父母的關系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壞，父親已經另娶，母親則是遠在他鄉，也就是逢年過節才聯系一二。

“喂——是千奈嗎？”電話那邊傳來一個溫柔的聲音。

“嗯，新年快樂，媽媽。”千奈剛剛臉上開心的神色消失無蹤，恢複了自己一貫高冷的氣質，準備暗自加快這個例行電話的進度。

對面的零安靜的看了她一眼，千奈打電話的時候說的是華語，零只感覺到了她突然冷淡下來的态度。不過日語畢竟源自于華語，偶爾有些字眼零還是能夠知道什麽意思的，不過他并沒有表露出一絲好奇，繼續安靜的吃着飯。

“新年快樂千奈，另外，也祝你生日快樂。”

“謝謝。”

電話兩端傳來一陣靜默，一般情況下，這時候她們兩個就要挂電話了，等了一會對面還沒有聲音，千奈正要拿起手機挂掉電話，突然手機中又出來一句話。

“千奈，你願意來到華國嗎？”

千奈感到一絲疑惑，不明白她怎麽突然提起這個話題，好在對面的人并沒有讓她等太久。

“你也快十年沒來華國了，我記得你小時候來這邊還對姥爺的中醫很感興趣，說是想要學習姥爺的醫術，你的天賦也很高，姥爺一直念着當年沒教完的醫術。”說到這裏，對面女人的聲音頓了頓，似乎是在穩定情緒，之後又接着說道，“姥爺這兩年身體也沒之前硬朗了，時不時總是會提到你，我想着如果你願意的話來華國生活一段時間，正好也可以向姥爺學習學習。”

“你姥爺在北京這邊的醫院也有些人脈，以你的實力來到這裏之後至少也是個科室主任。我聽說你今年也已經拿到了博士學位，目前暫時沒有別的事情，所以就正好趁此機會打個電話問問。”女人的态度一如記憶中溫柔關懷，空間的距離在這一刻被無限拉近，仿佛過往那些陌生的記憶在她的心中并不存在。

“嗯，我會仔細考慮的，等決定了給你回複。”雖然二人都沒明說，但是千奈和女人都知道，這一去一定要在那邊待上好幾年，若是放在以前，千奈必然毫不猶豫就要答應，如今卻是難得有些猶豫。

“哎，哎——你慢慢考慮，也不是很着急，什麽時候決定了給我打個電話就行。”女人話語中的喜悅透過電話傳來，讓千奈的緊繃的情緒也不自覺緩和了些。

說話間的功夫，時間已經走到了十一點，零很體貼的并沒有詢問關于電話的各種事，他們第一次在煙花下一起跨過了這個新年。

“說起來這應該是我們第一次跨年吧，去年的這個時候你恰好不在日本。”因為煙花的聲音很大，千奈也不自覺的提高了自己的聲音對着零說話。

“不好意思，前年的生日讓你在給我做手術中度過，去年的生日又不小心放了你的鴿子。”

“你可真是個罪孽深重的男人呢！”千奈玩笑道。

“哈哈，你許願了嗎？”零假裝沒有聽到千奈的吐槽，暗自轉移話題。

千奈突然身體前傾，湊近了盯着零的雙眼，粉嫩的嘴唇中吐出的卻是陌生的華國語言：“祝我們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說完之後便調皮一笑，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零的大腦空白了三秒才找到自己的語言中樞，“你說的什麽意思？”

“不告訴你，你自己想去吧。”

新年伊始，在零的投喂下，千奈度過了堪稱堕落的四天。每天早上有金發美男敲門叫起床，洗漱好後，美味的早餐已經擺好在桌子上，兩人說着話度過早餐的時光。吃完飯，零回自己房間處理公務，千奈去別墅外走一圈散步消食順便曬曬太陽，常年在手術室加班工作後的皮膚透出冷白的光芒，哪怕是連續曬了好幾天的太陽也沒能曬黑一點點。散完步後就坐在一樓的壁爐前沙發上看最新的醫學雜志。

然後等到中午零準時投喂午餐，吃完飯後拉着零在別墅前空地上簡單打一點網球，不到半個小時，千奈絕對會泛起困意，這時候就結束消食活動去樓上睡覺，一覺睡到下午三點。睡起來之後就繼續躺床上補動漫，小說還有電視劇直到晚飯。

晚飯後一般兩個人會一塊到三樓游戲室打兩局游戲或是在影音室看電影，結束之後千奈繼續玩自己的，零則是要繼續待在書房加班，偶爾還要外出處理工作上的麻煩。

也不怪千奈這麽堕落，實在是零太賢惠了，只要她在家，飯都是零做好的。有空的時候零還會打掃整理房間，幫忙洗衣服，修理壞掉的家具，千奈找不到的任何東西包括內衣物都可以問零……兩年前，千奈家中還有一個保姆，自從零來了之後，保姆就已經換成了一月一次的家政阿姨，只負責将別墅整體大掃除一遍。

可惜這樣的日子可遇不可求，千奈一周的休假正式進入了三天倒計時，零留下了最後一頓早餐便出差去了，一整天千奈都是癱在床上叫的外賣看動漫，等到晚上終于痛定思痛決定約上美惠明天出門去逛一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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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6日，杯戶商場。

商場的年味依舊濃厚，千奈和美惠一大早逛了三家店就已經覺得體力殆盡。

“這的人實在是太多了，我感覺我仿佛不是在逛街，好像是和別人打了一架，幸好我們沒有去銀座，那邊估計人更多吧。”美惠挽着千奈的手臂嘟嘟囔囔地抱怨道，“現在快十一點半了，我們先去找個地方吃飯吧，免得待會人多還要等好久。”

“好啊，杯戶商場頂層有家中華餐館不錯呢，就去吃這個吧。”千奈提議道。

突然一陣巨大的轟隆聲在耳邊響起，兩人正好站在商場的落地窗邊，就見商場隔壁的摩天輪下冒出了漆黑的濃煙。

“怎麽了怎麽了，那邊發生什麽事了，是着火了嗎？”美惠語速飛快的自言自語，說着就要拉着千奈趕緊離開。

“是爆炸。”千奈冷靜的觀察了片刻開口，“你看那邊停了幾輛警車，還有警察疏散人群，再結合剛剛聽到的巨響，應該是發生了爆炸案，不然警察不會這麽快到現場，應該是消防先到才對。”

千奈拉着美惠的手穿過人群朝電梯口走去：“美惠，離這裏最近的醫院就是我們米花中央醫院了，等會下去後你找個稍微安靜的地方立刻打電話給醫院，讓他們派醫療車過來，注意多拿一些消炎藥，以防萬一，再帶一套手術工具還有不同血型的血袋。再給消防也打個電話，可能會有人被困在摩天輪上。”

“嗯，我知道了，七海醫生，你也小心。”電梯門在這時候打開，千奈迅速往事發地點跑去，美惠跟在她身後一邊跑一邊打電話。

摩天輪下已經亂成一團，驚慌失措的人群毫無顧忌地往外沖，自覺進入安全地帶的人也不離開，而是遠遠圍成一圈圍觀讨論或是拍視頻。摩天輪的兩個控制室之一正冒着滾滾濃煙，剛剛發生爆炸的地方應該就是這裏，控制室外一個穿着保安服的人正向他面前的幾個人說着話，看樣子應該是一群便衣警察。

千奈逆着人流往那邊跑去，在最中間胖胖的中年男人面前停下，掏出自己的駕駛證：“你好，今天休假沒有帶工作牌，這是我的駕駛證，我是七海千奈，一名外科醫生，你應該聽說過我，請問麻煩你們可以跟我說明一下情況嗎，或許我能幫上什麽忙。”

“七海千奈？外科的黃金聖手？”一名額頭燙了頭發，穿着筆挺西裝的年輕警官開口，“我們收到了一封犯罪預告信，罪犯在這裏放置了炸彈，普通人都已經被同事們疏散了，但是我們還有一位專業拆炸彈的同事現在正在摩天輪上拆炸彈。”

說話間，又是一陣巨大的爆炸聲，摩天輪的另一個控制室也被炸毀了，千奈及時的捂住了自己的耳朵，還是感覺腦袋裏嗡嗡的，将近半分鐘都聽不到別的聲音。

“你說什麽？”尖銳的女生在幾人耳朵邊響起，剛剛一直在一邊打電話的女警官大聲喊道。

“這位勇敢的警察，我實在不得不佩服你的勇氣，我會暗示你，另外一個比這更大的煙花在哪裏，爆炸前三秒鐘，你會看到我的提示。”清朗如風的聲音透過電話傳來，“這是炸彈上顯示的字跡，看來他是針對我們來的。哎呀，手機快沒電了，最後三秒鐘我會把我看到的提示發給你們，現在我就先挂了哦。”

摩天輪下的幾人心中都明白了，這是一起專門針對警察的犯罪，這句話将警察的命和市民的命放在了天平兩端，明明白白的放在眼前讓人選擇。

“怎麽會，沒有辦法了嗎？”女警官脫力地跪在地上，所有人都知道這個選擇題的答案，只是這份答案太過沉重。千奈一直是一個正義感強烈的人，雖然第一次知道這位警官，甚至連面都沒有見過，但是她不能容忍這樣一條生命就此在她眼前消逝，醫生本來就是和死神搶命，更何況她還有系統的幫助。千奈突然想到了剛剛獲得的金色稱號——不死之手，一抹耀眼的光芒出現在她的眼中。

“還不能放棄。”千奈大聲的對着周圍幾人說道，“我可是外科的黃金聖手，手術成功率100%的天才醫生，只要傷者還有一口氣在，我就能把他從死神手裏搶回來。”

“距離爆炸還有八分鐘，剛剛我已經叫美惠叫了消防車還有救護車，現在他們已經到杯戶商場外了，美惠你去通知消防人員直接帶着消防安全氣墊過來，但是安全氣墊适用高度是15到20米，這座摩天輪高96米，我們必須增加緩沖高度或者降低那位警官的墜落高度。”千奈不知不覺掌握了主動權，右手指着剛剛跟她說話的男警官，“你帶着所有人去将周圍的玩偶都收集起來，等會放在安全氣墊上。另外将杯戶商場那幾張大海報下邊的連接處隔斷，高低不同綁在對面的行人欄，樹上，房子上都行。”

千奈又指着女警官：“麻煩你的手機讓我用一下。另外拜托你讓圍觀人群空出一條路，讓救護車進來靠近一點，救護人員直接把床擡下來等着。”

最後千奈靠近了胖胖的警官，剛剛在周圍人的稱呼中她已經知道了這位警官中的老大姓目暮，千奈靠近了他的耳朵，低聲說道：“既然罪犯是針對警察，他一定會親眼觀看警察被自己的炸彈炸死的現場，他現在最有可能的就在圍觀人群裏，麻煩你注意一下人群裏和其他人表現不一樣的人。”

目暮警官輕輕點了點頭：“我知道了，接下來的一切就拜托你了，七海醫生。”

七海千奈沒說什麽安慰的話，她拿出剛剛拿到的手機，尋着最近通話發出了三條信息。

「我不确定炸彈那裏是不是會有監聽裝置，索性還有幾分鐘，就發信息長話短說了。」

「你想活下去嗎？」

「最後三秒希望你能留下一秒從摩天輪上跳下來，寫下了思路的謎題就交給專業的偵探，你需要考慮的是如何發揮你的專業水平，提高你從96米高的摩天輪上跳下來的存活率，至今為止我的一萬臺手術成功率是100%，你也不會例外，我這個人最讨厭的就是壞人得逞後的笑了。」

手機上并未顯示回複，千奈的眉頭輕輕皺了皺，時間太緊張，為今之計，只有等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