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打死
岱歷亭想了想, 問她：“剛剛那個？”
“……”
男人感嘆：“叔叔真怕你倆，最後考到北極去。”
“……”
明麓馬上否認：“沒有，我沒有！”
岱歷亭眼神不是很信：“那你問考後能不能談？”
明麓害羞得很, 嚅嚅唇瓣，小聲解釋：“……我就是，你說考前不能, 我就随口問問而已。”
岱歷亭認真端詳了下小姑娘的眼神。
明麓在他深不可測的目光中，快露餡了，最後只能委委屈屈鼓起了腮幫子。
岱歷亭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看她委屈了, 就笑了。
揉揉她腦袋，說：“上車。”
明麓才想起來沒問：“怎麽是你來接我呀，我小叔呢？”
“他臨時有事，現在沒空。我們先回去, 等他一起吃晚餐就好了。”
明麓點頭, 繞過了車頭上了副駕駛。
岱歷亭把車子開出車位, 往市區開去。
明麓看了眼車內的時間，現在才五點多：“我們現在去吃飯嗎？是不是, 有點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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岱歷亭：“買菜做飯。”
明麓睜大眼睛，歪頭去看開車的男人：“做, 做飯？”
“嗯。”他點點頭，“到叔叔那兒吃。”
明麓意外非常, 随後又很是驚喜：“哦, 好啊~”
岱歷亭看出她感興趣，也安心了一點。
不疾不徐地把車子開往小區，臨近時停在旁邊超市門口。
岱歷亭熄了火問邊上的人：“小麓跟叔叔下去嗎？還是累了，想在車上。”
“我不累。”當然要跟着他, 每次見面就那麽一點點時間，她恨不得多看他幾秒。
岱歷亭點頭，解開安全帶開門：“那走吧。”
明麓推開車門，跟着他一起進去。
這個點的超市人不是很多，三三兩兩的各自推着車。
岱歷亭拿了個車子後，明麓接過來推着玩，他就給她了。
兩人不緊不慢地到了海鮮區。
岱歷亭問身側趴在車子上的人：“喜歡吃什麽？”
明麓才想起來問：“……叔叔，你會做飯呢？”
他點頭：“以前在國外留學時學過。”
她恍然，然後指了指一個池子裏的大蝦。
岱歷亭就去買蝦了，然後讓她自己再看看想要什麽。
明麓看了看各種魚，把整個海鮮區都看了一遍。
最後岱歷亭把她喜歡的都給她買了，雖然也就幾樣，但她想吃的都有。
明麓平時偶爾會在周末的時候跟奶奶去一趟超市玩，不過她不會做飯，所以也看不懂食材，就只能安安靜靜地跟着岱歷亭買了。
他買東西的時候，沒說話，沉靜的眼神就那麽看着東西，冷冷默默的樣子。
明麓現在一點不怕他這個樣子了，他冷漠他的，她在一邊碎碎念她的：“叔叔，你會做這個魚嗎？熬湯，我想喝~”
“會。”
“叔叔好棒，那個帶魚呢？帶魚很好吃。”
“會。”
“你留學學了一身手藝哦。”
他不知不覺，嘴角勾起：“還行吧，國外夥食一般，總要保證自己不餓着。”
“那我不會做飯，我以後得餓死了。”
他低笑：“你不需要自己做飯。”
明麓正要問為什麽，但岱歷亭買完了海鮮，已經帶着她往前換到蔬菜區了。
不過在海鮮區的美好景象到了蔬菜區就變了，明麓不太喜歡吃蔬菜。
這個季節的時令菜，很熱門的菜，岱歷亭問幾樣，她都小幅度地搖搖腦袋。
最後他皺起眉，故意語重心長地看她：“原來我們小麓，挑食啊。”
明麓倒是沒有否認，悠悠和他對視兩秒，最後轉到他身後去。
岱歷亭失笑。
他說：“你這樣，營養不全，很難長高啊。”
“我不矮吧~你嫌棄我？”
岱歷亭笑：“不嫌棄。”
最後沒買什麽菜，她不吃岱歷亭也不勉強，也不是三歲小孩了還能騙她吃。
換個地方買完所有菜，又給她買了點水果吃，最終忙活完，也不早了。
一大一小推着車往收銀區走。
因為買了一車東西，所以車子就到了岱歷亭手裏了，明麓在一邊手插在校服兜裏輕松走着。
中間路過了一排冰櫃，岱歷亭想起來去年這個小鹿去他那兒喝了兩杯牛奶的事，這會兒他剛回國，冰箱裏是空的，沒有牛奶。
其實他那兒一般都沒有牛奶，他是不喝的，所以從來不會主動買。
那會兒之所以有，是他姐過去，她每次去，一般都會帶點吃的。
岱歷亭就臨時拐去冰櫃。
明麓逛了一圈超市，有點累了，所以一路上都半阖着眼看着地上，因此眼下沒注意到岱歷亭去給她買牛奶了。
她徑直往前，走着走着，喊了聲前面推車的人：“叔叔……”
前面那人聞聲，回頭看了下。
明麓眼角餘光感受到他回身了，她也沒擡頭，繼續踢踏着小白鞋，聲音軟軟地說：“我想吃雪糕，你在收銀區對面那兒的冰箱給我買盒雪糕好不好。”
前面的人沒回，只是好奇地盯着這漂亮的小姑娘。
明麓擡眸，想要問你怎麽不回我呀~這一看，她跟被雷劈了下似的，才發現眼前推着車的是一個完全陌生的人。
是個男人，也二三十歲的模樣，但是只有一米八出頭，沒有岱歷亭高，穿的白色T恤，也沒有岱歷亭穿襯衫那種精致感。
完完全全不一樣的兩個人。
明麓愣了愣，怎麽也沒想到一直跟着，明明跟得很緊的人，一扭頭變了。
她馬上轉過臉四處看，找了好幾秒，才在不遠處的鮮奶冰櫃區看到熟悉的颀長身影。
冰櫃的一層白色燈光照澈在男人側臉上，落在他俊朗的五官各處，人手裏拿着一盒牛奶在看，模樣帥氣得過往的女人無不側目。
明麓熱淚盈眶地撒腿跑過去。
岱歷亭看了看人：“嗯？去哪兒了？”
“……”
明麓悲傷逆流，又尴尬至極，見到人仿佛走散多年，不由得湊得近近的。
他拿着牛奶在手裏看生産日期，她就站在他面前，很近很近：“你，你過來怎麽不跟我說叔叔。”
“怎麽了？”岱歷亭把牛奶翻了個面，繼續看，“你喜歡這個牌子嗎？”
“我，我剛剛喊了別人叔叔。”
“……”
“我還讓別人給我買雪糕~”
“……”
岱歷亭掀起眼皮，目光終于從牛奶上落在了眼前奶聲奶氣的小人身上，一秒，兩秒，第三秒的時候，他終于沒忍住，笑了。
明麓握緊拳頭，深呼吸：“丢臉到家了~！”
岱歷亭笑了一會兒。
明麓見此，火氣漸漸又發展到他身上了，圓滾滾的眼眸微微瞪他：“你為什麽不告訴我？”
岱歷亭也是很冤枉，溫柔地為自己辯解了一小下：“你不是走在叔叔後面嗎？我走的時候，你怎麽會不知道？”
“……”
他戲谑：“嗯？腦子裏在想什麽？就想着雪糕了？”
“……”
明麓委屈巴巴：“我，我走累了，沒看你，我沒注意，然後一轉眼你不見了。”
“這樣啊。”
“你沒告訴我。”
“好好，叔叔的錯，嗯？”岱歷亭一邊把手上的牛奶放入車子中，嘴上溫言軟語地哄着她，“叔叔的錯，一會兒買十盒雪糕補償你，讓你精神精神。”
“……”
岱歷亭又拿了一排酸奶，一起放入車子，然後就認認真真地透露行程，說：“走了，跟叔叔結賬去了，買雪糕，然後回家做飯。”
“……”
從商場出來，外面天更暗了，像是随時要下雨。
時隔一年再次到岱歷亭的房子，明麓有點恍惚，有點小雀躍，總之就是……開心。
白天的大平層視野更是開闊非常，淺淺的光線透過客廳那扇修長的的落地窗，灑滿了整個深色系的屋子，讓人心情舒暢。
沒一會兒，門鈴就響了。
明麓知道是小叔，就自己去開門了。
一見面，明骁就見自家小侄女赤腳踩着地板，人在他兄弟家裏吃雪糕，手掌托着一個偌大的雪糕盒，另一只手拿着一個勺子挖着。
小臉上吃得挺滿足的，笑中帶甜：“小叔，你來了。”
“嗯。”
明骁邊關門邊調侃：“你歷亭叔叔這，還有雪糕？”他想起昨晚和沈希吃飯，她偷偷點了一大份冰激淩的事情，就自言自語了句，“岱歷亭不會交女朋友了吧。”
明麓：“他給我買的。”
“……”
明骁愣了下，随即無奈一笑，也沒說什麽，兀自進去。
見岱歷亭在廚房忙活着，明骁優哉游哉地過去說：“速度這麽快啊兄弟，人接了菜也買了？”
“嗯。”
明骁打開冰箱打算拿個啤酒喝，一看，好家夥一整面牆全是牛奶。
他頓了頓，問岱歷亭：“岱璃姐來過啊？”
在卷袖子的男人低語一句：“我買給小麓的。”
“……”
明骁嚅了嚅唇瓣，心想：她一個人能喝那麽多啊？你是想放到過期？
不過最後他也沒說什麽，畢竟也只是疼她而已，什麽都給安排得夠夠的。
他自己動手在裏面翻了翻，半晌才找到一瓶啤酒。
起身的時候，見到明麓靠在廚房門口吃雪糕，笑眯眯在看他。
他鬼使神差地回頭去打開冰箱，開了冷凍層。
一眼望去，全是明麓手中的同款雪糕。
明骁：“……”
他腦子嗡嗡的，立馬看岱歷亭：“她就來你這吃一頓，沒必要吧。”
岱歷亭卷好了兩邊的袖子，伸手洗菜：“這個補償她的。”
明骁一萬個茫然，困惑地看他：“補償什麽？”
岱歷亭不是很喜歡說話，除了陪那只小麓，其他人他沒耐心說那麽多。
所以他直接回了句：“你不用知道，出去，別打擾我。”
“……”
明骁無語了一會兒，最後喝着啤酒出去了。
順便拎着明麓邊走邊訓：“你叔叔給你買那麽多，你也不可以吃那麽多，要把肚子吃壞了，你到時候考什麽試？”
“還有五天呢。”
“你要是生病了，五天能好嗎？”
“那我等考完再來吃。”
“考完岱歷亭不在這邊了，滾澳洲去了。”
“……”
明麓忍不住回頭看。
他今天穿着深灰色的襯衣，還有黑長褲。
颀長的身量在廚房中也格外顯眼，人站在琉璃臺前的樣子，就連洗菜的動作都格外好看，賞心悅目。
明麓下意識從明骁手裏溜走，去了廚房。
男人在處理剛剛買的蝦，雖然他平時不做飯，但是手法還是蠻娴熟的，不急不躁地忙活着。
明麓看了會兒，忍不住擡眸問：“你什麽時候回來的呀？叔叔。”
“前天。”
“那你，什麽時候走呢？”
岱歷亭：“你考試後吧，考完了叔叔請你再吃一頓，嗯？”
明麓心裏的那抹陰雲散了一些，愉快點頭，覺得考試的時候他在這裏，莫名開心。
她目光繼續往下落在男人的手上。
他卷起袖子後，露出兩截肌肉勻稱的小臂，忙活的時候，有條有理的，完全不像是平日忙忙碌碌很少做飯的人。
明麓吃了口雪糕，說：“叔叔，我給你幫忙吧。”
“不用了。”他搖頭，“去外面和你小叔待着吧。”
“他在和女朋友培養感情。”
“……”
他低低地笑。
低倦的笑聲在夏日裏像清泉流淌過一樣，明麓覺得心口都很舒适，忍不住偷偷瞄了眼他的臉。
男人笑也不長，很快就隐隐收斂，最後回過頭看着她說：“那你先自己玩吧，叔叔做好了喊你。”
“我給你幫忙嘛。”
“你不是不會？在超市裏不是一直在問叔叔會不會做？”他揶揄。
“你教我呀。”
岱歷亭淺笑：“你爺爺奶奶都不讓你幹活，叔叔好端端的教你做飯。”
“那，那我以後要是自己一個人住，我怎麽辦。”
岱歷亭邊清洗海鮮，邊雲淡風輕地道：“你怎麽會一個人住，你大學在北市讀，無論住不住校都不用自己做飯。”
“畢業了呢。”
“畢業了……”他更加理所當然地道，“你不是自己有工作的，不用去外地，自然還是和你爺爺奶奶住。”
“我……”明麓無奈點點頭，好像是這樣。
她換了話題：“那，叔叔，你以後都是這樣，一直會出差的嗎？”
“嗯，是吧，後面可能會在澳洲長駐一段時間。”
“長駐？”
“嗯。”
“什麽時候啊？多久啊。”
“還早，等你上大學的時候，具體待多久叔叔也還沒定下行程。”
明麓有點郁郁：“那，那我以後去找你玩好不好？”
“當然。”他好像覺得這怎麽會是個問題，“長大了你想去哪兒就去哪兒，去澳洲，叔叔當然好好招待你。”
“那，說好了。”
岱歷亭笑，回眸看身側含着雪糕的小可愛：“我還騙你？”
“那你騙我的還少嗎？”
“……”
岱歷亭樂不可支：“這樣啊？叔叔的信譽在你這，崩塌成這樣了？”
“只要你……嗯，你這次別騙我，就還勉強穩得住。”
岱歷亭實在覺得這不是什麽問題啊，她去澳洲玩的話，他能不招待她？能不歡迎？他挺歡迎這小可愛的。
明麓其實也知道他在想什麽，主要是，她想……想畢業後找個時間，找個合适的時間，悄悄表個白，那會兒，氣氛肯定和現在不一樣了。
岱歷亭做飯挺快的，明麓邊吃雪糕邊和他閑聊，吃完時，他已經做得差不多。
明麓出去。
卧在客廳看手機的明骁聽到腳步聲，随意問了句：“做好了？”
“沒呢，你怎麽不去幫忙啊？小叔。”
“我來蹭飯的。”
“……”
明麓低喃：“這你也說得出口。”
明骁笑，擡起頭看她：“怎麽了？我怎麽說不出口了？我和岱歷亭誰跟誰啊，還用得着跟他客氣。”
明麓哼哼一下，也沒說什麽。
明骁逗她：“你要看不下去你歷亭叔叔辛苦，你就去幫忙，嗯？”
“他不讓我幫。”
“……”
明麓伸個懶腰，閑得發慌的樣子：“我是寶寶，你去他肯定就願意了。”
“……”
明骁伸手去揍她：“小兔崽子。”
她笑着躲起來。
廚房的男人聞聲，側眸遠遠看了眼，随後又氣定神閑地繼續忙活。
不久就吃飯了。
坐下一會兒，外面就淅淅瀝瀝地下起了雨，偌大的餐廳裏一片灰蒙蒙的暮色。
明麓看雨看得很着迷，耳邊是明骁和岱歷亭的閑聊，大部分還是說的工作。
明麓發現，明骁雖然性子閑散不羁很喜歡玩樂，但是他在岱歷亭面前，除了談工作，基本也談不了其他的。
岱歷亭的聲線如同這夏日傍晚裏的雨，微微泛着涼意，不帶一分感情，從他嘴裏說出來項目，資金，合作方，都像一塊冰似的。
明骁很淡然地接着，談得不錯。
她邊聽邊看雨，聽着聽着，因為這平常又和諧的談話，驀然感覺心口和這雨聲一樣，滴滴答答的，有些不是很穩當。
岱歷亭和明骁這關系，小叔要是知道她喜歡岱歷亭，不得震驚死了，再把她打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