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畢業
明麓心裏嘆氣。
岱歷亭注意到斜對面的女孩子半晌都沒動一下筷子, 捧着碗一直在看不遠處那扇窗。
他随意瞥了下，外面嘩嘩的雨撲在玻璃上，水珠滾滾而下。
看雨呢。
男人出聲：“小麓, 吃飯了。”
明麓回過頭來，看了對面一眼，随後乖乖夾菜。
明骁瞥了她一下, 又繼續說工作。
飯後又在岱歷亭家待到雨小了一些，明麓才和小叔回去。
他喝了酒，喊了司機一起把她送回綠汀，然後吩咐她, 七號考試前他會回來的，那天送她去學校。
明麓應了，回去好好學習了。
這場雨到了晚上又去而複返再次零零落下。
斷斷續續的，就這麽下到六月七號。
那天早上天也不是很晴, 灰蒙蒙的。吃完早飯, 明骁開車送明麓去考試。
明麓被分在自己學校, 倒是熟門熟路的，不用擔心陌生。
路上明骁還挺溫柔地和他閑聊, 讓她不用緊張。
明麓倒是不緊張：“我沒什麽壓力，小叔, 你不用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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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壓力啊，這麽厲害。”他調侃。
明麓：“歷亭叔叔說我考哪兒都行。”
“……”他唇角一抽, 看着前面的車水馬龍, 語氣不是很正常地道，“我讓你考城北大學，你壓根沒放進耳朵裏，就記着岱歷亭那幾句了。”
“那, 做人，不得挑好的聽嗎？”
“……”
明骁直接給氣笑了：“你這小東西，合着老子的話不好聽呗，他的就是甜言蜜語。”
明麓沒否認。
一會兒，他問：“那岱歷亭跟你加個油沒有。”
“嗯。”
“說什麽？”
明麓回想昨晚的聊天，淺笑：“說……讓我好好考，考不上沒關系，上澳洲留學去。”
“……”
明骁差點把油門當剎車踩，氣憤道：“岱歷亭這個狗東西，果然永遠都在慫恿你不好好學習。”
“這怎麽叫慫恿我不好好學習，”明麓不開心，“你那叫棍棒教育，人家這是新型教育。”
“……”他笑，“還棍棒教育，老子揍過你嗎？”
明麓小小聲說：“我要是考兩百分，你早就揍我了。”
明骁挑眉：“那你以為你考兩百分，岱歷亭還把你當個寶？哄着你寵着你？”
“……”
明骁的聲音不帶一分感情，就像這天氣，涼涼的：“想多了，他當年是保送的，top任他挑；因為他們家是校董，所以他就随便在這上了。”
“……”
明麓噎了噎。
明骁總算壓制住了，哼笑一聲，最後無奈失笑：“老子一大早的，跟你在這扯東扯西，別說了，你好好考啊，将就吧，只要是在北市上學就行，上哪個學校都行，嗯？小叔認命了。”
明麓：“……”
她茫然又委屈地說：“我還沒考呢，你認命什麽？”
他笑：“我要不這麽說，你又該說我棍棒教育了，就會給你壓力了。”
“哼~”
“好了，乖，別有壓力，真咱不缺什麽，小叔養得起你。”說着他把車停在了附中附近的那個路口。
今兒車馬特別多，沒法再往前開了。
停好車，明骁跟着下來，把人送到了學校門口，看她進去：“中午小叔來接你。”
明麓回頭，笑一笑：“嗯呢，我一定努力給你當校友的。”
“……”他失笑。
明麓壓力其實确實不大，她高三的成績一直挺穩的，所以只要正常發揮，上城北大學不是問題。
早上的語文考試中規中矩，說不上難，明麓還挺輕松的。
下午數學就費力點了，考完雖然對了題，但是心還是有些懸。
所以考完晚上她還上微信和岱歷亭聊了兩句，說數學難，她很認真了，但也不知道能不能考好。
岱歷亭今天更加溫柔了，講的每一句話都很讓人放松，在這個滴滴答答下着雨的夜裏，超級讓人舒服。
第二天考完所有的試，明麓和爺爺奶奶跟小叔出去吃飯聚餐了，第三天，再和岱歷亭吃了一頓。
然後沒過幾天，岱歷亭就出國去了，和之前說的沒有什麽出入，和這兩年也都一樣，來來回回的去往澳洲。
明麓的假期，每天都是畫畫，她是打算大學不拿家裏的錢，靠自己讀書的，所以很是努力。
明骁倒是有問她要不要出去玩，他帶她去度假去，畢竟解放了，也該慶祝慶祝。
明麓想等成績出來，不出來不太安心，就沒馬上走了。
高考完的北市一整個月都在下雨，洋洋灑灑下到月底，查成績的那日到了。
那會兒午後，難得雨停，明麓帶着貓在綠汀門口散步。
她帶着手機，等時間到了，就打開，輸入號碼。
打完的時候，還是心有點虛的，就抱起貓親一口：“要上城北大學呀，不然哪兒好意思去找岱歷亭玩，嗯？”
貓哪裏知道她在說什麽，只是自己可可愛愛地對着她喵喵叫，還搖曳起那條漂亮的尾巴。
明麓笑了笑，再親了口，然後抱入懷裏，另一只手點了查詢。
一會兒，定睛去看。
目光在前面的分數上都停留不到半秒，只知道都上三位數了，然後就落在了最下面的一個上面。
七百二十六。
明麓安安靜靜地看了好一會兒那個分數，也說不上是什麽感覺……
按以往考試的成績，這個成績不算太意外，但是能保持住，沒掉鏈子，還挺值得慶幸的。
另外，考好了，就可以有心情出去玩了，可以跟小叔說，我們去澳洲吧~！
她再看了看上面的成績，着重看了眼數學，一百四十九，這也還算滿意，其他分數她就懶得看了，直接就給明骁發了截圖。
明骁正和女朋友在家看電影柔情蜜意呢，大周末的他從來不委屈自己加班，所以收到消息時，想了想，就念了句：“我家小兔崽子給我報信來了。”
女朋友好奇地看看他：“是，高考嗎？”
“嗯。”他松開摟着女朋友的手，去茶幾上摸來手機點開，絲毫不耽擱的。
不過，說實話他還蠻緊張的，也不是緊張能不能考好，主要是，考不好她自己肯定心情就一般了。
考完那會兒問她要不要出去玩，她說等成績，他告訴她，考多少都行，就算二百五十分，他也帶她去玩，反正考過了就過去了，他不是真得要求她上哪兒。
但是小東西就很執着，說要等成績，出來了才有心情玩。
所以眼下點開那個圖片，明骁也是直奔主題。
邊上的女朋友歪頭看過去，随後馬上驚嘆：“哇哦，七百多分哦，麓麓這麽棒的嗎。”
明骁覺得這句話每個字都很好聽，不由得親了女朋友一口。
他那個溫溫柔柔的女朋友害羞了下，扭開臉由着他去和小侄女聊天了。
明骁回複明麓：“還挺厲害啊，想去哪兒可以考慮了，小叔給你安排，嗯？”
明麓正在和岱歷亭聊天呢。
她發完就轉頭給岱歷亭發消息，說：“你在忙嗎？”
岱歷亭彼時在上班，現在澳洲那邊已經快下午了，收到消息，還挺意外的，自從考完一起吃飯後，他出國就沒再說過話了，他也沒有主動去問她，考得怎麽樣，成績什麽時候出來，怕她有壓力。
這會兒月底了，難得忽然找了他。
岱歷亭回複了句不忙，然後少見地有那個閑心，還先上網查了下，搜索：北市高考成績查詢時間。
引擎下一秒就跳出來了答案，上面的時間，赫然就是此刻。
岱歷亭随即點開那個已經在閃爍的微信圖标。
明麓說：“我成績出來了~”
岱歷亭看到這話後面那個跳脫的波浪，就感覺出小東西現在心情應該不錯，所以他就不委婉了，直接問：“考了多少？”
明麓沒有發截圖，而是打字：“七百二十六。”
岱歷亭意外了下，直直挑了挑眉頭，回：“這麽高？”
“很高嗎？”明麓開心地笑了。
接着手機又一陣，是明骁回複過來。
明麓看完，在尋思着說去澳洲玩會不會太直接了~
想了想就說：“我想想，小叔，你什麽時候回來吃飯呀？”
明骁：“我晚上就回去，那你好好想，晚上小叔回去跟你說啊。”
“ok~”
說完，岱歷亭已經回過來了：“嗯，這分數還不厲害啊？”
明麓：“我小叔說你以前是保送的。”
岱歷亭：“他也是啊。”
“……”
岱歷亭看到她發過來的拜拜了的表情包，笑得不行，好像不小心，戳傷了她的小心靈了。
岱歷亭不由得拿起手機，直接按了語音發了句：“不要受傷了，嗯？反正在叔叔眼裏，我們小麓非常非常棒了。”
發完，又說：“想來澳洲嗎？想的話跟你小叔說，他最近工作安排得挺寬松的。叔叔近期可能沒時間回去，他應該願意過來走走的。”
明麓一字一句地聽完，簡直開心得起飛。
他主動喊啦~~
小巷清風吹過，樹葉飄滿地上，小貓兒從椅子跳下去，踩着早上下雨留下來的水坑。
明麓靠着椅子，舒服地仰頭看着風吹過雲層，淺淺的日光搖搖晃晃的瀉下來。
一會兒，她拿起手機最後給他回複了句：“那，那你等我去找你呀。”
晚上明骁回來吃飯，準時準點的。
一家人開開心心吃完飯，爺爺奶奶去散步了，明麓在院子裏陪貓，她的生活向來是，學習，畫畫，陪貓。
現在畢業了，今天心情太好也不想畫畫，就一整天抱着貓玩，此刻就坐在門口臺階上。
明骁出來落座在她身側：“怎麽講，想去哪兒玩呢？”
明麓彎了彎眼睛：“嗯，那個……”她歪歪腦袋，有點不自然地先問了句，“你最近，有時間嗎小叔，沒時間就算啦，我可以和朋友到附近城市玩玩就好啦。”
“那不行，好不容易畢業了，說了那麽久的度假還放鴿子了，那小叔這臉往哪兒擱，”明骁摸着打火機，很豪氣地說，“你随便說，小叔有時間，最近不是很忙。”
明麓看他，猶豫。
明骁戲谑：“不去我就和女朋友去了啊。”
“那你去嘛，你陪女朋友去度假呀，我真的無所謂。”
“別，開玩笑的，沈希不會去的，我說了我最近要帶你出去玩了。”
“那也不是就不可以啊。”
“她不會，”明骁輕咳一下，說，“她性子和別人不一樣。”
“沈希……”明麓想了想，回味了下這個有點熟悉的名字，“哇小叔，你和這個，這個溫柔的沈希阿姨，還沒分？”
“嗯。”
明麓算了算：“那不是很久了？一年半了哦~”
“嗯。”
她八卦地看他：“你以前不都一年談好幾個？哇為什麽這個談這麽久？”
明骁笑了笑，很平常淡然地說：“我喜歡啊，不行啊？”
“喜歡你為什麽不結婚？”
他輕嘆：“結婚不是說結就結，要是以後我不喜歡了呢，那不是耽誤人家。”
“……”
原來還是海王本質，明麓不說了。
明骁言歸正傳：“嗯？想去哪兒？”
“唔，那個……我下午和歷亭叔叔說我成績的時候，他說，可以去澳洲玩。”
明骁馬上斜睨她：“想去找岱歷亭啊。”
明麓笑了笑。
明骁冷哼：“絕了，我真不知道這小子有什麽魔力，也不知道你有什麽魔力，那家夥整天冰裏來冰裏去的，但就對你從小就好了，你也覺得他好，呵。”
明麓抱上他的手臂撒嬌：“小叔~！”
“行行行，澳洲嘛，”他摸了摸煙盒出來，抽出一根煙在手心，“也許久沒去了，我安排安排，這兩天就去。”
“好~”明麓還貼心道，“你問問那個，那個沈希小嬸嬸，玩不玩嘛，去的話你可以帶她玩，我跟歷亭叔叔混。”
“……”
嘴上沒說什麽，但是明骁晚些回了家，看到在客廳一個人看電視的女孩子，還是多看了幾眼。
沈希抱着抱枕，人很是安靜地在看電視，見他回來了，歪了下腦袋笑笑：“回來啦，這麽早呢。”
明骁走近了，見她還是在看電影，是電影頻道的一部片子，叫《最後》，挺有名的一部動作片。
他随意調侃了句：“你喜歡這種電影？”
“随便看看嘛，看男主角呀，好帥。”她軟軟道。
明骁樂呵一下，從沙發後走過時，捏了捏她的臉，“還會引我吃醋了。”
她繼續認真看着，嘴上漫不經心說句：“你會吃醋嗎~”
明骁拐去沙發後不遠處的吧臺倒水。
邊忙邊去看她的時候，女孩子已經繼續投入到電影的緊張劇情裏了，似乎也不在乎他會不會吃醋，或者說，她知道他不在乎，所以沒去多在意這個事情的結局……
他不吃醋，她也不生氣的那種。
明骁輕咳一下，端起水喝了口後，說：“我過兩天，帶明麓去一趟澳洲度假。”
聽他說正經的，她終于看過來了，彎了彎眼睛說：“去澳洲呀，好啊，這季節那邊挺涼快的，帶小孩好好玩玩。”
明骁知道她會說這種話，她向來溫柔，偶爾提起明麓也挺關心的，會認真聽他說，一點都不會覺得打擾他們，或者占用了他的時間。
所以他停頓稍許，淡淡問了句：“你要不要一起去玩玩？”
“啊？”她馬上搖頭，笑笑說，“不用了，你帶麓麓去吧，我不打擾小孩兒度假了。而且我們雜志社最近在準備那個，金九的公益月，我也沒那麽長的假期。”
明骁對這答案其實也了然于心的，所以聞言，也覺得好像找不到勸她的點。
最後喝完了水，他點點頭：“回來給你帶禮物。”
她一笑，點頭：“ok~謝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