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高三
這一通電話打完, 明麓莫名覺得安心了不少。
其實不說，岱歷亭也不會和明骁一樣的，一輩子都不會, 他們天生就不一樣。
但是總感覺這麽說的話，他好像在交女朋友這件事情上，也不會太随意了……
而她, 其實馬上就畢業了，畢業了她就大人了。
想着這個美好的事，明麓美滿睡着了。
後面腳傷好之後，明骁就沒再每天帶着女朋友來接送了。
明麓也不太去管他的事, 她平時其實真的很少和他聯系的，不太打擾他，所以和他在外面見面的機會微乎其微。
她也沒去打擾岱歷亭。
知道他出國的消息，是後面她七月份期末考試後放假, 明骁問她要不要去他那兒住幾天。
聊天時, 他無意中透漏的。
不過暑假天氣燥熱得很, 明麓沒出門玩，一整個假期她都在學習和畫畫。
那部海晏河清爆了, 她給東納的那副藝術畫很有名，連帶着她也很有名, 所以假期她又有新工作了，還是美國一個游戲公司邀約的合作。
一晃夏天就在忙忙碌碌的日子裏過去了, 秋季開學。
彼時岱歷亭還沒回國, 所以明麓忍不住主動給他發了消息，聊兩句。
他主要是讓她好好學習，高三了；但是也不用太辛苦了。
總而言之，岱歷亭的心願, 還是希望她開心最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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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學業繁忙很多，明麓平時基本不碰手機，明骁也很少招呼她出去玩，大概是不想影響她學習。
所以明麓第一學期那幾個月，都沒有見到岱歷亭。
直到過年，岱歷亭來綠汀給她爺爺奶奶拜年，才終于見到了，今年他還給她帶了一個大的紅包。
明麓和爺爺奶奶在客廳陪着他坐，坐着坐着，她的小貓兒從客廳跑出去了。
過年外面車子很多，她馬上追了出去。
找到貓後，明麓也沒有再進去了，畢竟大人們的話題其實她插不進嘴，就是陪着而已。
她在院子裏抱着貓玩。
不知到了什麽時候，屋內傳來了幾道腳步聲。
從大廳裏出來後，岱歷亭沒走兩步餘光就注意到了在一旁的小身影。
他側了側臉，一下子就看到了門口臺階上，少女抱着一只貓在看雪。
風吹得她劉海在臉頰上飄開，露出一張白皙精致的小臉。
畫面還蠻漂亮的，像一幕動漫。
她擡起頭朝他看來。岱歷亭招招手。
身後的明骁本來出來送他，見這哥們看上另一個，就由着明麓去送他了。
一大一小就一起走出了院子。
岱歷亭還是開着那輛邁巴赫，他和明骁真的不一樣，明骁三天兩頭換着開，風騷痞氣，岱歷亭卻一如既往，車子好像只是代步工具罷了。
外面下着雪，黑色的車身上已經被淋得斑駁一片。
岱歷亭站停在車頭處，問一旁的人：“年中要高考了？有信心給叔叔當校友嗎？”
明麓微微牽了牽唇：“差不多吧，如果發揮不失常，就可能勉勉強強能夠到。”
岱歷亭點點頭，伸手給她掃了掃頭上的雪：“沒關系，北市好學校多得是。”
明麓望進他漆黑如墨的眼睛，然後見他眼神太溫柔澄澈了，她怕自己的眼神太明顯，所以馬上微微阖下眼皮藏起了目光。
“你……你什麽時候又出國呀？”她胡亂問了句。
“這幾天叔叔就走了。”
“……你在國內待的時間好少啊。”她又忍不住擡眸，鼓了鼓腮幫子。
漫天雪色裏，女孩子穿着羽絨服，圍着圍巾，小臉上鼓得圓圓的看他，別提多可愛了。
岱歷亭和以前一樣，調侃着問：“想叔叔啊？”
明麓點點下巴，沒必要在想他這個事情上，隐藏什麽，反正……也沒人看出來她真正的意思。
岱歷亭也确實是笑笑後，哄着她表示：“高考完了，讓你小叔帶你去澳洲玩，叔叔帶你玩。”
明麓沒有開心，而是眼睛都泛着傷心了：“你直到我高考都不回來嗎？”
岱歷亭頓了頓，随後搖頭：“不是，叔叔還是差不多兩三個月就回了，但是你今年要考試了，你小叔也不會帶你出去玩，是不是？等考完了再出去不是挺好的？可以肆無忌憚地玩。”
她“唔”了一聲。
岱歷亭再次拍拍她的腦袋：“那進去吧，別淋雪了。”
明麓抱起在他車上的貓，沖他點點頭：“……拜拜。”
岱歷亭回味着這簡簡單單的兩個字，總覺得好像少了點什麽。
想了想，才想起來，看着她問：“小麓，你今天，好像都沒喊叔叔？”
“……”明麓一頓，随即悠悠道，“我覺得你更年輕了，比去年。”
“……”
“哥哥拜拜。”
“……”
岱歷亭失笑，忍不住又揉了揉她的腦袋，微微訓斥着說：“輩分不能亂啊，亂喊叔叔明年不給你安排紅包了。”
明麓沒所謂：“明年我都大學了，不用了~”
男人看着眼前這小人，戲谑：“還沒長大呢，就準備飛了。”
“……”
他笑笑，走了。
明麓看着車子慢悠悠碾過一地的雪，消失在綠汀公館門前的小路，再到盡頭拐彎，消失不見。
她有點迷戀地站了好一會兒沒動，因為下次見面不知道什麽時候了，感覺好像……真的要等到她畢業呢。
年過後高三第二學期就開學了。
北市的雪下了幾場就停下，漸漸的，每天早晚都是徐徐的春風。
明麓不知道岱歷亭出國後回來過沒有，明骁沒說，一晃就到了六月初了，她以為要等到高考的前一天，才會收到岱歷亭給她加油的消息呢。
結果六月初，有天晚上晚自習放學回去，明骁難得在家。
明麓有點驚喜：“哇，小叔，今天沒去約會。”
爺爺奶奶聞言都馬上笑了。
明骁也樂，沒好氣地說：“回來看你這小兔崽子呢。”
“看我幹嘛，還沒考試呢。”她過來，把書包從沙發後丢在明骁身側，人從後面攀上他的脖子，去蹭了蹭他，“你不會失戀了吧？”
明骁哼笑了下，伸手去捏她的臉：“整天腦子裏除了我談戀愛，就是失戀。”
“畢竟你就這點在我這裏印象最深刻了嘛。”明麓都沒說太仔細，沒說你那會兒分手三天就帶着佳人現身，多厲害啊，怕他被奶奶訓。
明骁其實也習慣她了，畢竟自己确實就是這麽玩過來的。
只是他還是認真解釋了一波：“我真是回來看你這小東西的，明天傍晚，下課小叔去接你，出去吃飯。”
“吃什麽飯呀？”
“岱歷亭回來了，跟他吃。”
“？”
明麓驚訝，随後當然是沒含蓄，沒客氣，直接利索點頭。
明骁見到身後的小腦袋馬上點啊點，無奈地笑問：“我說你，好像一直對岱歷亭有濾鏡似的，提到他你就什麽都可以，都願意。”
明麓倒是很淡定，看着他喃喃：“我對他有濾鏡，不是正常嗎？他會哄我，會帶我去海邊玩，會跟我說，小麓考不上城北大學也沒關系，你小叔會養你。”
“……”明骁想起去年那次考試，随後輕咳一下，想了想，想到最後一句，他怼了回去，“我養？他倒是說得理所應當，我還能放你去喝西北風啊？岱歷亭要是說考不上他養，那我服氣。”
“……”明麓驀然臉紅，随後站直起來，嘟囔，“我是自己不會賺錢嗎？我和國外一個公司合作的圖賺了好大一把錢，我已經是身價不菲的藝術家了，我不用你養。”
“……”
明骁笑得不行，點頭：“行行行，藝術家藝術家，身家雄厚令人仰望的藝術家鹿。”
“……”
他慢悠悠起身，揉揉她腦袋：“我晚上還有點事，你別太晚休息了，雖然你小叔希望你上城北大學吧，但我确實也養得起你，別太廢寝忘食了。”
“哦。”
“明天下課我去接你。”
“好~”
明麓笑了，飛上樓，開心地抱着她的貓蹭：“他回來啦，我以為我高考都見不到他！開心~”
“喵。”
明麓真是出奇的興奮，這兩年見面的時間太少了，加起來一個手掌都數得過來，但是她始終對他記憶清晰，始終很懷念每一次接觸時，那個人的溫柔以對。
第二天傍晚。
放學時天有些起風，似乎要下雨。
明麓下樓時在樓梯遇見同班的溫遠修，男孩子問她：“你帶傘了嗎？”
明麓搖頭，又表示：“我沒事，我小叔今天來接我了。”
“哦。”溫遠修颔首。
明麓看了眼這個每天早上都和她同一趟公交的男孩子，下午倒是很少和他一起回去，一般男孩子放學喜歡去打籃球。
今天可能是天氣不好，溫遠修也和她一起出去了。
兩人算是老熟人了，所以并肩着往校園外，還聊了聊。
明麓不是開朗的性格，所以話題是溫遠修起的，他問：“你确定要考城北大學了？”
明麓手插在校服口袋，聲音淡淡地說：“成績夠就上，不夠也得上其他的。”
男孩子下意識淺笑，說：“你都考不上，誰還考得上。”
明麓嘴角彎了彎，瞥他：“你呢？”
溫遠修和她對視：“……和你一樣吧。”
明麓也不确定他能不能上，溫遠修的成績還不錯，年級排名也是在二十內。
附中學生很多，所以這個成績算是不錯的。
“你也喜歡城北大學啊。”明麓随口問了句。
“你為什麽喜歡？”
“我是因為，我小叔是這裏的，想給他當校友。”
男孩子恍然，眼神瞄她一下。
兩人說着，走出校門口。
滿是清風的附中校門熱熱鬧鬧的，兩人穿過了一堆家長接送的車輛後，到了馬路對面的人行道，繼續往前面走。
過了前面那個路口，就是附中的公交站了。
兩人一路繼續閑聊着考試的問題，聊到要分開了，明麓就和身邊的那孩子揮手：“拜拜。”
說着她就看向了路邊的停車位，找明骁的車。
不過明骁今天不知道開的什麽車，或者還沒來，明麓眼神掃了一圈後，沒找到。
溫遠修問：“你小叔呢？”
“哦，他應該還沒來。”她頭也沒回地道。
男孩子說：“嗯，那我陪你等等嗎?”
“不用不用，你走吧，再晚坐不到那趟車了。”
他慢悠悠地颔颔首：“那你自己小心點。”
明麓邊點着腦袋邊往前走，找小叔的車。
路邊一輛黑車中，男人一邊抽着煙一邊看着擋風玻璃外，那走來的一抹小身影，再瞥一瞥那個一步三回頭看着她的男孩子，眼睛眯了眯。
明麓走着走着，路過一輛車的車窗時，一只長臂伸了出來，攔住了她。
她剎住腳步，微微吓到了，馬上偏頭去看。
隔着一扇車窗，兩道目光猝不及防又毫無阻礙地交織在了一起……
兩秒後，明麓看着那張熟悉非常的臉，整個呆住了。
男人颀長地腰身清閑地靠着駕駛座的椅背，另一只手上，指尖夾着一根煙霧缥缈的煙，看着她的眼眸中，含着徐徐的笑。
有四個月沒見了，每次見面都由炙熱的盛夏到冬天，由白雪皚皚呵氣成冰的冬天到風清徐徐的夏天。
明麓愣了好一會兒，和他隔着這扇車窗的距離，眼神交纏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然後就激動地笑了！
“唔……叔叔！”
那頭站在對面路口看着她的溫遠修聞聲，有點困惑，他還以為是什麽人攔住她呢，以為有什麽危險呢，怎麽弄了半天是她叔叔？
那她自己的叔叔都不認識，要對視那麽久？
岱歷亭把煙掐滅後，推開車門下來。
明麓開心到爆地仰頭看他：“你來了叔叔！”她今天都不介意這麽喊他了，太開心了，所以只能喊了，總不能見面老不喊他，沒規矩。
岱歷亭合上車門，另一只手擡起來揉揉她的腦袋後，調侃：“還算熱情啊……”
“大夏天的我為什麽不熱情~”她委委屈屈的說，“上次見面都是冬天。”
岱歷亭莫名失笑，其實兩人也說不上什麽關系，但是好像一來二去就成了熟悉得很的人一樣。
他知道這只小鹿對他有點依賴的，像對她小叔一樣，所以他也很願意有事的時候關照她，雖然這一年都沒聽說有什麽事。
但是她每次說想他，舍不得他，小小的抱怨見不到他的時候，他都覺得……理所應當的；覺得确實是他在國內的時間少了，讓她見不到了，想念了。
“抱歉，叔叔有點忙，上次回來時間不長就沒透露給你了。”
明麓搖搖頭，垂下腦袋：“沒事，我只是以為，真要到暑假了才會見到你。”
岱歷亭挑眉：“怎麽會，再不濟你考試前叔叔也會給你發微信。”
她擡了擡眸看他：“發微信和見面不一樣~”
“是嘛。”他淡淡牽了下嘴角，點點頭，倒也認同。
不過他瞥了下前面那個剛剛站着個男孩子的地方：“剛剛和誰聊着呢？同學？”
“嗯？”明麓想了想，“哦，對，同學呢，同班的，我們在說考哪裏。”
岱歷亭慢悠悠地點點頭。
明麓看他這有些意味深長的模樣，問：“怎麽了？”
岱歷亭收回視線，和她對望：“我以為……小東西偷偷早戀了。”
“……”
明麓臉上驀然暈染開一抹粉紅，不自在地低語：“我沒有~你們大人怎麽這樣，說句話就早戀。”
“這不是擔心你嗎？你才多大？”他揶揄。
“我過幾天就十八了，也馬上畢業了，其實也不算吧。”
“嗯？”岱歷亭瞬間正了臉色看她，“不算？今天二號了，你七號考試，要是這時候玩火，到時候影響了，考差了，你在叔叔這得不到一分安慰的，我跟你說。”
“……”
明麓悠悠盯着他，半晌，無厘頭地問了句：“那，考完呢，我就可以……談了。”
岱歷亭一頓，随後笑了：“你叔叔還單着呢，怎麽了你這個小東西一大早的，看上誰了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