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親我一下,我告訴你!
陸淮安看着裴卿卿失态的模樣,握拳抵在唇邊笑了一聲,“與你說笑的。”
裴卿卿狠狠瞪了他一眼,“大人開的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若是沒有旁的事,我就回去了。”
陸淮安聽她要走,眼裏浮現在一抹不舍,不自覺的皺起眉,“不留下用晚膳嗎?”
“不了!”裴卿卿冷漠的說道,朝他點了下頭,便朝外走去。
陸淮安望着她的背影,突然有些後悔順水推舟的被陸敏琮刺中。
裴卿卿剛出正房就和扈九打了個照面,扈九臉上有幾分意外,“夫人這麽快就出來了?”
裴卿卿打量了他一眼,挑眉道,“扈九,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叫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扈九與裴卿卿對視,腦筋一轉,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然後咧嘴一笑,道,“若是夫人能與将.軍雙雙對對,恩恩愛愛,便是将讓屬下将十大酷刑都用一遍,給夫人助興,屬下也是毫無怨尤的。”
這話說的極為忠心,裴卿卿冷眼看着他,一時竟說不出反駁的話,只得恨恨道了一句,“你放心,永遠不會有這麽一天的。”說完,頭也不回的離開。
扈九看着裴卿卿走遠,才回了正房。
“她走了嗎?”陸淮安捏着手裏的兵書問道。
扈九看着自家将.軍尚抱有一絲希望的表情,無情道,“夫人已經回了後院。”
陸淮安“哦”了一聲,沒再開口。
扈九站在一旁,想了想,道,“屬下有句話不知當講不但講。”
陸淮安張口就想讓他憋着,但話到嘴邊時,又想扈九說的話會不會跟裴卿卿有關,當下略微收了收面上的不耐,道,“你說。”
扈九先扯唇笑了一下,然後才開口道,“屬下曾聽京中那些勳貴子弟說過,這男人想要讨女人歡心,得有五樣長處,概括來說就是潘驢鄧小閑,叫屬下來看,将.軍您貌似潘安,有錢有閑,體力也是萬中挑一……就是伏低做小這方面差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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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淮安擡頭觑了扈九一眼,不悅的挑眉,“我憑什麽伏低做小?”
扈九嘆了口氣,“那您的意思是讓夫人伏低做小的來哄您?”
陸淮安捏緊了書脊,眸色微深,帶着幾分煩躁道,“她才不會。”
這不就得了!扈九語重心長看着床上的陸淮安道,“您現在得認清自己的處境,這在人矮檐下,就是得低頭。”
陸淮安捏了捏眉心,有些煩躁道,“行了,你先退下吧。”
扈九也知道自家将.軍一時半會可能撂不開面子,行了一禮就朝外退去。
陸淮安在扈九離開後,枕臂躺在床榻上,沉思了片刻,輕嗤道,讓他伏低做小,下輩子吧!他不伏低做小,照樣能讓裴卿卿乖乖聽話。
另一邊,裴卿卿并不知曉陸淮安的心思,她回到後院,便問起素渠小白在何處,素渠福了下身,笑着道,“奴婢和銀瓶一起用籃子給小白做了個栖身之所,就在西暖閣。”
裴卿卿微微點了下頭,便朝西暖閣走去,銀瓶聽到聲音,正要起身行禮,原本躺在籃子裏的貓兒卻先一步蹿了出去,直接攀着裴卿卿的官袍跳到了她懷裏。
裴卿卿低頭看了眼被貓兒抓的勾絲的官袍,摸着它的頭皺眉道,“我又不是樹,下次不許這樣了,無故損毀官袍,可是重罪,你別害我。”
貓兒喵的叫了一聲,嬌滴滴的,裴卿卿臉上的神色不由柔和些許,道,“看在你初犯,又是個小姑娘,就不跟你計較了。”
一旁,銀瓶聽裴卿卿這麽說,忍不住笑了一聲,“姑娘,小白可不是小姑娘,他是只公貓。”
裴卿卿驚呆了,不可置信的看着懷中漂亮又高貴的貓兒,摩挲着它的下巴,嫌棄道,“又不是個小姑娘,你叫的那麽嬌滴滴的!”
小白又嬌滴滴的叫了一聲,裴卿卿看着它那兩只異色瞳,到底擺不出嚴肅的面孔,抱着它又撸了一會兒才離開,
她先回寝房梳洗了一番,對着鏡子看了看脖頸上的傷口,确定不明顯,才去了東暖閣看英歡。
英歡已經有好幾日不曾見過娘親,一見裴卿卿過來,立刻咧着嘴朝她不停的伸手,裴卿卿從文娘手裏将她抱了過來,先在她雪玉可愛的臉上親了一下,然後才問起文娘和慧娘,“這幾日小姐吃的、睡的可還好?”
文娘目光溫和,一臉慈愛道,“小姐一切都好,今早大夫給請了平安脈,說姑娘将小姐養的極好呢!”
“平安脈?”裴卿卿挑眉問了一句,文娘道,“是将.軍的吩咐,咱府上的麻姑姑娘雖也是大夫,但小兒之症見得到底少,還是回春館的老大夫更老道一些。”
裴卿卿倒是沒想到陸淮安會安排這麽瑣碎的事情,不過心裏卻是受用的,他比兩年前更穩重了,等她替曲家和徐家平反後,說不定兩人能和平分手,不再像曾經那樣,摧心肝、你死我活。
之後,裴卿卿一直忙着修繕栖澄宮側殿的事,景妃時不時的會給她一些賞賜,裴卿卿推拒不過,只能收了。
長公主因着江策的安撫,倒是不計較這回事,但朝中大臣卻多有議論,漪瀾宮中,龐嫔又是一番暴怒,她砸了許多東西……
每隔幾日,宮中掖庭掌監查出栖澄宮側殿走水正式龐嫔授意,種種鐵證确鑿無疑,皇上一怒之下貶了龐嫔為龐美人,随法外容情留她繼續在漪瀾殿居住,可至此漪瀾殿卻徹底淪為冷宮,尋常宮人見着,皆要避諱。
裴卿卿在冬月前總算帶着匠人修繕完了栖澄宮偏殿,此時,距離她和陸淮安的賭約結束只有不到三日。
陸淮安身上的傷也養的差不多,這日,兩人從後院東暖閣出來後,他看向裴卿卿,道,“再有兩日,賭約可就到期了。”
裴卿卿聞言,橫了他一眼,“不是還沒到期。”
陸淮安看着她,志在必得笑了笑,“好,我等你。”
“大人看過英歡,該回前院了。”裴卿卿突然停下腳步,皺眉說了一聲。
陸淮安原本還想不動聲色的跟着她進寝房,眼下被點破,臉上的表情僵了一瞬,不過很快又掩飾過去,打量着她烏黑潤澤的眸子,雪白的面頰和過分瑩潤的紅唇道,“不請我進去喝口茶?”
回應他的是裴卿卿烏黑的後腦勺和轟然關上的門。
陸淮安撣了撣鼻子上的灰,只得轉身回了前院。
次日,裴卿卿上衙後,去了一趟袁尚書的公房,她得知袁尚書的唯一的孫女即将出閣,特意備上一份大禮,将老人家哄的高高興興了,才說起自己的來意。
袁尚書聽完後,輕輕的叩擊着面前的桌案,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道,“你應該知道,在工部好好待下去,你的前途不會太差。”
裴卿卿拱了下手,躬着身子肅然道,“袁大人的規勸和好意,下官都明白,但下官志在刑部,就算從頭做起也是情願的,還望大人成全。”
袁尚書将裴卿卿這個人也算看的很透,聽她已經說到這個份上,知道她心意已決,沒有再勸,沉吟了片刻,道,“你們年輕人總是沖動的,不然這樣,你在工部的職位先保留,刑部那邊的盧主事是我的門生,我與他修書一封,給你挂個令使的名,這樣,你可先在刑部當一段時間的差試試,若是當真覺得更合你心意,我便再幫你一把,将你如今的位置再往上提一提,若是你試了後覺得不适應,就趁早回工部。”
“多謝袁大人為下官考量,下官聽您的!”裴卿卿感激的拱手。
袁尚書沒再多說,示意她上前伺候筆墨,然後筆走龍蛇的将一封書信寫好,吹幹後交給她。
裴卿卿接過後卻并未帶走,而是厚着臉皮跟袁尚書打了個商量,讓他的人幫她跑一趟,屆時将腰牌給她,她直接去上衙就好。
袁尚書幫人已經幫到這個份上,自然也不介意再多做這一件事,将書信給了貼身的小厮,讓他去辦這樁差事。
當晚,裴卿卿回了瀾院,剛進前門繞過影壁,就看見陸淮安坐在前院的石桌邊,同處一屋檐下,她自然不能當沒看見,便行了過去,喚了聲“大人”。
陸淮安擡起頭打量着她,“今日這麽早就回來了?”
裴卿卿點了點頭,“栖澄宮側殿已經修繕完,衙署中并未有太多差事。”頓頓,又道,“大人若無旁的吩咐,我先回後院了。”
陸淮安沒說話,看着她走遠後,他吩咐扈九,“你去刑部一趟,查查她到底是胸有成竹,還是故弄玄虛。”
扈九答應一聲,轉身離開。
陸淮安沉吟着,又過了一會兒,才往後院走去。
他到時,晚膳正擺好,剛好落座,幫着裴卿卿喂英歡。
用完晚膳,桌子被收拾幹淨後,他看着裴卿卿道,“明日就是賭約的最後一日,你看起來似乎胸有成竹?”
裴卿卿用手裏的布獅子逗英歡,擡起頭看了他一眼,“你怕了?”
陸淮安自然不會在裴卿卿面前流露出半分真實情緒,他挑了挑眉,“與人打賭,我還從未輸過。”
裴卿卿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陸淮安心裏越發沒底,到了時間,不用裴卿卿趕,他自己就先回了前院。
扈九還沒回來,他索性先去了淨房沐浴,等他從淨房出來時,扈九終于回來,不等陸淮安詢問,扈九已經帶着一身寒氣,開口道,“回大人,屬下已問過馮尚書,這個月他已經收到了三份保舉夫人調職的文書,不過一份都沒有批。”
話落,他皺了皺眉,猜測道,“會不會是皇上或者景妃給了夫人恩典,只有這樣,才能繞過馮尚書。”
陸淮安眸光深了深,“去查!”
扈九退了下去。
次日,一直到了午後,裴卿卿才從袁尚書的貼身小厮那裏拿到腰牌,至此她整個人都松了一口氣。
與此同時,扈九也從宮裏回了瀾苑,陸淮安斂着眉目看向他問道,“如何?” 扈九搖頭,“景妃宮裏的宮人口徑極為統一,表示景妃賞賜給夫人的都是一些金銀玉器,并未什麽特別的恩典,至于皇上那裏,只在夫人進宮第一次,單獨與夫人說了不到一刻鐘的話,至于其中有無賜給夫人什麽恩典,卻是不得而知。”
陸淮安聽到後一句,容色微肅,“你說皇上他曾單獨跟卿卿說過話?”
扈九點了點頭,然後将當日的情形說了一遍。
陸淮安聽完,眉頭微微皺了起來,這樁事,裴卿卿并未跟他提起過。
皇上那日,到底跟她說了什麽……他暗暗揣測着,所有的懷疑最後都落在那一道空白的聖旨上,除此之外,他再想不出別的能令他這位舅舅屏退左右跟一個五品郎中說話的理由。
帶着這個疑惑,他估摸着等了兩個時辰,裴卿卿終于從工部衙署回來。
裴卿卿已經習慣一繞過影壁就看見陸淮安,她上前問安,陸淮擡起頭看她,“一個月前,栖澄宮,皇上屏退了景妃、張公公和宮人,他跟你說了什麽?”
裴卿卿沒想到陸淮安會說起這個,停了片刻,皺眉看向他道,“大人怎麽想起問這件事了?”
“你先回答我。”陸淮安一瞬不瞬的看着她說道。
裴卿卿與他四目相對,垂了垂眉眼,輕聲道,“皇上想要大人手裏的一樣東西。”
“你可有答應?”陸淮安眸光深深的看着她反問。
裴卿卿冷哼一聲,半真半假道,“我又不打算入長公主府為妾,接他這茬做什麽?”
“這麽說,皇上并未與你說起他想從我手裏取回的東西是什麽?”
裴卿卿點了點頭,回憶着當日的事情,道,“他剛開口試探,我便拒絕了他。”
“好!”陸淮安看着她,眼底流露出一抹笑意。
裴卿卿狐疑的看着陸淮安,半晌後,問了一句,“皇上想要的東西到底是什麽?”
“想知道?”陸淮安眸光深深的看着裴卿卿反問道。
裴卿卿“嗯”了一聲。
陸淮安上半身忽然前傾,湊近了她,看着她側臉道,“你親我一下,我就告訴你。”
他挨的太近,身上清冽的味道一下子竄進裴卿卿的鼻腔,她不可抑制的紅了臉,想要退後,柔軟的腰肢卻被他的手緊緊的攬住。
兩人之間的空間慢慢縮小,陸淮安的呼吸不由失控起來,這時,裴卿卿突然開口道,“我已經拿到了刑部的腰牌,賭約,大人你輸了。”
她這話一出,陸淮安心裏哪裏還有一點的旖旎心思,他身子略略站直了幾分,看着她眼底一片明滅,良久後,忽然笑道,“卿卿,你如今真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裴卿卿将手被到後面,握着他的手腕,将他掐着她腰肢的手拿開,看着他的眼睛道,“現在,大人是不是該兌現自己的賭注了。”
陸淮安眸光深邃的看着他,“你想讓我做什麽?”
裴卿卿道,“以後,沒有我的允許,不許靠近我三步以內。”
陸淮安一下子黑了臉,居高臨下的看着她,“卿卿,你未免太強人所難?”
“還是說,大人你想反悔?”
“這倒不是。”陸淮安眼神深沉的看了他一眼,“願賭服輸,這道理我還是懂得。”
“那就這樣,大人晚安,以後萬望離我遠點。”話落,她轉身便往後院走去。
陸淮安看着她走遠後,用力的捏了捏眉骨,頭疼。
一旁,扈九瞧着自家主子這般模樣,低低的問了一句,“将.軍,可要屬下去查查,夫人她是怎麽贏了和您的賭約的?”
陸淮安擺了擺手,“不必,我已經知道了。”
扈九沉吟片刻,反問,“您是說腰牌?”
陸淮安點了點頭,大慶官員,從七品以上配的都是令牌,從七品以下,則是腰牌。
是他疏忽了,他以為裴卿卿會選擇平級調職,或者稍微降上一品、兩品,誰知她竟然這般豁的出去,直接降到了從七品一下,不過一個小吏,即便調職也報不到馮尚書那裏去。
事到如今,他只能願賭服輸。
後院,裴卿卿一夜安眠。
次日,是休沐的日子,她睡到了巳時初才起,銀瓶服侍她更衣時,道了句,“早上裴家人給姑娘送了封請柬。”
“裴家人?”裴卿卿挑眉。
銀瓶點了點頭,“送信的人說是裴霜霜姑娘定了親,請您撥冗前去裴府添妝。”
聽到裴霜霜三個字,裴卿卿才反應過來,這個裴家是她的義父義母家,算起來,如今霜霜十五歲,正好到了出閣的年紀。
“我知道了。”她輕輕的點了點頭,跟着又吩咐道,“我自己更衣梳洗,你将請柬拿過來給我看看。”
“是,姑娘!”銀瓶去多寶閣處拿請柬,裴卿卿則飛快的将衣裳穿好,又洗了個把臉,等她将臉上的水珠擦幹淨,銀瓶正好将請柬拿過來。
“姑娘,您看。”銀瓶淡淡道了一聲,裴卿卿從她手中接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