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章節
因為‘輕敵’了。
總之蘇哥哥很厲害。
他府裏的人也和氣得多,吉嬸會給他偷塞好多好吃的,就是黎綱總和他搶鴿子,這很不好。
但飛流還記得,藺晨哥哥要他保護的是水牛,所以他還是要去。
飛流一共潛進皇城三次,前兩次被蒙摯捉住了送了回去,第三次趁着夜色已經翻牆到了東宮院內,被林殊捉住了。
林殊拉着飛流坐在東宮的屋頂上,和他談心。
“是不是藺晨讓你來保護景琰的?”
“恩!”
林殊又問,“你武功是不是很高?”
飛流連連點頭,嗯嗯嗯!
“可你還是被我捉住啦。”林殊捏捏飛流扁下去的嘴,“所以你看,只要來的人沒有你厲害,都會被我捉住的。”
“我如今是禁軍的副統領,負責整個皇城的安全,包括東宮。你的水牛哥哥如今歸我保護了……有我在,不會再讓他出事了。”
[琅琊榜]一世真【三十八】(殊琰)
“我聽說昨天靜貴妃娘娘生辰,喪期不慶祝也是常理,可貴妃娘娘說要照顧宸妃娘娘誰都不見,太子在門口跪了半個時辰才走的。”
“大家都覺得這次是祁王兄回京的大好時機,誰知陛下不準,姑姑當時就急得病了。”林殊從袖子裏抽出一把匕首來,與蒙摯貼了個近身搏弈起來,用的是南境苗家的彎刀路數,“大概她是怨百官都跪于殿上請皇上召回祁王,而景琰卻不替祁王哥哥求情吧。”
蒙摯武功雖高,但練的都是一路功夫,不像林殊一樣雜學豐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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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聽他說在外的幾年裏他結交了不少江湖的朋友,也和他們學了些招式時,蒙摯是不太贊同的。
須知學武一事,往往是學得越雜,各路武功中矛盾之處就會互相桎梏,影響對戰時的發揮。
可如今真刀真槍的打起來,蒙摯才發現,林殊把這些年來在江湖上學到的招式全都化用成自己的,有時這一招明明是刀法,他卻将東海采珠人的指法,以刀鋒為指鈎,翻轉自如,使得每一個招式都多了無數變化,加上他身法輕靈如風,簡直是如虎添翼。
眼下自己尚且有餘裕只是因為林殊缺乏一些時日的鍛煉,有些招式明顯就是随手學來的,根基不牢,但蒙摯肯定,真到了對戰時,沒有幾人能應對得了林殊這樣的變數。
蒙摯勉強擋住他一擊迅如驚雷的飛踢之後,才有心思接他剛才的話,“靖王殿下這麽做是有他的道理的。”
“蒙大哥慎言,是太子殿下。”
蒙摯心道你才最該慎言,開口閉口叫的都是太子的名字。
林殊腳下斜跨一步,踏在樹幹上借力,一招倒挂金鈎勾住樹枝躲過蒙摯的一刀,随後手中一翻,“小心暗器!”那暗器又快又準直照着臉打過去,蒙摯忙收了攻勢側過身去将它捏在手中,一看是個紅果子,不由得樂了,随手丢在嘴裏,瞬間被酸得說不出話來。
“……唔……”
“都說是暗器了,還往嘴裏放,這個習慣可不好。”林殊見蒙摯酸得臉都皺在一起,笑嘻嘻的翻身到了地上,将匕首收回袖子裏,“這個果子成熟後是黃的,紅色是最酸的時候。”
“那個梅長蘇最近還經常來金陵麽?”
“……偶爾吧。”蒙摯咳嗽了兩聲,“你怎麽想起問他了?”
“我到現在都沒有見過他……要避開禁軍進東宮去見景琰也并非易事,除非他武功非常厲害可以不被這麽多人察覺。”林殊停了停說道,“可我确定景琰身邊确實有那麽一個謀士,否則很多事很難解釋得通。獻王的案子也是。我相信事情都是獻王自己做的,只不過流言傳出的時機确實巧合了些。還有,九安山獵宮的布防。你給我看到當日的布防圖。我和景琰對于用兵布陣不是一個路數,山上獵宮的布陣并不是景琰慣用的風格,反而用了一些詭道之兵,布陣之人和我是一路心思,卻更加巧妙……是梅長蘇。”
“這麽些年來,無論遇到什麽事,景琰從未求助于我,他明明該是最厭憎權術詭計的…卻那麽信任蘇先生。”說道這裏,林殊臉色一冷,“…這個人,應該真的有他過人之處吧。”
“只是近來他對獻王過于落井下石了,眼下局勢,只要景琰在,太子位就不會做第二人想。過分打擊獻王反而會招致朝中對景琰的不滿。你若見到那位蘇先生,替我提醒他一句注意今後做事的分寸。”
“哦,哦……”
“副統領。”甄平快步走過來,“剛才有一頂轎子進了宮門,一路擡着直接送進了養居殿。擡轎子的是生面孔,但拿着聖上的令牌,有高公公親自跟着的,咱們也沒辦法多問。”
林殊和蒙摯對視了一眼,後者有些茫然,卻仍然本能的感覺出了事情的不對勁。“要加派人手看守嗎。”
林殊搖搖頭,“無論來人是誰,皇上都明擺着不希望禁軍過問,你我更要做出什麽都不知道不在意的樣子……甄平,回府告訴黎綱,把帶飛流帶到東宮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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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藥碗一同擺在梁帝案頭的是兩份名單。
一份是太子遞上來的獻王在喪期夜宴時參與宴會者的名單,一份是夏春昨日悄悄查訪到的名單,兩份名單上幾乎一樣,多是獻王殘存的一些黨羽,不過沈追身後的清河郡主府的人也一并寫在其中,并未包庇。
梁帝在一開始,是想看太子笑話的。
任他是誰,在忽然接手這麽大一個國家的管理時,都會首尾不得相顧的,初次掌權的人最容易犯的錯誤就是,只看得到細處,卻往往看不到問題最要緊的地方,顧此失彼。
就像一個剛學步的孩子,父親不扶着他,反而讓他騎在高頭大馬上,帶領一個軍隊前行一樣。
可景琰卻行得很穩,他甚至能夠準确的躲開或者除掉他父親在前路上有意或者無意留下的石頭。
梁帝看得出,那并不是僥幸,而是帝王手腕。
他忌憚了,卻也放心了。
曾經他以為衆多孩子裏,景桓是最像他的。
而太子現在的排除異己黨同伐異,不正是當年自己登基之後做的事情麽。
包括景宣的案子,他雖然氣太子對兄弟的毫不留情,氣得對他摔了杯子,但蕭選清楚,若易地而處,自己也不會放過這麽好的一個機會。
所以他幾乎是漠然的看着這一切發生,他無力阻止,也不想阻止。
甚至這其中有一些幸災樂禍。
林燮,言闕,你們想看到的天下,誰都給不了你們,朕不行,換一個景琰也一樣。
坐上那張龍椅的人,是會變的。
變得午夜夢回時看着銅鏡中映出的人,連自己都不認得。
好在,景琰對兄弟手足尚存了最後一絲仁念,寧王仍留在金陵中,景宣被貶斥到封地後,景琰也再未對他下手,而祁王一家,也在封地平靜地生活。
梁帝冷眼看着忙碌的七子,心中卻總隐隐有一絲懷疑。
景琰想要太子之位不假,可他并不喜歡這個位子。
他現在做的,仿佛是一件不得不做的事。
他監國之後做的每一件事看似毫無章法,其實并非是按照他個人的好惡來決斷的,其中要說一定要聯系的話……
祁王……
梁帝想到昨日夏江秘密進宮來,對自己禀報的事。
他說祁王在封地的府邸附近發現過靖王的私兵護衛,還附上了一個名單。
名單上是這些年來被打壓貶官的支持祁王的官吏,大部分都在地方上任了要職,有些甚至有兵權,而這些人的升職調任多半直接或者間接地和景琰有關。
這兩件事并不大,若是放在幾年前,或許他還會動心思去查,可現在他只是一個纏綿病榻的皇帝,對于夏江說祁王和太子會聯合起來逼宮謀反的話,他一笑置之。
夏江一是在乎性命,二在乎權力,他不惜冒死罪以逃犯身份進宮來,不外乎是因為前日景琰抓了夏春和夏秋去刑部問話的緣故。
但他把夏江留在了偏殿,并沒有拘禁他。
他看着桌案上靜貴妃留下來的藥材,如今攤在桌上看似淩亂,但之後終究會按照她的心意合成一道藥膳。
梁帝的眼睛漸漸睜大。
他明白了。
景琰在做登基前的準備。
但不是他自己的。
祁王蕭景禹登基前的準備。
可惜自己明白得太晚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梁帝翻了個身,仰躺在床榻上大笑起來。
“陛下!”高湛匆匆進來。
“快,把林殊……不,把蒙摯叫過來!不要驚動別人!”
“陛下……”高湛猶豫了一下說道,“蒙大統領如今不在宮中。”
“不在宮中?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