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章節
年前便跟着祁王的江湖客,這次祁王沒來,他們應該是跟着世子一起來的。
“殿下。”其中一個人打馬湊近了些。
“你們不在世子身邊,來這裏做什麽?”
“自然是來找殿下的……!”為首的那個人臉色忽然變得猙獰,從腰間抽出一把闊口大劍就刺了過去。
這一劍又快又狠,加之兩人都在馬上離得又近,景琰避無可避,只能眼睜睜看着那把劍送進自己胸口。
靜夜裏那一聲鐵器入肉的聲音分外刺耳可怕。
景琰低下頭,看着自己胸口迅速被血浸染開的顏色。
戰英喊他的聲音像是隔了一層一樣并不真切。
他是死過一次的人,非常清楚這種一步一步走向死亡的感覺。
他不怕死。
他很清楚那三個刺客必定不是祁王派來的。無論發生何事,他的兄長不會傷他。
有些話必須要說出來,如果讓皇上知道刺殺他的人是祁王兄的人,那麽祁王兄和小殊……
“不準告訴任何人……皇長兄,皇上……都不要說。”
他緊緊攥着戰英的手,一字一字的說,“不要告訴林殊……”
——待續——
[琅琊榜]一世真【二十四】(殊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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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殊與豫津幾個去林子邊緣繞了一圈,射了兩只兔子,就心煩意亂的回去了。
原本是想打獵靜靜心,可挽弓射箭裏都是昔年和景琰在這裏一起打獵玩鬧的回憶,反而讓心更亂起來,連着三箭直直的插進樹幹裏,豫津想笑又不敢笑,憋得臉都通紅的。
林殊回營地的時候,見皇帳已經熄了燈火,想必是已經睡下了。
衛铮迎了上來,“少帥,祁王小世子幾次要找您來着。”
“他人呢?”
“被皇上叫去皇帳休息了,屬下想大概就是要少帥教他騎馬吧。”
林殊點點頭,掀開簾子進了自己的帳篷,随口問道,“他怎麽與你說的?”
“他說原本說皇上讓靖王殿下教他騎馬的,如今靖王殿下還沒回來,跟着他的三個侍衛說去給他獵兔子之後也沒回來……”
林殊心中一動,收回了準備脫披風的手,“景琰還沒回來?”
衛铮往外看了一眼,“是……按理說巡視應該回來了才對。”
“……叫甄平來。”
少頃甄平進來回複,“少帥,我去查看了祁王殿下那三個侍衛的營帳,人還沒回來,弓箭都在。”
衛铮和在營帳中收拾的黎剛對視了一眼,神色都是一變。
林殊片刻都沒有遲疑,“不要驚動別人,甄平,點十五個人跟我走,三人一隊分開貼着崗哨尋找,找到之後就用赤羽營的暗號聯絡。”
“是!”
————
那三個人一擊不中,本想殺了這五個人,可奈何侍衛拼死抵抗,眼見落了下風,便倉皇而逃。
列戰英拼命地壓着景琰的傷口,還好景琰穿着甲胄,那一劍并未刺穿,可那江湖人用的劍很是古怪,造成的傷口寬且厚,盡管在傷口上敷上了藥粉,卻眼見景琰的臉色越發蒼白,仍有溫熱的血從指縫中源源不斷的冒出來。
“我去叫林少帥!”
“叫林殊有什麽用!”列戰英嘶聲喝住他。
“那怎麽辦,眼下殿下不能移動,難道要在這裏等着……等着……”
列戰英咬着牙,“去叫禦醫來!殿下回頭追究抗命的責任,我自會扛下!”
“……誰敢去……!”
景琰此時撐着一絲意識,聽到列戰英的話,伸手要阻止他,可此時已經沒了力氣。
這時聽到身後的樹林裏傳來一聲輕笑,只見一個穿着淺藍色衣衫的男子慢慢走了出來。
三個侍衛全都一個箭步擋在景琰面前,“你是誰!”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是你們殿下認不認得我是誰。”
“笑話,你什麽人,我們殿下怎麽會認得你!”幾個侍衛已經拔了刀,卻聽蕭景琰極弱的聲音問道,“……藺晨?”
“你看看,我就說他認識吧。”來人掀開頭上的帽子,蹲下身對景琰一笑,“一別經年,蕭景琰你怎麽把自己搞成這幅樣子。”
————
林殊帶着兩個人沿着樹林邊一邊疾馳一邊找尋,不多久就聽到了東南邊赤羽營獨有的傳聲暗號,即刻與人撥轉了馬頭趕了過去。
原來是黎剛帶的那組人找到了那三個人。
那三個侍衛被制服之後跪在地上,身上的兵刃已經被取走。
林殊到時,黎剛将其中一人的兵器呈了上去,神色凝重,“少帥,刀上……有血跡。”
林殊握着刀的手驟然一緊。
那三個人為首的并不認識甄平,卻認識林殊,他知道林殊這幾日經常出入祁王府,算得上是祁王的親随。
剛要開口求情的時候,卻聽林殊問道,“靖王呢?”
那聲音平靜得很,聽不出一點波瀾。
那三個人便都暗自松了口氣,為首那個梗着脖子吼道,“靖王忘恩負義,之前阻撓殿下撤裁懸鏡司,如今越發氣焰嚣張!”
刺殺的人也開口道。“咱們幾個的老家都在淇水,修築堤壩是火燒眉毛的事,可靖王卻攔着不讓!咱們幾個想着,殺了靖王,就能修堤壩了……”
殺了靖王
這是所有人最怕聽到的字眼。
甄平見月色下林殊聽到這幾個字之後目眦欲裂,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他深知林殊的心思,忙問厲聲道,“靖王殿下如何了!”
那三個江湖客本來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他們見着家鄉時刻有化作汪澤的危險,記得無法可施的時候,有人找到了他們,給他們出了一條釜底抽薪的計策。
殺了靖王就沒人反對修建堤壩,是為了百姓為了萬民的事。
那麽多條人命,想必祁王殿下也會答應。
他們又覺得祁王仁厚定會看在自己一片忠心為民為主君的份上會放過自己一條性命。
而林殊是祁王殿下的人,應該也是會放他們一馬。
可眼下聽甄平語氣急切,分明是在擔心,為首的人一驚擡起頭來看着林殊。
如今的林殊眼睛赤紅着,眼瞳卻出奇的冰冷。
僅僅是對視,男人就膝蓋一軟,差點跪坐下去。
下一刻林殊的劍就已經抵在了那人的喉嚨口。
“你剛才說什麽?”
“我……砍傷了靖王殿下。”
“景琰呢。”
“樹,樹林。”
“哪個方位?”
“獵宮方向……大約二十裏。”
話音未落,那人就覺得脖子下面森涼一閃,再看林殊的銀色的劍鋒上染着赤色的血跡。
接下來才是暖,自己脖子以下的身子被從未有過的熱包裹住,那男人低頭一看,就看到了自己脖子青色的衣衫已經被染成黑色。
剩下兩個人看那個人連聲音都沒出就被林殊斬斷了脖子,都吓得忙說道,“我們,我們沒有動手……”“我們願意去向祁王殿下請罪!”
卻只見林殊提着劍朝他們走了過來,沒有半點遲疑提起了劍。
赤羽營的幾個人見着兩人的頭顱落了地,誰都不敢多說一個字。
甄平本以為林殊要急瘋了,卻見他語氣仍然平靜得可怕,“黎剛跟我走,其他人留下把他們埋了,甄平回去,若有人問起我和景琰就說我們去林子裏打獵了,叫衛铮帶着傷藥來找我。”
黎剛嘴唇動了動,剛要說話的時候,被甄平一把攔住了。
他知道黎剛要問什麽。
剛剛林殊的所有安排,都是建立在靖王還活着這個前提下的。
若靖王死了,這一切要如何收場?殺了那三個人,林殊自己如何脫身?
但甄平如今一個字都不敢問。
他不知道如果蕭景琰死了,林殊會如何。
————
獵宮方向二十裏附近,有一個廢棄的守林用的舊屋舍,以前他和景琰入夜打獵的時候在那裏休憩過。
林殊便直朝着那個方向疾馳而去,黎剛緊緊跟在後面。
寒夜裏馬匹因為急速奔跑,周身都出了汗冒着熱氣,不停的打着響鼻。
大約行了小半個時辰,視線裏就看到了一處極弱的燈火。
林殊一言不發的勒馬,翻身下馬的時候踉跄了一下,被一個侍衛發現,“誰!”
見是林殊,那侍衛并未有半分松懈,那三個真真切切是祁王的手下,那麽眼下的林殊,誰又知道分別了六年之後的他對靖王是何種心思呢。
那侍衛手搭在劍上,林殊卻懶得與他撕扯,扔了自己的佩劍在地上就往裏跑。
還沒進屋子,就聞到了一股極重的血腥氣。
一屋子的人都扭頭看着站在門口的林殊。
林殊卻誰也看不到,只是看着躺在床榻上的景琰。
他臉色慘白得沒有血色,胸口包紮了厚厚的白布,卻依然滲出一些殷紅色來。
胸口還在起伏着。
林殊一動不動的看着,過了許久,指尖微微動了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