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章節
被他一件件化解了。
“只要能下狠心逼自己,人可以做到好多事。”
“殿下,可我聽小殊說,你有一個幫你的謀士……”
“他沒告訴你那個人的名字嗎。”景琰晃着杯中的茶,他不愛茶,卻已經習慣了這種味道,“你若是常來靖王府也應該見到的,所以小殊問起時,記得說見過。”
“到底是誰啊?”
“梅長蘇。”
蒙摯握緊了拳頭,短短的三個字,他卻覺得如千鈞重。
這個世上恐怕沒有誰能比他更懂得這三個字的苦澀,而自己所能知道的,不過是這種苦澀的萬一罷了。
于是他一掀衣擺跪了下來,“讓我跟随您吧殿下。”
背對着他的靖王慢慢的轉過身來,看着他問道,“你可知跟随我的後果嗎?”
“知道。”
“我這次不是韬光養晦,而是要鋒芒畢露的在朝上分庭抗禮,你若助我很有可能會被連累。”
“是。”
“也不會有任何人感激你,小殊不會,祁王兄不會,天下人也不會。”
蒙摯仍低着頭,聲音堅如磐石“是。”
“既然如此……你便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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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摯要離開的時候,忽然咦了一聲,飛身上了房頂。
一會兒只聽悉悉索索的一陣動靜,蒙摯再下來的時候,懷裏扛了個飛流。
飛流一着地看到了屋子裏的靖王,想起自己是要‘暗中保護’的,忙轉身就要出去。
被蒙摯伸手一撈,就牢牢的把他拽回懷裏,還高興地拿胡子紮他。
飛流奮力掙紮,看得出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氣,但蒙大統領的懷抱不是誰都能掙脫得開的,憋得臉都紅了還是徒勞無功。
景琰也難得的帶了一點笑意,溫言問,“你來保護我的?”
飛流停了踢腿,點點頭。
“誰讓你來的?”
飛流搖搖頭。
“他不讓你說?”
“恩!”
“那我猜……是藺少閣主,對嗎?”景琰笑着從桌子的盤子裏拿了一塊點心遞了過去。
“……唔。”飛流臉皺在一起,這個藺晨沒告訴他能不能說。
接過點心之後,放在鼻子邊上仔細地聞了聞,才小心的咬了一口,“他說不讓說。”
蒙摯在後面笑,靖王對付飛流還是有一套,“那你叫什麽?我猜猜,你叫飛流!”
少年塞得滿嘴的點心,答得含含糊糊,“不是。”
“不是?”這下兩個人都驚訝了,蒙摯把飛流的臉扳過來細看,順便拿袖子給他擦了嘴邊的點心渣子,“是我們家飛流沒錯啊,難道改了名字了?”
“那你說,你叫什麽?”景琰還是好脾氣的笑,又給他了一塊栗子糕。
飛流眨眨漂亮的眼睛,認真的一個字一個字的說,“我叫小美人兒。”
正在喝茶的蒙摯一下子把水噴了出去。
入夜的時候,景琰看着守在自己床邊眼睛都不眨一下的飛流有些無奈。
從前飛流就是這樣看着病中的小殊。
“我不用你這樣貼身的照看。”
飛流眼睛也不眨一下,安靜的吃着橘子,“夜裏尤其要看。”
“誰告訴你的?”
“藺晨哥哥。”
“那……你知道梅長蘇嗎?”他猶豫了片刻,才把那個他曾以為這一世只屬于自己的名字小心翼翼的說了出來。
飛流想了想,點點頭。
景琰呼吸驟然停頓了一下,聲音在安靜的夜裏帶着一絲急切的顫抖,“你記得?”
“藺晨哥哥的朋友,不出現。”
“你的意思說……藺晨告訴過你,梅長蘇是他的朋友,可是卻不在這個世上。”
飛流點點頭,很高興這個人能聽懂自己說話。
可這個人的表情,卻像是要哭出來一樣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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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內,天泉山莊包括卓鼎風在內的所有在金陵的高手都受了重傷。
而且幾乎沒有人看到伏擊他們的是誰。
“誰又好意思說,自己敗在一個十歲的孩子手裏。”蒙摯不放心飛流,一直跳在屋頂上跟着看,如今回來,很是在景琰面前誇獎了飛流一頓。
“不過卓鼎風的武功是上了琅琊高手榜的,以飛流畢竟還是十歲的孩子,如何贏得了的?”
“傷卓鼎風的自然不是一個人,我遠遠看着,來了好幾位高手呢。不過飛流來之前,顯然是刻意學了克制天泉劍的功法,一招一式全是照着薄弱點去的。”蒙摯揉揉飛流的腦袋,又說道,“不過啊以卓鼎風的個性,這次敗在一個孩子的手裏還輸的這麽難看,肯定是不能再找殿下還有其他人麻煩了。我這個麻煩算是暫時解了……可殿下也失去了捉拿天泉山莊的機會,要知道上次小殊可是擺了一個大局才扳倒了謝玉……你也要?”
景琰搖搖頭,“謝玉沒有上一世的軍功和榮寵,我沒必要這麽大費周章。”
蒙摯松了口氣,“對景睿,小殊始終是覺得虧欠的。殿下這樣……也很好,也很好。”他說道一半覺得不倫不類,說完之後看着景琰似乎沒有介意的樣子。
“謝玉做的惡還在。我不讨,也會有其他人來讨。”景琰對飛流說,“我這裏有封信給藺晨,若宮羽要來,我不會阻攔。”
[琅琊榜]一世真【二十】(殊琰)
——三年後——
六歲的祁王世子開始習武騎射,蕭景禹看着孩子舉着細小的木弓用竹制的細箭穩穩的一箭一箭射入靶心,不禁欣喜之餘感慨萬千。
當年他也是這麽看着景琰和林殊習武練劍。
這三年來林殊遠在北境,而景琰雖然近在咫尺,卻已經到了相見無言的地步。
霓凰大孝已過,太皇太後又把林殊和霓凰的婚事重提出來,晉陽長公主也幾次催促,反而林殊和霓凰卻對這件事似乎并不上心,一個在北境練兵,一個在南境戍守。
還記得林殊剛得了賜婚那陣,還說要幫景琰也找一個良配,到時一起成婚,拉着他滿城的逛了好幾日,那時候,只要自己拿婚事打趣他們,景琰就悶着聲不理人一個人去演武場。
庭生穩穩的放下弓,緩緩吐了口氣。
六年不碰弓箭,果然生疏了。
射了十箭,王妃忙過來給他擦汗不住的誇獎,卻聽不到祁王只字評點,庭生回過頭,見到蕭景禹望着自己怔忡着一言不發。
他心中此刻與自己在想的,恐怕是同一個人。
當年這雙手可是挽得鐵弓,每每春秋兩祭都能把最大的一份獵物送到父親手裏的。
“你現在手裏這把小木弓,還是當年你父王親手做的呢。”
“你射得很好,你七皇叔和你一個年紀的時候,也是在這裏學弓箭的。”蕭景禹提到七皇叔的時候,庭生看到母妃露出了不豫的神色。
去年冬日,南楚來的使團揭穿了蕭景睿的身世,這件事雖然沒有鬧到明面上來,可終究是有關南楚,有損皇家顏面,皇帝雖然沒有明旨申斥,但謝卓兩家徹底斷了往來,莅陽長公主也帶着景睿暫住到公主府去,整個謝府和天泉山莊就在金陵和江湖上逐漸沒落了下來。
她聽侍女說,偶然看到那個指正謝玉雇傭殺手的女子就曾出入于靖王府中。
“有雷聲。”
聽到天邊滾滾的春雷響起,蕭景禹不禁露出笑意,“今年的雨水足,希望會是個好收成。”
“父王要去查看春耕。”
“是,你皇爺爺這兩日病了,所以要父王去。要去的地方不遠,不過去兩三日而已,太皇太後身體也有微恙,記得這兩日不要進宮攪擾她老人家休息。”
景禹看着兒子乖巧的點點頭,随即又轉身拿起弓箭練習起來,不禁欣慰。
這孩子實在讓人疼愛到心坎裏,笑語活潑卻不頑劣,安靜乖巧卻不膽怯,上至父皇,皇室宗親,下至仆人使役,都十分疼愛他。
尤其是在三年前冬日落水之後,他們更是對這個差點失去的孩子呵護保護到了日夜不離的地步,那之後一年裏,太醫囑咐的藥酒是一日數次的揉搓,承庭是一點兒病根都沒落下,卻聽說景琰在冬日裏膝蓋卻落下了酸疼的毛病。
就是這樣的溺愛,承庭的性子在小一輩的皇孫裏也是最随和謙恭的,一點沒有世家貴公子那種乖張蠻橫的氣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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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一家其樂融融時,忽然有個侍衛領着一個面無人色的侍女急匆匆的跑過來禀報,“不好了,小世子的奶娘在整理小世子的物件的時候不知被什麽割傷了手,人就暈過去了,怎麽也叫不醒,像是,像是中毒了!”
王妃臉上的笑意霎時間褪淨,狠厲着聲音問,“是哪個物件!”
“是……是……小世子那件金絲軟甲。”
啪的一聲,世子手中那本該瞄準箭靶的竹箭偏離了方向,重重的打在了朱紅漆的廊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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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琰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