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章節
琰啊景琰,你守住了金陵卻丢了林殊和赤焰軍,這招棋你可走得太失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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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一邊譽王一走,蒙摯就急忙把林殊扯到沒人的地方,“你別聽譽王那麽說,我沒事,靖王殿下絕對沒有針對我的意思,包括聶鋒的事,他也……”
“雖然我信景琰,可我不明白的事情太多,他現在也不願意告訴我。”
“你信靖王?”蒙摯松了口氣,“那你還問譽王關于靖王的事,他能說什麽好話。”
林殊一笑,帶了一點他從未有過的寞落神色,“我問譽王是因為景琰不會告訴我這些年他到底做過什麽,父帥知道得不比我多,家裏母親并不問這些事……金陵上下沒人比他更知道景琰做了些什麽,我不問他問誰。”
“那你也沒打算幫譽王吧?”蒙摯探着頭有些緊張地試探。
“我嫌他惡心。”林殊眨眨眼,狡黠一笑,“所以恩師那卷書冊可不能落在這種人手裏,我得去要回來。”
“小殊,我剛才聽到說譽王說你要開府……”
“開府是皇上的意思,分權而已。”林殊輕描淡寫的點破,“我打算回軍裏去。”
“你不留在金陵?”
“留在這裏做什麽?”
“幫靖王啊。”蒙摯想也不想就回答。
他覺得這是再理所應當不過的答案。
出乎他意料的,林殊卻搖搖頭。
“離開金陵是我的意思,景琰也這麽對我說過。此時的我若留在這暗潮湧動的金陵,一個不小心就會牽連父帥和林府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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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況現在的景琰根本不需要我幫他,我也不會……”林殊本來堅決篤定的語氣慢慢低了下來,終究是沒有說出後半的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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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殊是在過完十五之後走的,聽說蒙摯聶鋒夏冬還有景睿豫津去城門口送了他。
林殊沒叫別的人為他送行。
所以景琰沒去。
到了冰雪初融的時節,皇帝又把景琰召到了宮中,為的是內監被殺的案子。
“朕知道這些日子你辛苦了,只不過夏江偏偏這個時候病了,夏春和夏秋在查這件事時還被不明身份的江湖人打傷了……蒙摯到底是個武人,查案靠不上他。故而還要你在順便去查查內監被殺的事。”
景琰知道這件事是天泉山莊所為,上一世他們投石問路殺了一隊人,這次謝玉大概是對禁軍統領位置勢在必得,想将禁軍的十二隊人馬都殺了,卻不想不敵蒙摯,反而最後讓蒙摯得了便宜當了禁軍統領。
謝玉未達到目的之前,想必去查案的人都會遭遇不測。
而自己這一次卻沒有江左盟的江湖勢力作為護盾,探查時必然會遇到兇險。
梁帝似乎并沒有察覺自己這個命令的不妥,只是漫不經心的翻閱着卷宗,末了才似忽然想起來一樣問道。
“前些日子你帶人出城去了?”
“是,兒臣聽說流放的滑族人裏有人逃了,就追了出去。”
“追到了麽,是誰?”梁帝從書案上半探身子,低聲問。
“……是一個商賈家的小妾,在仆人相助下逃了出來。”
“确定嗎?”
“帶了兩個滑族人去認過,她們都說不認識,想來應該不是什麽王族。”
梁帝悵然若失的點點頭,心頭的那把刀還在,他永遠無法安枕,他随口又問,那人呢?
景琰平靜回答,“死了。”
“……死了就死了吧。這件事,你做得不錯。”梁帝又囑咐了一句,“查案時帶齊人手,多加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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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囑不錯,卻往往不能如願。
接下內監案僅僅十幾日的功夫,景琰的人馬就遇到了兩次埋伏。
這一夜他在回府的路上遇到了伏擊,正與刺客纏鬥時,忽然從樹上落下一個蒙面人來,落在亂鬥人群之中。
一下所有人都是愣住了。
倒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因為這個人雖然用黑布蒙着臉,卻分明是個八九歲孩子的身形。
可這孩子的身手非常了得,有他的助陣,幾乎沒有片刻那些刺客就紛紛落敗下來倉皇而逃。
“靖王殿下沒事吧!”聽到打鬥聲趕過來的蒙摯只看到幾個刺客逃走的影子,不禁氣惱的嘆氣,再看到那個孩子的時候,忍不住叫了出來。
“……飛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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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沒有誤會和質問,林殊沒去問景琰。
他确實是生氣了,沒讓景琰來送他,但他守着一顆心沒變。所以譽王這一世仍然會錯了情、(給譽王大大手絹)
[琅琊榜]一世真【十九】(殊琰)
“飛流”
短短兩個字,讓景琰全身一震,幾乎握不住手中的劍,猛地回頭看向蒙摯。
蒙摯看到景琰驚訝的神色,也跟着發愣起來,忽然又如同恍然大悟一般睜圓了眼睛看向景琰,激動得話都說不太清楚,“您也,也認得他!”
兩人說話的功夫,被飛流踩在腳下的刺客自知不敵,只能咬碎了藏在牙後的毒藥,在垂死之際,将一枚暗器對着景琰打了過去。
飛流忙伸手去攔,被蒙摯搶先一步将暗器穩穩的捏在手裏,“有毒……看來這次,謝玉為了這個禁軍統領的位置是下了重手了。”
蒙摯看了一眼景琰身邊跟着他的都是他的親信,才放下心,“我稍後去拜訪殿下。”說罷對還蒙着面的飛流說,“你來不來?”
飛流搖搖頭,輕巧的就騰空而起到了樹上,蒙摯一伸手竟然沒有撈住,讓他幾個縱躍就逃走了。
他身法靈活輕功奇佳更勝于之前,而且一招一式裏更有些藺少閣主的影子。
景琰忍不住笑了,看來藺晨找到了他,待他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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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蒙摯從靖王府的後牆翻了進去,一路小心的到了內院,看到景琰正坐在院內,拿着那枚暗器細細端詳。
房內昏黃的燭火明明暗暗之中,那微阖的眼睛裏帶着一絲難掩的倦意,恍惚竟有些當年梅長蘇的模樣。
于是忍不住向前走了一步,道,“殿下何苦接下這個案子……”
“若我不接,這個案子遲早是祁王兄的。這樣的陰詭暗箭他如何會防?倒是夏江不必稱病,只要再拖延一些時日,就大有借謝玉的手除去祁王兄的可能。”
蒙摯看着眼前的人。
曾幾何時,蕭景琰也并不會防範那些詭計謀算。
但上一世,為了林殊和祁王,為了天下和赤焰軍,他成了不得不去面對這些的君王。
“若你真要一力抗下一切,為何不讓小殊留下來幫你反而執意希望他離開金陵?”
景琰仿若無關喜怒般的平靜說道,“林殊是赤焰軍主帥林燮的獨子,那麽他會在我與祁王兄之間作何選擇也是一目了然的。”
“兩年前我不讓你進禁軍,也是同樣的道理。”
“……”蒙摯的目光落在榻邊牆上挂着的那張林殊所贈的朱紅鐵弓上。
在蒙摯心中,蕭景琰是君,林殊是友,祁王是他們最敬重的人,即使聽到景琰如此說,他也即刻就明白了這話中包涵的苦澀,“那時候,我還沒記起來全部的事情。”
“你既然知道飛流,也該能明白我如今做的事是為了什麽……我也不再瞞你。”
“我無意皇位,更不會害小殊和祁王兄,也不會像譽王獻王一般姑息養奸,這些年我用的人都是真正的濟世之才,用計除去的都是奸佞小人……蒙摯,我不要你幫我,只不要成為我的阻礙即可。”
“當年…小殊也和我說過一樣的話。”
景琰沉默了好久,半響才盯着燭火緩緩說“‘選擇您,是因為蘇某別無選擇’——這是當年的‘他’對我說的。”
“祁王兄活着,于公于私,小殊斷然不會選我。”
“可您這次選的路,是不遜于當年小殊走過的艱險,而且你身邊并無旁人相助……就算最後祁王殿下會顧念着情分放過你,你和小殊這麽多年的感情怎麽辦?難道要從此陌路嗎?”
聽到這句話時蕭景琰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動搖的神色,不過只有一瞬。
蒙摯非常清楚,眼前這個人的身體裏,是一個登上過天下最孤獨位置的魂魄。
他得到過天下,卻也失去過一切。
如今他想要保護他曾經失去的,代價卻是舍棄自己。
最殘忍的是,他必須親手殺死那個活在祁王和林殊心中,從未變過的蕭景琰。
當年的梅長蘇別無選擇,現在的蕭景琰也是。
“這些年我做的事,都是當年蕭景琰不屑也絕不會去做的,将來我要做的事,無論是小殊還是祁王兄,都絕不會再像以往一樣待我了。”
“至于其他,蒙摯,你認為‘我’必須要一個謀士嗎?”
林殊戰死後的二十年,蕭景琰獨自撐着這個天下。
何嘗沒有陰謀詭谲的暗湧,明刀明槍的厮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