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10
第78章10
那老漢哪裏想到錢都到手了還會有這種變故, 他臉色一變,又跟坐在驢車上的那農婦使了個眼色,那農婦瞬間會意, 嗷的一聲就又開始嚎了, 只說自己命苦啊命苦。
剛剛溫柔可親的公主臉色卻瞬間沉了下來, 指着那農婦厲聲道:“你這樣擋在醫館門口,還叫不叫別人進去了!來人, 給我把她架開!”
人群中就忽然沖出幾個靈武衛來,兇神惡煞的把那農婦給架開了。如此變故, 駭的這老漢和農婦立刻不知如何是好。
那老漢眼睛一轉, 立刻一巴掌就扇在了農婦的臉上,大罵道:“叫你多事!叫你多事!你看看, 給貴人添麻煩了吧!死老婆子!叫你事多!”
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 明明就是這老漢要利用這農婦的斷腿來訛錢,如今他卻倒打一耙, 直接把所有的錯往老婆身上一推,把自己倒是摘的幹幹淨淨。
李魚冷笑道:“你要是真有心阻止,她剛剛嚎了半天了,你怎麽一句話都沒說過?”
她的父母也是農村出身, 後來才到了城市裏頭。她小時候也去過村子裏頭, 這種躲在女人褲腿子背後撿好處吃的男人不知見了多少, 今日見了, 難道還要給他面子?
裏子面子, 都是自己掙回來的,這等不要老臉的東西,有什麽好留餘地的!
那老漢的臉立刻就紅一陣、白一陣的。而那農婦,也不敢再嚎, 她的神情惴惴不安,顯然是知道自己今天惹了不該惹的人了。
這時,曲無容已帶人來了,李魚沒什麽好多說的,只吩咐道:“聚衆鬧事,該查就查,該怎麽處理就怎麽處理吧。”
那老漢和農婦就被拉走了,他們被拉走時,大概是沒有想到,只是在醫館門口鬧兩下,居然真的會有人出來收拾他們。
李魚這裏雖然不興亂世重典那一套,然則在一片亂象之中要管理偌大的銀州,刑罰也自不會輕,那農婦既不能幹活,那就在捕房裏關着吧,至于那老漢,發配去修三個月城牆再說。
只是身為上位者,卻不能僅僅把目光停留在如何解決已有的矛盾上,還應當去想一想這種矛盾産生的深層次原因是什麽。
所謂貧賤夫妻百事哀,這老婦拉下一張老臉來,對救助自己的醫師倒打一耙,恐怕也是因為她失去了一條腿,在家庭中已派不上用場了,為了避免被抛棄,她才要從回春館之中訛一筆錢吧。
可是這其中的道理,李魚就算懂的再多,如今也沒有餘力真的把手伸進每一個家庭裏去調節這些矛盾,她能做的,唯有告訴所有人,無論出于什麽苦衷,醫鬧者都會受到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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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及令銀州建立起一個完善的社會保障系統。
假如每一個孩子,都能夠得到應有的義務教育,那麽街頭上是不是不會出現那麽多年紀很小卻不得不出來讨生活的小大人了?
假如殘疾人可以有一定的生活補貼,有再就業的渠道,那是不是像今天這樣的事情,也會少一些了呢?
而這一切都要建立在足夠富裕的前提上,她建設銀州,這也才将将第三年而已,人民剛能吃飽穿暖,這都已是很了不起的功績了,要做別的,那還得……再賺錢,賺更多的錢。
李魚開始深深地覺得自己好窮。
她嘤嘤嘤地撲進一點紅懷裏,一點紅伸手就摟住了她,低頭問道:“怎麽了?”
李魚道:“我好窮哦……”
一點紅:“…………”
一點紅:“……?”
接下來的日子,李魚的工作重心就移到了義務教育制度的設計上。
按照年齡粗暴的劃分一下,十五歲以上就直接進掃盲班,主要是為了認字兒,至于十五歲以下,就在城中開辦學堂,按照現代的學校教育,分設各種科目吧。
只不過這一項工程,也并不小,因為教科書……得李魚自己編,她想要從小培養科學素質,那就不能叫現在的這些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工匠們去編教材,那編出來的都是一堆“實用小貼士”。
李魚不是教育家,怎麽知道教科書的編寫要領呢?不過她作為科普雜志的副主編,總歸是有兩把刷子在的,先把數理化知識由易到難的列下來,再考慮如何能編寫的更好。
另外一個難處就是……老師太少。
這年頭能識字的人都不太多,更別說教數理化了。
有些事情真的是……只有自己一步一步做起來,才知道這真的處處都是難題,處處都有麻煩。
那就只好先開掃盲班了,無論如何,找會認字兒的人總是更容易些的。
古代兒童開蒙,多學“三百千”,也就是三字經、百家姓、千字文。只是這卻并不适宜于成人掃盲班。
李魚認為,還是因地制宜的好,銀州人口現在絕大多數還是農民,那就先出一套教材,與現實相結合,教人名、地名、莊稼、日常生活用品,等到這些學會了,再教其他的不遲。
決定了工作方向之後,很多事情都不用她自己去完成。
從前在別離院的姑娘,很多都是農女,被父母賣給了蕭別離,而蕭別離這人做的最大的一件好事就是,他找了很多老師,教這些姑娘們琴棋書畫。
雖然說他做這些事,并不是出于好心,而是出于一種想讓“商品”賣出更高價格的心态。
不過對如今的李魚來說,倒還真解了燃眉之急。
她叫了翠濃來,問翠濃願不願意下鄉去掃盲,當女夫子。
翠濃登時瞪大了雙眼,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夫子”一詞,在中國的話語體系之中,地位那可不是一般的尊崇。像翠濃這樣從別離院出來的伎女,怕是根本想不到,有一天,“女先生”這詞會和她們扯上關系。
富貴人家的小姐也要讀書識字,所以這天下本就有許多博學的女先生,只不過一般都是貞潔烈女,品行沒的說的那種,教的也是女四書。
像翠濃一般的女人,就算讀的書再多,認的字再全,也總叫人看不起的。
李魚見翠濃驚詫不已,便笑道:“有什麽不可以?教一些愚夫愚婦認自己的名字而已,你肚中那樣多的詩書,早夠用了。”
翠濃仍是瞪大雙眼,結結巴巴道:“殿……殿下,不是,我,我不是因為這個……”
李魚的臉上便收斂了笑意,道:“你流落風塵,只是因為你有個不是人的爹罷了,這并不是你的錯,如今都已三年過去了,月雲都已做了公主府的管事,你卻仍在縫紉廠蹉跎,難道你要在縫紉廠當一輩子女工麽?”
翠濃是她最開始救助過的人,又與沈三娘是閨中密友,她溫柔可人,又飽讀詩書,若真的蹉跎在縫紉廠,李魚都覺得浪費。
翠濃何曾聽過這樣的話?
她很明白,公主從一開始就沒有輕視過她們這一群煙花女子,只不過她自輕自賤太久,都已忘了自己該怎麽樣站起來堂堂正正的走路了。
李魚要說服人,也很有一套技巧,她見翠濃臉上浮現出動搖的神色來,也不接着逼迫,轉而放軟了語氣道:“翠濃,我今日找你來,是想要請你幫忙的,我欲開掃盲班,只是苦于找不到足夠多的老師,你就幫幫我吧。”
翠濃是個心很軟的女孩子,聽見公主這樣說,頓時一股負罪感湧上心頭。她這三年,在公主的羽翼之下過的十分幸福,即使出了馬芳鈴那樣的事,她也一點都沒有追究自己……事到如今,她是不是也應該為公主做出些什麽呢?
翠濃忽然跪在了地上,深深地朝公主拜了一拜,嘴中道:“翠濃……翠濃願往!”
李魚的臉上重新浮現出了笑容。
她柔聲道:“會有捕房的捕快跟你們一起去的,不必害怕。”
即使有人想欺負她們,也得好好想一想他到底能不能承受這後果!
翠濃接下這活之後,很快就編出一本識字教材來,不得不說,還真編的很不錯,李魚看了之後,愈發的覺得自己把她從縫紉廠提溜出來是個正确的選擇了。
一開始在別離院的那些姑娘們,全都是認字的,翠濃就把她們都從縫紉廠中調了出來,一起編入了掃盲大隊之中。她們每人身邊都帶了兩個膀大腰圓的會武侍衛,一同下鄉去了。
而這些村莊的村長們,當然都早得到了消息,村莊如今并非鄉賢紳士的村莊,而是公主的村莊,村中的村長、村幹部等職位,拿的乃是公主府的俸,自然要大力的配合公主的工作。
于是掃盲班就這麽轟轟烈烈的開起來了。翠濃有事忙之後,每天雖然累,眼神卻越來越明亮。沈三娘見自己的密友如今終于支棱起來了,心中也不免為她感到高興。
而另外一件好事情就是,葉孤城醒了。
葉孤城高燒昏迷,乃是因為傷口感染,注射了青黴素之後,他的狀況很快就好了起來,高燒也退了下去。這一日陸小鳳滿面紅光的上門來,就是為了跟李魚說這件事情的。
李魚聽說之後,也很是高興,畢竟這意味着不依靠系統,銀州如今也可以處理這種嚴重的感染了。這“二十世紀最偉大的發現之一”終于可以更好的派上用場了!
她笑了起來,對陸小鳳道:“這青黴素也是第一次這樣使用,能這麽有效真是太好了!”
用空心針管直接把藥物注射到人的經絡之中,在大邺朝,這種事可謂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陸小鳳想起了救治路小佳的那一會,那種神乎其神的……把經絡縫起來的操作。
陸小鳳歪着頭看了李魚半晌,忽又嘆道:“有時我竟不知,你的這些想法都是怎麽來的。”
李魚微微一笑,道:“萬事萬物,都有其自己的道理,所謂格物致知,了解人體也是格物致知的一部分,我之前叫許多靈武衛去外頭找屍體來剖,這才有了他們對經絡的如此了解,也才能更好的救人吶!”
之前江湖上傳的沸沸揚揚,說是銀州的安樂公主會命自己手下的靈武衛殺人剖屍,陸小鳳一直覺得這乃是無稽之談,卻沒想到這裏頭還有這樣一出事情。
他眨了眨眼,忽又嘆道:“我那日在回春館裏頭溜達,在後院裏看見幾具屍首,原來是這麽回事!”
一說這事,李魚頓時覺得頭疼的要死,唉聲嘆道:“回春館今年剛剛走向正軌,又要招學生呢,屍首實在是不夠用啊不夠用……哎……”
陸小鳳:“…………”
從沒聽說過覺得屍體不夠用的……這對話仔細一琢磨還有點點變态。
他正滿頭黑線,卻忽然見李魚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看,以一個合格前男友對前女友的了解程度來說……陸小鳳覺得這眼神,絕對沒好事。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兩個小小的酒窩來,十分無奈地撇嘴道:“……你該不會想叫我弄點屍體給你吧。”
李魚大聲恭維道:“哎呀!天下誰人不知四條眉毛的陸小鳳多麽神通廣大啊,連繡花大盜都能抓得到,只是弄一點大體老師進銀州而已……這點小事,還能難得倒你麽?”
陸小鳳:“…………”
陸小鳳戰術後仰。
李魚語重心長的說:“陸大俠,給醫學事業做貢獻啊,給醫學事業做貢獻!”
李魚說這話的時候,本沒有那麽多心思,可是陸小鳳聽了這句話之後,卻反常的陷入了思考之中。
人們自古以來,講究的就是入土為安。取人的屍首來解剖,在如今可謂是冒天下之大不韪,連小魚這種身份、這種地位,都只能派靈武衛偷偷出去解剖,回春館裏解剖屍首,也是偷偷摸摸,不敢光明正大。
饒是如此小心,如今的江湖之中,卻仍流傳着安樂公主吃人心的邪惡傳聞。
可是看看路小佳、看看葉孤城。
難道不是因為公主冒天下之大不韪,才救了他們麽?若銀州同其他地方一般,那葉孤城估計真的是連神仙也難救了吧。
為醫學做貢獻,普普通通的一句話,卻忽然讓陸小鳳有一種……舍我其誰的感覺。
公主身負惡名,卻只為救人。他陸小鳳的美名傳遍了江湖的每一個角落,難道他為了不叫自己的名聲有瑕疵,就不管這事了麽?
那怎麽可能,陸小鳳根本就不是這樣的人。
想通了這一點,陸小鳳揚唇一笑,道:“我看這事兒,也估計就只有我能辦成啦。”
公主倒是怔了一怔,似乎是沒想到他居然答應的如此爽快。
陸小鳳道:“不過殿下看來還是得修個冰窖了,銀州到了夏天,那可熱的很!”
沒解剖過的屍首放在回春館裏,到了夏天腐敗速度加快,想必是不太得行的。
公主嘆了口氣。
回春館的負責人已提前向後勤處打了報告,說是要建冰窖。
建冰窖也是一件很費錢的事情……倒不是說建地下室費錢,而是冰啊冰啊冰啊。
李魚每天那麽多事情,哪裏想得到這麽細枝末節的東西?那負責人直到春天才交上來,銀州城外的七十二連湖的冰都化的差不多了好不好!
據說再往西北走,那天山之上,卻是常年積雪結冰,可取湖冰,不過那費用就又要多一大筆了。
那能怎麽辦?該批還得批啊。
這銀州的公庫乃是稅收之類的收入,而李魚的私庫就是她自己擁有的那些金銀財寶和各種産業了。如今這公庫不豐,很多項支出都是走她的私庫,連回春館招學生管吃住都得她的私庫出錢!她不由的又開始覺得自己窮酸了。
她愁眉苦臉地嘆了一口氣,心想今日得叫沈三娘下個狠藥,從霍休老兒那裏再敲一筆出來!
陸小鳳見她這幅模樣,不由覺得好笑,正欲與她逗趣兩句,卻又想起如今兩人早已不是那種關系,眼神又是一暗,掩飾性的咳嗽了兩聲,輕描淡寫的和李魚告辭了。
陸小鳳辦事,李魚還是很放心的。有他在,想必大體老師的“貨源”是不必再擔心了。
但是近日陸小鳳的态度,卻讓她覺得有另外一件事是需要解決的。
見多識廣、開明開放如陸小鳳,對這解剖屍體一事,一聽之下都滿是排斥,更何況是天下衆多的愚夫愚婦呢?
回春館如今的大體老師,都是冬天在路上凍死沒人認領的人。雖然陸小鳳已答應解決“貨源”問題,但想要現代醫療在此發跡,一代一代的傳承下去,那這解剖屍體就必須被正名!以後也才能有機會搞人體捐獻之類的事情。
她愈發覺得,讓人民知書達理,養成基本的科學素養的确是很重要的事情了。
但很多事情,也的确是急不得的,掃盲班剛剛搞起來,而她的義務教育系統,還連個影子都看不見呢。
工作任務日益深重的公主長長地嘆了口氣。
因為工作生活和戀愛生活都挺忙的,葉孤城醒來之後,李魚并沒有去見他,直到半個月後,葉孤城出院,為了表示對李魚的感謝,陸小鳳引葉孤城前來公主府。
江湖上要感謝,那當然還是要在飯桌上感謝了,只不過王公貴族,還是與潇灑自如的江湖人不同,公主金貴,外頭的東西,也不一定都能吃得。
李魚聽說葉孤城求見,自然也應允了。
一個白衣、持劍的男子慢慢走了進來。
白衣、黑發、雙目沉如寒星。
這形容聽上去好像是在說西門吹雪,但偏偏這就是葉孤城。
葉孤城與西門吹雪是兩個氣質十分相似的人,只看他一眼,李魚就知道,他們兩個人或許連性格都有幾分相似吧。
葉孤城雖然孤傲,但卻也并非是一個不知恩圖報的人,他知道自己先前是陷入了怎麽樣兇險的境地之中,也知道陸小鳳、西門吹雪為了救他的确付出了很多精力。
還有銀州城的這位公主。
葉孤城遠居海外,對中原之事一向不感興趣,只是被那南王世子挾來之時,卻也挺說過一些銀州城的事情,他是個城主,于民生一事當然是比別人懂得更多的,也因此,他見了如今的銀州,也知道這個掌控銀州城的人的的确确下了心力。
能在三年之內把一座廢城重建到這種程度,她的确是個人才,一個……驚才絕豔之人。
葉孤城在看見公主之後,的确驚訝了一下,他沒想到這位公主竟然如此年輕。
他微微一颔首,也不耍什麽白雲城主的架子,直接道:“你救了我,多謝。”
葉孤城不想死,最起碼,他不想死在一場莫名其妙的陰謀之中。因此,他對于公主的感謝,也是真心實意的。
公主微笑道:“不必多謝,藥本就是為了救人的。”
好人在說話時,就總是會透露出一種理所當然來。理所當然的認為人受傷了就是得救助,這乃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葉孤城那刺骨的雙眸,也似乎有了一絲松動。
他是個對毫無由來善意沒有什麽抵抗力的人,陸小鳳如此,安樂公主亦如此。
他定定地注視着公主,而公主則仍帶着那種十分自然的笑意看着他。半晌,葉孤城才沉聲道:“我是來告辭的。”
事既然已了了,他也該走了,他還有其他事要做。
公主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強留了,只是葉城主重傷初愈,不宜傷筋動骨。”
這話他的主治醫師已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回了,比如說什麽傷口不能沾水之類的。
葉孤城微微一颔首,表示自己已明白了。他沉默了一小會兒,忽然又道:“銀州若有難,葉孤城絕不推辭。”
他在心中,自然已經把公主當做了自己的朋友,只不過他說話一向內斂,如陸小鳳一般拍着別人的肩膀說什麽“我是你的朋友”,那是絕不可能的。
這樣的承諾,對于葉孤城來說,就是重逾千斤的。
李魚微微一笑,道:“我若有事,一定會來麻煩葉城主的。”
葉孤城的雙眼之中,就也浮現出一點點的笑意。
他來的快,去的也快,當天就離開了銀州城。而陸小鳳也不便在公主府久留,于是就去找百花樓找花滿樓喝酒去了。
只是西門吹雪,近日來卻整日泡在了回春館之中。他對醫術,本就感興趣,上次來銀州時,只與李魚聊了寥寥數語,對她治病救人的思路就很感興趣。而這一次見她救治了葉孤城,他自然興趣更濃,幹脆自己也跑去回春館,聽那些醫師帶學徒去了。
他倒是沒什麽架子,只是苦了那些上課的醫師,被這麽一個大殺神盯着,聽說壓力大的連頭發都快掉光了。
不過西門吹雪肯學新式醫學,對李魚來說倒是件好事,因為他也精通毒理,很知道該怎麽解那些江湖上的奇毒。所以李魚就順勢提出叫他編寫一本教材來講講這些東西。
而西門吹雪竟然很爽快的就答應了!……這個劍神真的比江湖上傳聞的要和善多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