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09
第77章09
石觀音的事情鬧得整個江湖沸沸揚揚之時, 葉孤城剛剛失蹤不久,陸小鳳和西門吹雪一道兒出海,飄在海上好多時日, 走了無數地方, 終于才尋到了葉孤城。
所以他根本就不知道李魚被石觀音威脅着要毀容的事情。
直到又回到中原, 他才從說書人的嘴中聽見了這事,江湖之中傳的神乎其神, 說是連上天都看不下去石觀音的暴行,因此一道雷直接劈死了她。
陸小鳳聽到這傳聞時, 先是愣了一下, 然後才無奈的苦笑。
他若是知道李魚有難,一定是會回銀州幫她的, 只是事情卻是如此的不湊巧。不過好在, 她足夠的聰明,身邊又有足夠多的能人, 本就可以自己過的很好。
葉孤城一席白衣,躺在馬車裏。
他已陷入了深度的昏迷,情況實在不能算好。
去年的九月十五,西門吹雪與葉孤城相約決戰紫禁之巅, 陸小鳳聽到這消息後, 就離開了銀州, 策馬駛向京城。
誰知在京城, 他卻發現事情有些不對勁。
葉孤城很不對勁。
決戰的邀請, 是葉孤城發給西門吹雪的,可是陸小鳳卻發現,葉孤城好像并非出自自願。
他一路查到了南王世子的頭上,這南王世子居然命令葉孤城殺了他。
而葉孤城居然真的動手了。
最讓人震驚的是, 那一招宛如雷霆的天外飛仙,在最後竟調轉了劍頭,直直的向葉孤城自己刺去,陸小鳳當即與那南王世子纏鬥起來,那南王世子身上卻好像帶着一些奇怪的妖法,陸小鳳稍有不慎,他就逃掉了。
陸小鳳就帶走了葉孤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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豈料葉孤城竟使了個詐,然後自己消失了。
他只得與西門吹雪碰面,一同尋找葉孤城,等到終于找到葉孤城時,他身上的傷口卻已感染了,他整個人都發起了高熱,全憑自己鐵打般的身子撐着。
西門吹雪用烈酒為他擦洗傷口,又喂了他萬梅山莊産的藥,只是情況卻一直不見好,他高燒道昏昏沉沉,見到陸小鳳,也無法與他說話。
陸小鳳最後道:“去銀州吧。”
西門吹雪道:“找李魚?”
陸小鳳嘆道:“她那裏,倒是有一味妙藥,乃是從青黴中制出的,叫青黴素,對這種症狀有奇效。”
西門吹雪沒有說話,只是點了一下頭。
二人便立刻買了車馬,拉着葉孤城,日夜不停的朝銀州疾馳而去。
南海距離銀州很遠,二人都很有默契的沒有提到,如果葉孤城撐不到銀州該怎麽辦。
但可喜的是,葉孤城真的撐到了。
對陸小鳳來說,去往銀州安樂公主府的路是那樣的熟悉,只是走在這條路上時,他的心情卻同以往都不一樣。
公主果然很熱情地接待了他們,她看起來氣色比以前要好了一些,身子骨好似也養的珠圓玉潤了一些,中原一點紅站在離她很近的地方,陸小鳳一看見這兩個人的神态,就知道他們一定已經很親密了。
他心裏頭只覺得苦苦的、澀澀的。
只是陸小鳳從來都是以潇灑浪子着稱的,面對自己的前女友已經找到第二春的場面,他也只好假裝完全看不出來的樣子了。
說正事!說正事!
“葉孤城?”
公主詫異地挑了挑眉,如此問道。
葉孤城,不就是李建文那垃圾害了的那個無辜劍客麽?他為了拜托李建文的控制自己捅了自己一劍,沒想到竟……
陸小鳳道:“他受了傷,傷口感染,以昏迷不醒多日了……小魚,你府內的那‘青黴素’可否借來一用?”
李魚便道:“自然可以,你們快進來,我叫人送青黴素來。”
她略一思量,又道:“既然已重度高燒昏迷,青黴素只外敷怕是不行,還得注射才行。”
西門吹雪眯了一下眼,重複這個詞道:“注射?”
李魚道:“沒錯,就是用空心針直接把幹淨的青黴素給打進體內,如此方可起到效果。”
青黴素青黴素,自然還是要做靜脈注射,如此才能起到最大的效果,自做出蒸餾裝置之後,青黴素的提取也該用了蒸餾水,後又改進了提純的工藝,如今,新的青黴素藥品還沒正式注射過。
空心針的技術,銀州外科醫院已掌握了,李魚當時空手套白狼,把整個青衣樓一鍋端了,當然套出了青衣樓這種神秘暗器的制造方法。
至于橡膠管……來銀州第二年,李魚就種了一批杜仲,杜仲是中國本土作物,其樹皮之內含有天然橡膠,只是和巴西橡膠樹比起來,含膠量還是不夠,不能采用割膠法,只能采用堿液浸洗等方法來提取。
去年一年,她也令人去研究杜仲,看看怎麽能提取出橡膠來,到了今年,還真叫那批人才給弄出了幾根橡膠管兒,李魚一直放着,也不知道做什麽使,今天看來能派上用場了。
只是這事情放在現代來說簡單,放到古代就很難說能不能成功了。因此一直也沒試過。
即使在系統還在的時候,回魂丹也是一種積分價格非常高的商品,在系統消失之前,她一口氣買了十幾顆,花掉了一千多積分。
如今系統不在了,回魂丹就更是寶貴,因此絕不能養成一遇到病禍就使用的壞習慣。還是得大力發展醫學,能自己治就自己治,實在治不了,再來考慮回魂丹。
如今她正要試青黴素點滴液的效果,這葉孤城就自己送上門來做試驗品,于李魚來說,倒也是件好事情。
葉孤城直接被送進了開在公主府不遠的外科醫館裏,這醫館也如同尋常醫館一樣,起了個“回春館”的名字,從外頭來看,除了比尋常醫館大上許多,倒是也沒有多大的區別。
只是裏頭,卻大不一樣。
醫館裏有來來回回的大夫匆匆走着,他們穿的都是白衣,卻并不是像西門吹雪喜愛的那種飄飄然的衣料,而是一種更為厚實、穩重的衣料。而衣服的制式也十分奇怪,像長衫,但是袖口卻收的很緊,不是用腰帶綁在腰間的,而是綴上一排紐扣結,直接用紐扣扣起來。
葉孤城被放在一張底下帶着輪子的床上直接推進病房裏了,西門吹雪、陸小鳳、一點紅和公主跟随其後,進了病房。
一進病房,陸小鳳就聞到一股……淡淡的酒味
陸小鳳奇道:“這醫館之中怎麽會放酒?”
李魚回答道:“這并非酒,乃是酒精。酒精可消毒,減少傷口感染的概率。”
在救治路小佳時,陸小鳳也的确見過李魚用烈酒擦洗手中所用的刀具,如今聽她這樣說,方知道原來是這麽個道理。
高濃度的酒精有滅菌的效果,所以自弄出蒸餾裝置之後,公主府酒廠出産的酒精有很大一部分都供給了醫館,令他們清潔刀具、病房與手術室。
另外李魚還令人研究濃硫酸與乙醇反應制備乙|醚,用作手術麻醉,只不過如今的葉孤城本就在深度昏迷之內,估計是用不太着了。
葉孤城被送進來之後,就有醫師帶着簡易版的點滴瓶進來了。
這是一個女醫師,穿着白大褂進來了,此人乃是李魚自石林中救出的女孩子,在石觀音手下受盡了折磨,卻仍保持一顆良善之心,在被救回之後,主動請求來外科醫館做事。
李魚見她誠懇,自然也應允了,她來之後,學習的十分認真,很快便從同一批的學徒之中脫穎而出,不到幾個月的時間,已可以出來單獨做事了。
她見了公主,先是行了一禮,嘴中道:“殿下。”
李魚道:“去吧,去給葉城主施針。”
此女便二話不上,上前去将吊瓶吊在了支架上頭,她先替葉孤城做了青黴素的皮試,确定沒有過敏現象之後,才在葉孤城的手腕上綁上布條,令他靜脈凸顯。
她神情專注,并不在意周圍人的目光,先用那空心針管斜着刺進葉孤城的皮膚之中,剎那之間,血便已從針後滴出,這就是已成功了。她又立刻在空心針管的背後接上了橡膠管,裏頭救命的青黴素就慢慢地流入了葉孤城的身體。
橡膠管中部,夾着一個小夾子,這小夾子乃是研工部朱停研制,可調節松緊度,這樣的話,就也可以控制點滴液的流速了。
葉孤城肩頭的傷口已經過了西門吹雪的包紮處理,只是傷口感染這種事既已發生了,就是再好的包紮手段,也難以回天,真是難為西門吹雪,這些天來用了各種辦法給葉孤城續命。
作為宿命的對手來說,他也的确是很厚道了。
處理完葉孤城之後,西門吹雪在他床前靜靜地站了一會兒,忽然問道:“他能活麽?”
青黴素、注射,這都是他以前從來沒見過的手段。面對這種醫治手段時,他以往的經驗,也都沒了作用。
李魚也看着葉孤城,道:“不知道。”
醫療從來都是不能保證結果的,醫生只能保證把所有該用的手段都用在病人身上,可是結果如何,那只能聽天由命。
現代的醫鬧事件之所以那麽嚴重,也是因為很多病人家屬并不明白這一點。
西門吹雪和陸小鳳都默默無言。
葉孤城本也是個英俊男子,如今卻形如枯槁,他原本那雙灼灼有神卻冰冷至極的雙眼,此刻也緊緊的閉着,叫人再看不出往日的光彩來。
當然,陸小鳳和西門吹雪都明白,這種事總是要聽天由命的。
陸小鳳忽然長嘆了一口氣,道:“小魚,多謝你。”
他其實知道青黴素的珍貴,也知道此物産量甚少。
李魚與葉孤城素未謀面,卻願意如此盡心盡力的去救他。
她一直都是一個很善良的人。
李魚微微一笑,輕描淡寫道:“無妨,既制出來了,就是為了救人,葉孤城會不會好,還要好好觀察,這病房每日都用酒精消毒,你們沒事也不要總進來,給醫館的人添麻煩。”
陸小鳳當然是一口答應的。
西門吹雪垂眸,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他也沒說什麽話,直接就走出了病房,也不知道飄到哪裏去了。
李魚見過西門吹雪,對他這種性格自然已是見怪不怪,他雖失禮,她卻并不在意,只是問陸小鳳:“你們如今住在哪裏?”
陸小鳳道:“張記酒樓。”
李魚張了張嘴,本想說你們可以住到公主府裏頭來,轉念一想,又覺得這樣說很是不合适,于是便道:“好,你若有事,随時來找我就是了。”
陸小鳳眼神暗了暗,面上卻一點不顯山露水,仍是揚唇一笑,道:“那就多謝我們的公主殿下啦。”
李魚也微笑起來。
她還是需要和陸小鳳保持一定距離的。
一點紅是不是一個愛嫉妒的男人,李魚其實并不是很清楚,她只清楚一件事,那就是你若真心在意一個人,總不會做一些容易叫他多想的事情的。
而一點紅呢,自陸小鳳來了,就也沒什麽話說,只是陪在李魚身側,如今事已完了,公主要回公主府去,他就微微一低頭,道:“坐車回去?”
李魚卻搖了搖頭,道:“不必,好容易出來一趟,還是走着回吧。”
她身子骨不好,多鍛煉鍛煉,也是好的。
一點紅聽了這話,臉上也沒什麽表情,只是淡淡的嗯了一聲。
李魚卻主動的去牽他的手,嘴中道:“一點紅,我手冷。”
一點紅渾身一僵,低頭去看她輕輕勾住自己手指的手,她并不是羞羞答答的女人,有時候卻會出于情|趣去做一些這樣的舉動。
而對于一點紅來說……她在大街上主動牽他的手,意味又不一樣了。
一點紅自小身世凄苦,時常自輕,以前還用青樓女接客來類比自己。
他心裏的那一股狼性和狠勁兒讓他緊緊抓着李魚不肯松手,可是……可是他同時卻又是自卑的,她是高高在上、心有萬民的公主殿下,而他呢?
即使在江湖之中富有兇名,很多人提起中原一點紅,也絕不是贊賞的,而是厭惡的。陸小鳳和楚留香,都是天下人的寵兒,他則不然。
一點紅總歸是有些自卑的,他會覺得自己……配不上公主。
這也是他今日出來,在陸小鳳面前,竟連一點逾越親密之舉都沒做的原因。在內心的深處,他還是會害怕,萬一自己那麽做了,李魚……排斥該怎麽辦。
他并不願去想這種問題,因此他幹脆什麽都不做,把自己藏起來,等回到他們二人的樂場之後再放縱。
可是李魚卻已看出了這一點。
她又怎麽忍心叫一點紅如此呢?
她主動拉住了一點紅的手,便見一點紅渾身一僵,忽然側頭看了她一眼,公主柔柔一笑,道:“你的手真暖和。”
一點紅就緊緊地握住了她的手,似乎再也不想要放開了一樣。
這舉動落在陸小鳳眼裏,他只覺得五味陳雜。
他感覺公主好像有哪裏不一樣了,有一些他沒辦法逾越的鴻溝,似乎已被這一點紅輕易翻過去了。他心中苦澀不已,卻也只好苦笑,只能苦笑。
對找到新戀人的前女友歪纏,實在不是陸小鳳這個人的作風。
幾人便要從醫館裏出去,剛走到門口,卻忽然聽見一陣喧鬧之聲。
李魚出行,一向都是輕便出行,從不喜歡搞那種聲勢浩大的儀仗隊伍,所以她來醫館的事情,并沒有多少人知道。聽見這喧鬧之聲後,她皺着眉,循聲望去。
一頭驢拉着一輛驢車,正堵在醫館門口,而那簡陋的木板車上,躺着一個失去了一條腿的中年農婦,此刻她正放聲大嚎,說回春館的狗娘養的鋸了她的腿!
一個年輕醫師黑着臉,大聲地質問道:“王大妹!你這人可不能睜着眼睛說瞎話,當時你從山坡上摔下來,跌破了腿,又許久不處理,送來我這裏時,我也跟你說過了,若不截肢,那就是死路一條!你明明也是同意了的,怎麽今日反倒恩将仇報,來回春館門口鬧事!”
那醫師簡直恨的要死!前些天這王大妹被送來時,他還體恤她家中無錢,特地給上級打了報告,請求減免王大妹的醫療費,豈止這王大妹居然是條捂不熟的蛇,反咬他一口!
更可氣的是,今日公主親臨!!他怎麽就攤上這倒黴事呢!
他厲聲地指責王大妹,那王大妹卻眼睛一翻,什麽話都不聽,就是一個嚎!她是個鄉野農婦,平日裏最擅長的事情就是坐在地上一拍大腿就開始嚎,這懂榮辱的年輕醫師,又怎麽敵得過她呢?眼見周圍的圍觀群衆是越來越多,那醫師簡直氣的是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李魚上輩子因為男友是醫生,也聽了不少這種醫鬧的事情。農村婦女做了手術之後來鬧事的,其實也不在少數。
而這當然不是因為農村婦女更沒有廉恥之心,而是……
前方越吵越亂,回春館的負責人此刻臉色也不好看,連忙向公主告饒,又趕緊叫人先把這刁民給拉走,免得礙了公主的眼。
公主卻擺了擺手,道:“不必,叫我去看看。”
說着,她就朝那喧鬧的中心走了過去。
公主容貌美麗,氣度非凡,身邊又跟着一個黑衣的劍客,衆人一見,都忍不住給她讓開道來。
李魚就看見了那坐在木板車上拍着大腿哭嚎的農婦,這農婦嘴上不攔門,什麽髒話爛話都往出說,就連中原一點紅聽了,都忍不住想叫她閉嘴,可別髒了李魚的耳朵。
李魚倒是一點兒看不出來受了影響,只是道:“這位夫人,這醫師說的也不錯,若不是他給你截了腿,此刻你怕是連命都沒了,怎還能有力氣在這裏鬧事?”
那農婦當然不認得李魚,只是看她周身氣度,就知道這是個富貴女子了,頓時一拍大腿,大聲哭道:“可憐老婦沒了腿,吃什麽喝什麽喲……!現在都開春了!沒腿種地,就只能喝西北風了呀!還我腿來!還我腿來!”
李魚微笑道:“原是沒錢吃喝,那我今日給你五十兩銀,你可不要再鬧了?”
農婦頓時就住了口。
她本就是為了訛錢而來,五十兩銀子,已超出了她最開始想要的那個數字,她很懂得見好就收,立刻就道:“小姐……您真是個大好人吶!小姐,小姐,您大富大貴,長命百歲!”
李魚也不多說什麽,只是示意那醫館的負責人掏錢。
負責人:“…………”
他一個月才二兩銀子的月錢,哪來的五十兩!
還是陸小鳳眼疾手快,從袖口裏捏出了一張一百兩的銀票,給了那農婦。
那農婦不認字,自然不知道這銀票的價值,她一把把銀票丢在地上,毫不害臊地道:“老婦不認得字!誰知道你這小子是不是拿張爛紙來騙我!小姐……小姐,您行行好,給現銀吧。”
一點紅早就不耐煩了,要他說,這種耍無賴的人,一劍殺了才清靜,幹什麽還要給她錢?
而李魚還就真不生氣,竟随手取下了自己手腕上鑲着寶石的銀镯子,丢給那農婦,道:“如此可夠?”
那銀镯子乃是最好的銀匠打出,上頭有祥雲紋路,又嵌着流光溢彩的祖母綠寶石,這麽在陽光下一晃,只讓人覺得富貴非常,那農婦見了,眼睛都挪不開,哪裏還會不滿意呢。
那銀镯子掉在了她的木板車上,她正要去撿,人群中卻忽然鑽出一個老漢來,不由分說,奪過那銀镯子揣進懷裏,對李魚陪着笑道:“多謝小姐憐惜我們家老婆子!多謝小姐憐惜我們家老婆子!”
然後,他就心滿意足地趕着那驢子,拉着那農婦就要走。
李魚忽然慢悠悠地喊:“站住。”
那老漢陪笑道:“小姐,還有啥事兒啊?”
李魚冷笑道:“是不是你逼着你老婆來醫館門口鬧事訛錢的?還不速速招來。”
沒錯,醫院裏頭這種農村婦女出來撒潑打滾的要錢,一般都并不是為了自己。這農婦膀大腰圓,一看平日農活兒就沒少幹,如今少了一條腿,連家務都幹不了,家中丈夫的态度已不難想象。
現代社會這種事也不少見,還有那種女工故意弄成工傷,換公司的工傷賠償,只為了給兒子蓋房子的事情呢。
這老漢躲在自己老婆背後,屁都不放一個,拿了錢倒是蹿出來的飛快,若說這其中沒問題,李魚才不信。